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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Show Time---The Archenemy(资料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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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乃吾血命,桀骜为吾魂称。”
                   Show Time Project


STAGE1:人物之章


愚者(The Fool,0)
砖加:黑瞳黑发的青年,本故事的主人公。性格乐天热血,个人英雄主义以大男子主义极其严重者。
喜好甜食,也因此容易失去自己所苦苦建立的立场。很容易被女性牵着鼻子走,是个脾气好,但极富性格的好人。
遗留补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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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主题

1009

存在感

152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40楼
发表于 2010/12/10 |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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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之人沉溺无声之海。

  琐碎之忆汇聚绝寒之洋。

  闪耀于虚无之境中的,是那最为纯洁的祈愿。”



  那是极为怀念却又一程悲伤的独奏,也是仅属他的琴曲。

  明明渴望将迷惘无助的他紧紧抱住,却在踏出脚的瞬时发现,自己与之的距离已是异常的遥远,遥远到足以将自己的存在完全隔离。

  原来,在自己松手的刹那,他也被世界随之遗弃了。

  “放晴了呢。”

  略显疲惫和歉意的笑容令人揪心,可只允许从狭窄门缝中注视他的自己却只能呆立原地,静静的观测他的一举一动……

  “砖加先生若知道我的事,一定会相当痛苦吧……”

  同样满是歉意的女声从脑海深处缓缓传来,轻轻咬住下嘴唇,真实附和的点了点:

  “他总是喜欢把责任强加在自己身上呢……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一点也没改过呢。”明知自己所肩负的责任会演变为伤害,可他却一直对此毫不在意,“真是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能将人深深伤害的并不是刀刃,而是悄然发生在珍视者身上的种种变故。

  一次又一次的永别令人难以想象。但就算如此,他还是坚持了下来,只为遵守那曾与自己定下的诺言。

  明明是伤害了他的罪魁祸首,却要伪装成无力弥补罪行者,眼睁睁看着他蹒跚下去。

  “我真是狡猾透了。将一切责任都给了他,将所有的痛苦都加在他身上……我……真是太差劲了。”

  那个傻瓜明明是比任何人都该得到命运女神眷顾的对象才对。可决心独自背负所有罪恶和痛苦的砖加如同被诅咒了般,不断的遭受着命运的摧残和伤害。

  他不是由月应该憎恨和愤怒的对象,也不应将如此懦弱无能自己牢记,更不是注定得迷失无助于人海之中。

  “徘徊于人群之中却半个搭话的人都没有,日复一日的过着毫无色彩的生活。那一定是非常糟糕的吧……”

  强烈的窒息感令真实晕眩不已,无力的后退着。她知道这一切错误的源头都是自己……如果当初的自己没有松手,如果自己能多为他思考点,或许砖加就不会遭受如此的命运了。

  “他一定很后悔和我相遇吧……”

  温馨的镜头骤然变得冰冷且残酷。当愧疚和自责全然涌上心头之时,真实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撕裂开了。

  “不,砖加先生从来没半点后悔过和真实小姐相遇。”斩钉截铁回答的真实疑问的姬顿了顿,“那可是不用读心术都了解的一清二楚的事呢。”

  “哎?”

  “表情是不会骗人的。每当提到真实小姐时,砖加先生的表情都会略显黯淡,但随后他总会露出无比温柔却又遗憾的笑容。砖加先生一点都没要忘记真实小姐的意思,也从没觉得你离开了他……”

  模糊许久的面容再次浮现于自己眼前。那应该是真实最熟悉不过的脸,可自己却差点将这个人淡忘:

  那是一直会守在自己身边,照顾着自己的男子所独有的面容。

  那是总陪伴于自己身边,和自己一切感受整个世界的人。

  那也是自己所无法代替的宝贵家人,以及自己最为倾心的人……

  “砖加先生从来没有抱怨过真实小姐一句。他还非常认真的告诉我们……能和你相遇是他这一生最为幸运的事。”

  滚烫的喉咙令真实难以言语,看着快步离开乐器店的砖加,她异常满足的点了点头:

  “我也一样呢,能和他相遇真是太好了……”

  泪水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真实最为珍贵的记忆画面:

  那是胆怯少女握住黑发少年手的瞬间,也是自己最为珍贵的记忆画面。

  那是告别了冰冷过去,紧握希望的刹那,也是自己绝不后悔的邂逅。

  “谢谢你。”

  大声地朝那远去的背影道谢,可最思念之人却已无法听见。



  ACT.18.5:声(Sound)


  残酷的相遇是你最为偏爱的。永不厌倦观察着伤痕累累者互相刺痛的你总乐在其中,令人倍感恐惧。

  那两个人也是你玩笑的杰作吧……

  徳卡雷.阿尔比昂,那本该胎死腹中的婴儿奇迹生还了下来。可当他母亲感谢你所神佑之时,你却擅自将这个孩子的所有自由和生存意义一并剥夺。

  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试炼和灾厄。

  不可否认,他是极为幸运的。可就在你决定他能活下来的那刻起,他之后生命中所能感受到幸运却都为之消失了。

  身为情妇之子的他被破例引入阿尔比昂家生活,可身为家族傀儡的他却因此得到了常人所无法想象的痛苦童年。可堪比囚犯般的他不但没放弃抵抗你的希望,相反因此更加坚定了决心。

  于是,那个无比隐忍的孩子得到了机会,向你这个最大独裁者报复的机会。

  可接踵而至的却是你另件恶趣味产物,他是在银发少女许下心愿刹那所诞生的存在。也是被你所强行扣留于世的无辜者,他的名字叫砖加。

  父母双亡且没有远亲愿照顾的他被某杀手组织所*,并在其培养下成为了你所梦寐以求的可怕存在。可他却没按照你所计划的那样,一点点步入残杀者的深渊中。

  所以,他在决心阻止徳卡雷的同时,也站在了你对立的立场上。

  这还真是异常的讽刺呢,明明想借此扭曲篡改这个世界,却被因你而存在的两人所限制。

  复仇之心也好,坚韧之意也罢。出自不同目的而努力至今的两人都没屈服于你。

  而现在,他们也成了你最为恐惧的存在。

  “过了二十年,你终于要烟消云散了呢,罪核之塔。”

  静静坐等来人,我知道,自己能赋予他们的只有击溃虚幻的试炼:

  “来将这一切画上句号吧。负罪的觉醒者。”



  “您是雾峰 诗帆小姐吧。”

  将茶点放于自己的床头柜上的女仆拥有一头令人印象深刻的银色长发。虽说自己并未长期住过千夜本家,可对于眼前的女子,诗帆却没有一点印象。

  “嗯。”点头回应其疑问的诗帆很是困难的调整着自己的姿势,“你是最近才来千夜家的吧?”

  “是的呢。”轻轻托起诗帆的身子,以便其起身,SnoWhite很是仔细的将靠垫放于其腰部,“这样的话,诗帆小姐应该会感觉舒服些呢。”

  “谢谢……”

  用力紧抓自己双腿却依然毫无知觉,每每想起自己这与残疾人无异的现状,诗帆都会觉得异常沮丧。双腿不便的自己近乎无法自理,就连起身这样再简单不过的小事都需要别人的帮助才能完成:

  “千夜家很可怕吧?”

  “哎?为什么您会这么说?我觉得这很棒呢,像城堡一样。”

  面对SnoWhite的不解,诗帆只觉得自己和这个宅邸更加格格不入:

  “没错,这里是很大。可是……这里却没住多少人。每个楼层都有很多房间,可很多房间却是空无一物的,你不觉得这样很可怕吗?一点生气都没……”

  诗帆记得自己曾迷路于此,孩提时代的自己曾在晚上迷失在这堪比城堡的宅邸中。在一片黑暗中探索的她总希望能拉开一扇通往有人在的房间,可每每推开后,自己所看到的都是希望。

  一片漆黑的房间中空无一物,转身关门,自己所要面对的是那会不断催化恐惧滋生的未知。

  “而且……咎大人又喜欢住在远离人的地方。”

  诗帆记得自己最后是在临近仓库的房间中找到咎的。而那黑发蓝瞳的少年似乎完全不畏惧黑暗的侵扰,一个人地躺于无光的角落中享受安静。

  而现在,诗帆又觉得他相较过去更为冷漠和孤僻了。

  “主人的话,可能是喜欢安静吧。或许是我多疑了,我总觉得主人非常疲惫,好像一直很困。”

  虽然JOE在常人面前总是精神奕奕、一副随时都万事俱备的样子。可实际上,他却是个疲倦不堪,需要休养的人。身为女仆的SnoWhite已多次看过他的睡姿。

  那是和死亡仅有微小区别的睡眠状态,JOE可谓是睡得异常沉,沉到被人偷袭甚至杀死都不会醒来。

  “而且……主人一直做噩梦呢。他总是表情异常痛苦的,像是在挣扎,偶尔坏会低声呓语。”

  故作担忧的话语引起了诗帆的注意,小心翼翼的观测其表情,SnoWhite明白,是时候去窥视眼前女子的记忆了。

  “那咎大人会在梦里说些什么呢?”

  抓紧被子的诗帆显得相当关注,思考了番的SnoWhite凑到了其耳边,悄悄说出了足以令诗帆无法窒息的话语。

  “不……绝不可能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本能般的想要后退,可双腿无法动弹的诗帆却依然处于原地。抱住自己的脑袋,诗帆如同受了刺激般紧闭双眼:

  “不会的,不会的……”

  原本坚信的现实被撼动了,原本坚持的立场也瞬时粉碎了。仅仅一瞬,诗帆觉得自己成了最为可笑的小丑,也是最为幼稚愚蠢的复仇者。

  “主人一直对诗帆小姐抱有歉意。每每提到诗帆小姐,他都会变得异常沉默。”

  没错,这些都是真的。只不过,这些都是自己从千夜 咎记忆中窃取的信息。

  SnoWhite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的过去,同样也知道他的愧疚之源。

  而对于面前这个深爱着千夜 咎的女子来说,自己只需简单的欺骗,便可以将她的内心防线击溃:

  “主人很想补偿您,也一直尝试为您承受这些痛苦,可是……就算承受了,我想您也不会忘记那些记忆吧。”

  “……为什么不告诉我听呢?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保护我?我明明有已……”

  “因为主人喜欢诗帆小姐。”紧接着的谎言则要将绝望之人牢牢紧拥,只有如此才能将他人的心扉完全打开,“无论诗帆小姐怎么样,主人都会一如既往的喜欢您。”

  或许,在那个男人的内心中的确有着属于诗帆的地位。

  或许,她对那男人而言的确很重要。可她却永远无法赶超那个蓝发女仆,诗帆的失败是早已被决定的。

  “为什么你……”

  “嘘~”

  轻轻的将手指贴在诗帆的嘴唇上,SnoWhite的深紫虹膜也随之褪色,并逐渐淡化为了天蓝。

  在注视着SnoWhite的同时,属于诗帆体内的记忆也随之被夺走了。

  “但是,诗帆小姐并不是顺位第一的人。”

  “我知道……我不值得他保护的人。但是,我还是不想放弃。不想认输。”

  “没事哦,诗帆小姐不会输的。”轻抚诗帆秀发的SnoWhite如同魔女般,不断催眠着诗帆,“可是呢,诗帆小姐必须告诉我,顺位第一的是谁?”

  “琳姐姐。”

  “很好哦,那么,就让我们一起把她杀掉吧。这样的话,诗帆小姐就会胜出了呦。”

  当诗帆呆滞地点动脑袋之时,属于魔女的契约也就此签订。



  萦绕自身的倦意无法因口腔中苦涩的扩散而驱散,轻轻放下咖啡杯,JOE若有所思注视着属于自己孩提时代的合照:

  萌生心中的是从未有过的强烈怀疑,本该告诉自己不应为这琐碎之事而在意。可意识却像被人操纵了般,不断不断的将注意力聚集其上。

  “湿嗒嗒的话可是会感冒的。”

  转身搜寻声音来源,捧着毛巾的琳正站于房间门口。

  不知为何,视线中的她显得格外心虚和不安,就像是在试探自己的反应般,令自己倍感厌恶。

  不对,这绝不是自己会对她所抱有的情感。

  反复告诫自己,可厌恶感还是有增无减。异常痛苦的捂住额头,被晕眩所左右的JOE开始摇晃腿部。

  “哎?小咎怎么了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敢正视琳的自己粗鲁地夺过其手中的毛巾,伸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的JOE只希望她能让自己冷静些。可一脸忧虑的她却将自己逼入了房间死角。

  我没事。

  忘记了自己已无法发声的JOE仍开口诉说着。而那原本还算稳定的情绪也开始逐渐失控。难寻源头的愤怒在不断涌上,头疼欲裂的自己更是满脑对琳的排斥。

  若不是现在的自己离雫还有一段距离,否则,自己将会把雫深深刺入琳身体中。

  快……快点离开我!

  没有声音的嘶吼无法阻止琳的前来,而当她扶起自己的瞬时,另种自己从未有过的欲望却骤然替代了愤怒。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可以说给我听吗?”

  明明是想帮男子分忧,可琳却不由自主地移开视线。试图鼓起勇气去说些什么,可无论她如何努力,那些决意都会在于JOE四目相对的刹那烟消云散。

  不明的恐慌正在琳心中悄然蔓延,无法抵御内心不安作祟她更呆呆伫立于原地,不住的颤抖着。

  “啊……好疼。”

  低垂脑袋的JOE死死抓住了自己的肩膀,而那形如野兽般的紊乱呼吸更令自己倍感不安。嘴巴缓缓开合的他像是在告诫自己什么一样,可被突如其来恐惧所牢牢控制的自己却完全无法读懂。

  啪!

  失去最后逃脱机会的琳被JOE全力按倒在床上。而与此同时,恐惧也在其心中无限扩散了。

  眼前的男子已完全失控,变成了一个异常陌生且可怕的的怪物了……

  “快放开我,小咎,玩……玩笑过了呢。”

  无视自己央求的JOE用力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并进一步咬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料。

  “……快住手好吗?。”

  完全失控的JOE顺势撕开了自己的女仆服,并随之钳住了自己的双手。

  “求求你……不要……”

  松开掐住琳脖子的手缓缓伸入女仆服的缺口中,悄然摸索其锁骨,从指尖处传来的是异常冰冷且无比光滑的触感。

  “呜……”

  粗重的鼻息令琳酥麻不已,力量更是一点都使不上。

  嘶吱!

  布料被扯断的声音异常刺耳,从裂口中所裸露出的是琳异常细致且光滑的皮肤,以及做工精致的蕾丝内衣……

  羞耻且恐惧的神情令人着迷,不住凑近琳以去嗅闻她的淡淡体香,那是种足以摧毁人意识的薰衣草清香。不由自主的压在她身上,JOE的手也逐渐向琳的裙边挪动。

  “快点振作起来啊,小咎,千万不要输给自己了。”

  紧咬臼齿的JOE似乎有了反应,可其颤抖不已的手却仍在动作。

  嘶~就在琳即将放弃抵抗的刹那,一股灼热的红雾从JOE的手臂内侧喷洒而出。微微侧脸,一把泛着寒光的银质餐刀正刺在JOE的手臂之中。

  轻轻擦拭细小血点,琳的视线全部汇聚在了这毫无杂质的鲜红色上。

  “小……咎?”

  夺回意识的JOE不断喘着粗气,乏力不堪他已无法继续支撑自己。缓缓合眼,他便如同瘫痪般顺势倒在琳的身上。

  对不起……

  “没事了哦,已经没事了。”轻轻抱住面色惨白的男子,琳如同母亲般,轻轻安抚着他,“小咎不要在意什么都没发生呢。累了的话就好好睡觉吧。”

  轻轻拔出刺入手臂中的餐刀,目光呆滞的琳随之调转刃口。

  “对不起呢。”轻声道歉的同时将餐刀握紧,“我一直都瞒着小咎,不让你知道希斯卡小姐还在家的事。也一直都在除拖累你,还时不时给你添不必要的麻烦呢。”

  难以动弹的JOE甚至连侧头的力量都没有。对他而言。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撑着自己的意识不突然消失。

  “可是呢,我还瞒着小咎一件事~那就是小咎其实是个怪物哦,一个非常非常恐怖的怪物。可就算如此,我还是没法离开小咎,没法放心你一个人生活。”轻轻搭住JOE的肩膀以固定其身体,琳面无表情的继续诉说着,“你啊,既是千夜家的家主,也是千夜家所培养出的怪物。一个为了杀戮才出生的怪物。”

  生硬且不蕴任何情感的笑容令JOE倍感后怕。仅仅一瞬,眼前的蓝色女仆便变成了一个陌生人,一个和自己记忆中琳截然不同的人。

  “小咎最近有没有觉得自己变得很多呢?有没有觉得自己的情感反应变得更加迟钝了呢~?呵呵,其实很快,小咎就会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很快,你就会变成真正的修罗鬼了哦~”

  不对,绝对不是的……

  下意识的否定,可JOE却任何人都清楚,琳所说的都是事实。

  “明明是家人却注定无法一起生活。我多么希望,小咎能永远像以前那样,可是……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你已没办法变回去了,变回我最喜欢的小咎了。”

  用餐刀轻轻划过JOE的脸颊,琳饶有兴致的观察着他痛苦的表情。

  “每次分离都不知何时再能相聚。那种没有限期的等待可是非常可怕,非常痛苦的。就像在大海中遗失了心的一部分,不知该如何寻找。所以呢,我受够了呢,我不想继续等了,我累了……”

  原来,那些存在记忆中的笑容都只是伪装。

  原来,在藏在她微笑面具背后的是无尽的担忧和烦恼。

  原来,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她,了解自己最为重要的家人。

  “小咎一直有个坏习惯呢。”仍然假笑这的琳紧紧贴着自己,并用餐刀不断划伤自己的手臂,“那就是从来都不会逃避呢,不是什么事都需要去面对的……如果直面什么会令自己头破血流,会被此深深伤害的话,那逃避也没什么呀。为什么你总是正面迎击,从不逃避啊,真是笨蛋死了……”

  可如果那样做的话,伤害就会传到其他人的身上。

  “你受伤的话,大家都会很难过的……我也会很伤心的。可是啊,小咎是不会在意的,你只会不断弄伤自己,从而令别人难受不已。既然小咎都已经如此不可救药了,那不如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这样我们就不必痛苦了。”

  解开自己身上的衬衣,琳将冰冷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胸口。

  “放心哦,我也陪着小咎的。无论到哪,都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琳轻轻割破了自己手腕上的动脉,随后她又将餐刀一点点刺入自己的腹部。

  “那我们就一起去死吧。这样,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轻轻摇动脑袋以否定琳的JOE早已做好了决定。那是很久一起就决定的,也是自己最为重视的诺言,那就是将家人守护。如果说,必须有人要离开这个世界的话,那也不会是琳,而是变成怪物了的自己。

  以最后的力量将琳推倒,JOE紧紧堵住了那不断溢血的伤口。而与此同时,琳手中的餐刀也随之伸入了JOE的腹中。

  “这样的话就应该没问题了……”

  依靠琳肩膀的JOE缓缓合上了双眼,就像以前一样,紧紧依偎着对方。



  布满红绣的大门后是由错误所堆积的世界,用力将其推开,红发少女决意要踏入这个已完全扭曲了的空间。

  “欢迎你来到没有束缚的世界中来,恋优。”

  从自己正上方降下的声响令优不禁警惕,下意识地握紧*支,优试图于这一片漆黑中搜寻声音的主人。

  “你是谁?”

  答复自己的是铁门重重合上的巨响,猛然转身,原本一片漆黑寂静的视野骤然被嘈杂的十字路口所取代。而正对自己伫立的则是一名和时代全然不符的老者:

  被五彩颜料所沾染的浅灰绒线衫略显肮脏。如同枯木般的大拇指轻按着老式烟斗,老者每每吞云吐雾,都会伴随一种堪比绣铁摩擦的沙哑声响:

  “想知道我是谁吗?呵呵,不如给你点提示吧,小姑娘可以猜猜看哦。”驼背的老者面带微笑的踱起步来,而他所走过的地方都会生长出只属初春的翠绿草木,“我去过很多名人艺术家做客过,哦,还有些艺术家。”

  满是皱纹的皮肤毫无水分,可就在优眨眼间,那老者忽然变成了一个拥有绿色双马尾的可爱少女。

  “让偶想想哦~偶去过哪些人家呢~~啊,有了有了。”异常调皮的晃动至自己面前,少女很是得意的眯起了双眼,“有贝多芬、梵高、诺贝尔还有很多日本动漫家的,偶都有去过呢~”

  “你是……”

  没等自己说出结论,那绿发少女便毫无征兆的将自己突然扑倒。而就在视野恢复的瞬间,眼前的场景也随之更换,变成了由无数几何图形所组成的简陋世界。

  “不要急着说结论嘛~要听人家说完话再发表言论,这可是最基本的礼貌呢。”

  坐于平面圆上的少女轻轻点击围绕周身的黑线,那些线条便骤然展开,并随之搭出了一个秋千:

  “好了~继续提示你哟。偶有事也会从他们身上带走些东西作为留念~而且,都是些非常重要的东西~”

  深呼吸的同时将恐惧控制,停下那不由自主后退的脚步,闭上双眼的优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你是‘幻想’,所有人的‘幻想’。”

  过分完美的容颜和身姿令优既羡慕又害怕,因为她知道,少女所散发的美是不存于现实世界中的。

  “真聪明喵~偶很喜欢你的说~有什么有什么心愿要我来帮忙实现呢?”

  “不要!”

  斩钉截铁回绝少女的优刚忙抬起*,可少女却在此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嘻嘻,不要怕唷,只要一点点小小代价啦。”

  穿着贴身皮革的金发女子披有深红色的斗篷,眯起鲜红双眸微笑的她时不时露出如同犬齿般的尖牙。

  “看起来你是个内向的孩子。不过不要紧,你会需要本小姐的。不,应该说,你们都会需要本小姐的。”蜷缩于深红斗篷中的女子如同吸血鬼般化作无数蝙蝠,四散于空中,“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的~很快哦。”

  随着女子的消失,整个空间也恢复了原样。转过身,优看到了一条通往上方的环状楼梯:

  姐姐就在这上面吗?

  越加加快的脚步像是在反应优内心的急切,一个劲往上奔跑的她殊不知到,自己身后的阶梯正在一点点消失不见。

  当优决意离开底层的时候,也表明了她已深陷这个属于“幻想”的空间了……



  “果然没等我呢……”

  手机那头传来的是呼叫忙音,而这和之前打给夏尔菲得以及姬的情况如出一辙。若我没猜错的话,想必此刻的优已身处塔内了。

  虽说我早料想过这种情况,不过到事情真发生时,我还是倍感烦躁。

  “啊啊啊啊!真是烦死了呢!”近乎抓狂的我用腿猛力夹拍马腹,而领会我意思的黑马也随之提速,朝那该死的黑塔方向疾速冲去,“要等着我呢,夏尔菲得,姬还有优。”

  以堆积的乱石及瓦砾当做跳台的我一跃来到底层建筑的房顶,被红晶重创的黑塔有着不少缺口,瞄准其中一个较大缺口的我在助跑一段后全力起跳。

  乓!将巨剑刺入黑塔表面的我将其当做轴,并试着晃动身体以靠近缺口处。

  还差一点……

  将*抛掷于缺口正上方的我正准备放身一跃,可从漆黑缺口中突如其来的男声却打断了我的动作:

  “私闯民宅可不是件小事呢,年轻的觉醒者。”

  骤然松垮的表面毫无征兆的粉碎,从而失去支点的我也随之跌下。若不是是黑马的及时到来,我很可能会因此摔成肉饼。

  “万事都要按规矩来,特别是在这,走捷径是绝对不允许的。”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有着留着一头半灰白的短发,厚厚眼镜片后的是一双令人作呕的浊黄瞳孔,“不过,既然想走捷径,就代表你有急事。”

  “差不多吧,不过不走寻常路可是我的人生格言。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还是无视我比较好。”

  拍去身上灰尘的我收起了巨剑,但与此同时,我的另只手也搭在了散弹*上。

  “那我不这么做的话……”从胸口口袋中抽出白色手套的中年男漫不经心的将其戴上,整个过程异常缓慢且极富挑衅意味,“会有什么后果?”

  乓!乓!连扣两次*的我选择*给予他回答,可硝烟过后,那破坏力惊人的霰弹却没对中年男造成丝毫伤害。完好无损的他甚至连西装上都没出现一个圆孔口。

  “再警告你一次,如果要通过这,必须按我的规矩来!”

  怒目圆瞪的他不比短吻鳄仁慈到哪去,用冒着烟的*口挠了挠头,我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还忘了,nothing is impossible,just do it。也算是我的人生格言。”

  啪哧!厚重军用*由上至下贯穿了弹出头的中年人颈部,随着他失衡坠落地面,我也再次将*口对准他的脑袋。

  “怪不得,我只中了一发,原来,第二发瞄准的是那把*啊。”即便整个颈部被贯穿,他还是言语依然,看样子,这个家伙并不是人类,“不过可惜的是,我掉下来的同时,塔的外部也已经修复完毕了。”

  “没关系,反正这已经不重要了。”

  果断扣下*的我将眼前这个非人存在一*击毙:

  “我已经得到信息了。”

  扔掉那把已经没有残弹的散弹*,我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这一切的初始之地——罪核之塔。

  而我坚信,这里也将成为一切终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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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1009

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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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41楼
发表于 2010/12/19 | 编辑
   ACT19:命运之轮(The Wheel of Fortune)

  “白之右翼名约秩序,黑之左翼称呼混乱。

  双子女神拥轮注视,时空万物随之掌控。

  命运之论,永继转动。”

  渴望仰望夜空之人踉跄前行,艰难昂首,沿额头流下的血却因此污染了他那毫无杂质的天蓝眼眸:

  这不是自己所许诺给予她的天空,难觅星星存在的夜空实在过于晦暗、过于阴冷了。所以,就让自己来为这片漆黑的夜空点缀出那些象征着希望的星星吧。

  忍受粉身碎骨之痛的黑发男子开始提速前行。就算伤口会因迈步的加速随之开裂,就算灵魂会在前行的同时不断消散,自己也不打算停下脚步或是减速。

  “等着我呢,希斯卡。”

  充溢空腔的腥血之气令人作呕,而那凌乱的脚步更使男子倍感晕眩。不住张嘴,他所倾吐出的是混有胃液的粘稠鲜血。

  不可以停下……

  悄然干涸眼球之上的鲜血令这个世界随之变色,于黑红一片中奋力摸索,伤痕累累的男子只觉得那夜空越加模糊遥远起来。捂住腹部伤口的手已结满血块,当温度逐渐离开男子身躯之时,包覆他的是那远胜冰寒的汗滴。

  狭长的通道好像永无尽头,不断地朝着天空延伸。流失的时间在不断剥夺男子的记忆,一点一滴,缓慢地吞噬着他最为宝贵及重要的存在。

  咔嚓。

  意识到剧颤之手是无法为自动*上趟的他用牙齿咬住了*管,用随之向后拉扯。

  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自嘲意味严重的苦笑所引来的是一阵猛咳,摇晃脑袋后擦去嘴角的淤血,男子又继而前进起来。

  虽说如此,可极度虚弱的自己还有力气扣动*吗?萦绕周身的死亡之息正试图冻结自己身体的每一寸。或许,就在自己即将踏上塔顶的那刻,生命之火也已燃烧殆尽了。

  无法抵挡倦意的男子缓缓合上双眼,最后闪过他脑袋中的会是什么呢?

  家族事业?救世责任?亲友部下?亦或者只是那银发少女的纯真笑脸。

  “对不起……希斯卡,我看来不能陪你到最后了。”

  沉重的*从手中自然滑落,半睁眼的同时保持前行,男子从大衣内侧口袋中取出了并不怎么会操作的手机。

  每次按键都仿佛要耗尽其全力般,令男子倍感讽刺。想说的实在太多太多了,可思绪极度混乱的自己却无力将话语组织,只能以最为简单的方式去表达,以最为狡猾的方式去道歉。

  那就这样再见了……

  决定了离别的男子如同宣判死刑般,用力按下了拨号键。

  随后,手机也从其手中滑落,连带着他最沉重及强烈的思念,一同跌下了高塔。

  “这就是我的幻想吗?”

  出现在塔顶的是男子最为深爱的人,汇聚所有力量将无力垂下的手臂缓缓抬起,他所拥抱到的是那最为残酷离别。



  雾气弥漫的黑塔底层潮湿阴冷,不曾泛有涟漪的湖面更是静得骇人。虽说如此,可当我注视那清澈见底湖水的时候,却还是不免被其静谧之美所感染。

  夹杂于空气中的水草芬芳沁人心脾,随风纷飞的樱花瓣更令我眼前的一切都显得美轮美奂起来。不过,这般动人的美景是不应存在于扭曲之地中的。

  所以,无论眼前的景色如何逼真自然,这一切始终都是错误且虚假的。

  “喂,你如果老是不动的话,我会很尴尬的……”

  矗立湖对岸的是一具深红色的日式战铠,我之所以与其对话,是因为摆出战斗架势的“它”正紧握着一把长度夸张的直太刀。

  狭窄且灰暗的视野令我难以分辨是否有东西存在于铠甲之中。但我能明确的感受到,在那满是裂痕的头铠护面下有着一双紧盯我的眼眸。散发不祥气息的“它”似乎静候着我露出破绽的刹那,而无论我如何调整身姿或站位,总无法避开“它”那刺人目光的侵袭。

  “拜托了,就这样对视是相当吃力的……我给你20元,请你快点过来抽我吧……”继续僵持下去的话,不但会耗损时间,而且也会令我的战意大打折扣。可就算我如此恳求那家伙,他依然不为所动,静立依然,“那30元怎么样?放心,不是日币的啦,是英镑,现钞……”

  没有,完全没有。

  “大出血!50元总可以了吧!一口价!”

  声嘶力竭喊价所换来的仍是那家伙异常淡定的注视。毫无反应的“它”似乎听不懂我所说的,于是,我试着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语言去询问,但最终都没能改变“它”矗立原地的状态。

  “不行了,我已经把我所能用的语言都用上了,剩下的就只有艾泽拉斯通用语了。喂,那个同学,你有没有手机邮箱啊,我可以短信你的说。”

  “放心吧,他是听不到你说话的。”

  骤然警惕的我迅速将手把在剑柄之上,巡视四周,我发现声音的来源是那湖水:

  “很高心你能听从了我的建议,但以*刺入我后颈却是我从未见过的感谢方式。”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我想象力还是挺丰富的。最起码,你看上去很喜欢这薄礼。”

  反映湖面之上的是一枚巨型的金色硬币,而硬币表面则刻着一名戴着单片眼睛的英式贵族。

  “你谁啊?”

  不怀好意的询问同时,我也随之松开了握住剑柄的手。尽可能的调整呼吸和情绪,我必须镇静来分析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

  “我嘛?”如同嗤笑般的闷声令人很是不悦,而随后,那压低声线的硬币男用故作神秘的语气对我说道,“我是人类生存的最大源动力。也是人们所无法抛弃的东西。”

  随着硬币翻面,一个握有象征权势权杖的高贵女性图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虽说我不能否认你的存在。但,请别刻意提升自己高度,也不要做这种和现实完全不符的注解,万分谢谢。”耸动肩膀的我歪过了脑袋,“你绝对不是人类生存的最大动力。”

  欲望是不曾有尽头的,而怀揣这种存在的话,只会令自己身坠深渊。

  “可只有我才能推动整个世界发展。”

  “所以,这个世界才变得这么扭曲复杂。你所推动的世界可没走上正轨啊……”虽说强词夺理并不是我的强项,但就讽刺人而言,我的水平绝对是一般人所无法比拟的,“你只是引发各种灾难的源头罢了。”

  “哼哼,你让我想起了二十年前的某个男人,他也对我这么说过,不过,最终他却葬身在这。”

  不知如何将其话语归类的我很是无奈,捂额摇头,我只觉得“欲望”的确是个蠢到不行的玩意:

  “抱歉,我书读的少,没搞明白你要表达什么。不过我能确定一点,那就是我得带上二十年前某家伙的份把你干掉。”

  “那交谈到这就结束了。”不再理会我“欲望”自顾自说着,“啊,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那么快。我期待和你再次面好,年轻的觉醒者。”

  骤然消失湖底的金色硬币堪比电子投影,刚忙抬头却发现深红铠甲早已不再原地。

  啪!

  拔剑挥舞的预想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所中止,侧翻多周的我好不容易蓄力横挥却只扫起一片樱花。

  在上面!

  覆盖我周身的浅色阴影暴露了铠甲的动向,全力蹬踏地面以撤离铠甲攻击范围的我虽及时避开纵斩,却无力抵抗“它”之后所发动的猛烈攻势:

  与樱花一同而来的是那迅捷致命的华美剑舞,飘忽不定的斩击堪比幻影,若隐若现的身姿更形如幽灵。而我那缓慢的格挡动作也在这窒息攻势下显得尤为笨拙和无用。意识到自己处于劣势之时的我已是伤痕累累。想抓住任何机会进行反击,但四散的樱花却不时遮挡我的视线。

  面额、下巴、肋骨、小腿以及手肘都不同程度受损的动作艰难。不过,保持打我的铠甲也好不到哪去。不奢想避开攻击并不意味我准备被“它”蹂躏至死。

  缓缓飘落的樱花瓣不再随风而动,紧抓机会的我全力捶打地面以令樱花瓣再次浮空。既然仅凭肉眼是无法捕捉“它”动作的话,那最起码,这些樱花瓣会预先提示“它”所攻来的方向。

  沙~沙哑刺耳的声响不但穿透了我的耳膜,也随之令漂浮我周身的樱花瓣四散而开。握剑上挑,毫无怜悯的直击就这么落在了日式铠甲最为脆弱腰腹部。

  “抓到你了呢。”

  单手撑地的我得意地咧开嘴,同时也向“它”宣判,属于我的回合正式到来。



  ——


  呈现在夏尔菲得眼前的是由锈迹斑斑齿轮所构建而成的机械世界。

  不具温度的金属相互摩擦从而咯吱作响,如同永远机内部构造般的机械用不停歇,单调且又规则地运作着。

  塔所预示的到底是什么,为何要构建出如此了无生气且令人厌烦的场景。灰白一片的视野中没有一样自然产物,更没有丝毫活物的迹象。有的只是那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齿轮,以及永不改变的吵耳声响。

  烦死了!

  不愿继续忍受折磨的夏尔菲得将手贴在了一旁的齿轮上,稍作调整的她怒不可遏,与墙面及手掌间所迸发的更是犹如闪电的苍白火花。

  女教皇,蕴有转换物质的能力在怒意的趋势下变得格外危险且不稳定。如同电流般不断延伸至四周的能力将视野中一切都随之改变。金属齿在能力的作用下变得赤红且纷纷溶解,而那溶解了的铁水则在空气中快速蒸发不见。

  缓缓睁眼,先前的灰白世界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什么都不存在的空白一片。

  “不见了吗?”

  那原本位于远方的上层通路在自身能力的下消失不见了。半蹲身体的夏尔菲得本想将制造建造一条通路,却发现自己所触及到的并非自己所能控制的“物质”。

  “这就是女教皇的能力吗?”

  本该坚硬无比的地面突然泛起了涟漪,而从水波中央所缓缓出现的则是一名身着白衣的人:

  没有丝毫血色的皮肤远看起来仿佛和白衣是一体,而那纤细柔软到四肢更是没有一点肌肉。精致的中性五官令白衣来人散发着一种近乎妖异却又慑人魂魄的特殊之美。

  “你不是人类吧。”恐惧且疑惑的情绪于夏尔菲得的海蓝美眸中一闪而过。尽可能的压抑情感以不令对方洞察出自己的不安,夏尔菲得继续了提问,“你是谁?”

  “呵呵,稍安勿躁,鄙人叫LAST ENDLESS,是审判的觉醒者。”没有重量的身躯宛如水母般漂浮于空中,随着白衣人的浅浅一笑,夏尔菲得心中的不安也越加强烈起来,“我想您一定对鄙人的身份很好奇吧。实不相瞒,鄙人的确不是人类,但也不同于那些不具生命的物质……您可以把鄙人视作傀儡,神的傀儡肉身。”

  “神……的……傀儡肉身?”因白衣人回答从而陷入呆滞的夏尔菲得言语困难,但沉思片刻后,她还是从疑惑中恢复了,“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带我离开这层面吧。”

  “恕鄙人无礼,其实……”单闭左眼的傀儡很是神秘的笑了笑,“您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底层呢。”

  “是嘛。”虽说这是意料之外情况的情况,可夏尔菲得也对此逐渐习惯起来,“那到底怎么样才能离开这层面?”

  “这点鄙人也很是疑惑。”动作轻缓的白衣人仿佛壁虎般吸附于一侧的墙面之上,双手环抱的他像是在沉思般,紧紧闭起了双眼,“原本进入塔中的觉醒者会被引入进入抉择之间,从而直面鄙人的奴仆们。可您来到的却是鄙人所栖息的地方,这种情况还真是非常非常罕见呢。”

  顿了顿声音的白衣人轻轻拍击手掌,从而出现在夏尔菲得面前的是二面反映着砖加和恋优现况的影像屏。

  “这些应该是您的熟人吧,他们也在塔的底层,只不过都被鄙人的奴仆发现了。”

  “你的奴仆是谁?”

  “说起来他们的称呼还真多啊。不过鄙人比较倾向于叫他们‘幻想’、‘欲望’以及‘罪恶’。”抽象的名词似乎唤醒了沉睡于夏尔菲得心中的存在,“近乎所有的觉醒者都被他们所操纵着,而这三者也是引发人们纷争的主要原因。”

  卷翘睫毛下的淡蓝双眸蕴含着渗透人心的可怕魔力。和魔术师能力所截然不同的是,白衣人并非想要透视自己思想,而是在肆意撕裂和破坏。即便闭上双眼,那种内心世界正被人侵犯着的感受也没有一点好转。

  “不过,逃过了审判之仆的您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那声音并非从白衣人的口中传来,而是直接回响于自己的脑海深处:

  “人类的内心世界总有比重,而再为微小的偏斜都会被审判之仆所发现,但您却没被其中任何一人接管。欲望、幻想、罪孽在你心中的分量竟能保持的如此平衡,如此完美,实在令鄙人瞠目结舌。”

  漂浮空中的白衣人微笑依然,可其中所包含的意味却逐渐转换为了讽刺及鄙夷:

  “还是说……您的内心世界已经完全枯萎了。就像这湖水一样,不再因其他东西的撞击而泛起丝毫水波。”

  随声粉碎的是那宛如薄冰的地面,可由此沉入湖水之中的夏尔菲得却没任何举动。

  啪啪啪……

  那些一涌而上的水泡纷纷在接触空气的前一刻破裂,无力去摆动双手,浑身僵硬的夏尔菲得就这么不断沉入湖底。

  “崩坏的内心仅存黑暗,而那无限扩张的黑暗则逐形成了虚无。”

  其实答案对自己而言,早就不言而言了。可一再逃避否认其着的夏尔菲得却逐渐淡忘了,直到自己坠入湖水的那刻,她才想起自己一直以来都只是在自欺欺人。

  “那是无法被任何东西所添补的虚无,也是夏尔菲得.D.比利斯所最为恐惧的现实。没错,您的内心已经死了,所以你才会跌入鄙人的世界。”

  和夏尔非得的内心一样,白衣人所处的空间同样毫无生气,空无一物。可这样的地方却不是生者所能涉及,这里注定是只属于LAST ENDLESS一人的。

  “那又怎么样?”轻声的疑问满是怒意,“就算我的心死了,就算我的世界中真的什么都没有,那又怎么样?”

  “那您就没任何胜算从这场纷争中获胜。”

  夏尔菲得不再无止境下坠,抬头盯视白衣人,他的表情稍显严肃却还是夹杂着一丝戏谑的意味:

  “毫无渴望及想象力的觉醒者是无法进一步觉醒的。所以,当您心死的那刻起,您的能力也永远停在了当前程度。”

  “不,不会的。”极为肯定的否定令一向处事不惊的白衣人也倍感意外,“不是还存在着逆反的极点吗?”

  将手贴在白衣人的胸膛,夏尔菲得的海蓝双眸中忽然闪过了白衣人所从未见过扭曲信念。

  “是嘛。”

  啪当!

  纯白的身躯连带着整个空间一同粉碎,当那琉璃之雨不再纷落之时,属于虚无者的世界也重恢平静。



  再为微小的念头都蕴含着能造成意想不到伤害的可能性。而那原本珍惜的记忆及情感则是最为伤人的利器。这样看来的话,或许人才是最不可信且最为脆弱的存在……

  “啊,原来你在这啊,正好正好。”

  敞开的白色研究服下摆很是破烂,两袖更是明显的长短不一。千夜 流袭的着装风格似乎永远都是这么随意潦草,这也令身为女性的SnoWhite很是厌恶。

  不过,对他的厌恶并不只单单源于此……

  “我有件事要拜托雪诺你呢。”以慵懒神情遮掩想法的流袭令人难以琢磨,“请把这个带给JOE,就说这是流袭大人我为他量身定做的。”

  所交付到自己手中的是与其描述截然不符的银质指环,毫无特色的指环甚至连纹路都没有。但越是平凡的指环却越令SnoWhite感到不安。

  “啊,忘记说明了。”推动方框眼镜的同时也开始了有气无力的叙说,“这是一枚能封印JOE能力的指环。”

  “封印能力?”

  不解的眯起眼,SnoWhite只觉得眼前男子的行为相当反常。

  “是的,不过这只是它的第一个功能。”得意的裂开嘴角,流袭随机将双手插入研究副的口袋中,“虽然戴上指环就无法发动能力,但同时指环也会不断刺激佩戴者的潜力。只需坚持过一段时间,就能再度觉醒。”

  轻描淡写介绍指环功能的男子完全不将其副作用放在心上,好像JOE戴上了它也不会发生任何意外情况。

  “哦,对了,我还为你准备了一枚。”于口袋中摸索一番的流袭拿出了另枚指环,并随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既然你能进入阴影时间,那么就证明你也有觉醒的可能性。所以,我也为你特地准备了一枚。”

  “谢谢……”

  “那,戴上试试吧。我还不知道是否和你尺寸呢。”

  略显挑衅的请求令SnoWhite措手不及,不过碍于自己当前的伪装,SnoWhite还是打算先将其戴上。不过就在食指即将穿过指环的一瞬,流袭却故作尴尬的大喊起来:

  “啊,我忘记说了,一旦戴上的话,在没觉醒前事没法取下来的。”

  听到流袭话语的SnoWhite本能似地缩回手,而那枚指环也随之滑落。

  “哎……这很让你惊讶吗?”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流袭的表情逐渐发生了变化,“你应该不会在意我说的才是吧。哎哎,雪诺你不是说过‘如果能力会带来麻烦的话,还是不要比较好’吗?难道我记错了吗……”

  “这个……”

  处于慌乱状态的SnoWhite焦急地搜寻着雪诺的记忆,可摆出沉思表情的流袭却再次打断了自己的思考:

  “抱歉,抱歉,其实你根本就没说过啦,是我记错了。”

  怎么可能记错了呢,果然,这一切都是在试探我……

  伴随强烈屈辱感一并而来的是更为严重的挫败感。被男子轻松试探而出真实身份的SnoWhite显然遭受到了打击。更糟糕的是,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不能轻易表露。

  “放心吧,我只是在观察你而言。显然你并不是之前的羞羞娘雪诺,而且……你的能力也已经觉醒了。”依靠墙面的流袭缓缓点上了根烟,很是悠闲的吞云吐雾起来,“不过,我也不希望因你的事而惊动到大家。所以,你就继续伪装下去好了。如果你想找我交流的话,我随时奉陪。”

  “知道了。”简单明了的答复了流袭,SnoWhite随即转过身,“那我这就把指环送过。哦,对了,这笔帐,我一定会十倍奉还的,千夜 流袭。”

  “OK,过期不候的哦!”

  或许,灰紫色的烟气很快便散去了,可笼罩千夜宅邸的紧张气氛却是那么的难以消退。

  嘶~捏灭那只抽了一口的烟,挠着后脑勺的流袭也就此离开了令人不悦的走廊。



  ——


  躬身格挡的我紧紧盯视着缓慢起身的深红铠甲:

  在速度上并不占优的我很难对其发起有效的攻击,而且我的巨剑也完全不如它的长太刀灵活。综上所述,我所能采取的就只有伺机而发的防御反击。

  啪嗒!

  伴随短促踢踏之声而来的是那细长的深红刀刃。即便知道它会举刀直刺我心脏,我也没信心抓住这次机会进行有力反击。尽可能的小幅度后退,我试着在其还未来得及调整间进行适当扰乱。

  “哎?”

  理应能将“它”逼退的横挥却只切过了延边的空气。瞬时将气息隐去的深红铠甲不但打乱了我的扰乱极坏,还由此得到了突袭我的绝佳机会……

  “来了!”

  聚精会神的我虽及时判断出了裂风之声的方向,可全力挥下的却是一块被卸下了的肩甲……

  “咳啊。”

  身体呈完全前倾状的深红铠甲以刀柄锤击我的胸膛,一时无法呼吸的我也随之丧失了反击能力。而在疼痛之余,我也深刻感受到了深红铠甲所蕴含的强烈怒意。

  啪嗒。顺势改为双手持刀的“它”准备将我一分为二。急退一步以将重心调整,那缠绕于左臂的“血”已开始了快速凝固。

  就现在!

  于其发动蓄力斩的前一瞬握*前刺,淬不及防的突刺不但中止了其致命的攻击,还成功将深红铠甲击退。

  “哦哦啊!”

  紧咬牙关以克制碎骨断筋般的疼痛,俯身冲刺的我尽可能的缩短和深红铠甲间的距离。顺势逼近“它”的我骤然侧身,而脚下板鞋也与地面摩擦出了极为刺耳的尖声。

  乓!

  全然积蓄于刀刃之上的力道于一瞬完全爆发,而那斩开胸铠的刃口特随之迸出了极为耀眼的蓝白火花。不过这一击仍不致命,反手上挑,灌注了电流的剑刃却仅在空中留下了条橙红色轨迹。

  “果然……”明明身着厚重的铠甲却从未采取过贴身战,将一击撤离战术发挥到极致的深红铠甲似乎惧怕着和我角力,“和你速度成反比的是力量啊,看起来我还不算是占尽劣势……”

  貌似万能的阿Q精神都无法弥补我底气上的不足,或许,我并不处于占尽劣势那方,但毫无疑问是没有胜算的那个。快步退入阴影之中的我决定以潜伏的方式避免被深红铠甲反手追击。

  真实有够麻烦的啊……

  不知是“欲望”看高了我的平均水平,还是说我的真实战斗力实在不容乐观。我总觉得这场战斗极为不公且很是蹊跷:

  首先,与塔那辽阔不堪的底层空间成反比的是我狭窄到可怜的视野。仅靠正上方缝隙间所透出的丝缕光线反击的我等同摸瞎。不过,那具深红铠甲却像装了夜视镜般准确无误的判断出我的所在。吐槽至此,我不免怀念起之前如废铁般被我仪器的热能探测仪。

  随后,就是那家伙的速度,真是相当的Geliveable。快到匪夷所思的动作缺乏应有的连贯性,前一刻还趴地不起的“它”时常能在下一秒莫名瞬移至我身前并带来各种角度刁钻的攻击。不免怀疑“它”是否具备变速齿轮及连发程序的我只能默认“它”的能力和加速有关……

  而最为重要的是,我至今都不能确定眼前的存在是否为人类。我有绝对的信心用巨剑将这地球上任何生命体一击致残。但穿着深红铠甲的那家伙却结结实实地挨住了我三下攻击。

  “它”不会穿着怪物猎人里G位等级的老山龙套吧?

  远方那泛着苍白微光的湖面并没深红铠甲的倒影,而屏息环顾四周的我也未曾发现“它”的踪影。即使清楚僵持下去只会扩大劣势,可我也不能因沉不住气而暴露自己的位置。

  只要他不是黑暗精灵或狼人族什么之类的,那在一片漆黑中,我们就是平等的。

  之所以“它”到现在都展开攻势,是因为“它”的黑夜视野其实和我没啥两样吧。不过,我想此刻的“它”也在搜寻我的位置吧。既然是日式战铠,那足具部分也是必不可少的。所以,无论“它”有什么举动都会因为护甲的存在而发出一定声响,那么那家伙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以及原地探测。

  那先发出声的那方就会输吗?我看也不是吧,如果能引诱对方先有所动作的话,那优势也会随之到来。

  所以,必须抢得先手。

  “哦呵呵呵~~~来,跪下!!”

  令人毛骨悚然的女王笑声从我左侧的裤袋中骤然传来,同时也告之了我已丢了先手的残酷事实:

  而此刻我所衷心希望的是,这不要是条天气预报。



  ——


  不为复仇,更绝非救赎,千夜家的责任仅仅是为了维护一种简单到幼稚的信念:

  偿还拖欠的、夺回失去的、保护应有的、击溃憎恨的。

  正因为JOE无比赞同着这观点,所以他才愿意去肩负这些看似简单却无比沉重的责任。或许,在他的眼里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家族责任,留存于其心底的只是那必须从罪核之塔上讨还的东西。

  仅能瞭望远方却无法步行至那绝非雾峰 诗帆的命运。不断失去记忆和存在也不会是希斯卡所真正祈愿的。永远自责忧伤自我加害更不该是琳所渴望的生活。

  轻轻戴上流袭特制指环的JOE提起了放置一旁的爱刀。如同自身一部分的名贵曲刀蕴含着斩断一切的可能性,只要能握紧其,无论自己的敌人是如何恐怖扭曲的存在,JOE都有信心将斩杀。

  “决定走了吗?”点头示意的JOE接过了流袭递来的打火机,“听说那里面是没法受到信号的呢,而且还没自动贩卖机……”

  右下角刻有幸运字样的打火机是自己送给流袭的生日礼物,而现在,他又将其还给了自己:

  “千万别给我丢了,这东西用起来还怪顺手的。”

  若无其事的将打火机收入口袋中,JOE拿起了那件象征着千夜家族的灰白大衣:

  宽大的袖口上镶有扣钻,领口处则是由银丝所勾勒成的复杂纹路,而在浅灰大衣的背部更是纹有象征千夜家族的荒狮图案。并未将其穿上的JOE只是将位于左侧的链条轻轻搭上,可就是这样随意的穿着方式却令他的强者气息更为凌烈。

  面料特殊的紧身黑色T恤下是琳送给自己的牛仔裤,而这条因长期漂洗而褪色的本白牛仔裤则是JOE最为喜欢的长裤。无论面料如何薄化或褪色,他都从未想过要将其丢掉。

  “不去和她们道别吗?”本是调侃的话语却不知为何变严肃起来,“这样好吗?什么都不说就不辞而别……”

  留下疑惑的话,暂别就会因此而被不断拉长。而那本该坚定无比的羁绊也会被时间所腐蚀,逐渐濒临断裂的危机。毫无疑问,这是流袭最不愿看到的,可让这对笨蛋主仆互吐心事又是多么的困难:

  真是要急死人啊……

  我很快就会回来,之后,我会道歉的。

  “啊,看起来我对你的期待偏高了啊。”典型的JOE风格回答令流袭头疼欲裂,“你 给 我 听 好 了!”

  一字一顿说着的流袭用力拍打了JOE的脑袋,随后用命令的语气朝其吼道:

  “重要的并不是道歉,而是承诺。别在没事飘在外面,你有且只有一个家,那就是这。所以,你必须回到这,随后再告诉琳,你哪都不会去了。她……啊,比任何人都需要你呢。”

  无法回想脑海深处意识的JOE懵懂的点着脑袋。咬牙去回忆,他方才发觉自己所给予的伤害实在太多太深了。那是道歉所无法抚慰的,也是需要自己用一生去偿还的。

  谢谢。

  “没事,你就安心去捣乱好了。”读出JOE口型的流袭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反正殿后什么的是我专长,你就不用在意了。还有,回来时记得……”

  没等自己说完,JOE已经拉开了大门。看着他那认真且严肃的侧脸,流袭不免觉得他在告诉自己“我不会忘的。”

  再次叹气,骤然安心的流袭隐约看到了“伤口”愈合的可能性:

  “好了,接下来是属于我的行动回合了。”

49

主题

1009

存在感

152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42楼
发表于 2011/01/01 | 编辑
  好冷……

  摩擦双手的优尽可能的蜷缩身子,本想轻轻哈气去温暖双手,可待热气散去后,被白雾潮湿了的手却会更感冰冷。

  姬姐姐、夏尔菲得姐姐……

  白银素裹的世界辽阔无际,不住吹拂的寒风不但阻碍着行动,也促使倦意不断滋生:

  在这倒下的话,可能就没法再站起来了。

  反复告诫却仍无法阻止乏力无比的四肢停止动作,前倾于那如面粉般软绵蓬松的雪地中,优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在不断模糊。紧贴积雪的脸颊骤然变得滚烫起来,神经反射般缩起身子,优发现了异于雪白的其他颜色:

  身着深黑特工服的黑发少年留着一头凌乱的短发,手持*的他正摆着令优倍感眼熟的姿势。反手紧握*的少年将其放于胸前,而另条手臂则很是自然的垂下。

  围攻他的是两个体型健壮的大汉,不过从优的角度看来,围攻者反而更显劣势。

  “我赶时间,你们一起上好了。”

  略显稚气的男声和记忆中的某人极为相似,当敌人被其激怒而拥上之时,他也随之抬起了左臂。

  首先迎上的勾拳被少年抬臂挡下,借力肩撞以击退来者,*也随之划过袭击者的喉咙。可捂喉以止血的男人却没因此慌神,反倒是是借此猛踹少年的腹部。

  “啪啊!”

  正中腹部的直击不但踢飞了少年,也令其*随之脱手。刚忙起身的优想上前帮助少年,可深陷积雪中的她却行动困难。

  被敌人牢牢牵制的少年试图挣扎,可疼痛的肆虐却令其有心无力。而就在敌人即将了解他的前一刻,那些压抑于红发少女体内的潜能却骤然被唤醒了。

  “住手!”

  象征胜利的“战车”赋予了优无以伦比的爆发力。灼热的血液快瞬时灌注于四肢中,全力前冲,堪比猎豹急奔的优仅用几秒时间就缩短了原本不下200M的距离。

  咔咔啪!

  愕然不已的大汉们还没来及反应,力道十足的下勾拳就已将其中一人的下颚击碎。随之跃起以侧踢另一人的脑袋,优那迅猛无比的踢击很是轻易地将其放倒。

  “……帅……”

  呆愣原地的少年以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转头审视其一番,黑瞳黑发少年的五官简直和砖加如出一辙:

  “那个,你是怎么做到的?”

  “哎?”

  “以那么快的速度击倒他们。”

  少年很清楚,那并不是训练就能做到的程度。眼前的红发少女显然是个天才,拥有常人无法比拟体能的天才。

  “我也不知道……”血液仍然在沸腾,心跳颇为平稳的优只觉得之前的一切都变得缓慢起来,视野也前所未有的辽阔。甚至她现在还能清晰回想起大汉的肌肉动作以及衣褶变化,“就是觉得好像能冲到这来,然后能把他们打飞而已。”

  “啊,我以为你发动了什么超能力。”

  少年无心的发言却优为之一怔。这的确是只有发动能力才会产生的效果,可自己一旦使用能力,理性和意识就会离自己而去。不过这次却截然不同,不但没有半点失控迹象,反倒因此变得更为冷静。

  “啊!对了,你是砖加哥哥吗?”

  “哈哈,被你发现了……等等!为什么你知道我名字啊!”一脸惊讶的少年用力握住了自己的肩膀,“莫非,你是真实派来监视我的!!”

  表情逐渐由惊讶变为恐慌的少年疯狂挠动着头发,同时也完全忘记了自己身负重伤的事实: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请别告诉真实我受伤的事……”

  “哼!怕别人生气还不如安分点,看来砖加哥哥从以前就有笨蛋症呢。”

  “总觉得被不认识的人揭穿事实了!嘛嘛,总之,我不想她们两个担心呢。”无论何时,只要提到由月和真实,砖加的表情都会随之变得柔和安详,“我当然知道自己一直让她们提心吊胆的啦。但真的什么都不去做的话,那倍感不安和煎熬的就不单单是她们了。”

  从雪地中拾起黑色头盔的少年很是得意的裂开嘴角,随后他用一贯的自信口吻缓缓说道:

  “我会回到她们身边去保护她们的,无论发生什么,无论面对何种情况,我都会回到她们身边。”

  “可她们所希望的却是和哥哥在一起,无论有什么理由,她们都不想和哥哥分开吧?”

  轻轻戴上那即视感极强的头盔,黑发少年缓缓耸动起了双肩:

  “我也一样呢……”仰视繁星密布的夜空,少年捏紧了双拳,“可守在她们身边却不是长久之计。因为,我所想看到的是她们由衷的自然笑容。所以,请你也允许我任性一回吧。”

  正因为讨厌忍受不安,所以才想将一切威胁都摧毁。正因为不想让别人手上,所以才选择一个人去面对一切。这还真是详单孩子气且单纯的想法呢。

  不过,如没这种愚笨想法的话,那属于自己的伤也不会愈合了……

  “果然是英雄主义倾向严重的大笨蛋呢!”

  朦胧于记忆中的存在霎时间变得清晰无比,不由自主的将其紧抱,那压抑于心底许久的由衷感谢也随之语出:

  “谢谢,砖加哥哥……”

  从指尖传来的是令人无比安心的温暖。当优能理解他人牺牲以痛苦抉择之时,她也悄然成长了。而只属其记忆的“幻想”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接下来可是属于我的表演时间了~哥哥,姐姐!”

  喊出黑发男子固有台词的优踏上了雪白阶梯,并就此将这往昔空间逾越。



  ——


  嗒!同样被铃声所惊吓的深红铠甲不由动作,看起来“它”也一直聚精会神的搜寻着我的位置。

  确认了声音来源的我快速抽刀投掷,因为同处黑暗之中,所以每个动作都必须注意隐蔽性。而且,就算我们对彼此的位置了如指掌,也绝不会采取直接靠近的行动方式。

  乓!

  飞刀中物要比我所预想的时间快上不少,而随后传来的则是两样东西掉地所发出的闷响。看起来,在我投掷飞刀的同时,“它”也扔出了什么东西。

  这还真是场势均力敌的决斗啊。

  感叹不已的我重重吸了口气。也就此确定了那潜藏于黑暗中的深红铠甲并非怪物或傀儡,而是个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人类剑士。虽说他的确相当难缠,不过,能和他对阵那就久的我也差不多摸清了他的套路。接下来就是想办法令他露出破绽,从而以我的力量优势将其一击打倒……

  “外套脱掉脱掉,外套脱掉。”

  杜德伟的《脱掉》令我更加确信自己上辈子是个极为伤天害理的存在。不以为然的按情景模式调为震动。我发誓,等我撂倒深红铠甲后,一定会充分发挥飞信软件的短信连发功能……

  嗒,嗒,嗒……

  轻缓且有序的迈步声正门口处不断传来,侧目巡视,伫立于微光之下的是那手持日本刀的黑发来人。

  “哎?你来这做什么?!”

  随千夜 咎英姿飒爽登场而来的是极为不祥的预感。无论怎么看,现在都不该是我被人抢戏份的时候,特别是被那些硬件条件比我优异的男人抢……

  于是,他当着我面取出了自己的手机,并若无其事地打起了字。

  嗡嗡~~从裤袋中传来的震动感令我倍感不安,翻开手机,画面上所显示的是三条由千夜 咎发来的未接收短信。打开读取界面,我方才发现这三条短信所表达的是一个意思:

  那家伙让我来解决。

  “你……是来搅局的吧!”

  完全无视我吐槽的他再次低头打字,而这次的短信内容则更为恶劣,字里行间充满了挑衅及威胁成分。

  “你就是来找人干架的吧!!”不知如何面对千夜 咎的我表示压力很大,要知道这家伙的每条短信都最大程度压缩了字数,“请别在短信中刻意融入自己的性格。还有,请多使用敬语,这可是日语的精髓之所在啊。”

  自顾自抽刀的咎毫无征兆的全速前冲,本以为他真会将我干掉,可那透蓝如冰的刀身却在我喉前一寸的地方骤然停滞……

  “偷袭人可不是优秀剑士该做的。”顺势挥开被咎挡下攻击的深红铠甲,我随之收起巨剑,“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千夜 咎。还有,如果你能赶上来的话,我倒是很想和你加赛一局。”

  既然他再三向我挑战,那我也该安然接受。抱着无比的期待前行,我想之后的长路也会因此变得有趣起来吧。

  焦急等待夏尔菲得回复的我边注视着手机屏幕边朝上方跑去:

  既然我能接受到咎的短信,那夏尔菲得也应该能受到我的短信。看起来,塔内并非完全没有信号,而是信号极其微弱罢了。我想之前夏尔菲得打来电话也是因为意识到了这点吧。

  “喂。”瞥视到来电反应的我条件反射般接起电话,可从听筒中传来的却是耀的声音,“没错,我和千夜 咎都进入塔中了。哎?!”

  因耀诉说而骤然停步的我不禁陷入沉思:

  “你的意思是说……其实我根本就没离开过底层。”于正下方所浮起的瓦砾碎片相互堆积,并随之形成了能令我前行的深灰阶梯,“是嘛,原来我是在‘欲望’迷宫中打转啊。”

  驻足眺望远方,存在于阶梯尽头的是一座墓园。同为深灰色调的墓园仿佛是这阶梯的一部分,静静地散发着那令人倍感不安的异样气息。

  “所以,在没找到其他觉醒者前是没法离开这的吧。”

  当我踏入墓园的一瞬,那些潜伏于高树之中的乌鸦都随之纷飞并接连哀嚎。环顾四周,那大小形状都不一的墓碑如同围栏般,将我这个闯入者团团包围其中:

  “看起来,我似乎得挂电话了呢。”

  坐于枯萎树梢之上的是个身着淡[x]冬季大衣的黑发男子。双眸为不自然冰蓝色的他似乎被寒气蹭蹭萦绕着,令人难以看清他的面容。

  “你只说对了一半,年轻的觉醒者。”男子的煞白皮肤毫无光泽可言,给人一种宛若死尸的可怕僵硬感,“这不单单是‘欲望’所建造的迷宫,其中也融入了我思维的一部分。”

  弹动双指以改变场景的他将我身后的退路一并消去。看上去,他完全没有让我轻松我离开这的意思。

  “你也是觉醒者吗……”

  看似无用的疑问却能为我争取调整呼吸的时间。我必须得尽快调整以备战,因为接下来,我可能会陷入更为艰难和糟糕的境地中。

  “差不多算吧。”

  不具情感轻抚的诉说略显悲哀,面对男子那毫无渴望的目光,我只是麻木的举起*。

  没有多余的疑问,也不需任何理由。只因他阻碍着我前行,所以我必须得将他击倒。

  嘶~骤然逼近的刺耳声响堪比号角,紧握手中的*,我目不转睛的盯视着姿态悠然的男子。任凭先手优势离去的他似乎没有一丁点战意。可这并不代表我应鲁莽上前,要知道在男子主场作战的我可是不具一点优势。

  想必这个墓园里满是他埋下的陷阱吧,只要一个不慎,我便可能就会死无全尸。

  “杵在原地是不会令情况改变的。”

  看似忠告却又堪比威胁的口气令人难以捉摸,悄然耸动肩膀,我试着以调侃的口吻进行反吐槽:

  “酝酿感情而已,请别在意。”

  “是嘛。”长叹一气的男子很是失望,拉了拉额前的刘海,他的目光于一瞬变得犀利起来,“那就让我先攻吧。”

  乓当!

  双脚不自然下陷的我显然失去了原有的立足点,而正处完全失衡状态的我也无法进行躲避。咬牙忍住下落损伤的我刚想动弹,可接连而来的是却是多块被厚厚冰层所包覆的砖块。

  快速抬手以打下第一块砖块,可当我试图反手阻挡第二块之时,从身后而来的重击却直接命中了我背脊。

  “啊咔……”

  力道十足的背击令我全身无力,不由自主地弯曲膝盖,却因此给了男子进一步的攻击机会。

  当他攥拳的左手高高抬起之时,一口水晶石也随之破土而出,在重重撞击我下颚后也令我踉跄后退。

  唰!

  仿佛交响乐指挥的男子横挥左手,那口棺材便横向朝我所在处撞来。刚忙压低身子的我虽躲开了这风驰电掣般的袭击却难以建立起自己的进攻节奏。

  方才起身不久,那男子又挥回了左手。

  “喂,你的演出时间似乎长了啊……”不再闪避的我握拳直击那口棺材,而在“愚者”能力的作用下,那原本坚固无比的水晶石也如薄玻璃般全然粉碎于我面前,“好了,是时候拆卸下个陷阱了。”

  甩动指节酥麻的左手,我继续摆出了之前的架势。

  “这应该就是你的能力吧。”

  漫不经心的发言令我倍感挫败,看起来,之前的进攻都只是在测试我的能力罢了。而更糟糕的是,因为他的动作并不大,所以,我倒是很难判断出他的能力大概。

  “连水晶石都能轻易粉碎,你的能力看来极具破坏性。”不再动作的他垂下了左手,并饶有兴致的打量起我,“下意识打出的左手,显然,你的能力是直接作用的类型,而且范围也只限左手。”

  用右手拿起挂在腰带之上的短棍,眼神不再涣散的男子似乎进入了完全备战状态。

  “一旦被敌人发现自己的能力就会占劣势,觉醒者之间的比拼似乎一直有这弊端啊。”自顾自说着的我抬高了握住*的右手,“所以,我差不多也知道你的能力了。”

  混于水晶石碎片中的是无数形状不一的冰结晶,而他周身的地面上也满是冰霜。

  “你的能力和温度有关吧。”

  被白雾层层环绕着男子一直都在散发寒气,不过我还是清楚的看见了他吃惊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你具体的能力,但我也有击倒你的自信。”

  并非虚张声势的我的确握有胜利的底牌,而这张底牌则是被绝大多数觉醒者所遗忘的。



  ——


  将署名为“砖加”的未接收短信删除,夏尔菲得随之将手机放回口袋中。

  既然计划已经实行了,那就没任何理由去停止或减缓其进行了。

  闭眼沉思,有关短信内容的种种可能性却一并涌入自己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的头脑中:

  存在内心的忐忑不安到底源自署名?仅仅是那有关那短信的内容,还是砖加这个存在?亦或者说,自己所真正倍感不安的只是阅读短信后的自己。

  或许,现实的自己并没想象中那么坚定不移、复仇心切。只需一个简单契机,或是一句最为普通的问候,自己的全盘计划便会化作泡影。

  好想逃离这一切,可是,现在的自己却永远失去了背叛回忆的权利。因为,再三选择懦弱的夏尔菲得.D.比利斯是注定无法融入他们之中的,也从未奢望过能从家族枷锁中解脱。

  所以,如果那短信会令自己更为混乱和痛苦,那还是不看为好。

  名为千夜 瞳夜的男人已在尽力扮演自己所设定的角色,而夜巡这个可怜人也会为自己的计划鞠躬尽瘁。只要能牢牢攥紧这两枚棋子,那整个复仇机会都会变得易如反掌。

  可是,为什么明知这一切的自己确实那么不安呢?是担心优和砖加吗?是在他们是否会被杀吗?

  不……不,不。

  他们根本不是自己的朋友,也不是值得自己去关注担忧的人。他们只是棋子,已经失去了作用的棋子……

  “你还是会来的吧……”

  祈求罪罚的女子是那么的不可原谅又无比可怜。明明比任何人都恐惧它的存在,却又无时无刻不等待它到来:

  那是夏尔菲得计划的一部分,也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逃离的结局。坠入地狱也好,迷失炼狱也罢,那个送自己离开世界的人其实早已定下了。

  意识坚定到不可思议的黑发男子从未退缩过分毫,明知无法将所有守护的他仍奋力尝试着。可就是这愚笨到不行的存在却会令夏尔菲得倍感不安。

  每每看到他,身上的罪恶感都会随之不断加重。因为夏尔菲得清楚,此刻的自己也在他的保护对象之列……

  “真是笨到没救了。”

  自嘲无比的微笑骤然浮现于苍白面容之上,缓缓抬头,从无光空间上方所飘落下的是夏尔菲得许久不见的白净细雪:

  蕴含洁净之美的白雪缓缓飘落,伸手以感受其存在,微小且冰冷的雪花在触及手心的一瞬便全然融化。那是最为清澈的水珠,也是夏尔菲得所最为向往的生命。

  不具丝毫杂质的纯白是如此的美,美到足以遮掩所有、埋没一切。

  “真是很美的雪景呢,不过,这样的场景是源自谁的脑海呢。”

  本该被自己杀死的白衣人LAST却再次出现在这一片洁白的世界中。漂浮半空之中的他堪比幽灵,于雪花中前行许久却没沾上半点雪花。

  “无论是谁都一样,总之这不会是我的。”

  “是嘛。”斩钉截铁否定令LAST更为怀疑,“记忆是人类所无法否认的存在。鄙人一直以为在扭曲意识中是无法看到自然场景的,可眼前的雪却令鄙人大开眼界”

  以话语提示着自己的LAST饶有兴致的飘至自己跟前:

  “成年人总教育孩子们要懂得和他人分享,可他们自己却又无法做到。所以,越是美好的记忆就越是会被藏匿,人类就是这样矛盾且自私的存在呢。”

  “如果你只是在批判人性丑陋的话,我想我会考虑再让你消失一次。”侧目警示LAST的夏尔菲得缓缓抬起了手,“直说答案或者立马消失,你只有十秒思考时间。”

  “美丽的玫瑰总是带刺的吗。”感叹的同时悄然靠近夏尔菲得,LAST也以好奇的目光将其紧紧注视,“影响您的并不是鄙人,而是另个觉醒者。如果您想离开这的话,就必须找到他呢。不过,这可是非常困难的哦,因为那个觉醒者可是……”

  “时间到。”

  如同宣判死刑的诉说冰冷无比,将手心贴在LAST胸膛上,女教皇的能力再次发动。骤然蒸发空中的LAST化作了细小的冰花于白雪一同落下,而在其身后的则是朝自己缓走而来的红发少女。

  “果然……”

  闭上眼,夏尔菲得告诫自己必须得将这个计划进行下去,即便自己会因此染满无辜者的血,也要将其继续。



  嘶~窸窣声响于透蓝刀刃尖端发出。全神贯注盯视正前方,掩藏在那漆黑一片中的是令JOE倍感蹊跷的特殊战意:

  不具丝毫杀气的战意中夹杂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感,仿佛深红武士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与自己一战。而那不时飘散的樱花也如同被这股气息所感染,散发着不同以往的淡香。

  嗒!

  全然提速的武士骤然跃入JOE之视野,曲膝抬刀以阻截那宛若阳的深红轨迹。JOE也就此看清武士所身着的铠甲:

  覆着厚厚血污的日式战铠上毫无纹路修饰,以雫之刃口所反射出的微光隙窥头盔缝隙,位于其中的是一双令他倍感意外的淡蓝双眸。

  仿佛无云晴空的蓝眼是天生觉醒者的象征,同时也预示着其拥有泛用性极强的能力。

  侧身抽刀以从武士的攻击范围中撤出,JOE顺势退进了一旁的黑暗区域中。随之将呼吸节奏调整,拥有气息感知天赋的他试图在这一片漆黑的环境下先发制人。

  闭眼以搜寻武士气息所在的JOE感受到了从正前方而来的疯狂战意。可与此同时,那名武士也急速逼向了自己。

  乓!

  猛然睁眼所看到全力挥刀而下的深红幻影,下意识的想要发动能力躲闪,可从左手无名指处传来的刺痛却令JOE难以集中精神。咬牙横刀格挡,挨下武士全力一击的他不免因此后退多步。好不容易将平衡掌握,可武士气息的位置却发生了改变,不再扑面而来的战意从正上方将自己所笼罩。

  驻足的刹那抬头张望,将武士锁定的JOE如神经发射般做出了闪避反应:

  啪!带着身体重量的突刺直入地面,本以为其攻势会就此告一段落,可将长太刀作为支点的武士却顺势翻砍而来。可屏息高举雫的JOE不仅及时将这一攻击挡下,还顺势挥出了纯铁打造的沉重剑鞘。

  只听乓的一声,被侧击颈部的武士如塑料瓶般笔直倒向一旁。

  他是如何发现自己所在的?

  片刻的优势并不代表什么,深知这一点的JOE非但没因攻击得手而松懈,反倒因此显得更为谨慎和疑惑:

  很明显,自己之前所在的地方根本就没光源。即便自己在偶然间发出了声响,那也不足以令武士掌握自己的所在,而且还那么的准确无误。仅凭五官来捕捉对方是极为困难的。除非,他也有着一种特殊的搜寻方式……

  没错,就像自己的气息感知天赋一样。

  “……指……指环……”

  堪比金属摩擦的粗哑声线和人类相差甚远,紧盯那缓步而来的深红武士,JOE伸手接住了一片缓缓飘落的樱花瓣。原本沾染着武士气息花瓣覆上了另种截然不同的气息,那是由战斗所产生的期待。毫无疑问,这是属于自己的独有气息——好战者之意。

  当武士缓缓抬起那把刃身呈朱红色的长太刀之时,那印刻刀柄之上的汉字也被JOE当即认出:

  千夜。

  而就在这刻,所有萦绕他心头的疑问也随之迎刃而解。

  眼前的蓝眼武士同为千夜家的成员,那他会拥有和自己相同天赋也因此显得合情合理。不过,也正因如此,JOE才更为期待和急切。

  唰~挥刀收鞘的他也随即摆出了全力迎击的架势。无论如何,这都是一场绝不能输的战斗。但最为重要的是,这是一场只属剑士的对决。

  突然改为主动出击的JOE握紧了手中的刀鞘,并以最快的速度朝深红武士冲去。快速将手搭于刀柄之上的他瞄准了铠甲防御相对薄弱的手肘部位。可就在他即将拔刀的那刻,武士却腾空消失于其眼前……

  左后侧!

  即便深红武士拥有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可气息却是他如何无论都无法掩盖的。感知到其存在的JOE果断旋身并借力拔刀。仅有短暂交汇的红蓝轨迹于瞬时黯淡,而紧接着发出的则是堪比*连发的声响。

  乓!乒……乓!乓!

  眼花缭乱的互攻中不存一丝防御意味,面对长太刀连打挥斩的JOE分别用刀和鞘将其一一化解。而那动作轻盈的武士也凭借自身出色的反应将极为致命的拔刀斩纷纷挡下。

  唰~

  随风飘落的樱花瓣悄然掉落于湖水之上,本该因此泛出微波,可那些花瓣却如石块般直接沉入其中。这并不是普通的止水,而是能隔绝生命和颠覆常理的特殊存在。

  “千……夜!”

  持续咆哮的武士堪比怒兽,瞬时逼近虽令JOE产生了稍许的惊讶,可生性冷静他却不会因此而慌乱。俯身闪避横斩后快速抬刀挡下纵斩,蓄力已经的侧踢也就此命中于武士的腹部。

  决斗中,再为短暂的停顿都足以毙命。因受攻击而停下动作的武士非但因此失去了优势,也被JOE接连而来的拔刀斩直击胸口。爆发力极强的拔刀斩将厚实的胸部铠甲瞬时斩开,而巨大余劲则将武士击离地面。

  啪嗒!

  迅速收刀的JOE并未就此停下攻势。趁武士尚未恢复的他继而发力,那由下至上的纵斩在扣击武士下巴后将其整个头盔一并斩碎。

  乓!重重倒地的武士在接连翻滚后单手将身体支撑起。而在其面甲逐渐破碎后,他那双淡蓝明眸才由此展现于JOE的面前。

  不过,这也只是第一次交锋罢了。

  仍未放松警惕的JOE耸动起左肩,待武士慢慢站起,他也就此摆出了不同以往拔刀斩的特殊战姿:

  第一局,我拿下了……千夜 朔月。



  ——


  看着地面接连破裂不免使人心惊肉跳、冷汗浃背。而穿梭其中的我则如同是在体验真人马里奥般……

  “原来红背带水管工大叔是那么辛苦的啊!”稍作调整的我索性坐在墓碑之上,收起那毫无用处的巨剑,我只能感叹自己的运气极为不佳,“你能不能塑造点有创意的玩意啊!”

  即使不断遭受攻击,我也不打算停下吐槽。虽说本人早已对陷入困境、被人偷袭、劣势占尽等情况习以为常,可这并不代表我要安然接受这一切。精读热血主流作品的被人实在无法理解,为何那些作品中的男主角总能遇上一场场极为公平的决斗,而我却得把各种最糟情况当家常便饭来看待。

  “还真是令人无法接受的反差呢。”

  趁着男子攻击间隔喘息的我不禁抱怨,紧盯仍站于原地的他,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沙土弥漫的墓园中只剩几座破损不堪的墓碑,环顾四周一番,我没能找到任何一条接近男子的捷径。如果说这墓园基于男子记忆声场的话,那我就彻底悲剧了:

  首先,这个墓园的结构完全是由男子而定的,所以无论我如何努力观察,都无法将其地形掌握。介于这还未出现过巫妖、骷髅、幽灵等传统不死亡灵族生物。我也大致能确定,他所能改变的只有大观上的墓碑位置或面向。

  随后,就是他为什么要挑选这该死的墓园作主场。通常人们都会选择一个自己极为熟悉或者地形相对复杂的地方做主场,可男子却没有。虽说墓园里的确存在不少掩体,可这些高矮不一的墓碑却是把双刃剑。因为它们在起到掩体作用的同时也极为碍眼。那么,这儿就是塔所随机挑选出的场景。

  从未采取过贴近战的男子显然不擅体术,但深知这点他没给我过任何靠近他的机会。而这也是最后且最为关键的一点,那就是我很难靠近他。

  嘶~~

  随着那刺耳尖声再次回响,多块细长的冰锥也朝我一齐袭来。果断冲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块墓碑,以其作为掩体的我还没来得及喘息,那块墓碑就被从斜上方坠下的冰锥削去一角。

  为什么连墓碑能和豆腐渣工程扯上关系,这等混蛋质量简直就是对逝者的亵渎啊!!

  全力逃亡的同时瞥视上方,我看到了那逐渐凝结于空中的冰锥。眯起眼,我似乎看到了漂浮空中的鱼线。不,那是比鱼线更为透明和细长的线材,而且每隔一段距离都系有回形针。

  “原来如此啊。”

  发现冰锥形成远离的我在避开其第一波攻击后从腰部抽出了两把投掷飞刀。虽说我并不擅长投掷,不过在如此近的距离,我还是很有信心将这些线丝切开的。

  啪!突然驻足的我横向投出飞刀,而那力道十足的回旋飞刀也很是轻松地将线丝隔开。看着那些冰锥清脆落地,我也重新振作了自己的信心。

  不过,与此同时,那些的线丝也引起了我注意……

  捕猎技巧老道的蜘蛛是绝不会把网布置在易见的地方,同理,陷阱也不该埋放在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亦是说,这也不过是他设整体布局中的一环罢了:

  原本井然有序的攻势相当紧凑,可谓是毫无空隙可寻。而这一系列的攻击不但能将我逼入了死角,还可以大幅度消耗我的体力。不过那突如其来的冰锥攻击却将之前的节奏完全打乱,甚至还给了我喘息及反击的机会。

  以慎密的计划将步步紧逼的男子显然不会忽略这点。那么,这种看似放水举动的意义又是什么……

  轻轻抽出为数不多的飞刀,我也随之触及到了答案:

  “啊啊,上当了吗。”将飞刀放回腰部的装纳带上,我迅速扫了眼沙尘弥漫的四周,“在场面异常混乱的情况下进行偷袭

  应该很是方便吧。”

  原本散落一地的漆黑羽根因狂风席卷而飘起。深知仅凭当前的视野是无法进行瞄准的我固然不会出手。可对那早就埋伏下部署的男子而言却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吱~

  线丝割裂空气的声响预示着攻击已从我脑后袭来。即便对此有所提防,可我还是没能避开男子蓄谋已久的攻击。随着他轻轻弹动手指,那些设置于地面的线丝全然弹起。下意识的想要抽出武器,可最终食指所触及到的却是质感冰冷其光滑的金属。

  “糟糕!”

  巨剑、*乃至投掷飞刀都被男子抽走的我瞬时就陷入了缴械状态。而更悲剧的是,在攻击力大幅度下降的同时,我那不堪入目的防御值也被一并清空了。

  “还真是相当慎密的计划呢。”

  挠头烦恼的同时不禁感叹男子的思路清晰及过人判断力:

  起先的接连攻击只为了令我步入他所预设陷阱的死角中。其后的线丝则是为了引诱我使出远程攻击的诱饵,一旦明确了我当前的远程攻击方式,那他便会针对其发动陷阱。而被掠夺了远程攻击的我也会因此失去了威胁性……

  吱嘶~~

  从不同方位被隐形线丝所束缚的我骤然失去了行动力。咬牙以坚持站立,我知道,属于我的预设陷阱很快就会发动。

  “喂,是做眼保健操的时候了!!”

  大声叫喊的同时紧逼双眼,放于我腰间的自制*也随即引爆。虽说这廉价玩意的效果极为有限,但就不足30米的距离而言,被闪下还是很有可能会被亮瞎双眼。

  快速的饶手以紧抓线丝,随即发动左臂能力将其破坏后的我不但成功摆脱了束缚,还趁他尚未恢复前朝其冲刺而去。

  顺势俯身的我将左手竖成手刀状,并于奔跑的同时探测其余线丝。从男子未曾移动过的举动上不难判断,他肯定在部分行径上设有陷阱,所以跑直线接近他是极为不理智的……

  “哎?”

  随着脚下的冰层破碎,我的心也随之凉了一截。霎时间失去平衡的我形成了角度微妙的前倾,在下巴重重磕于坚硬的冰层上之后,我继而滑到了男子的另一边。

  “中计了。”睁开眼的男子轻轻弹动手指,紧接袭来的冰柱将我撞挥了起点处,“决胜的关键并不是刻意积累下的优势。相对而言,能巧妙把握短暂劣势的人才更有可能成为最后的胜者。”

  “你华丽的将所有预先埋伏的陷阱都给无视了吗!”

  虽说后半句很有哲理及韵味,但不要直接给我把前半句给截去啊!

  “那就继续吧。”

  “请别一边说孤傲强敌型台词的同时,一边摆出一副极为可惜的表情。这会令我很没干劲的!”能将截然不同的表情和台词结合得天衣无缝且毫无维和感,那家伙到底有多强啊,“嘛嘛,总之多谢指教了。”

  握紧左拳的我摆出了一副全力以赴的样子,活动了下脚踝,我随时准备冲刺。

  “还剩三个。”竖起三根手指的男子像是在提醒我,“只需要再解除三个陷阱,我就会输。”

  突如其来的警语令我倍感汗颜。明明有多次机会可以将我干掉,可他却都放水了,而之后他甚至给了我提示。相比阻碍我的敌人,男子更像是一名导师。但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再中招的话,我是不会手软了。”

  “正合我意呢。”骤然燃起的战斗之魂使我极为振奋,“无论多少陷阱,我都会一个个拆给你看!”

  俯身弯腰的男子用右手拍击地面,当那冻人寒气扑面而来之时,我的四周也随之结起了厚厚冰层。此刻原地起跳只会失去脚下的最后立足,可胡乱移动又不免会踏到其他陷阱上。换句话说,只有我脚下才是最为安全的地方。

  只好这么做了嘛……

  在双脚被冰封的瞬时猛敲地面,因我左臂能力而纷纷开裂的冰层如纸张般皱起,而我也就此找出一条相对安全的通路。踏着细碎冰渣以前行的我逐渐加快了脚步,即便无法避开陷阱,我也希望加速跑过以少挨几下。

  乓、乓!

  本想紧抓这一时机给予其重创,可破土而出的冰棺如同盾牌般挡在男子的身前。迅速收回即将打出的全力直拳,我听到了手掌拍击冰馆的清脆声响。

  “哇啊!”

  从冰棺表面所形成冰*的朝我的腹部直刺而来,虽在千钧一发间将起将*尖打断。可紧接而来的圆柱却还是撞到了我的腹部。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我的脚踝被因此被从后袭来的冰层所冻结。

  “我说过了,这次不会手软了。”

  隔着冰馆传来的声响沉闷且极为冷酷,与此同时第二根冰*也开始逐渐凝固在冰面上。

  “我知道,不过我要的就是这效果!”

  估算男子身高的我尽可能地将左拳挥出,在“愚者”能力下倍显脆弱的冰棺不堪一击。当左拳穿过冰层以打击于男子面额之时,那根冰*也就此停止了凝结。继而挣脱冰层的束缚,我顺势打出了一击孤独极大的右勾拳。

  “哎?”

  刹那间抬起的臂膀轻松的歪斜了我的直拳轨迹,顺势搭住我的肩部,快速俯身的男子使出了一个姿势极为标准的过肩摔。一时大意的我也因此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摔得老远。

  “疼疼……”

  紧按腰部以起身的我虽苦不堪言,但令人欣慰的是,经过这番折腾我也总算收回了自己的武器。

  “不喜欢近战并不代表我不会。你的能力我大致了解。”

  接连抛出数根冰*的男子很是冷静,不过拔剑反击的我也差不多摸透了他的能力:

  “越是擅长交战就越是狡猾。那这样看来的话,我们都有成为大骗子的潜能。”

  因灌注电流而骤然加热的刀锋锋利无比,好像只需一击便可将任何材质斩开。不过,令我倍感扫兴的是,我们之间的距离又再次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好像又要重新革命一番的样子。

  “触及的东西便会被冰封,你的能力和我认识的某损友很像呢。”

  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完美无缺的能力。所以,只要仔细观察,那就一定能找到办法去克制。而这也是我所独有的底牌——不去使用觉醒能力,完全依靠自身体能的作战方式。

  男子的能力和耀的节制很为相似。只不过,耀将触摸的物质引爆或加热,而男子是则将其冰冻。但无论是耀还是

  男子,他们都必须触及物质。

  “还剩下两个。”

  自信的说出剩余陷阱的数量,我决定以自己的独特方式将眼前的觉醒者打败。



  ——


  “很久以前,某个小村庄里住着一个穿着红色铠甲的鬼神。因为‘它’的剑术相当精湛,所以大家都非常害怕‘它’。

  于是大家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请求‘它’去除掉森林里头的怪物——荒狮。

  听到消息的鬼神很是生气,所以当晚就拿着刀去找了荒狮了。

  但是呢,当鬼神把荒狮打败后,‘它’却被大家关起来了。

  一开始,被关起来鬼神很伤心,不过村里一个孩子却不怕‘它’,还每天都和鬼神聊天。

  再后来,鬼神和孩子一起突然消失……他们所留下的只有那一套深红铠甲,以及刻着‘千夜’名字的玉佩。”

49

主题

1009

存在感

152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43楼
发表于 2011/01/13 | 编辑
  
ACT20:教皇(The Hierophant)

  “迷途之羊忏之精神错惘。

  灵魂权威抚其心灵之伤

  静谧前方,名为天堂。”

  “世界崩坏了……

  从母亲去世的那刻起,属于这个世界的“真实”便不复存在了。而那取代真实的存在却将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粘合,令其运作依然。

  于是,少女开始了逃避。然而,被残酷所占据的世界已不具任何安全地带。就算蜷缩于无人角落,那种莫名恐惧还是会将她团团围绕。

  而之后,深陷深渊中的少女便放弃了抵抗,不忍疲倦侵扰和悲痛肆虐的她缓缓合上了眼,也就此跌入了黑暗……

  若故事就这样简单结束了的话,那世界也就不会存在了。所以,像少女所渴望的那样,有人拉住了她的手,从而将她从无尽的痛苦中拯救。

  拯救少女的少年名叫千夜 拓诚。

  原本不会有所关联的命运突然有了的交汇,而与此同时,那名为“希望”的种子也在此时悄然发芽了。紧握少女小手的少年决心向这个伤害了少女的世界挑战。虽然少年比任何人都知道这是无比鲁莽和疯狂的,可为了守护自己心爱的少女,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战斗着。而逐渐被少年所吸引的少女也重新坚定了信念,一起去面对这伤痕累累的世界。

  可那并不是令人热血沸腾的冒险,也不是探索未知的旅程,那只是一场含有无数伤痛的艰难流浪:

  不具获得的旅途上仅存失去,每每不经意的邂逅都可能是对方生命中的唯一。所以,他们胆怯了、后悔了、再次逃避了。可注视着彼此的脸,他们又咬牙坚持前行了。

  因为他们知道,即使痛苦的感受永不消散,但只要紧握着彼此的手,那就可以将其淡忘。

  或许,这应该是个HAPPY END的故事。

  可最后,少年却无法继续守护少女,只得松开了那曾承诺绝不松开的手。而孤独无助的少女也将刚刚萌芽的“希望”所遗失。明明来到了约定之地,可一无所有的少女却忘记了一直以来的愿望。仰望那只有一颗星星的漆黑夜空,她语出了令少年无比心痛的愿望:

  无论是谁,请让这一切结束。

  闭上噙着泪花的碧蓝双眼,少女从此陷入了沉睡,至今都未醒来。

  而世界也没停止过崩坏……”

  啪嗒。

  将《王道之章》合上的徳卡雷轻轻推开了那宛如巨型书本的门,而从未紧张过的他脚步声也不知为何略显沉重起来:

  “那,这个故事会在今天结束么?LAST ENDLESS。”



  如果说墓园中存在着安全地带的话,那就是我之前被逼入的角落及男子的所在之处。侧眼观察周遭的我知道唯有步步为营才会有所胜算。

  但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片面见解罢了。迅速提起左臂的男子如操纵提现木偶般将埋伏于我左侧的冰棺拉起,下意识的抬臂格挡。可就在冰棺即将触及我手臂的瞬时,男子却拉扯线丝将其四分五裂……

  “什么?!”

  仍处于能力发动状态的左臂在触及冰棺表面的霎时将其破坏,而那四散的碎冰也在反作用力下向我袭来。近乎零距离的攻击令我淬不及防,尽可能的缩起身子,可那些冰刺还是深深埋入了我的皮肤中。

  唰~伴着撕裂声响而来的是那骤然扬起的滚滚沙尘。猛踏地面以调整重心,可较之男子那迅捷无比的动作,我却始终慢了一拍。相互缠绕的丝线于刹那间盘成了坚韧皮鞭,而反应不及的我则被由下至上的抽击完全打愣。

  啪,啪啪啪啪!

  下颚、腹部。小腿都遭到鞭打的我本想大步后跳,可双脚刚离开地面不久,我却感受到了那从背脊处传来的彻骨冰寒。被冰馆阻断后路的我固然无法躲闪,不过男子显然不会因为我身处陷阱而犹豫或放水分毫。刚忙抬头,一座被冰封了的巨形墓碑正朝我的所在地急速飞来。

  贸然使用能力的话只会重蹈之前的覆辙。当即切换为巨剑的我屏息纵斩,可男子的攻击却没因此告一段落。末端系有线丝的墓碑被其轻松扯回,并在回旋多周后再次朝我砸下。

  乓!!

  下坠轨迹无法改变的墓碑重重砸在了我身后的地面上,俯身前冲以避开攻击的我在大幅度挥舞巨剑后将线丝切断。虽然就此缩短了一部分距离,可我不觉得男子会对此毫无对策。

  越是以为自己处境安全,就越是容易陷进致命陷阱中。而那少见的风平浪静更会令人忐忑不安。毕竟,触发陷阱的同时也在告示我,自己又往男子的所在地近了一步。

  “水?”

  从正上方缓缓滴下的冰冷水滴令我心跳随之停歇。慌忙间抬头,我看到了无数凝结于自己正上方的尖锐冰锥:

  前冲的话,不但会遭到男子蓄谋已久陷阱的总击,还会因此被其完全限制,而后退则会再次回到原点……

  乓当!

  线丝被扯断的声线是如此的清脆悦耳,不给我丝毫思考时间,男子继而拉动了第二根。

  “可恶。”不再抬头注视上方的我用大衣护住自己的后脑勺,紧盯男子的一举一动,我咬牙忍下了这堪比霰弹直击般的碎骨痛楚,“咳咳……”

  疼痛的持续侵袭令我倍感晕眩,不住吐出一口淤血,双腿无力的我从而跪倒在满是冰渣的地面上。

  “上面会有你所想要的东西吗?”

  平淡的口吻公式化异常,可我却不知为何从他的冰蓝双眸中读出一丝期待。

  “我怎么知道……”驻剑起身的我虽耳鸣不住,可我还是听到了从上方而来的重物下坠的声响。高举左臂以将墓碑锤到一侧,我很是艰难地活动了下身子,“我可不是来参加‘梦想成真’栏目的。”

  遭受重物砸击的左臂会时不时会传来阵痛,可迟钝化了的大脑却将最大程度的过滤了这种感受:

  “我只是路过来找人的,找我那令人担心的‘后宫们’。”不知为何如此调侃的我随之苦笑了起来,“塔上面有什么的,我管他去死啊。我只要把她们三个安全的带回去就足够了。”

  知觉在一点点的恢复,视野越加清晰的我同时也再次鉴定了信念:

  “所以啊,一切阻碍我竖FLAG的家伙都杀无赦。”

  紧握那系于左臂之上的鲜红丝带,我提剑朝男子全力冲去。

  嘶~同样刺耳的声响因剑刃摩擦地面而发出,用巨剑切开那些从不同方向袭来的丝线,进而继续冲刺的我抬*以打碎那些如*般袭来的冰锥。

  “那她们有愿望的话,你又会怎么做?”

  随着左臂挥舞速度的不断加快,男子的攻势也越加强烈和疯狂。

  “那当然是帮她们实现了!我可是追求全直接通关的人啊!”用牙齿咬住*的我接连打碎了男子投来的墓碑及冰馆,“塔欠她们的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还清的。”

  斩开墓碑的我索性抛出了*,趁着男子将其挡下的瞬时,我接住墓碑做跳台来到了他身前。

  “就算塔能将现实扭曲,将一起给予。它所造成的伤也无法被愈合,因为,她们最为重要的东西都已不见了,也没法再取回了!”

  乓!瞬时冻结于男子面前的冰层形成了一面极为坚固的护盾。即便灌注了电流的巨剑重重砍于其上,也没留下丝毫裂缝。抽回巨剑以切换左臂直击,原本那坚不可摧的防御仅在能力发动的一瞬便完全粉碎。

  “那你认为这样扭曲获取是正确的吗?”

  交织成蜘网的线丝在男子的动作下缠住了我左臂,顺势将线丝绕起,无视线丝切割掌心的我借此将男子拉过来。

  “就算不是正确的,也没人会说是错的!”蓄力横斩被男子当即挡下,果断起脚侧踢其腰部,我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这一猛踹上,“对我而言重要的从来就不是用塔的力量得到些什么,重要的是她们……我所仅有的亲友们。”

  不曾后退的男子抬起了总放于裤袋中的右手,而与此同时,我将线丝扯断以阻止他发动其余陷阱。

  “但这也是最为致命的需求。”乓!!毫无征兆下陷的地面令我突然失衡并随之踉跄多步。尽可能的稳住脚,我旋身挥出了一记范围极广的纵斩,“越是无法松手,所会失去的东西也会逐渐增多。”

  耳畔冷语依然预示着我攻击已落空,随着声音的方向仰视,我看见了踩踏着线丝而腾空于我正上方的男子。

  “还有两个……”

  缓缓竖起两根手指的男子如同数落般紧紧俯视着我。

  “看来这里根本就没有安全的地方啊……”

  感叹的同时捏紧手中的兵器,俯身蹬踏地面从而高跃的我才刚刚进入状态。



  ——


  人的记忆既坚强又脆弱,既残酷却又温柔。

  但无论记忆中蕴含着何种情感或想法,人的记忆总是最为诚实和直接的。

  所以比起用交谈的方式去了解别人,SnoWhite更倾向于直接探视其记忆。因为她清楚,在人记忆中是不会存有丝毫谎言或伪装的。

  将之前掠夺而来的“记忆”复本展开,SnoWhite所看见的是那占据了诗帆内心世界的男子:

  千夜 咎。拥有苍之修罗鬼之称的恐怖剑士。和诗帆那充满好感及信赖的印象截然不同,SnoWhite对其所抱有的除了恨意便是厌恶:

  每当想起他面容的时候,那种混杂着不甘和羞耻的挫败感都会将随之而来并将自己团团笼罩。可与其说这是对他所作所为的憎恨,倒不如说是对自己过去的幼稚举动不满更为合理。

  但无论如何,这次自己都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了……

  告诫的同时将复本翻页,从字里行间寻觅出重要信息的SnoWhite不禁睁大双眼:

  “十六岁的那年将父亲雾锋 直人杀死,并坦白了自己就是杀人凶手……”

  读出声的SnoWhite饶有兴致的将食指贴在唇上。回想雾锋 诗帆望着千夜 咎时的复杂目光,其中所含有的似乎不只是单纯的爱慕和渴望,还有远胜恐惧的不安及疑惑。

  记忆复本中的文字并公正无比的书面字体,而是模仿当前记忆拥有者的笔记所形成的。因此,SnoWhite可以通过观察笔迹来判断记叙者当时的情绪和想法。这段记忆文字相对潦草且有颤抖的痕迹,既不愿接受这残酷现实,却又无法将其否认。痛苦不堪的诗帆一次又一次去找寻答案,可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而最后这个沮丧无比的可怜人也被她父亲的佩刀——弦音所蒙蔽了心智。

  讽刺的轻哼一声,SnoWhite轻轻合上了记忆复本:

  千夜 咎的确是个宛如鬼神般的好战剑士,可这并不代表他是个嗜杀成性的怪物。记忆中曾提到他将直人的日本刀还给了诗帆。而这用意不明的举动则像是在告诉诗帆,“我就是杀掉你父亲的凶手,要报仇的话就来找到”。但仅凭诗帆的资质是绝对没法杀死他的。

  “不惜将怨恨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都要将她保护吗?”

  看起来,那个扑克脸傻瓜并没自己所想象的那样无情。可越是深入了解千夜 咎,SnoWhite对他的厌恶也会随之不断加重:

  从未摒弃过什么,却拥有常人所无法超越的强。没被命运剥夺过什么东西,至今都拥有着重要之物。不得不说,他的存在令自己觉得相当嫉妒和难堪。

  “无论处于何种高度,人都有着自己的致命弱点。”

  轻轻抖开另份记忆,SnoWhite的嘴角也随之扬起。那是千夜 咎最为在乎人的,也是他至今都未意识到的致命弱点:

  即便再为不擅表达和认同,可记忆复本却还是将千夜 咎最为脆弱的部分暴露。同样有所依赖的他重视着那个总以姐姐自称的女仆,但不明那份依赖真正蕴含的他却选择了忽视。

  并非没能力去分辨,而是他单纯的不想去了解答案……

  “既然主人那么害怕的话,那就让我来帮他揭晓答案吧。”不再读取记忆复本的SnoWhite将其全部撕毁并随之转身,“我想琳小姐也很想知道的吧~?”

  歪过脑袋的同时浅浅一笑,SnoWhite轻轻抬起了琳的下巴:

  明明和自己极为相似却又截然不同。或许也正因如此,SnoWhite才异常渴望将属于眼前女子一切都剥夺。

  吱嘶~

  当记忆纸片被SnoWhite所撕开之时,那些独一无二的记忆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宛若炙炎的橙红刀刃长约四尺,而在刀柄末端所系着的则是一块刻有女子名字的玉佩:

  千夜 朔月,拥有*“阳炎”的剑士。早在孩提时代,JOE便听闻过此人的事迹。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击败了自己老师的同门剑士竟是个体型娇小的女性。

  黑亮的直发长过腰际,并用一颗淡紫色的琉璃珠所捆绑。深紫色的橡胶连体服凸显着她傲人的身材,而朔月所散发的则是一种略显中性的美感。

  虽说眼前的女子比自己足足矮了十公分。可面对摆出的进攻姿势的他,JOE却不免感到压抑和紧张。

  “你就是千夜 咎吧。”

  点头回答的同时将雫抽出,JOE也随之摆出了自己所独有的战姿:

  不再使用拔刀术作战的他以左手反握刀鞘,而右手自然垂下,将刀刃抵于地面。而目睹其动作的朔月则因疑惑而柳眉紧皱。她很清楚JOE所摆出的架势并非千夜流,甚至可以说这根本就不是种标准的剑术战姿。

  那这会是什么呢?以刀鞘充当另把刀的二刀流,或者是种结合其他剑术风格的……还是说,这样的架势只是一个假象,迷惑自己去胡思乱想的假象。

  “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呢!”

  瞬时消失的朔月突然出现在了JOE的身后,但完全忽视了她存在的JOE却毫无转向之意。呆于原地的他微微侧身并将左手所握的刀鞘高高举起。

  乓当!

  并非金属材质的阳炎重重斩于刀鞘上,从而所发出的则是不同往常清脆的声响。顺势推动刀鞘以偏斜朔月的纵斩轨迹,小退一步JOE随即横刀回击。力度偏轻的攻击被朔月轻松避开,所说没能打中朔月,不过这一试探性攻击却完成了其任务。再次了朔月进攻模式的JOE更加肯定了之前的判断。

  以一击脱离战术为主的朔月并不擅长拼刃,换句话说,攻击准度及速度远胜自己的她有着力量这一明显弱项。不过,也正因如此,自己才更加不能掉以轻心。要知道,朔月只需不足一秒的时间便能将自己的四肢全部砍伤……

  “咎,你是直人的弟子吧。”

  身处虚无之地的朔月被那漫长无边的时间抹去了不少记忆,可对雾峰 直人的剑术却还是记忆犹新。而之前年轻人所用的正是自己师兄同门所引以为傲的居合斩。不过,相较直人那以灌注一击必杀为主信念所不同的是,千夜 咎所更侧重于居合斩的命中效果。他并不像直人那么偏激,希望通过一次就将对方直接击倒。而是通过这种攻击手段来威慑对方,从而更好的把握对手的节奏以及思路,从而调整自身进行更为效率的进攻。

  但这一切都必须得建立在自身技巧极为成熟的情况之上。而从之前的表现而言,朔月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确要比直人更有天赋及悟性。

  “看起来,直人他收了个很好的徒弟呢。”

  无心一语却令JOE的脸上蒙上了厚厚的阴霾,虽说这并不是自己所预料之内的,可作为一个剑士,朔月却本能的紧抓这一时机,并立即对JOE展开了攻势。

  突如其来的深红刀影不免令JOE慌乱,下意识的想要用能力去闪避,可从无名指处传来的锥心刺痛却阻止了JOE这么做。咬牙抬敲所挡下了的是朔月的虚招,真正的攻击早已重重落在了自己的背脊。

  “咳!”

  用刀背全力敲打自己背脊的朔月并没停下动作,就在自己即将转身的一刻,阳炎那厚重的刀柄也猛击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啪!

  纵然受到重击的JOE一时难以恢复,可拥有气息感知天赋的他还是成功的将朔月的追击挡下。

  “在战斗中,你所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和战友。无论对方说了什么,你都不应该去在意,即使那是你最为关心的东西。”

  朔月多么希望眼前的年轻人能听进自己所说的,可从他那尚未恢复平静的表情来看,朔月却知道效果微乎其微。

  千夜 咎是个和自己拥有相同天赋,甚至有可能在自己之上的天才。但如果他也和自己一样,因一句话语而迷失在了这里的话,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过回想一番,似乎自己也没将直人的劝告当过一回事……也许直到这一刻,自己也一样没听进去吧?

  “放马过来吧,咎。”

  再次进攻的朔月没给JOE多少恢复时间,利用阳炎的长度以及脱离铠甲后所增幅的速度,朔月很是轻易的就占据了优势。不过她也发现,JOE逐渐习惯了自己的压制并从而掌握了自己攻击的路数。但相对的,自己也摸索透了他的战斗风格及习惯。

  “不发动能力吗?”

  作为觉醒者的朔月拥有着极为独特的加速能力,依靠其的她不但可以大幅度的缩短自身攻击破绽,还能轻易绕道目标的任意方向从而展开更好的攻击。就算眼前的年轻人拥有再超乎寻常的反应力,可在自己觉醒能力的面前却还是占尽劣势。紧跟虚晃一斩的朔月骤然提速,在JOE尚未来得及反应前,她的刀背已重重击打在年轻人的腿膝上:

  得手了!

  紧接着发出的是那连续敲打身躯所特有的闷响,当朔月利用加速打出一套完整的斩击后,JOE却出乎意料地站于原地。没有吃痛而躬身丝毫的他仍保持着伫立,透射着强烈战意的双眸更是不具任何胆怯及愤怒。

  用雫轻轻推开阳炎,冷静且坚韧的年轻人正在示意自己继续。

  “这就是你的坚持吗?”头次遭逢强敌的朔月不免由衷微笑,将阳炎高高抬起,她也摆出了非千夜家流派的特殊战姿,“接下来,我可不会手软了呢。咎……”

  慎重的点了点头,JOE随即朝自己冲来。迎面而来的斩击仅能舞起那飘落而下花瓣,却无法擦到自己衣角分毫。乘其纵斩轨迹还未成形前加速,脱离JOE攻击范围的朔月由此绕道了其左侧。

  啪嗒。

  调转刃口的朔月瞄准了JOE的手腕从而突刺,可那锋利无比的刃尖却在切开片片樱花瓣后停歇于JOE的刀鞘之上。后仰身体并轻点脚尖,上一秒还受JOE横斩威胁的朔月很是轻松地避开了其追击。旋身以回旋刀刃,朔月以堪比优美舞蹈的动作朝JOE逼近。

  嘶~只有交汇的红蓝瞬时相离,仍旋转着的朔月压低了身子并斜过了刀刃,看似攻击下盘的她实际目标却是男子持鞘的手臂。通过之前的交锋,朔月已差不多掌握了JOE的习惯。刀和鞘并没有明确的攻守分工,而是由JOE的当前方向来决定。如果自己没算计所的话,他会用离阳炎近的鞘来防御。

  乓!正如自己所预料的那样,JOE所抬起的是鞘。骤然加速以中断当前的动作,微微跃起的朔月将大部分的力灌注在了这一击上。

  “什……么……?”

  面对自己不合逻辑攻击的JOE先是抬刀格挡,而随后他则用一记侧踢将自己打退:

  被看穿了吗?就在自己用加速能力中断动作的那刻,他也做好了准备。所以一向主动的他并没尝试反击,而是等待自己的出招破绽。

  后退多步的朔月忽然发现,过多使用能力会令男子更好的熟悉自己。而从没发动过能力的他则在等待时机厚积薄发,将自己一击打倒。

  果然是直人的徒弟啊……

  幡然醒悟的朔月站直了身子,将手中阳炎高高举起,她意识到胜负会在下个回合被揭晓。



  ——


  每每弹动线丝,那数以百计的尖锐冰锥都会如暴风骤雨般朝我袭来。平心而论这并不是什么极具威胁的攻击,可仅有不足半径一米立足地的我却无法采取闪避措施,只能略显笨重的以格挡来应对。

  进攻的同时不忘移动,利用线丝向上移动的男子已远远离开了我的攻击范围。而仔细观察一番,我竟没发现任何能设置线丝的地方。通常钢丝都会分别系在某些物质上,可我那灰白一片的视野却没有能支持男子那么做的东西。空空如也的左右两侧尽是些矮小的墓碑,完全就没法支持他的当前高度。

  既然我都无法寻觅到线丝的源头,那要想预判冰锥的攻击方向也会随之变得棘手和困难。

  “啊啊啊!烦死了!”不愿继续思考的我小退一步并后仰身体,随之撩起巨剑,我索性松将手松开,“死下来吧你!”

  高速旋转的巨剑如回力镖般朝男子飞去,明知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行为。可如不这么做的话,我势必会被他压制至死。看着那本为通红的剑刃逐渐暗淡,一种不祥的预感骤然迎上心头。

  “哎……?”

  仅保持了短暂几秒旋转的巨剑因重量问题而偏离了我所预定的轨迹。之后,这大家伙竟在划出了一条优雅曲线后从男子另边笔直坠下,并深深插在了离安全地带老远的地方。

  “不了个是吧!!!”

  完全忽略了巨剑的大小、重量以及抛掷应有曲度的我竟把它当做了投掷飞刀。不过此时就算再为后悔也无济于事了,男子已抬起右臂并做出了一个下挥的动作……

  啪!再次投出的*虽被男子当即挡下,可他也因此忽视了我反手扔出的投掷飞刀。这是现在我所仅存的一把,特意把其藏在袖口里的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之前的巨剑投掷看似无用,可我却能以此确定线丝并不在男子的左右两侧,而是在他前后的位置上。也正因如此,他才从未在线丝上动弹过,就是生怕暴露这点。而我紧接投掷出的飞刀正是瞄准了他的正前方……

  乓嗒!

  不知为何,线丝崩裂的声竟在此时显得尤为悦耳。恭候他下落多时的我果断前冲,并将之前的所有怨气都灌注于冲刺所带起的腹拳上。

  “咳……”

  失重状态的男子固然无法防御,挨下了我全力一拳的他不免陷入呆愣。快速提起左手,如同密雨般的刺拳连击接踵而至于他的胸口、下巴以及侧腹处。当他意识有所恢复并准备后退之时,我的右勾拳却已招呼在了他的脸颊上。

  “倒下吧!”

  啪!!用力蹬踏地面以铲起灰尘,就在男子即将失衡倒下的一瞬,爆发了所有力量的左直拳在毫*饰及偏斜的情况下命中于其正脸。虽没骨骼折裂或牙齿断落之声,可我却清晰的听到了崩碎之因。继而将余力用尽,男子也随之重倒在地上。

  “呼……”

  待扬起的灰尘逐渐飘散而开时,我也随之长叹一气:

  好像赢了呢……

  全身都酸胀不已的我缓缓松开了紧握许久的双手,四肢疲软不堪的我难以保持站立,习惯性的后仰身体却因此倒地。仰望那永远阴霾的天空,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人的记忆有那么多,为什么要选在这鬼地方呢?”

  如果他所具象化的是另个复杂且广阔的场景,那现在被打倒的人就应该是我了吧。

  “这可不是我所能选择的。”平淡叙述的同时艰难起身,步履蹒跚的他朝着我巨剑处缓步走去,“这是藏匿于我潜意识中的场景,也是我所无法遗忘的地方。”

  墓地,只属逝者的居所。无论生前是如何辉煌亦悲惨,一旦挣脱皮囊的束缚,人都会住进这悲伤之地。或许,对他人微不足道的某墓碑上所铭刻的是男子的重要之人。

  “这是千夜 家的东西吧?”拔出巨剑并将其丢回的男子饶有兴致的注视着我,而我也在点头示意的同时随之起身,“似乎拖欠了太久了呢,希斯卡。”

  浅浅苦笑的男子蹲下了身子,轻轻摸抚一旁的墓碑,他如释重负般缓缓自语道: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蔚珊……”

  凌乱不堪的墓地之中传来了刺骨的冰寒气息,遥望那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的男子。我忽然觉得缠绕在他身上的古老诅咒已消失不见了。

  “既然你那么厌恶这个塔,为什么不去破坏它呢?”

  “不是不想,而是我无能为力。塔赋予给觉醒者的是足以扭曲真实的力量,而当他们偿还了自身‘真实’的时候,他们也就无法攀顶了。糟糕的是,我并不是属于现在的觉醒者。而我的‘真实’也已经偿还了,不,应该说是遗失了。”

  “是嘛……”

  “罪核之塔所推动的只有一个又一个的错误,如不能将其破坏它的,这一切都会继续恶性循环下去。”

  没错,觉醒者已经付出了太多代价。而我……也因为塔的存在而失去过所有。甚至,直到现在,塔依然在剥夺我的所有以及我所珍视的东西:

  “我会破坏它的……将这个混蛋的存在弄得粉碎。”

  “你不想站在这个悲伤世界的顶端吗?”

  “啊,我一点都不想。”因为就算我成为了‘神’,那也一样什么都无法改变。我既不想遗忘痛苦从而寻求逃避,又懒得用最为残忍的方式自欺欺人,“我想做的只是搞定这玩意,然后和她们一起活下去。”

  “那将会是条很难走的路。”

  一字一顿,男子用极为诚恳的语气告诫我。

  “我知道,但无论如何艰难,我都不想再放弃了。”

  救不了由月和真实的我并没有沦为行尸走肉,是因为我还有着希望。不过,如果连这希望都无法抓紧的话,我或许会真的死去,毫无意义和抵抗的死去……

  所以,姬、优还有夏尔菲得她们三个都必须由我来拯救。

  “原来如此,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觉悟吧,砖加。”突然念出我名字的男子以极为严肃的目光注视着我,“我所设下的陷阱,还剩最后一个。”



  ——

49

主题

1009

存在感

152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44楼
发表于 2011/01/24 | 编辑
 
——


  属于自己的伤口从未结痂,而那不断累计的伤害也不可能相互抵消。所以,就算自己再为乐观和坚忍,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都永远无法被习惯或有所减轻。

  而所谓“药”也只是异常无力的存在,因为就算能将痛抑制,过往之伤也没法被掩盖。

  所以,就让这样的折磨永续下去,直到它麻痹了自己的所有感觉。

  “夏尔姐姐!”

  兴奋不已的呼喊令自己倍感揪心,可嘴角却还是十分自然地扬到一定弧度。那是不具丝毫情感的空洞表情,也是独属自己的虚伪面具。或许,长期依赖伪装的自己现已无法将其脱下了。

  “优~”一如既往的轻呼红发少女之名,可在那看似亲昵的语气下所埋藏的却是无比的歉意和怨恨,“你怎么来了呢?”

  脱口而出的提问曾经过了千思万考。轻轻将手搭在少女的脑袋上,如排练过多次的自己十分熟练的摸抚起她的额发:

  不因少女出现而感到激动,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甚至自己那降入冰点之下的情绪都没任何变化。萦绕着、刺痛着、斥责着自己的只有那潜藏于种种伪装下的无比歉意和恐慌。

  这是出乎自己意料的情况,也是最为糟糕的重逢。

  “唔……哥哥让我等他,可是……我还是一个人闯进来了。”

  红亮清澈的双眸中充斥着幸福和安慰,可同时,夏尔菲得也能看出夹杂在其中的浅浅忧伤和疑惑。

  少女所真正想见到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个被自己间接杀害的女子。

  “真是调皮呢。你应该听砖加话的啦。”

  安慰、惋惜、疑惑亦或者是在劝告?说出这话的时候,就连夏尔菲得自己也感到迷惑了。

  没错,如果少女服从男子安排的话,或许她接下来的命运就会有所不同,更不会被即将扑来的‘真相’所深深伤害了。可自己呢,除了那片刻的安宁外似乎什么都无法得到吧。

  为何决定了漠视一切自己会在此刻踌躇?

  为何望着少女的背影,那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和不舍会将自己完全吞没?

  “可是,我担心夏尔还有姬姐姐呢!”不服气的崛起小嘴,气呼呼的优用跺脚进行着抗议,“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哟,不可以总是依靠笨蛋哥哥的……”

  “砖加还真是可怜呢。”

  “呜呜~!夏尔姐姐竟然帮笨蛋说话!!”

  明明是轻松无比的话题,可忧伤的气氛却在不知不觉中弥漫于空气:

  依靠什么并没错。相反,如能有所依靠的话,那该会是多么的幸福和满足啊。再者,少女的确还只是个孩子,一个天真单纯到没有任何心机的孩子。如果不去依靠些什么的话,那只会被自己这样的人利用和加害。

  所以,请快回到能保护你的人身边,别再靠近自己了……

  捂额以克制胀痛感的肆虐,夏尔菲得忽然觉得自己脑袋悄然开裂了,而那些不受控制的情绪则在不断流出:

  少女一直以来的依靠被自己摧毁了,那夺走了她唯一至亲的自己又何必要为她祈祷呢?是因为从她的身上能看到过去自己的影子?还是单纯的不愿去聆听希望破碎的声响。

  “哎?姐姐怎么了。”无法阻止优的靠近,却试图将她的存在无视。可当自己触及到那小小温暖之时,曾阻挡着一切的冰墙却悄然融化了,“没关系的哦~我会保护姐姐!”

  为什么要来帮助自己呢?明明她们也同样的悲伤无助。

  为什么要来保护自己呢?明明只要相互依靠蜷缩就行。

  如果说温柔是是她们所独有的宿命,那自己便永远无法正视这对姐妹。

  仅仅一句随心话语便令姐姐心甘情愿付出生命。

  仅仅一瞬不适晕眩就让妹妹忘却悲伤守护自己。

  那不是自己所能理解的,更不是自己所计划或者奢望的。那是自己从未想到的情况,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真诚之人——原来恋姬和恋优就是幼年自己所一直渴望寻找到的依靠。

  “谢谢。”

  由衷致谢的同时,那紧握着过去自己的手也随之松开了……



  左手无名指上所戴的并非“约束”,而是独属千夜家族的“信任”。

  单纯渴求力量固然无法将自身限制超越,可超越的代价却是极为昂贵的“人性”。

  若不具力量的话便无法将珍爱之人守护,但摒弃了人性就意味着自己再也无法靠近他们了。

  犹豫不决的年轻男子握紧手中的日本刀,咬牙以搜索朔月的身影。他知道自己必须离开这属于力量和人性间的灰色地带。

  唰~唰~

  接连撕裂空气的刺耳声响令JOE徒然一惊,正当他准备屏息观察樱花四散方向的时候,那从面八方而来的赤红轨迹于一瞬全然掠过……

  吱~~

  纷纷开裂的皮肤中溅射出了温热的血雾,因为伤口浅且微小,所以JOE并没清晰感到疼痛。不过,最为棘手的也就是这种极为轻微却不断持续的疼痛感。因为程度几乎全部相同,所以要分辨出朔月的所在也由此变得更为困难。

  “面!”

  明知突如其来的叫喊只是掩护,可JOE的习惯意识却还是误导他高举刀鞘。又是轻轻的一刀,紧握鞘之手的大拇指上随之被开了条细长小口。想要缩回手臂,可紧接而来的腿肘撞击却令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

  哒。

  大拇指上的伤口因过度用力而全然开裂,不禁所起身子,其余的伤口也如多米诺骨牌般一一开裂。疼痛的骤然加剧令JOE一时难以适应,可朔月却不会因此而手下留情分毫。躬起身子的她再次出刀,多道轨迹又依次袭向了毫无防备的JOE:

  糟糕。

  右臂的手肘、手腕以及肩膀处都受到斩击的JOE因此受限。若要强行动作的话,那持刀的手必然会严重损伤。而无法动作所意味的是自己将会在下一秒被击倒。不,对朔月而言的话,应该一秒都不需要吧……

  不能再迟疑了。

  猛踏地面的同时前倾身体,恢复平衡的JOE果断起脚把朔月从自己的正前方逼开。

  哒。轻盈迅捷的侧闪动作异常优雅,仅仅是垫脚后仰便将自己的侧踢轻松化解。并未就此停下攻势的JOE继而向前并顺势横舞刀鞘。

  “上当了呢,咎。”

  仍保持后仰身子的朔月毫无起身的意思。由下至上将阳炎撩起,成功打断JOE进攻节奏的她索性将刀尖刺入身后的地面中。双脚骤然蹬踏地面,整个人顺势倒立而起的朔月以阳炎作为支点,借力划出了一道月牙斩。

  擦过JOE衣领的攻击虽没对其造成实际损伤,可对眼前的年轻人而言,这一斩却极大程度的打击了他的积极性:

  无法掌控战斗节奏也就意味着自己已被对方完全压制。而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反击都会显得徒劳无力。这是同为剑士的自己所最为畏忌的情况。想必作为同门的千夜 咎也应如此。

  “不发动能力吗?”

  朔月清楚戴在JOE左手无名指上的是能封锁觉醒者能力的指环,但事实上,仅用剑术是完全无法和自己相抗衡的。可毫不在意此的他却又次摆出了进攻架势。

  男子的不懈坚持令朔月不得不敬佩。可惜,这也是他会受到严重打击的最主要原因:

  眼前的年轻人太过高傲了,他不愿摘下指环,只因他不想丢失这份寄宿于其中的信念。不明牺牲意味的他想要紧攥自己的所有,可这样孩子气的行为却会令他更为困惑和痛苦。

  仅有从虚假的梦中醒来,才可能真正觉醒。

  “你……不想付出代价吗?”

  点头认同朔月的观点,盘旋在JOE脑海中的是诗帆的警言。不愿再失去的什么的他早已决定,即便处于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也不会再去依靠这种不断摧毁自我的觉醒能力了。

  破碎了的情感无法拼凑,每每失去便会成为永远。若觉醒对自己而言是一种诅咒的话,那自己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它。

  这是过去千夜宅邸的后院吧?

  纷飞的樱花静静躺在清澈如镜的湖面之上,每当微风吹过,沁人心脾的香味都会随之传来。可如只有这些的话,那自己是无法将这儿牢记的……

  没错,就在这樱花飘落的湖畔旁,有着自己最为重要的同伴和家人。他们曾在此为自己举办过生日宴会,也是在此,自己接过了代表家族责任的“雫”:

  这些记忆是千夜 咎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的。所以,举起“雫”的他决定了要将眼前的朔月打败。

  无法违背的诅咒也好,最为强大的存在也罢,自己都将一并超越。



  ——


  渗入皮肤中的刺骨冰寒仿佛要将我的骨骼一同冰封,而那喘息所而出的白雾更骤然凝结为细霜飘洒落地。

  “这是我最后的陷阱了。”

  从男子脚下所蔓开的冰层将整个墓园全然冻结,而我身体也不例外的因此僵化。那些冰层似乎想将我视野中的一切都为之覆盖,不断不断的加固堆积着……

  “我的内心世界是不具出口的,待在这的话,迟早会被埋葬。”倚靠墓碑的男子毫无动弹之意,以冰冷的目光将我盯视,异常冷静的他缓缓道出了解决方案,“杀死我吧,这样你就能离开了。”

  “就这样吗……”

  加剧肆虐的寒气令我不住哆嗦,紧咬臼齿,我试着顶着冷风前行。

  “是的,只有这一个办法。”

  足以冻结血管及神经的寒冷却无法将悲伤和痛苦冻结,这之间极大的反差让人不免感到讽刺:

  “我很讨厌那些毫无选择余地的问题。”每朝男子迈进一步,血液的流速都会减缓稍许,可我的心跳节奏却随着距离的缩短而不断提速,“所以,请别丢给我那些选项都是错的选择题,老子会很不爽的!”

  就算我不知道如何去淡忘记忆的阴暗,可那通过死亡去埋葬却是绝对错误的。或许知觉会在寒风的吹拂下逐渐消逝,但我的愤怒却不会因此消退分毫。骤然收缩的部分肌肉产生了痉挛状况,而不住哆嗦着的我也终于来到了男子的身前:

  “多给个选项又不会死……要知道就是因为你太死板了,所以才会久久无法摆脱记忆的束缚!”

  攒紧双拳的我清晰感受到了骨节间的激烈碰撞,而瞬时加速流动的血液更鼓动起我将所谓的“唯一方案”破坏。

  “喂,看好了哦,你所说的最后陷阱,就让我用其他方法来拆除吧!!”

  噶啪~

  覆于左臂之上薄冰全然开裂,由耀眼鲜红所勾勒出的入鞘剑纹更是霎时间爆裂,形成了一个出鞘的利刃状团。高举左臂后全力砸向地面,我听到了绝望破碎的声响。

  乓~~~~!!

  深埋冰层之下的左臂爆发了难以想象的力量,从打击点开始龟裂的厚厚冰层全然皱起。而之后冰层竟像被掀起般在空中不断破碎融化,不但如此,整个墓园也在左臂力量的趋势下开始了崩坏。

  当地面全然粉碎之时,我和男子也随之跌入了一片虚无的境地中。稳稳着地后抬头仰视如暴雪般纷纷落下的碎冰渣,我知道被我破坏的不单单只是墓园,连带一起破碎的还有男子所无法忘记的回忆。

  “好像搞大了呢……”一无所有的黑暗中仅存我和男子,捂额感叹,我突然觉得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回到了原点,“好了,我全部拆掉了。赶快崇拜我吧,哈哈哈哈……”

  啊……这其实一点都就不好笑吧?

  “完全输了啊……”略显不甘的摆动手臂,我突然觉得四肢无力并随之跪倒在地面上,“看起来,的确是你赢了呢,砖加。不过,破坏塔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眯起眼,我看到了无数系在线丝上的金针:

  “为什么你会知道名字的?还有,那些针是什么时候……”

  头晕目眩的我无法集中精力,无力的躺倒在地,我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已慢慢游离了。

  “是在你殴打我时候扎的,至于前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了也没什么意义。”再次将金针扎入我的皮肤后,男子才继续说道,“现在你还在我的记忆中,所以我会将你还原至先前的状态。而这些金针则能让你更好的进入休眠和放松。”

  “为什么……”

  不等我把话说完,男子又次打断了我:

  “夏尔菲得她……在做非常危险的事。而现在我已经无法阻止她了。”

  “等等……”

  脑袋里的所有骤然扭成了一团,意识也在一瞬间完全断开了,而我所听到的则是男子充满歉意的话语:

  “那孩子在记忆迷宫中迷失太久了,所以,请你把她从中带回来吧,砖加。”

  为什么最后说出的是如此悲伤的请求?

  为什么她要松开本为紧握的希望?

  为什么最后掠过我脑海的是那从未见过的刻骨悲伤……



  ——


  寻求希望的旅程无比漫长,但令其破灭却只需短短一瞬。

  坠入夹缝地带之人无处可去,可徳卡雷却享受着这种寂静和安逸:

  漆黑一片的世界中没有他人,随着不断沉入其中,人也会逐渐融化其中,迷失所谓的自我。

  “你什么都不去做吗?”

  不具情感的话语于远方传来,轻轻点头,徳卡雷所给予的答案是肯定的。

  正因为一无所有,所以才会无须畏惧。无论自己所将迎来的是何种结局,徳卡雷都能坦然接受。

  “就这样等着也不错呢,夜巡君。”即便已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紫瞳男子依然抱着清醒和悠闲,“说起来,我已经把丢掉的二十四年赚回来了。”

  得意的扬起嘴角,徳卡雷觉得自己已和这个世界扯平了。而剩下的就是等待一切结束了。

  “赋予了太多反而会令生命失去原本的意义,既然一切都不是不灭的,那得到和失去又有什么差别呢?”

  既没有永远,也没有永无。这世界是相当公平的,无论你是何种强大或夸张的存在,你所保持拥有的期限都只有一生而已。成为了神也好,掌控了塔也罢,这个事实都无法被篡改。

  可是,却还是有人执迷不悟,贪图那极为短暂的所有。而操控这些人便成了自己消遣的不二选择。每每观测他们,徳卡雷都会觉得自己取回了曾失去的时间。

  “人还真是很好操纵呢……”发自肺腑的感想不但没令夜巡胆寒,相反还得到了他也的认同,“不过,也存在着几个极难控制和猜测的人。”

  苦笑的同时,徳卡雷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甘和遗憾。

  “你是指夏尔菲得吗?”

  一语中的的夜巡静静观察着徳卡雷,可故作思考状的他却久久没有表态。伴随突如其来的拍掌声,歪过了脑袋的他很是慎重的盯视着自己:

  “没错,但还有一个人哦。那就是你,夜巡君。”很是干脆的拆穿了自己的伪装,徳卡雷饶有兴致的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偶尔体验下被人监视也挺不错的……对决公然还是公平点比较有趣。”

  “一点都不有趣。”

  直接了断的否决徳卡雷的观念,夜巡少有的将内心感情表达在外:

  早在徳卡雷发现自己目的的同时,他已经获得了优势。而在这种情况下,公平早就不复存在了。有的只是那倾向自己的隐秘劣势。

  “洞穿了他人计划却伪装成毫不知情的样子,这只是在单纯的愚弄别人。”

  “这你就错了哟。我并没有看穿夏尔菲得的计划……不,应该说,我完全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而你也一样。”

  或许根本没人能知道她所想的,但夜巡清楚一点,她所做的一切并无法让她从梦魇中挣脱。

  “是嘛……”

  将情绪克制的夜巡又次恢复了往常那毫无感情的缓慢诉说。瞥视徳卡雷,闭上双眼的他似乎在沉思些什么:

  “所以,在一切都真相大白前,就让我们继续静静等待吧。”

  潜入黑暗之中的徳卡雷不再话语,而之后,那如死般的寂静又次降临。



  调整呼吸的同时前倾身躯,面对蓄势待发的朔月,JOE选择了以静制动。

  清楚自己已没多少反击机会的JOE视图冷静的分析朔月的一举一动,因为只有这样才可能战胜她。

  动作迅捷且极为流畅的朔月从不滞待。虽无法避免贴身战,但阳炎的长度却能很好弥补她力道不错的劣势。相反,持标准长度武器的自己便很难展开攻势。

  要使用鞭子吗?鞭子的确有着能和阳炎抗衡的能力,可这样一来就不再是剑士对决了……

  否定了用其他武器念头的JOE想起了之前的黑发男子砖加,相比为如何引诱敌人贴身而烦恼,不如利用体能优势直击对方来的效果显著。可身体早已超负荷的自己却完全受不起朔月的再次猛击,仅仅一刀便可能令自己毙命……

  最后还是得用剑术来决一胜负吗……

  武器的长度,体能的透支,能力的限制无一不令JOE占尽劣势。而剩下的就只有作为剑士所永远秉承的剑道了。双手均受损的JOE无法连续挥舞,伤痕累累的右臂更是连动弹都会绞痛不已。

  只能挥舞一次,而且必须一击击倒对手,否则输的就会是自己……

  “已经决定了吗?”

  并未回答朔月的提问,紧握着刀和鞘JOE全力提速朝其所在急速冲去。而与此同时,朔月也发动了加速能力:

  “一决胜负吧,千夜 咎!”

  瞬时模糊于视野中央的身影突然飘荡至JOE的身后,无视全力其挥刀而下的他保持前冲,并由此避开了斩击。可进入加速状态的朔月却用极短的再次逼向自己。但可惜的是,这一举动早在自己的料想之内。

  临近湖畔的下坡并没多少可立足的地方,就算朔月能以蜻蜓点水之姿站立于湖面,她所能站立的位置也不外乎三块。而左右两侧则都是朔月所不会选择的地方,因为她绝不会攻击自己所能反应且进行反击的方向。

  啪嗒。

  骤然驻足的JOE不再前行,面对毫无征兆消失的朔月,他只是快速闭上了双眼:

  此时此刻,所有的感知都是无力且易受到干扰的。浸没气息领域的JOE搜寻着朔月所真正蓄谋的方向。不一会,在那最为黑暗和寂静的地方,JOE看到了从身后袭来的深红光亮。

  就现在!

  嘶~~深红的刀锋擦过了刀鞘从而引发阵阵火花。而在这一瞬间,无视伤口开裂的JOE也用力握紧了右手的“雫”。在朔月想要后退的同时出刀。

  依然是后跳闪避,可距离却因限制而缩短到了湖的边缘。

  “什么!”

  抛下鞘的JOE将“雫”交到另只手上,未等自己稳定平衡,以腰力旋身的他已用左手挥出了一道无法回避的斩击。这是自己就算再加速都无法离开斩切轨迹。

  乓!!反手持刀的他用第一斩偏斜了自己的防御,而之后那高绕头顶的正手蓄力斩则彻底将自己的防御破坏,顺势将自己斩出老远。

  明明淡蓝冰寒的轨迹掠过了胸口,可自己的身体上却未出现一条伤口。后仰的同时注视那高抬日本刀的年轻人,朔月才发现自己所低估的不仅仅是他的剑术:

  原来,在那皎洁湖光所映照下透亮的,是那毫无锋利度可言的曲刀刀背。

  我……赢了呢。

  落地的瞬间盯视男子的冰蓝双眸,他用极为肯定且高傲的目光告诉了自己胜负已分。



  ——


  睁开眼的时候,我已不在之前的无比黑暗中,身下的触感也由坚硬冰冷转变为柔软舒适。

  蜷缩其中的我闻到了久违的香味,很想就这么赖上一小会,可对如此过往产生抵触的我却不由自主站起了身。

  拾起放于床头柜上的报纸,阅读一番的我不免苦笑:

  时间似乎停在了我离开上海的那天,而这个令我倍感熟悉的地方其实就是我的的家。

  “我的记忆世界吗?”

  轻轻推开卧室房门,侧身而出的我看到了贴有由月标签的房门。想要推开房门,可就在触及门把之时,力量却无故消失了。厚厚的灰尘告示我,这房间已很久很久没人进出过了。

  逐渐松开手的我转身下楼,明明就没几层阶梯,可我却走了老半天。

  装修成咖啡屋的下层有着十多套桌椅,而吧台上所放置的则是三套进口咖啡机。说起来,真实似乎一直都没学会怎么用来着,看起来,她还真可能是什么地方的大小姐呢。

  走进吧台的我看到了摆放工整的咖啡用具,偶然瞥过头,我看到了那张被我删除了的三人合照。静静盯视其许久,我恍然想起自己离家只有三天不到的时间。

  “这样的伤感似乎不适合我这个粗线条角色呢……”

  小声感叹却依然无法遏制触景伤情之感,拉出椅子坐下的我呆呆望着天花板:

  曾经约定的咖啡店迟迟未开,而逐渐淡化了家意识的我突然想起,只有这才是我最终的归宿。即便再为冷清无人,即便满载悲伤,这依然是我独一无二的家。

  无聊之余的我数了数空房数量量,要让她们三个住下简直绰绰有余嘛。

  咳咳……当然,前提是她们都愿意……

  “话说,没人会来到这吧。”

  将运营标志调转为“工作中”的我继续坐在吧台内等待,等待别人的到来。

  “朝这边看下又不会死……”

  来来往往的人流完全没意识到我店铺的存在,忙碌着往常的他们仿佛这城市的齿轮,保持着运作却忽视了身边所改变的一切。百无聊赖的我眼皮渐沉,想要打个瞌睡,可位于人群中的红发女子却引起了我注意:

  紫红红的披肩长发柔顺闪亮,而那卷翘的睫毛下则是我所无比熟悉的嫣红美眸。迷失了方向的她驻足原地四处张望,倦意因她的存在而全然消失。刚忙推门而出的我高喊着女子的名字并急速朝她跑去。

  “姬!”

  连挤带撞的我于拥挤的人流中抓住了她的手,当转过身的她露出惊讶表情时,我也如释重负的长叹一气:

  “终于见面了呢,姬。”将其拥入怀中的我紧紧盯视着她,“坚持下吧,到店里就好了。”

  牵着姬的手却无法将她带动,转身瞥视,低下了脑袋的她正在不住颤抖着:

  “砖加先生……”

  如犯错孩子般的她不愿正视我的双眼,蜷缩身子的她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嗯?”

  “我不可以跟着你……”

  “为什么?”明明没有松手,可彼此间距离却骤然拉开了,“小优还在你等你呢。”

  “我知道……但是,现在的我已没办法继续和你们一起走下去了。”

  阴影笼罩的面容满是忧伤,随着姬缓缓抬起头,我看到了干涸于她嘴角处的鲜血:

  “那是砖加先生的记忆吧?”

  点头应答,姬的脸色从而变得更为难看了。

  “我是离开不了这的,我啊,没办法离开你的内心世界。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

  轻声的话语使我脑子顺时变得空白起来,而那本该紧握的手也随之松开。被人群所挤开的我就此离姬远去。遥望双眸噙着泪水的她,我恍然发现自己把那最为重要的人给弄丢了……

  反复重放脑海中的是姬那略显伤感的转身。本该全力阻止和劝说,可难以言语和动作的我却怔在原地,眼看她缓缓走入人群从而远离我的视线。



  还真是个无懈可击的理由啊……

  合理且极为简单的借口叫人无法反驳,目睹着姬逐渐远去的我抬头仰望天空,和我糟糕心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明媚晴空亮得人晕眩:

  这不是我所期待的相遇,更不是我想听到的歉意之语。倍感乏力而仰身后退,不愿继续沉思的我重重瘫倒在街道一侧的藤木长椅上。

  破碎的誓言残片是我又次违约的证据,从而付出惨痛代价的我也随之深陷泥沼,并久久无法挣脱。

  “可恶……可恶,可恶!”

  分不清萦绕心头之感,只觉得自责、懊悔以及悲伤的混杂情感在不断蔓延。很想放声吼叫,可就算如此,内心的烦躁与困惑都不会有丝毫驱散消缺。相反……更多更多的怨恨和苦恼会因此将我的内心占据。

  “遇到了其他觉醒者吗?”闻声睁眼的我看到了双眸浊黄的中年人,身着浅灰英式复古装的他正坐于我对面的长椅上,“再不去找的话,她可会走远的。”

  搓了搓手的他眯着双眼,并以愉悦及悠闲的神态仔细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她是离开不这的……”

  残忍无比的塔未曾给予过觉醒者逃避的权利,而深陷内心迷宫的他们则仅能以不断刺痛他人的方式摸索前进。

  “为什么是她?!”

  思绪嫉妒混乱的我无视身边的行人大吼起来,缓缓抬起头,我看到的是休闲依然的中年男子。

  “这不是该由我来回答的问题,年轻人。”若要离开他人的内心迷宫,就必须得到当前记忆拥有者的同意,亦或者直接将其杀死,“这不单单只是你的记忆……在你选择她的时候,她也选择了你。”

  无言以对的我重重拍打椅背,不自然的挪开视线,理性早被吞噬干净的大脑中只剩憎恨:

  “把她给我带出去……”

  无序且无源的憎恨将我悄然转换,逐渐转换为*桶的我满是怒意,一点便可能立即引爆。

  “不,我做不到。”斩钉截铁的回答严重刺激着我,紧咬臼齿,双肩已止不住微颤起来,“这不在我的管理范畴内,而且我也不愿意去干涉任何人的内心世界。”

  “那就我自己来……”

  “对她还抱有疑问的你能将其驱逐吗?我想这点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戳中我痛楚的中年男拍了拍手掌,像是在提醒别意气用事。可他的嘴角却不自然扬起,所展露出的是一种极为夸张的讽刺笑容:

  “你还是有选择的,年轻人。离开或滞留,杀或被杀,你可以从中选一。”

  若离开此的话,那姬便会不复存在、魂飞魄散。而滞留于此,那不断沉淀的悲痛就会令我们全然崩溃。

  该死,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选择余地啊。果然我最恨那种没有任何HAPPY选项的单选题了……

  “这二个都不是我想要的选项……”深呼吸一番的我异常郑重的说出了答复,“我要带她一起离开。”

  一旦错过就有可能会成为永远,曾为这种情况而倍感懊悔的我已不想重蹈覆辙了。就算这样做是在逃避,我也不希望再失去些什么了。而且,优还惦记着能早点见到姬。

  “你知道她是怎么样的存在吗?年轻人……那是一具没有一丝生命仅剩残破灵魂的躯壳,一个不属生命任一阶段的嫉妒扭曲存在。”

  将话语作为利器的男人持续刺痛着我内心,咬牙以保持冷静,脑海中所再次回响起的是属于姬的声音:

  那不是我所能承受的理由,更不是我想去了解的真实。可就是那直接了当、全不委婉的诉说却不给我一点反应余地,瞬时就将我的身体贯穿,令我久久无法恢复。

  “那有怎么样呢……”

  不屑的一瞥令男人倍感尴尬,起身将左手轻轻按于地面上,我决心要任性一次。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带有警示的疑问并没引起我注意,相反男人的神情倒逐渐升级为惊恐无助起来,“你要破坏你的内心世界吗!”

  “不,我只是单纯想缩小下搜索范围而已。”

  既然我身处的是属于我和姬所共有的内心世界,那破坏我自己的内心世界,便可以直接缩小一半的范围。

  “一旦破坏了这,你就会失去属于你内心的家……而且永远也无法取回。”

  比起恐吓,我倒更觉得男人是在恳求我,可对大叔根本无爱的我是不会回应他的。

  “这……曾是我的家,但不会永远是我的家。”熟悉的装潢、楼层乃至香味都只属过往。可对现在的我而言,这些东西却已不再留恋,“其实,我搬家了呢。搬到了她们在的地方!”

  骤然握拳的我全力敲打地面,一时间,整个视野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飘渺起来。

  “你会后悔的……”

  无力诉说的中年男以鄙夷和愤慨的目光紧紧盯视我,可觉得分外舒畅的我却还以他轻松一笑:

  “对我来说以后怎么后悔都无所谓,可我绝对不允许现在的我后悔分毫。”

  或许,我是无法将姬拉回生者的世界。但找到她却是我来此的真正目的。所以我绝不允许她蜷缩在此,也不会让她在我的面前轻易消失。

  我会找到姬的,就像先前一样。

  “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伴随疯狂嘶吼而扭曲的中年人和我的内心世界一并消失,缓缓起身,挠了挠头的我道出了答案:

  “谁知道呢……”



  ——


  没有温度的心被男子所蕴含的温暖重重烫伤。想要躲进那早已废弃地铁站,可每每靠近,原本坚定的信念都会随之破损。

  那是自己和他的邂逅之地,也是记忆中最为宝贵和温暖的一幕。

  扶着满是红锈的扶手走下,姬看到了那令人无比怀念的场景:

  洗衣机的纸箱上用好多国文字写着“请路过的好心人*我喵~ >w<”,而在不远的广告牌处则是男子过去所站的位置……

  “这是真实小姐的记忆吧?”

  缓缓开口询问内心深处的少女,姬紧紧盯视着那纸箱不放。

  “嗯~这里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呢……”即便结局是无比伤感的,可姬却依然感受到了真实话语的幸福和满足,“那是个很糟糕的雨天,地铁站里又闷又潮的。就在我迷迷糊糊间,他出现了呢。”

  另份记忆中的温暖缓缓四溢,静静听着真实诉说,姬也觉得相当幸福。

  “嘻嘻,那时候的他是因为没带伞才到这来的呢~说不定是命运里注定的哦!”

  毫不掩饰对男子的喜爱,真实像个孩子般对自己炫耀着邂逅的每个细节。

  “真实小姐很喜欢砖加先生呢。”

  不知为何,属于真实的好感逐渐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倚着广告牌,姬用感叹般的口吻进行了总结。

  “嗯~”

  不假思索回答中所蕴含的是最为真诚和肯定的情感。明明该为砖加倍感欣慰,可莫名的失落与嫉妒却不合时宜的涌进了心中。相互交汇的记忆不再清晰可辨,而那混入了真实一切的身躯也不再只属于自己。

  没有生命的身躯中固然无法寄存灵魂,所以就在自己决定将身躯交付给真实的时候,姬的灵魂便已消失不见了……

  “那个……姬是怎么认识砖加的呢?”没有从共有记忆中搜寻答案的真实小心翼翼向自己提问道,“如果可以的话,请说给我听吧。”

  “哎,可是……那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相遇呀。”那是一个和真实所想截然不同的相遇,也是充斥着血腥和罪恶的相遇,“我第一次看清砖加先生脸庞的时候……是我将*刺穿他心脏的瞬间……”

  同样没有任何修饰或狡辩,姬直接了当的说出了当时的情况:

  “过去的我和优一直带着徳卡雷所给面具,想以此遮蔽着自己的内心以及想法。如果没有遇到砖加先生的话,我想我们现在都活在城市的荒废区吧……”

  对姬和优而言,砖加的出现并没带来任何意义上的希望。可如同坚硬之锤的他却击碎了由过往痛苦所铸的枷锁,将自己和优救出。他并不是带来光辉的天使,更不是什么希望使者。他只是一个罕见的乐天派,在旅行途中将自己一点点从阴影中拖出,并指明了应该前行的方向。

  “我们袭击了砖加先生,甚至我还伤害了他……不过他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还帮助了我们……”

  “嗯嗯~那是当然的咯,砖加他可是个超级好人呢~!”

  不为伤害之事而生气的真实显得尤为得意,可因过去之错而萦绕姬心头的深深自责却不会因此有丝毫消散。

  “但是……我差点就……”

  “没关系的哟,砖加才没那么容易就被杀掉呢!”即将淹没自身的悲伤因真实的话语而被阻断,“呐,如果姬不能放过自己的话,那可是会困扰到别人的。要知道苛刻要求自己并不是件好事。”

  擅长照顾他人的姬是个好姐姐,更是个好女孩。可就是总为他人着想的性格却令她生活得极为疲惫和痛苦。压抑着心中所想的她不愿将自己的伤展示。

  一直如此的话,非但伤久久无法愈合,还会持续开裂甚至危及生命。

  “没必要什么都放在心里,所以,请不要再继续伤害自己了。”

  那是自己曾劝说砖加时所用的话,而现在却被真实还给了自己。悄然点头的姬骤然觉得自己很是疲惫,好像从未休息过一般……

  “明白了。”

  “嗯嗯~果然,姬是个好孩子呢~”

  明明想要用长辈的口吻表述看法,可结果却显得尤为孩子气。而因此不禁微笑的姬则觉得真实的确是个相当有趣的人。

  “对了。”突然压低声音的真实显得很是神秘,“姬觉得砖加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砖加先生啊。”抬头盯视天花板的姬开始寻找有关砖加的影响,虽说他给自己印象很深,可要说出来却极为困难,“应该是个很……很笨蛋的人吧?”

  不知为何,这个常挂在优嘴边的词却成了最能概括自己对其印象的词汇。

  “哇~果然如此!看起来他真的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不是的……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唔,很难形容的那种笨蛋啦。”

  越描越黑的情况令姬不知如何解释,而真实也由此发出总总结性的感慨:

  “那笨蛋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么笨蛋啊~!”

  当真实若有所思说出拗口话语之时,姬方才发现自己是在用贬义词形容少女的恋人:

  “呜,对不起……对不起。”

  “不过呢,我就是喜欢那个笨蛋呢……”顿了顿的声音突然没了之前的精神和调皮,“喜欢那个能一直保护我,关心我,温暖我的那个大笨蛋。”

  砖加在那仅有三人的世界中扮演着何种角色是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但姬却能肯定一点,那个男子会尽可能去扮演充当她们所需要的角色。

  “呐……姬喜欢砖加吗?”

  “哎?”

  不知其意的姬愣了愣,可在片刻思索后,她还是轻轻点头。

  “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哟,是那种……作为女孩子对男孩子的喜欢……”

  话音未落,姬的心跳就骤然加速起来。原本该当即否认,可源自内心的感受却制止了姬言语。不知所措的站于原地,姬忽然发现,那些好感并不全是真实所有,其中也有着属于自己的……

  “我……”

  谎言在此时是最为无力的存在。闭眼沉思一番,姬缓缓道出了答案……



  “是我输了呢。”

  缓缓起身的朔月轻轻殚去身上的灰尘,将“阳炎”收入鞘中,她很是满意的看着眼前这个上伤痕累累的年轻人:

  “看起来我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呢,瞳夜。”

  双手托起“阳炎”的朔月靠近了同样将“雫”收起的JOE:

  “我已经用不到这把刀了。”

  从朔月的手中接过“阳炎”,JOE知道属于自己的责任如今又加重了一分:

  “雫”、“弦音”以及“阳炎”都是属于千夜家的名刀,而这三把日本刀都也代表了千夜家剑士的骄傲。冰蓝透色的曲刀“雫”象征着坚固以稳重,而鲜红细长过人的大太刀“阳炎”表示着进攻和柔韧,至于那把被称作妖刀的弦音则是疯狂和强大的代名词。通常家族成员只能拥有其中的另把,可如今朔月却将“阳炎”交付到了自己的手中。

  “或许你真的能将这一切都结束呢,咎。”歪头微笑的朔月正逐渐变得模糊起来,而四周的场景也像融化了的冰块般缓缓消失不见,“不过,你也会因此受到更为严重的伤害,甚至是致命的打击……有关这点,你准备好了吗?”

  悄然点头的JOE明白朔月的所说,只不过此刻的他无法表达其想法。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眼前的年轻人虽然高傲,可对胜利异常执着的他却有着别人所无法比拟的坚定和勇敢。若把千夜家交给他的话,那拓诚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吧。

  “好好保护你所重视的人吧,咎。”

  轻轻讲手贴在JOE的胸口,那些存在于他身上的伤口随之愈合了。同时,长达二十年的徘徊也就此结束了。

  过去的自己总是期望这一切能早日结束,可当那漫长无比的等待画上了句号时,朔月反倒觉得相当不舍。

  在那无尽黑暗中,没有尽头的时间俨然成为了一种折磨,将自己牢牢包裹在扭曲的盔甲中。可就当自己挣脱却要和这个世界告别。无论自己还有很多少想说的、想做的都已来不及了。

  无情的时间已不允自己继续存在……

  “记住,无论何时都别放弃,咎……”

  这是希斯卡一直说的,也是自己能给予千夜 咎的最好警言。当他慎重的点头后,朔月也就此闭上双眼,坠进了那时隔二十年的美梦中……

  在梦的最深处,有着同样身处时间之流的男子。现在,他终于能陪在这个如自己弟弟般的男子身边,并将藏匿自己心底许久的那份情感表达。



  ——


  踏着过去的碎片不断前行,我似乎走进了另块熟悉之地。

  潮湿的空气中混有我所熟悉的清香,可无论我如何都回记不起有关这气味的一丝一毫。寻觅着气味源头的我撇开人群,可当靠近之时却骤然感到有关此地的记忆已不再清晰。
  
  荒凉无人的街道贴满了封条,而两侧的楼道更是如同被战争洗礼过般残破不堪。不远之处有着一个地铁站,快步走近的我方才发现地铁站入口处放有着一个很是眼熟的石英钟:
  
  变形了的石英钟并没走动,可仔细观察却能发现,指针下的细长阴影正有节奏的走动着。
  
  “这……是我最初降落的地方?”
  
  不确定我决定搜寻四周一番,我觉得眼前的场景似乎和记忆中的有所出入。那个石英钟的确是我在废弃区看到,但它绝不在地体站的入口,而是在轻轨候车台……
  
  莫非记忆混在一起后就没法分开了吗?不,我明明看到属于自己的记忆都粉碎了,那这里应该就是姬的记忆。或许这样的异变是因她的记忆不稳定所引起的。
  
  只能继续探索了呢。
  
  决心继续前行的我习惯性地将手搭在扶手上,可由此传来的却是异常粗糙且湿润的触感。继续向下走去,废弃的地铁站因昏暗的光线而背显苍凉和神秘。
  
  滴答滴答嗒嗒……
  
  从正上方而来的滴水声在不断变大,其节奏也逐渐加快加重。渗漏可能性实在太低了,无论从哪方面看,这地铁站都废弃了很长断时间,就算是水管破裂,也应该停下了。而且,这种持续加剧的滴落声也不像流水声,倒是更像下雨……
  
  “下雨?”
  
  骤然回头仰望地铁站外,我看到了极为密集的雨幕,天气也由万里晴空变为了夏天所特有的雷雨天。突如其来的雨似乎扣动了我脑中的某段记忆。不禁加快脚步的我索性起跳,直接跃入地铁站下,而奔跑起的我像是熟知这的地下结构般,在略显昏暗的走道中自由穿梭。
  
  一侧的无数纸箱是小贩所留下的,如果这时左转的话,便能看到那块放了好久的广告牌……
  
  唰~屏息转身的我的确看到了那块广告牌,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在这里等待我的并不是真实,而是拥有一头红发的姬。愣愣的注视她,我所看到的是她从未显露过的俏皮微笑:
  
  “啊啦~你来了呢,砖加。”
  
  原来,这并不是我和姬的内心世界交汇,而是属于她与另个少女的。
  
  “啊,我来了呢……”
  
  顿了顿的我突然想起了那种微笑的拥有者,明明决定要淡忘属于她的一切,可仅仅一个对眼,所有有关的记忆都复苏了。深呼吸多次后,我缓缓说出那属于眼前之人的名字:
  
  “真实。”
  
  
  
  ——

  没有目的的旅行名为流浪,而没有终点的前行则称作飘荡。

  驻足黑塔的正前方静静仰望,那扰乱世间一切的源头始终没被终结。

  “这是起点也是重点呢。”歪过头看着那右眼已完全淡化为灰白色的修女,FRIST的笑容显得尤为生硬和勉强,“哼哼,很快就能去享受下长假了。”

  想要挣脱从出生起就束缚了自身命运的诅咒,可若不是一起摆脱的话,那就是毫无意义的。

  “到时候,我要好好shopping~”如同孩子般微笑的NEXT轻扯自己的衣角,“呐,如果那时候我看不……”

  “别乱说,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不愿听闻NEXT将残酷现实诉说的FRIST用力捏了捏她的脸:

  “我是绝对不允许的,所以……会没事的呢。”

  自己将会夺走那个男人的存在,随后用其去弥补自己和FRIS所失去的一切。

  “呐,在最上面会有什么呢?”

  “不晓得呢……”若有所思的撑起下巴,FRIST再次将目光定格在高耸入云的黑塔之上,“LAST说,督促这个世界运动的东西名为‘幻想’。可如果‘幻想’能拯救一切的话,那对我而言,那就是希望。”

  “在上面会有吗?希望?”

  小心翼翼提问的NEXT紧紧盯视着一脸严肃FRIST,而感觉到她目光的FRIST也随之转身:

  “还是不知道呢~哈哈!”

  “笨蛋笨蛋笨蛋!!FRIST真是太不可靠了!”

  用力捶打FRIST的同时,NEXT也不禁咧开了嘴。

  “只要相信那有希望的话,那我们就一定能找到。”

  “嗯……”悄悄牵起他的手,NEXT决定像小时候一样,更随那独一无二的亲人,“只要相信的话……那就一定会出现的~!”

  紧握彼此的手,宛若孩子的他们展开了最为黑暗和惊悚的冒险。

49

主题

1009

存在感

152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45楼
发表于 2011/02/22 | 编辑
  
ACT21:愚者(The Fool)

  “就算身处悬崖边缘,他的微笑也依然狂妄张扬。

  即使伤痛交加肆虐,他的决意仍坚定如初。

  或许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继续前行只会伤痕累累。

  可只要能与世界邂逅的话,愚者他并不介意。”



  “呐,姬你知道吗,一直带着面具的话,表情就会被定格从而无法分辨了。”

  将双手缓缓贴于脸颊,一种极为陌生的触感随之传来:

  坚硬且冰冷的触感和人类皮肤相差甚远,宛若粗糙石块质地的皮肤令姬倍感惊恐。

  “无论这面具是因怎样的情感而生,只要它存在的话,你就不再是你。”

  轻轻托住面具的真实想替姬将其褪下,可就在自己用力的骤时,力量却从指尖悄然流失了。

  不可以……

  本能似的放下手,姬像犯了错的孩子般,垂着脑袋并呆立于原地:

  无法卸下的面具中蕴含着仅属姬的责任和惩戒。一旦不见的话,那变回了原本自己的她便只会给别人平添麻烦。那是她最为恐惧且极力避免的,也是她绝对不允许发生的状况。

  “姬在害怕吗?”

  坑洼不平的面具表面上有着一道深深的裂痕,而那瞬时就能将姬全然吞噬的恐惧正从中不断蔓延着。微颤不已的身躯已无法将内心的不安压抑,满是裂缝的内心壁垒更是渗出了名为绝望的情绪。

  “现在不是拿下面具的时候,而且,也没人希望我拿下吧……”

  将过去的情感全然积攒的面具早已无法割舍,就算这是最为差劲的保护手段,自己也已形成了依赖。明明是最为糟糕和错误的瘾,可自己却无论如何都戒不掉。

  “所以,姬就准备一直这样下去吗?”

  “嗯……我不奢望能为大家分担些什么,但最起码的,我不能让大家再为我去负担些什么……因为他们背负的东西实在过于沉重了。”

  聆听他人心声的红发女子如魔法师般悄然淡化那潜藏心底的痛。或许,正因为有她的存在,夏尔和砖加的伤才会有所愈合和好转。可就是这么温柔且坚强的人却从未向别人展露过自己的伤……

  “姬真是……太自私了呢……”有气无力的斥责中满含不甘,“如果大家都好了,只有姬一个人还在忍受煎熬的话……那实在太不公平了。”

  “是呢,的确很不公平。可是……”顿了顿的姬露出了异常温和的笑,“这些都是我能忍受的。”

  没有任何伤痛是无法抚慰或忍受的。所以,只要坚持忍受的话,那就一定会没事的。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呢,真实小姐。”深呼吸一番的姬不再因恐惧而微颤,可她那淡淡的笑容背后却夹杂了深深的无奈,“妈妈去世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大哭一场。但这样做的话,爸爸他也是会哭的。所以,我就骗自己说‘妈妈只是睡着了,只要等会就会醒来’,然后一动不动的趴在床边看着,直到自己累了为止……”

  与母亲一起生活的五年是明明是姬最为宝贵的记忆,可现在烙印在她脑海里的却只剩母亲去世的短暂片段。

  “小时候的优常常失控呢,每次失控,她都会对我又咬又打的。那时候我只是一味憎恨她、诅咒她。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样折磨我。每晚我都要边抽泣边在角落里处理伤口,而她却能毫无心事的熟睡在床上……”

  这是同为姐姐的真实所从未体验过的感受,也是任何人都不愿体验的。

  “于是呢,我有了杀掉优的念头。可就在我准备下手的时候却方才发现……那个红发女孩是我的妹妹啊,是妈妈不惜用生命换来的亲人。想到这,我突然觉得无论再让我受多少罪,我都不会伤害她了。”

  正因为是亲人,所以才会相互依偎、不忍分开。或许,就是因为那个晚上的经历,姬才有了为优分担弑父之罪的决心。而且直到现在,她也未曾有过丝毫后悔。

  “对不起……”

  无言以对的真实不知如何开口,姬做的根本没错,也许就是因为太正确了才让别人感到分外忧伤和怜悯。在姬的世界里,天平永远是倾向别人的。而不懂得如何去珍惜自己的她也因此累下了无数的伤。

  “真实小姐也有妹妹的吧……我想你应该能明白那种不得不去照顾她、提醒她、帮助她的感受吧。”

  冷冷点头的真实再度陷入沉默,她清楚自己作为姐姐是无比失败的。因为她不但没能保护好妹妹,反倒从这种责任中逃走了,从而丢下了自己生命的另一部分……

  “所以呢……我不能摘下面具。因为一旦摘下,我藏好的一切都会全部暴露。呵呵,这的确很自私,不过,如果这样的自私是正确的话,那我……”

  “不用考虑正确与否啊!”打断姬的真实露出了少有的愤怒,“就是因为姬每次都为别人着想,所以……所以才……变成这样的啊。姬其实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只按照自己想的去做就好了!”

  “按照自己想的去做?”

  “嗯~大家都对姬敞开了心扉,所以现在就轮到姬了呢,可不准吝啬犯规哦。”

  双手在不知不觉中搭在了面具上,一点点的,真实试图将面具轻轻卸下。

  “可是……那样做的话,我可能会……”

  “没有那么多可是啦~不行的话,还有那个笨蛋呢!”

  就在面具即将被掀起的瞬间,姬的脑海里闪过了某个黑发男子的身影。再为不舍,再为痛苦,如果有他在的话,那自己也会安心很多……

  “也是呢。”

  点头示意的姬不再迷惑,亲手托起了面具的她毫无踌躇地松开了手。

  啪嗒~随声破碎的是那因黑发男子而留下裂痕的古老面具。

  宛若孩子的笑容绝非姬的所有,而我眼前的废弃地铁站也不属她的记忆。

  “嘿嘿,和过去一样呢~”

  同样站在过去的位置上,可怀揣着的心情却已截然不同。难以启齿的我就这么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真实’。

  “唔~真是的!砖好像一点都不惊喜的样子啊……”撅嘴嘟囔的同时双手叉腰,她的每个小动作都是那么的可爱迷人,令我不禁回想,“哇!竟然还不理我!”

  骤然袭来的手刀直击了我的脑袋,当垂下头的我意识到自己是被揍了的时候,那熟悉的疼痛感才姗姗来迟。

  “疼!不是说好打脑袋会变笨的嘛……”

  “哼!这可是你不理我的惩罚哦!”

  踮起脚尖的真实仍处于暴怒状态,与此而来的是较过去更为刁钻狠毒的手刀攻击。习惯性的舒展手臂以挡开她,可那蕴含其手掌中的无比冰寒却还是传到了我胸口……

  短短的一瞬足以摧毁很多,垂下手的我骤然发现,眼前的女子根本就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真实……

  “我们……有四年没见了吧?”缓缓开口却用了疑问的口吻,明明压根就不想提起那灰白无光的空白四年,可反复琢磨许久的我却再也找不到其他话题,“还真够长的呢。”

  僵硬无比的嘴角难以牵动,不自然的挪开视线,我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濒临窒息。

  “那……砖有没有想我呢?”

  如同恶作剧般的突然凑近令我心跳加速,而闪烁于她嫣红的美眸中的则是极为强烈且特殊的期待。

  “没……有吧。”

  断续的否决满是破绽,因心虚而生的冷汗瞬时滋生从而濡湿了我的衬衣。

  “骗人~!”当即揭穿我谎言的真实快步走进,悄然环住我的腰部,微颤不已的她紧紧贴在了我的胸口,“明明还带着人家的送给你的*却说谎,真是太坏、太狡猾了!”

  如同裁纸刀般的*根本就不顺手,可那确实真实送给我的礼物。想到这,我便无理由的将其贴身保管着。

  “是啊……”同样抱紧真实的我放弃了抵抗,怎么看我都不像是有傲娇属性的家伙,“的确非常狡猾呢。”

  最为深刻和珍贵的记忆哪有那么容易就淡忘啊。而那名为真实的少女其实从来就没从我的脑海里退场过,她一直存在于我的生命中,从未有过离开……

  “太好了,我终于见到你了呢……”

  “我也一样。”

  闭上双眼的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明知这样的紧拥是错误的,但我也没任何松开的举动:

  姬的身体很轻,轻到给人一种稍微用力就会破碎的脆弱感。小心翼翼的搂住她的细腰,我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般逐渐搂紧她。止不住身体的颤抖,我知道由不安所演变的恐惧正将我慢慢侵占。

  “呐,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吧?”

  “嗯。”干脆的回答泯灭了希望,同时也划清了我与她们之间的界限,“我似乎忘记了回去的路呢……”

  承载了太多的记忆之地已不再清晰,而当我们决心离开那的时候,原本温暖无比的庇护所也不复存在了。

  “嘻嘻,不过,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砖加会救我而改变世界吗?”

  早已决定的答案在真实询问我的那刻动摇了,倏然将双拳握紧,口干舌燥的我缓缓说道:

  “如果能拯救你,我当然义无反顾。可改变了世界却只是自欺欺人,这种傻到没底的事,我做不来呢……”

  “哼~真是个笨蛋,连逗逗我开心都不会啊!”本以为踮起脚尖的会狠狠拍打我额头,可凑近了脸庞的她却悄悄咬了我的左脸颊,“这是处罚哦!”

  “哼,其实就是在找机会欺负我吧。”

  高抬的手轻轻拍向她的脑袋,一时间,我发现自己早在不知不觉间回到了过去。



  ——


  四方的棋格无法同时容纳黑白两棋,而这残酷的世界也是如此,注定了必须有一方将另方吞噬才能继续运作。

  将乳白色的牛奶缓缓注入咖啡杯中后轻轻搅动,那逐渐淡化的溶液变成为了不同黑白两色的淡褐。可棋盘之上的黑白却无法相近,更不会融为两者皆非的状态。

  吃或被吃,简单到无情的规则没给棋子任何选择余地。因为这便是棋子的宿命,也是自己所无法挣脱的拘束:

  不同那纯净无暇的白,自己所染上的是那污秽无光的黑。无法触及“白”的“黑”必须掠夺相对自己立场的“白”才能保全自身于棋盘之上的存在。

  “因为不是‘白’,所以才像吃掉和自己不同的‘白’吗……”

  脑海深处的声音因时间的消磨而被扭曲,从而变得难以辨别。轻轻端起托盘的SnoWhite啜饮了一口杯中咖啡,被牛奶所冲淡的咖啡不再苦涩如初,可那令人无限回味的醇香也由此折损了。

  “‘黑’和‘白’的交汇只会成为被两者同时排斥的色彩,所以就不要再去奢望了。”

  抬头注视眼前那象征着“白”的蓝发女子,代表了“黑”的SnoWhite伸出手随之揭开了对立者的记忆:

  雪白的纸张上满是划痕,不同自己所想的完整记忆副本。琳的记忆中满是断层和裂口,轻抚那深浅不一的口子,SnoWhite似乎触及到了那最为深刻和难忘的部分。

  夕阳之红所渲染的是同样鲜艳的文字,而在白纸映衬下更为突出的字迹更散发出了“黑”所熟悉的刺鼻香甜。

  迫不及待继续阅读,SnoWhite看到的是那在无数纸张掩埋下的内容。腥血的气味来源是琳最为珍视和爱慕的人,可正因为那份难以遏制的情感却让这段记忆变为了最为伤人的利刃。

  “原来,你什么都不是啊。”

  剥去光滑亮丽的白壳,内藏其中的是无数同样不具光泽的黑斑。那是多么矛盾却又怜人的存在啊,无论是“白”染上了“黑”,还是渴望褪去“黑”的“白”。其最终下场都是那么的讽刺和悲惨。

  琳已经被黑白两方同时排斥了,失去了自身位置的她两者皆非。可为了靠近心仪的“白”,她还是选择了伪装。不过,这份伪装却是那么的脆弱,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全然破碎。

  接着翻页,那原本有力的深红字迹却在结尾处变得颤抖潦草:

  秀美且充满知性感的脸庞同样沾染了鲜血,即便琳再为伪装,杀人之罪也依然难以掩盖。而优美字体所记叙的是女子所犯下罪——无法饶恕但又异常悲哀的重罪。

  白纸的末行写有琳的真正名字,来未 咲音。对SnoWhite来说,这个名字并不算陌生。因为她的组织曾调查过这个觉醒者家族,不过很不幸的是,这个家族却在十二年前被灭门了。动手剿灭来未家的正是千夜家,而来未 海咲是来未家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于是,没有吃尽‘黑’的‘白’*了‘斑’……”用故事讲述者口吻说道的SnoWhite悄然扬起了嘴角,“不过‘斑’褪不了‘黑’,更成不了‘白’呢。”

  戏谑的话语似乎刺激了双目无神的蓝发女子,可就算她缓缓动唇,也未能说出一个字。

  “可怜‘斑’的结识了‘白’的孩子,可天真的她却将其误认为和自己相同色彩的存在。于是呢,抱着拯救他想法的‘斑’犯下了最为天真的罪。”

  无法融入任何色彩之中“斑”想要将那人拯救,可最终她所引发却是毁灭。而在毁灭“白”的同时,她也再度染回了对立那人的“黑”之色彩。

  原来,死于自己觉醒能力下的是那人的父母。而他的存在也从相同的“斑”骤然变为了自己绝对无法靠近的“白”。

  讽刺的命运再次以巧妙的手段伤害了‘斑’,而因自己悲伤的“白”则注定将要远离自己的世界。

  “这样活下去很痛苦的吧,‘斑’?”

  纤细的手指轻轻点过冰凉光滑的脸庞,缓缓讲授贴于那白皙的颈部。SnoWhite仔细观察着眼前如待宰羔羊的女子。她的脖子相当细,同时也相当容易扭断,就像折断垂死的天鹅的一般。

  没有任何的恐慌亦或者痛苦,“斑”依然用无神且无助的目光盯视自己。那不是求生者该有的,同样,这更不是已死者所具的。她只是看着自己,等待自己来了解这早已错误到极点的生命。

  嘎吱。

  随着十指的不断绷紧,光滑柔嫩的皮肤间也发出了收缩的骇人声响。而当SnoWhite的指甲在渗入苍白皮肤时,鲜艳的红也开始不住溢出。

  “可是呢,我舍不得就这样简单的杀掉你呢。”

  永远潮湿的深黑湖底中膨胀起了一种特殊的期待,悄然松开手。将嘴凑近出血处的SnoWhite如深吻般,用自己拿红润的双唇轻轻印于伤口上:

  “对了,‘斑’。你知道属于‘黑’的幸福吗?那可是我一直以来所寻求的。不过现在,我总算清楚了……”

  有人说跨越了痛苦和孤独,便能幸福,可对无法永远孤独的“黑”而言,真正的幸福其实只有一种——那就是去俯视那些无法跨越痛苦与孤独且无比绝望之人。

  悄然吮吸那蕴含了绝望的甜美朱红,从未感受过的幸福感终于在此刻油然而生。



  纯白的雪将覆盖所有,无论怎样鲜艳的色彩。当白雪悄然降临的时候,都会被逐渐掩埋。

  淡雅的百合香味随风雪而至,沉迷于这白雪皑皑的世界中,夏尔菲得突然觉得要自己融入其中也心甘情愿。可污秽不堪的自己该如何埋葬于这洁白之下呢……

  背叛了太多人的夏尔菲得唯一无法再背叛的就是自己。所以无论夏尔菲得有多么渴望,她都将无法停留于此。

  “呐,小优觉得糖果君会来救我们吗?”侧目于将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红发少女,夏尔菲得略显讽刺的问了句,“小优觉得糖果君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糖果君?是说砖加哥哥吗?”

  “我们队伍里可就只有他一个人是偏执甜食控嘛~”鼓起通红两腮的夏尔菲得缓缓摊开手,被其紧攒许久的六菱雪花仍安然无恙的躺以其手心中央,丝毫无融化迹象,“明明是个破绽百出的记忆场景,可要逃离这还那么的麻烦……”

  无法消却的白雪并非取自夏尔菲得的记忆。而要融化这一切的话,就必须将那倚靠自己肩头的少女存在抹杀。明明只需轻点她胸口,那稚嫩幼小的心脏便会不再跳动。可若这么做的话,往昔的所有都会坠入深渊,不再具有意义。

  消失了的话,或许就能停止生命对自己的摧残。不过,属于夏尔菲得的生命意义也会因此不复存在……

  “哥哥一定会来的呢!”坚定不移的语气令夏尔菲得倍感疑惑,“因为砖加哥哥可是个笨蛋哦~”

  无需辩证的事实骤然成为了最有力的理由,瞬时打消了夏尔菲得的所有顾虑。没错,那个家伙的确是个笨蛋,笨到无可救药的家伙。不过也正因如此,才会在想到他的时候觉得如此安心。

  “无论自己身处如何险境中,砖加哥哥都会找到我们的。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不顾自己的英雄主义患者呢……”同样害怕失去的砖加用另种方式守护着重要之物,但就是这种积极到偏执的方式却让他身边的人头痛不已,“每次登场都要弄出一身伤来,这样可一点都不帅呢!”

  瞪视自己的小优像是在确认自己的意见般,赶忙点头赞同,夏尔菲得随之轻抚其气呼呼的小优脑袋:

  “看着别人因自己伤痕累累,自己也很不好受吧……”

  不曾因此而感受绞痛的夏尔菲得悄然低下了脑袋。自从那次“背叛”起,她的世界中便不再有过来人。可就在她试图杜绝那种伤害可能的时候,名为孤独与无助伤却悄然开裂了。久占内心伤口永无愈合,只会随时间和身旁之人的增加而不断加深。夏尔菲得也曾多次想要敞开心扉,但另种恐慌却会瞬时将其吞噬:

  那是源自过去的真相,也是由污秽不堪自己所亲手犯下的罪。

  “会想能代替她受伤该多好,甚至会想……这些伤能分担一半给自己该多好……最起码,自己就不会拖欠他什么。”

  那些能让自己敞开心扉的对象固然不会接受自己,因为无论谁都无法在得知真相后镇定自若、冷静依然。而夏尔菲得所说的也只不过是一种奢望,奢望那些“背叛”自己的人能为自己的痛付出代价。

  “嗯……总是被哥哥庇护会觉得自己越来越无法面对他。好像自己的存在只是为了给他带来伤一样……”

  蜷缩身子的优挪向了夏尔菲得,本想要紧贴其给予温暖,可被冷雾环绕的她却在一点点将自己冻结。

  “所以,才会想分开吧……因为这样的话,就不会被对方所伤了。”黯淡的双眸覆上了一层冰霜,而气若游丝的夏尔菲得正在不住微颤,“或者,将所有的痛都抛给对方,那样也会很轻松吧。”

  理性于等待中逐渐倾斜,当夏尔菲得的意识陷入混乱之沼时,那些由“背叛者”所带来的痛也一并涌上。

  她们是不会赔偿自己的,更没法赔偿自己了。狡猾的她们在伤害了自己,欺凌了自己后将所有的责任与痛苦一并递交给了无限迷惘的自己,随后自顾自的消失了……

  没有感谢,更不会有道歉,那些最为重要的人竟成了自己生命中的过客。明明只有极为短暂的存在,却占据了自己内心最为广泛的区域。

  “好残忍呢……她们……”

  当意识全部坠入了混乱之沼,夏尔菲得也像断线的玩偶般重重垂下了脑袋。

  那这次,在深渊等待她的将会是谁呢?



  ——


  “对不起呢……变成了这样还在给你添麻烦。”

  俏皮的吐了吐舌,真实将双手交叉叠于后腰。来回踱步的她看似兴奋,可那沉重的脚步却透露出了她的强烈不安。

  “嘛,反正我也习惯了啦。”故作悠闲的我习惯性的扯动刘海,快速侧目瞥视,我看到了真实略显不悦的表情,“毕竟能者多劳嘛,要知道本人可是天上天下天地无双的呢。”

  赶忙改口的我随之扬起头,那位于天花板上的破旧白炽灯正不时闪烁。想必在这微弱光芒照射下,我的形象也会大打折扣从而显得苍白无力……

  “哼哼~那可是当然了,你不是常夸口说自己是‘世界’这故事的男主角吗?!”

  “不是‘世界’这故事。”异常严肃的更正真实的错误,我很是得意的咧开了嘴,“而是‘世界’这个系列故事的男主角!”

  “盯~砖还真喜欢得寸进尺呢。”不由分说捏住我脸颊的真实不顾淑女形象的用力拉扯起来,“果然,砖的脸最Q了!”

  “虽然是表扬,但我可一点都不开心啊!”

  就在这刻,那些和现在相似的场景都骤然浮现。可就在暖暖温馨将我全然包围的时候,忧伤也随之袭来:

  故事的男主角总能保护身边的人并拯救这个世界,可惜的是以“男主角”自称的我却连前者都没做到。或许,只要坚信这点就好。因为无论是怎么样的故事,只要按照故事路线走下去,那终究会迎来结局。

  不过我所担心的却是自己是否已踏在了主线之上。

  “对不起……”

  又是我所讨厌的道歉,很想打断这种尴尬且忧伤的气氛,可情绪阴郁的我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我也一样呢……我都分不清了,自己过去所做的,到底……到底正确与否。”

  不,我想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吧。我真正想说,真正感到疑惑的是……这样与她相遇是否应该。

  “盯,砖可不像是会后悔的人呢~”

  “啊,说的也是呢……”一旦面对她,我就会觉得无比头疼,难以思考。随后脑袋也会变得健忘和迟钝,“那……我该怎么做呢?”

  勇气早就枯竭了,现状与石化无异的我根本就没法动作,更别说有离开这了。

  “呐,砖。你来到这是为了什么呢?”

  “结束这一切……”

  “那如果你现在停滞不前,那这一切会结束吗?”

  轻轻摇头,我所给予的是否定答案。当然在此之后,我也明白了真实所真正想表达的。

  “话说回来,这样的场景还真一点都不适合重逢呢。”

  闷热的风不时呼啸于这老旧杂乱的地铁站站,而不时闪烁的昏暗灯光更让我倍感压抑。

  本以为自己已将这些回忆淡忘,可事实上我所做的只是不去回想罢了……

  “嘻嘻,那我批准你毁掉这哦。”

  “哎?”

  “砖能毁掉自己的记忆,我想别人的也应该可以吧。”声音减轻的真实悄悄低下了脑袋,“真是个笨蛋呢,竟然把那么重要的记忆都弄丢了……”

  “傻瓜,记忆怎么会比人重要呢。”缓缓抬起左臂,我出神的看着印刻于手臂上的图案,“我可答应过优要找到姬还有夏尔菲得的。所以,就不在意这些小事了。”

  “怎么会是小事呢……”有气无力的说着,真实很是气愤的抿起了嘴,“那些可是我们三个一起最为珍贵的记啊!”

  “只是一部分罢了,顶多是不知道自己家住哪而已。”

  “才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呢!要知道,每个记忆都是一个点,如果那个记忆点不见了,所有有关的线也无法连接。砖所失去的可不只是家的地址……还有有关那的记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破坏了这以后,你就会什么都记不得了。因为我们邂逅和相遇的那个记忆点被破坏了……所有有关之后的记忆都会因此不复存在。”

  深红如血的剑印代表着破坏和摧毁。如果觉醒真的是有意义的话,那我所得到的能力又预示了什么呢?是讽刺我只能用能力去摧毁一切,还是说,让我用能力摧毁一切不该存在的。

  “呜啊!说漏嘴了!”

  刚忙捂起嘴巴的真实用恶狠狠的眼神瞪视着我,随后所发出的则是极为模糊的声音:

  “大灰(坏)弹(蛋)!米(以)后不跟乃(你)缩(说)话了!!”

  “虽然能理解你不想再说漏嘴的心情,不过用物理方式来控制可是相当笨蛋的。”

  “乃(你)才是!”

  面红耳赤的真实像个小孩子一样,气得只跳。不过她此刻所用的身体是姬的,所以给人一种极为不协调的喜感。唔,好吧,我承认其实也挺萌的……

  “还有,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记忆啊。如果因为你批准就摧毁的话,那就太自私了。”

  “嗯?”

  “这恰好也是我记忆的部分呢,一旦破坏了这个点,那有关你的记忆都会统统消失。”

  这是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如果这些只是我记忆的一部分还好,但悲剧的是……她和由月几乎占据了我的所有,一旦不见了的话,那我脑袋便会空空如也。

  “我可不想大脑被格式化……所以,就算再难受、再麻烦,我也不会这么做的。”

  若想守护那简单的幸福,人就必须学会取舍,即便那样做对自己来说是极为残忍的,也不能放弃。这样看来的话,我该破坏的其实从一开始就决定好了——那就是阻碍着我前行的所有。

  “……真……笨蛋!!!”

  “古龙种咆哮禁止!”

  刚忙捂住双耳却止不住真实的敲头攻击,随后,我像地鼠游戏那般被她一点点敲低了身子。

  “砖绝对是最笨最笨最最笨的笨蛋!!”

  “喂喂,形容前缀太长了。”一把抓住她手的我长叹一气,“就算笨蛋也有笨蛋的坚持呢。”

  “可是……”

  一脸不甘的真实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泫然扑向我,紧紧将其怀抱,我发觉萦绕她的疲惫感已开始向我蔓延:

  “不这样做的话,我……我做不到再放开你呢。”

  “不是做不到,只是很难而已。”

  正因为有记忆和心,所以人才会受情感波动的影响.而心痛、惆怅、满足、幸福等情感也是因此才显现的。或许,我此刻的所选会将心撕裂,可就算如此,那些记忆对我而言也是不可或缺、不允遗失的。

  “……好狡猾,明明知道……明明知道这样做人家会非常难受的。”

  那我又何尝不是呢。我其实很想就这样抱着你永不松手,什么都不想的与你在一起。但这样做的话,我之前的,不,我们之前的努力不就都白费了吗。

  明明是来这寻求重新开始,但此刻再深陷过去的话,那岂不是太过讽刺了点?

  “啊,我知道的呢。”将真实轻轻推开后,我不自然的后挪了身子,“不过我也知道,糊里糊涂的不能结束一切呢。总之谢谢你了,真实。这次就换我任性此吧。”

  所剩无几的人的确是无畏的,可一无所有了又怎么会赢呢。

  “我就知道嘛~哼哼,这次是我赢了!”

  瞬时变得得意无比的真实对我摆出了一个胜利V字手势。先不说这让人难以接受的突然转变,可你的胜利反应也太复古了吧!完全就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人啊!

  “嘻嘻,那说好的哦~姬,不准赖皮!”闭上双眼的真实将食指竖于于唇前以示安静,“这是给你的福利哦~好好领取吧~大 笨 蛋~!”

  “等等,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就在我一头雾水的时候,再度睁眼的红发女子已成为了截然不同的他人:

  “……砖加先生。”

  源自我过失的伤无法因羞涩女声耳语而抚慰,尴尬的笑了笑,另个待选的抉择接踵而至。



  ——


  徳卡雷并不喜欢电子通讯工具,这些产品看似能将人的距离缩短,可事实上,彼此间的距离却会因此被固定甚至拉远。不过,这些东西也有着自身的独特价值——那便是使用这些东西的时候不必露面。

  而对谨慎且懒散的徳卡雷而言,这点充满了诱惑:

  只需动一点点小手脚,便可以相当安全的使用这些电子。不过相比徳卡雷所习惯的通讯方式,却还是缺少了变通性。若对方也不愿率先通知自己的话,那整个局面就会变得非常被动和僵化。

  “所以,必须得用不被发现的方式来通知你吗?SnoWhite。”

  缓缓抬头的同时,那位于徳卡雷正上方的天花板竟如书页般翻开。而之后,从中显示出的是目标当前的所在地——千夜邸。坐落繁华区中央区域的私家宅邸不但堪比城堡,还有着宛如军事区般的防御措施。

  “这算是你对我的考研吗?”

  操纵多个阴影之眼徘徊的徳卡雷未能找出一道突破口。如果说此刻的自己是在和人博弈的话,那对手已用堡垒竖起可了近乎完美的防御:

  无数附着了暗示能力的物质令试图强行突破的“阴影”难以靠近。不但如此,设置者还别出心裁的在各地放置了能扭曲觉醒者的暗示。这样一来,千夜宅邸非但坚不可破,还很适合隐蔽。

  “啊啊,还真是棋差一招呢。”

  闭眼感叹的徳卡雷不禁回想起了GATE所建议的千夜歼灭计划。虽说当时的自己并没赞同,也未曾感到不便,可就现况而言,之前的那个决定似乎并不正确。

  徳卡雷从未将千夜家划入可控因素内,但他们的存在却着实打乱了自己的全盘计划。特别是那个名叫千夜 咎的青年,好像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打破自己的棋路般,让徳卡雷很是烦恼。

  虽说如此,但徳卡雷却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法除去这个最大威胁的。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借由他人之手,将这颗眼中钉把走。而能施行这一切的只有那名同样极具威胁的觉醒者——SnoWhite。

  作为俄罗斯军方所秘密培养的觉醒者,她有着太多不安定的元素。可也正因如此,徳卡雷的千夜歼灭计划才得以继续。只有合理的利用这代表了“命运之轮”的觉醒者,徳卡雷才能将“纷争”的剧本续写。

  “嗯?”

  原本静候自己指令的“阴影之眼”突然转向,并朝着自己从未下达过指令的地方走去。而就在视野镜头等待自己的则是一头全身雪白的萨摩耶。即便目睹了“阴影之眼”。小萨摩耶仍呆立原地、毫无动弹之意。紧接着,无数小野猫也像被人空中了般,逐渐聚集了过来。

  “呵呵,又将了我一军呢,SnoWhite。”

  明了其意的徳卡雷打了个响指,随后那些位于千夜宅邸各方的“阴影之眼”便一同朝小动物的聚集点赶去。当深黑无光的阴影如雾气般将这些小动物全然笼罩时,徳卡雷也完成了一步极为重要的部署。

  啪~啪。拍击手掌的徳卡雷很是愉悦,当其嘴角不自然的牵起时,他整个人也随之一并倾斜:

  “千夜歼灭计划,正式开始。”



  再度醒来时,视野已被肮脏的黑红占据。

  夏尔菲得清楚这种色泽的由来——这是血液干涸后所具的色彩,也是自己极为厌恶的。

  轻轻摸抚那满是血渍的墙面,一种不同寻常的光滑触感随之传来。那并非自己所想的坚硬且粗糙质地,而是种异常柔顺且极富弹性的特殊触感,轻轻点动墙面却意外发现自己的手指能轻易陷入其中。

  啪哧。薄薄的墙面因尖锐指甲的滑动而被划开,而从中渗出的则是粘稠灼热的鲜红液体。下意识的后退,却不慎发倒向另面墙壁。不经控制的撞击力轻松捅破了夏尔菲得身后的墙面,瞬时溢出的红液将其全然浸湿。

  “这……是血?”

  粘附其身的黑红散发着极为诡异的香味。不具丝毫血腥之气的薰衣草淡香十分熟悉,可任凭夏尔菲得如何苦思,都无法将这气味的来源回想起。

  “最后你所跌入的是这嘛……”

  不具身躯的来人只有极为模糊的漆黑轮廓,如同剪影的他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了一个闪着奇异红光的亮点。

  “谁?”习惯性地将手贴于墙面上,紧盯着来人的夏尔菲得异常警惕,“快点说!”

  无视夏尔菲得警告的黑影依然保持沉默前行,随着他不断逼近,夏尔菲得所身处的空间都也逐渐缩小起来:

  “吾乃神偶之仆,命曰‘罪恶’……”

  乓!乓!不等其诉说完毕的夏尔菲得倏然发动能力,从其脚边伸出的两条石锥瞬间就将其贯穿。可身形模糊的它丝毫不受此影响,继续缓步向前。

  “夏尔菲得.D.比利斯。迷失罪孽之地的罪人啊,由吾来给予你裁决吧!”

  如同鹰爪的手骤然刺入了胸口,用力撕扯一番后,“罪恶”从胸口拔出了一把弧度极为夸张的长镰。同一时间,夏尔菲得也因此陷入了迟钝。

  明明是内心死亡的人却会在此刻身坠罪恶之地。不解的夏尔菲得很想找寻出一个能搪塞自己的理由,可许久许久都没能找出一个合理的……

  “想起来了吗?罪恶之人。你所沾染着的是无辜者之血。”

  镰刀刃触地的声响异常清脆,随着身影的逐渐逼近,那淡香的来源也越加清晰于脑海:

  这种香味是属于恋 姬的,恋 优的姐姐,同时也是被自己所杀死的无辜女子。即便她的鲜血也是那么的幽香,不具丝毫杂质和腥气。但同时,这也是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洗去的气味和痕迹。

  “抹杀无罪存在乃至高至罪,迷惘之人啊,让吾来净化你吧!”

  高举镰刀的黑影笔直袭来,而夏尔菲得则轻点墙面以抽出机*。女教皇的能力不但能在瞬间炼成*,就连其中的*也能一并完成。果断扣下*,那完全不符*配备的大口径*刹时间朝黑影射去。

  啪嗒,啪嗒……

  接连命中了黑色轮廓的要害,可随之发出的却是宛如石子如水的轻声。空壳和*清脆落地,而那漆黑的巨爪也在此时钳住自己的喉咙,并将自己死死钉于墙面上。

  没有丝毫触感的尖爪堪比雾气,而就在自己和它贴近后,夏尔菲得方才看清这黑色轮廓的模糊造型:

  杂乱的中长发像用了发胶定型般无章横竖,飘动于其胸口的则是一根长度异常的领带,而绑在其领结之上的更是一枚相当眼熟的骷髅头颅金属板。

  “你……”不断陷入喉咙中的锐爪令夏尔菲得发声困难,可混杂了愧疚的厌恶感却驱使让她继续说道,“别模仿……那个家伙的样子!”

  如同分解般的MP5*在手中骤然重聚为*。抬臂后零距离射击,*却接连贯穿了黑影并打在了其后的墙面上,没有在那休闲西装上留下丝毫痕迹。

  “不要命令我!”

  顺势顶起夏尔菲得下颚的黑影将其猛然抬起,跨步俯身,它像抛掷垒球般将夏尔菲得整个人抛出。

  “呜……”

  即便身陷墙面的夏尔菲得并没收到多少损伤,可破坏了那形如海绵般墙面的她却被因此染上了更多的“血”……

  “现在可不是你发言的时候。”

  猩红之眸闪烁着炽热如炎的狂暴杀意,随着其甩动双臂,黑色轮廓也越加具体和形象:

  就像从内部裂开的西瓜般,象征着头部的黑色椭圆上出现了一道曲度夸张的口子。而那与鹰无异的巨爪也逐渐变成了人类大小的手掌,甚至连同原本模糊空洞的声音也变得相似起来……

  “喜欢她的血吗?”轻轻甩动镰刀,变回气态的漆黑线条随之缠绕于左臂,“无辜且忧伤者的血。”

  “当然不了。”

  明白自己无法对眼前之人造成伤害的夏尔菲得放弃了抵抗。本想用能力去消除血的沾染,可无论自己如何发动能力,沾染衣饰的鲜红都不会淡化丝毫。

  “记忆是无法抹去的,夏尔。”模仿着砖加口吻的黑影索性依墙观察自己,“人在脱离肉体束缚的一刻是最为真实,因为只有这时候,生命才不再需要谎言和伪装的保护。那你知道吗?这个女人死前所想的是什么吗?”

  “哼,我所有的又不是魔法师,我怎么会……”

  “不知道嘛,但是她却知道你心里所想的是什么。”

  打断了夏尔菲得话语的“罪恶”缓缓扬起了头,并用极为怜悯的目光仰视沾染了“无罪之血”的褐发女子:

  “那个人啊,是心甘情愿被你杀害的。”

  嘴角又次不自然裂开,仿佛要将整个脑袋一分为二般,这次裂口几乎要到达耳际。

  “不惜放弃生命都要将你拯救,那个人所寄托给你的东西真是无比沉重啊,沉重到你想都不想的就抛弃了。”

  琢磨不透姬的所想,只能紧紧攒劲双手,以最为笨拙的方式惩罚无比残忍的自己。或许,自己就是看透了这点,才能如此轻易剥夺她的生命……

  “妨碍我寻求‘自由’的人都必须除去。”

  冷冷诉说的同时将*瞄准,夏尔菲得继而说道:

  “你也一样。”



 ——


  “那个……砖加先生可以转过身嘛?”

  羞涩的性格令姬的话语气若游丝,愣愣的答应后,我随之缓慢转身。而之后,姬那柔软的身躯也就此贴于我背脊之上。

  “哎?”

  纤细的手指悄然挠动,令我紧握的手随之松开。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我那滚烫的温度也被其轻易降下。

  “砖加先生的手,好暖和呢。”

  我能感觉到此刻姬的后脑勺就靠在我肩头,只需微微侧目便能看清她的脸。可不知为何,此刻的我却懒得一动都不想动。逐渐握紧她的手,我不想让她遗失此刻所触及的温暖。

  “对了,姬能闭上眼睛吗?”

  “嗯……好的。”

  不用去检查她是否照做,姬一直以来给我的感觉就是善解人意,从不让人为自己担心。

  “我说好睁开才能睁开哦。”

  轻轻捏动她的手,我如同恶作剧般深吸了一口气,而她也用夹手指来表达自己已明白我意思。合上眼,反复闪现脑海中的是更适合重逢的场景:

  绚丽的彩虹跨越于云朵弥散间横跨,蔚蓝无暇的晴空下是那焕然一新的大地。黯淡的色彩因夏雨的洗刷而更为鲜艳,而那污秽大地的沙尘也如同融化般消失不见。雨过天晴的视界中没有令人窒息的闷热,也不具干涸的侵扰,更不会有黑暗隐隐前来侵扰。

  蜷缩阴冷角落也好,藏匿遗忘之地也罢,这些都不是邂逅的全部。真正的邂逅,其实是带着她离开黑暗和遗忘,从而触及光和温暖的那刻。

  而现在,也是一样的。

  “好了,睁开眼吧。”

  从线状的狭窄视野逐渐扩大,现在呈现于我面前的是真正印刻上“邂逅”之名的场景。

  “这儿是?”

  “是适合重逢,同样也是适合你的所在地方呢。”

  感受清新的空气在肺部盘旋的我尽可能的张大嘴,将所有的疲倦和不安倾吐。

  “谢谢。”紧接致谢的是道歉,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觉得自己根本就没资格接受这份道歉,“我已经不存在了呢。应该说,是已经死了吧。”

  神经性的收缩十指却不能夹痛姬,用力的抵住臼齿,双肩仿佛抽搐般剧缠不断。

  “没能遵守和砖加先生的诺言……还让你担心了,真是非常……非常的抱歉。”

  “呵呵,我也半斤八两啊,说什么保护你。到头来却……”臼齿间剧烈的摩动着,我仿佛是在压抑什么般,明显的顿了顿声,“没能救到你……”

  仰望天空的姬将脑袋完全靠在我的肩上,随之扭头,我清晰感受到了她温柔的鼻息:

  “拯救我从来就不是砖加先生该背负的责任。砖加先生一直以来都想独单所有,可是你却从来没想过,这些责任是否属于你。那些压力是否应在此时全然压上……”

  压力是很可怕的东西,它是异常善变且无孔不入的,它会演变为任何东西,从而渗入你的生活,严重将你腐蚀。有时压力是疲惫,它能让你停歇脚步,永远待于原地。而有时它则是一种饥饿感,让你许久许久都无法赶到满足和充实。

  不过,此刻压力对我而说却是一种极度的恐怖,堵塞了我的血管,从而让我无法心跳与脉搏。

  “砖加先生一直以来都在自伤呢……你总是把好多好多的借口和责任给自己,好让自己继续走下去、活下去、坚持下去。不过,背负那么多东西真能走到终点吗?”

  “不知道啊……”

  无法分清自己所做正确与否,只是一味的、不断的、盲目的执行着而已。对的难堪,错的更是离谱。

  “真是好笨蛋呢!”出乎意料的回复令我一愣,想要转身观察姬的表情,她却抢先一步扭过了头,“答案其实非常明显的,砖加先生只是不愿去想而已。”

  “被发现了吗?”

  瞥视那紧握着的手,我方才发现自己的所问有多么愚蠢。

  “希望其实不需全然紧攒,只要轻轻抓着,别让其离开手心就足够了。因为没任何人能保证自己所想都会实现,而且,我想也没人想去承受反差的失落和不甘吧。”

  “啊,可我的希望里却包含着你们每一个人啊。”

  每每消去一个存在,我的希望都会随之暗淡渺茫起来,所以,我不能失去任何一点。

  “真是强词夺理,这不是没有任何牺牲就能结束的事吧?我想砖加先生也应该非常清楚的,纷争不是积分赛,而是淘汰赛。所以输了的话,是资格继续的,而很不巧的是这次正好轮到了我……”

  “那你也应该让……让我来顶替的!”

  膨胀胸口的愤怒让我难以冷静,闭上眼,我如同宣泄般大声说着。

  “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可是属于我的故事呢。”熟悉的台词令我无言以对,而紧接的浅笑更令我无话可说,“或许,我的故事注定要在这结束了。但砖加先生的却没有,所以,我不能任性的和你交替位置。因为啊……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能够结束一切的真正希望。”

  “真正……希望?”

  “嗯。”坚定无比的点头后,姬微微扬起了脑袋。霎时间,我们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我一直觉得,既然能将我和优从黑暗中拯救出。那么,拯救这个坏掉的世界也会易如反掌吧。”

  那萦绕胸口的抑郁瞬时消散不见,握紧姬的手,我恍然发现希望还停歇于我手中。原来我要做的是继续前行,而不是在此止步不前,自觉悲伤。

  “那是当然的了。”

  “呵呵,那就好……呜啊,知道了啦,现在就说啦。”

  松开手的姬缓缓走到了我的身前,随后像犯错的孩子般低下头并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我。

  “哎,怎么了?”

  “对不起……说了一大推大道理,实际给砖加先生添麻烦的是我才对。明明是我违约了才是呢……真是太得意忘形了。”

  “说不定姬有说教的隐藏属性呢!”不怀好意的咧开嘴,我习惯性的用手抚摸她的脑袋,和优的秀发一样,那头柔顺鲜红长发散发着淡雅的薰衣草香味,“其实这和约定无关吧?无论姬都么善良和温柔,我想都没理由就这么简单的接受现实吧。”

  从未提到过有关自己被杀的任何内容,姬的淡定和隐忍已到了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步。

  “呐,砖加先生觉得残破的灵魂是能被填补的吗?”

  深奥的问题令我沉思了片头,缓缓点头,我想答案应该是肯定的。

  “所以,我想那人的伤口也一样吧,终会愈合,不再疼痛如初。”

  “不是这样的时候吧?明明被杀的是你啊,为什么……为什么要……”

  就算生命不具丝毫重量,可情感却不是那么轻易和简单就能割舍的。明明比所有人都为优担忧,可她却不能再守护于其身边,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成了奢望。

  “对不起……”道歉是最为无力的挽救措施,因为道歉永远是在事后的,而且无论多么诚恳多少次都无法改变结局,“优就交给你了。”

  “这算什么台词啊……”

  我恨这些富有悲剧色彩的语句,简单且不给人任何否定余地。捂脸仰头,我极为模糊道出了肯定答复。

  总将保护挂在嘴边的我根本不明白其蕴含的意义。瞄了眼姬,那个真正守护着别人的女子,我突然觉得万分羞愧,原来自己是那么的幼稚和肤浅。

  “谢谢。”

  冰冷的身躯紧紧贴着胸口,已无法将温暖传递的我只得呆于原地,祈祷自己的理智别在这刻失控。

  “如果砖加先生都没法理解我的话,那我一定非常失败呢。”

  半垂的眼皮及那无力的十指传达着女子的疲惫,濒临极限的她宛若融化着的冰块,稍有不慎就会从眼前全然消失。

  “或许,我的确无法理解姬的所想。但……拼尽全力都在守护别人者是绝对无法冠以失败的。”

  只要告诉我小小的一部分就好,就算换来的是异常伤人的真相……也要比现在这样郁闷和难受来好的多。可温柔且坚定的女子却轻轻摇头,从而抹去了我最后一丝的希望。

  “不过,也正因如此,我才觉得很……”

  贴住嘴巴不再是纤细的手指,而是柔软无比的双唇。

  冷冷的唇边留有干涩,而被如此触感所迷惑的我则放弃了抵抗,渴望着短暂的亲吻能继续延续。温柔的女子绑架了彼此的声音,但惟独放跑了内心的话语。

  悄然闭上眼,我为自己那无谋焦急的找寻画上了句号。



  ——


  破损不堪的心不适装填罪,所以,只要让罪和血一并流走就可以了。

  “蓄意而成的一切都是能被理解和原谅的,可真正骇人和疯狂的是无意而成的事。”模仿砖加耸动双肩的黑影顿了顿,“计算如何杀死一个人是相当简单的事,可之后的连锁反应却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所以,即便你能将杀死姬的罪否定了,但面对优的时候,那种负罪感还是会降临,并随之回溯至最为严重的那个状态下。”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夏尔菲得,你觉得……姬是抱着何种心态的受死的呢?”

  尖锐的提问瞬时将夏尔菲得的身躯贯穿,愣愣张嘴却许久都未能发声。

  “想以自己的死来将你拯救也好,单纯的遵守保护你的诺言也罢。总之,姬如你所计划的那般死去了。可她现在却仍借助着恋人之力存在着。”

  瞥了“罪”一眼的夏尔菲得独自思考着它的所言,而思绪也再度陷入了混乱之中。

  “越是伪装的完美就越是会在真相揭晓的那刻形成反差。既然你能计算姬性的所做,那你也该清楚,你现在所留给她的是如何苦痛的抉择吧。”

  夏尔菲得清楚就算姬知道自己所想也会为自己挡下攻击,所以才会如此计划以除掉她。不过她并因此就此而消失,相反以一种更为复杂和骇人的方式存在着……

  “塔能增幅人的能力,所以,她非常清楚你所想的一切。也正因如此,她才决定为你的计划而死……”一字一顿说着的“罪”裂开了嘴,将不知从哪掏出的棒棒糖塞入口中,“姬是不具任何战斗力的,而你也从没在她面前展现过你的真正能力。所以天真的她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两个人会一起死在那。”

  “罪”所说的和自己的所想极为相似,甚至还要更加具体和完整。

  “所以……她就选择死在你手上,最起码,这样就避免了你的死。呵呵,很伟大吧?宁可牺牲自己也不去伤害别人。不过呢,她还希望,砖加能来救你。”

  差点就将“罪”和砖加形象重叠的夏尔菲得骤然将两者分开,要知道,眼前的这个终究是劣质且卑鄙的模仿者。

  “那么,最主要的疑问就来了。现在重获新生的……唔,似乎用装载了其他生命的说法更为正确点。嘛,也所谓了……”

  甩动手臂的“罪”扬起了脑袋,嘴角也随之诡异的弯起:

  “为什么她到现在都没揭穿你呢?其实简单几句就能摘下你的面具,可是她却没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冻结心脏的话语让夏尔菲得无法回答。闭眼苦思,答案其实其实和自己为什么能杀掉姬完全相同——那就是,这个女子实在过于温柔和善良了。

  她不准备将自己告发,不单单只是袒护自己,还不想因此牵连其他人。对她而言,人之间羁绊是无比重要的,所以她才不愿让伤人的真相去破坏。

  “说出真相的话,就会令他们陷入痛苦抉择吧……”

  自己的确成功的骗取了大家的信任,同时也成为了整个队伍的核心。而考虑到这点的姬才会独自忍受,将残忍的真相吞咽。她不想看到优向自己复仇,更不愿让砖加再感受同伴减少的痛苦……

  “真是个讨厌的人呢……”

  咬紧牙关而使得每个字音都显得倍加模糊,柳眉微皱的夏尔菲得宛如承受着刺骨之痛般蜷缩起了身子:

  只为他人而不断伤害委屈自己,甚至不惜将自身的存在价值贬低。污浊的自己无法触碰耀眼的光辉,所以才会选择背过身远离,以及蓄谋将其摸去。

  “姬的守口如瓶令她的死显得毫无意义,不愿复仇的她会永远守着真相。不过,这对你而言倒是个好消息,因为这样一来的话,你就能继续伪装实行计划了。”

  起身的“罪”很是无聊的打了打哈欠,对夏尔菲得感到索然无味的他转过了身:

  “但前提是,你能再次承受那个被你视作代替品少女的斥责。”

  冷冷留下一句话的它瞬时融化于夏尔菲得眼前,而那异常天真的想法也因此有所动摇。

  “……当然了,我早有准备……”



  低声的自语难以重塑内心之墙。若是注定要坍塌的话,那无论什么都挽救不了,即便有着女教皇的能力也一样。

  即便身着那异常严肃的白色西装,可千夜 流袭还是一如既往的散发着懒散气息:

  高跷二郎腿的他正戴着一对巨型降噪型耳机,并随音乐的起伏而晃动脑袋,看上去很是自在和随意。而摆放在他身前玻璃桌上的则是一个国际象棋棋盘,其上对峙的黑白两方也全然就位、蓄势待发。

  “都走到这了,不来一盘吗?”

  深陷沙发之中的男子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半睁起左眼的同时将耳机缓缓挪下。

  “哎?可是我不怎么会下棋呢。”

  腼腆的笑了笑,SnoWhite并不想在这种无聊的地方浪费时间和精力。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我会就可以了。”流袭少见的展现出自己热情的一面,在将椅子拉开后还很绅士的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博弈可是相当有趣的,我保证。”

  “恭敬不如从命,既然流袭先生想的话,那我就献丑了。”

  洞穿了流袭好胜心理的SnoWhite索性坐到了白棋的对面并静静等候流袭入座:

  “不让我先手吗?”

  以食指点击透色黑国王顶部的SnoWhite随之歪过了脑袋,并用撒娇般的口吻轻声询问道。可对面的棋手却对此毫不在意,自顾自关闭MP4的他只是兴奋地搓了搓手:

  “哎?我只是单纯的认为黑色比较适合你罢了,不觉得吗?”

  按住棋盘一侧他刚想将棋盘转向,可SnoWhite却先一步止住了他的动作:

  “谢谢你的意见,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啪嗒。清脆悠扬的落子声宛如那不请自来者的脚步声,当黑棋士兵率先前跃两格的同时,埋伏于千夜宅邸外的阴影士兵们也一并朝此地急速逼近。

  即便它们并不属于自己控制,可这些不具自我意识的半生命体却是炮灰的不二人选,也是施行自己计划必备要素。

  啪嗒。熟练的将白马跳向一侧,以此给车留出空位冲出。流袭饶有兴致的观察着继续挪动黑棋士兵的SnoWhite:

  “对了,雪诺酱,你是怎么看待兵的呢?”

  面对那整整齐齐的整排迎上黑棋士兵,流袭都不知该用何种表情去面对。

  “士兵是战争的筹码,少的话便无法发动战争,可是多的话又毫无作用。所以啊,我认为它们是弃子。”

  “棋盘上是没有弃子这种说法可言的,就算其作用是舍命引诱人入阵,也是非常有用的。”

  白旗手的话语令SnoWhite不禁想起徳卡雷,不过这同样擅于博弈的两人却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虽然看似都很是随意,可徳卡雷始终不让人摸清自己的目的。而眼前的男子则是完全相反的类型,掩藏于其随意悠然之姿下的是极为强烈的好胜之心。

  “不过,你的想法倒是和那家伙很像呢。”后仰身子的流袭抬头仰望天花板,霎时间成形于其脑中的是其单细胞死党的背影,“但你要比他好的多,因为他下棋时从来只动一个棋子,你可以猜猜看是哪个。”

  同样整齐排列的还有窗外的那群阴影士兵,纷纷抽出武器的它们只需一声令便会全体冲锋。可面对悠闲且自信的流袭时,SnoWhite还是不免心生疑惑。

  “国王?”

  “BINGO~答对了。”

  点头的同时挪动白棋战车,当那不同漆黑的色彩混入黑棋兵阵之时,战斗也就此打响了:

  乓当!伴随爆破声而起的白雾瞬时遮掩了SnoWhite的视线,本以为“兵”能强行突围入白旗界内,可不料有所防备的棋手早在宅邸里设下了层层陷阱。

  乓!!漆黑的阴影士兵于白雾的萦绕间骤然消散,待雾气散去后,SnoWhite发现莫所有的士兵都是莫名蒸发,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论你了呢。”对窗外一切完全不在意的流袭的注意力仍锁定于棋盘之上,“分心可是棋手的大忌哦。一定要记住,雪诺酱。”

  “明白了。”

  从容的笑了笑,SnoWhite果断的用黑皇后吃掉了前来乱针的白战车;

  “那么,现在就让我来反超吧~流袭先生。”

  一字一顿说着的同时,其余的黑棋士兵也顺利冲破了正宅大门,从而进入了底层的楼梯口。

  “终于认真起来了吗?”兴奋的裂开嘴,流袭快速的挪动了位于黑棋国王左侧的侍。而就此同时,于楼梯口恭候许久的银发红瞳男子也缓缓走下,“那我也得全员出击了呢。”



  “你也开始无聊了吗?LAST。”

  面对瞳夜的质问,白衣之人只是轻轻摇动脑袋:

  “不觉得现在起才变得有趣吗?”

  “你的恶趣味,我无法认同。”耸动肩膀的黑发男子快速拉动线丝,可攻击却未能奏效,“还没具体化吗?”

  “是呢,还需要一段时间呢。不过,在此之前,就让我们好好期待故事的发展吧。”

  合上双眼的白衣之人似乎看到了那通体漆黑的破蛹之蝶,而其所飞向的则是名为炼狱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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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楼
发表于 2011/03/21 | 编辑
  
Reversal ACT21:The Fool(愚者)

  “不安困惑的尽头,有着虚无飘渺的遥远之地,

  迷惘无助的旅人,渴望摆脱永世虚无的巫诅之咒,

  徘徊初始与终结者啊,请就此驻足冥思吧。”



  每个故事都需要一名角色作为引导者,而您现在所读的也不例外。

  这不应是本节奏舒缓、令人愉悦的故事。所以,故事的引导者也注定是个与众不同、另类奇异的存在。

  名为“世界”的模组库存中并不具有满足条件的人。无奈从中抽出一张尚未书写的空白破旧模板,命运的笔触已骤然浮现于其上,并逐渐将其塑造成故事所需的角色。

  正如您所见,背负了展开故事的角色模板其实和其他的毫无区别。只不过在角落的附加信息上略微多了几行字罢了。那是命运破例给予他的东西,也是必须在他生命中发生的必要之物。

  呵呵,原来您想知道主角是谁啊……

  这个,这还真是恕难从命呢,毕竟这可是禁止事项里的条目呢。

  要知道在您尚未完全阅读前,作者是有权不对部分问题进行解释的。怎么说好呢,其实“世界”这个故事中根本就不存在主角的说,也不应该有所谓“主角”存在才是。

  这只是一个超大型且异常复杂精密的模具组罢了,所以,无论您将谁定义为自己主管上主角都是合理且没错的。

  但是作者要在此奉劝一句,无论视谁为主角都好,千万不要将引导者误认为主角哦。否则的话,您一定会相当失望的。

  哎?您问我为什么?嘿嘿嘿~这还用说,因为他根本不是角色啊,他只是模组大背景下一环,一个连接者、见证者。他既不会中途退出,也无法活至故事终盘。

  要说理由的话,唔,这是作者早就设定好的嘛。

  为了确保他能将所有角色连接,作者特意将他的性格设定为外向开朗且热血类型的。而在个人能力方面,兼备了过人的体质和迅捷思维的他可谓是人类中的佼佼者。

  呵呵,您也觉得他很有趣是吧?嗯嗯~当然了,他的表现绝对会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哦。毕竟这是作者建造他的初衷嘛。

  还在纠结他为什么不是主角啊?嗯……您想想呀,他可是没有自己故事的人啊。要知道,绝大部分的主角都是有自己独立的故事,或者由是他所引起的故事。不过,他却是个特例,没有任何故事是因他而起的,他也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故事。

  引路人的职责是帮助其他人展开的故事,而他的存在也顶多是个参与者……

  您也觉得他很可怜啊,呵呵,我也一样呢。不过无情的作者是不会在意这个的,因为他所考虑的只有故事是否会按照他所设定进行,结局是否和他所想的一样而已。

  没错,没错!你和我其实也都是故事里的一部分,就和他一样……有着虚假的性格、背景亦或者是早已被决定的未来。

  哎?这样真的好吗?那样可是会惹怒作者的说。呜呜啊~反正也很无聊嘛,就听你一会吧。

  偷偷将那特殊模板取下,那不同以往的笔迹也就此悄然落下。



  为何我所有的锥骨刺针是双头的,若不牺牲自己的话,便无法将其深埋他人肤下。

  我能感受尖针刺穿经脉于皮肤的痛疼,也了解其微动所会带来的一系列剧烈反应。可就算如此,我还是没法停下这种伤人伤己的愚蠢行为。

  要说为什么的话,我想只是因为没人来阻止我吧……

  溃烂扭曲的内心满载阴郁与残缺,在阻隔奢望的同时也令任何人都无法涉足其中。明明渴望着被来人拯救,却又莫名抵触着他人的前来。

  “好脏……”

  蠕动视野之中的暗红正有节奏的缩放,而包裹着我的则是蕴含着姬体香的淡淡腥甜。缺乏弹性的“地面”柔软无比,好像只要一个不剩便会深陷其中。

  闷热且狭窄环境中的我昏昏欲睡,下意识的蜷缩起身子,混乱的意识正被这如同内脏般的世界所吞没并进一步的腐蚀:

  好难受……

  越加呛鼻的气味刺激着大脑,记忆如同被人强行扯出般,不断浮现于脑中。而那混有歉意的罪恶感也随之扩散,占据了我身体的每处。明白那份感触来源却依然无法面对,愧疚的骤然倾出更是令我难以自控。

  那孩子和我是那么的相似,原属自己应有的关爱被至亲的冷眼和疏远所代替,而那紧攒于手心的唯一关怀也毫无征兆的消失不见了……

  唯一不同的就是,我的是在不经意间悄然溜走,而她则是被我亲手剥夺的。

  真是讽刺啊,为什么扮演着凶手的我会如此在意她,不是下定了决心要伤害到底了吗?不是反复告诫了自己早已无法回到过去了嘛,那现在我又为何要倍感惆怅呢?

  “因为你还奢望着能被拯救。”

  平静却又熟悉的男声骤然回响脑中,随之浮上心头的则是那难以压抑的恐惧。同样拖欠声音主人的我不住剧颤,刺痛他的同时也因他的靠近而受伤。可从未意识,或者不愿意思考这些的他却依然想要保护无比罪恶的我。

  “不是的……”

  有气无力的回复连自己都无法欺骗,垂下头,压垮了防御底线的痛苦正顺势涌来:

  他们每个人都是笨蛋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向着我啊?明明这样会让我更难受,更痛苦的。

  我讨厌姬,讨厌她毫无保留的温柔,讨厌她就算牺牲自己都要将保全大家的幼稚想法,更讨厌她对无药可救我的原谅。

  我讨厌优,讨厌她全然信任的天真,讨厌她明知会伤害到自己都要保护我的多余举动,更讨厌她对冷酷无情我的爱戴。

  我讨厌砖加,讨厌他自信与坚强,讨厌他的声音乃至存在。而他是我最为讨厌,同时也是最为害怕的人。

  “自欺欺人可一点都不有趣呢,夏尔菲得……你想离开这的吧,你也想结束一切的吧。”

  明明我讨厌他们每一个人,但他们却没有讨厌我……

  为什么要用最为狡猾和残忍的方式伤害我,为什么不能像普通人一样憎恨我、仇视我。为什么,就算到现在,你们还想帮我……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们的同伴啊。”

  简单到极致的理由足以摧毁了我最后的希望:

  想要拯救我的人永远无法将我拯救,而他们的存在更是会让伤害无止境的持续下去。以无可饶之罪遏制源自过去的痛苦,却又在不经意间埋下了伤痛之种。原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自残自伤啊……

  早在姬停止心跳的那刻便告诫了自己不能回头,可那多余的懦弱和怜悯却将我全然束缚,令我难行寸步。

  我清楚“认同”背后所隐藏着的意味,我也明白施行计划中所必不可免的代价。既然身心都破损不堪了,那就不需保存或呵护了,就让它因撞击世界而破碎吧。

  “我没有同伴!”干脆无比的回答不带丝毫情感,而那压抑于心底的烦躁也一并散出,“我从来就没把你们当做过是同伴,你们只是道具,被我所利用的……道具。”

  认同优的时候,属于我的过去也被完全摧毁了。没人愿意目睹自己的伤口逐渐开裂扩大,也没人希望疼痛周而复始的折磨肆虐。所以就这样将坏死的部分全部丢下吧,连带那我曾在意的一切……



  ——
  

  于*栓尚未打开前全速冲刺,以难以置信速度逼近黑影身前的耀借疾奔之力顺势侧踢。而那腰腹遭受重击的士兵也被力道极大的一击踢飞。

  咔嚓。就在耀完成突击的时候,其余的士兵也打开了*栓并进行瞄准。

  “果然被流袭言中了,这样布置陷阱还是被闯进来吗……”

  从上衣口袋抽出墨镜的耀不慌不忙将其戴上,而黑影士兵们也就此扣了*。

  射速超过900每分钟的HK MP5如锯木机般将地面顺势撕裂。明明没人能在如此近距离避开*射击,可耀却将所有弹道都避开并安然无恙坐在下来时的楼梯台阶上。

  “怪不得GATE会那么强,原来如此嘛。”

  MP5的*口还未移动到耀身上,他那缓缓抬起左手已做出了引爆动作。

  乓!乓!乓!

  接连被引爆的士兵如雾尘般全然消散,而仅存的两名士兵也因打空了*而无法进行任何反击措施。如幽灵般瞬步至士兵身前的耀果断出拳,那远超过人类所及力道的直拳结实的命中于其下颚。

  啪!整个人被击离地面的士兵在撞击天花板后重重砸下,并随发出了如同白旗落子般的清脆声响。

  “那个,雪诺酱,你的兵都被吃干净了呢。”挪动*最后一枚黑棋士兵棋子吃掉的流袭将所有黑棋士兵排成了整齐的一列,“说起来,国际象棋还真是百玩不厌啊。随着对手战术方针、性格乃至心情的不同,每场博弈都会显得格外有趣且不可预测。而从中获胜的话,那种喜悦感和成就感也是其他桌面游戏所无法比拟的。”

  “是嘛。”

  既不认同也不否定的SnoWhite轻轻点了点头,虽说她还有棋子,可要用这为数不多的棋子赢得棋局却是相当困难。微微仰身,歪过脑袋的她陷入了沉思:

  赢不了,不,应该说是在这种规则下是赢不了的。无论是在布局理念或者从经验上说,自己都不是流袭的对手。再者,这本身就是一场胜算近乎零的棋局。

  不过,就算如此,自己也不会轻易认输。

  “说起来,为什么王被吃了就会算输呢?”

  将纤细的食指点在那从未挪动过的黑棋国王之上,视线游离的她静静等待着流袭的解说。

  “因为这是代表了一方势力顶端的存在,同时它也是整个势力的中心。再者……你不觉得以吃光对方为目的的话,玩起来会很没目标性吗!”

  “说的也是啊……”

  意料之内的回答令SnoWhite极为满意,因为如能猜测到其回答的话,那揣摩关千夜 流袭的心理也会变得容易起来。

  “不过说起来,你似乎特别钟爱皇后呢。”

  饶有兴致盯视自己的流袭似乎看出了自己的侧重,故作惊讶的张开嘴,SnoWhite知道计划正按自己所想的那般稳步进行着。

  “好了~那现在该轮到我了。”

  诚然自己的确没法挽回败局,可对SnoWhite而言,棋盘上最为重要的并不是国王,而是代表了国王最为重要之人的皇后。

  侧目窗外,宅邸外已不会再有士兵前来增援,而楼下的士兵也被清理干净了。就像棋盘上的士兵一样,一个不剩……

  暴露在群敌之下的国王固然无法逃过这一劫,所以比起做无谓的垂死挣扎,SnoWhite更希望自己的下一步能直达目标。

  轻轻推动国王往前一格,SnoWhite如同垂钓者般坐等流袭的上钩:

  “嗯,我好了,轮到你了哦。流袭先生。”

  直接将国王推出安全范围的举动令流袭很是不解,不过纵观全局,SnoWhite的确是没必要继续下去了。毫无迟疑提起了白皇后,流袭欣然收下了送到自己眼前的胜局。

  “看起来是我赢了呢。”

  刚想抬头正视SnoWhite,却在无意间听到了落子的声音。微微挪动视线,流袭发现仍SnoWhite已用黑皇后吃掉了自己的白皇后。

  “嘿嘿,没人说过黑棋的核心必须是国王,对我而言最为重要的可是皇后哦。”

  如同炫耀般将白旗皇后举起的同时也是在对自己的兴奋进行鄙视,这根本就不是在一条起跑线,或者说是不在同一目标下的博弈。如果继续执拗较真的话,那倍显愚蠢的人就是自己了。

  “下棋果然是挺有趣的呢。”

  微笑赞同的同时缓缓起身,可就在SnoWhite正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流袭却一反常态,用极为冰冷的口吻喊住了她:

  “原来你盯上的是白旗皇后啊。”

  黑棋士兵也好,黑棋国王也罢,这些都不过是诱饵。其实SnoWhite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乱阵,从而伺机寻找能接近白皇后的方法。无论是眼下的棋局,还是这突如其来袭击的目的都是如此。

  “嗯,不过说起来,你觉得谁才白国王的皇后呢?”

  戏谑的话语加上SnoWhite故作不解的表情化作了最为气人的讽刺。缓缓套上降噪耳机,闭眼反思的流袭必须为自己的思考不全面付出代价:

  遭了,这还真是棋差一招呢……对不起,JOE,这次是我输了呢。



  看似温柔的东西往往最为残忍。

  占据了自己生命绝大部分的男子就在自己的面前,明明此刻就依偎在他怀中,可距离感却骤然拉开了……

  “我……我喜……”

  鼓动红发女子告白的人是自己,占据了她身心者也是自己。即便自己做了无数次练习及准备,可真当姬要吐露对那个人的爱恋之时,真是还是忍不住想捂起耳朵以杜绝。

  “稍等下吧。”打断了姬告白的男子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知道姬想说的,不过请你不要说出来。因为……一旦说出来的话,我可能就没法坚定如初了。”

  “嗯……”

  借助姬的身体,自己能听到他的声音,感受他的呼吸与心跳以及那份最为依赖的温暖。人总是贪婪的,在最为黑暗和孤独的时候,真实一直在祈祷只要能看到他就已足够。可当相遇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所想的是与他在一起永不分开。

  “冒昧的问下,姬……到底是什么时候……或者说喜欢我……哪里?”

  断断续续诉说的同时,砖加的目光也慢慢挪到了一侧。非常生硬的抓了抓额前的刘海,他很是无奈的裂开了嘴:

  “好像说的很没礼貌的样子,抱歉……”

  同时操纵脑袋轻轻摇动,手不自然的拍在了他的额头上:

  “我还以为砖加先生无论何时都很自信呢。”

  “啊啊,怎么说呢。这和自信没什么关系吧。我只是觉得……自己没什么特别值得女孩子注意的地方。”

  温柔的绅士气质也好、帅气的造型打扮也罢,亦或者是男人所独有感性都不具备的砖加乍一看的确没任何闪光点。可就是这样的他却有着别人所无法比拟的东西——那便是永不屈服的信念。

  说起来,那其实是和爱慕毫无关系的情感。早在相遇的那刻起,姬就发现了他的与众不同:

  被一种特殊暴戾笼罩的黑发男子坚强却又孤单,令人不由怜悯。

  诚然,砖加并未达到自己认知中温柔的范畴,甚至他连个细心的人都算不上。可就是这样略显笨拙和迟钝的人却可以在自己为难之际舍命救助自己。魔术师的能力赋予了自己洞悉他人心思的能力,姬能清楚的知道砖加并非没有恐惧,而是那恐惧感在拯救他人之时骤然缩小了。

  姬原本所生存的区域其实非常的小,小到仅能容纳自己和优。但随着这个不速之客的出现,自己和优便开始一点点从阴暗和狭窄游离,从而来到了有着阳光和天空的地方……

  是他赋予了自己勇气和自由。可仅凭如此就能确定自己对他的情感是爱慕了吗?或许这问题的答案连姬自己都觉得说清。就算自己对砖加抱有好感,可这又能证明或代表什么……

  他是个值别人信赖的人,也是值得自己去依靠的人。不过,这样的感觉真的能被称之为“喜欢”吗?从未强烈过的模糊情感令姬倍感迷惑,越是想要去确定就越是会偏离。

  说不定是受到了真实小姐记忆的影响呢。说不定这一切只是真实小姐的补充,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说不定,发现了自己真实想法的砖加先生也只是在配合自己……

  他所真正倾心的人根本就不会是自己……

  想到这的姬不禁苦笑,而随之闪过脑海的是则略显生硬且含糊的理由:

  “……是亲切感哦,砖加先生有着其他人都不具的特殊亲切感。”

  对于一无所有者而言,每次得到都是极为珍贵的。所以砖加先生会这样对待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因为他所要找回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就像和你认识了很久一样,无论怎样的情感都能与你分享,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让你和自己一同分担。就像是挚友或者家人给人的感觉呢……”

  没错,我对砖加先生的感情并不是爱恋,而是作为朋友的喜欢,嗯……一定是这样的。

  无论自我欺骗也好,还是自我催眠也罢,那原属于砖加在姬心中的位置已被其小心翼翼挪开了。但就算如此,她也得继续扮演告白者的角色,让真实满意这一切。

  “说起来,优迷糊的时候也叫过我爸爸呢……等等!我有那么老嘛!!”

  片刻前还摆出得意笑容的黑发男子倏然变得紧张起来。虽说男子的演技并不算过关,可姬还是被他那种笨笨的搞笑方式所打动。伴随笑声的逐渐扩散,原本凝重的气氛也就此轻缓:

  “说不定其中也有吊桥理论的成分呢。”

  这并不是出自姬思想的话语,而是由潜藏内心深处的真实所说的。虽说有些不礼貌,但姬不可否认其中的确掺杂了那么点“吊桥”因素,毕竟她和优太长时间没有接触过其他人了……

  你还真会认同呢!

  不明真实气愤原由的姬因害怕而缩了缩身子,可真实却没因此停止吐槽:

  呜~!姬真是个胆小鬼!竟然在这个时候退缩!不是说好要告白的嘛~呜呜~真是让人着急!

  “可是砖加先生都说了……”

  不许顶嘴!

  夺过身体控制权的真实下意识操纵起了身体,而因此不小心咬舌的姬也随即蹲下。

  “哎?姬你怎么了?”

  不明情况的砖加刚想蹲下询问情况,可姬却先一步拒绝并退到了一旁的角落里,然后小声地向真实解释起来:

  “砖加先生似乎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呢……”

  盯~姬确定自己脑内没幼稚的白马王子形象吗?

  “当然没有了!”虽说姬的回答极为干脆,可骤然浮现于脸颊之上的红晕却暴露了她的真正想法,“我……才没期待过会有叼着玫瑰的帅气铁骑士在学习门口当大家面向我表白呢~从来没有过哦!!”

  这难度要远超在夏天里戴围巾抱库玛君在地铁里表白呢!话说,姬不觉得穿着重重甲胄的话会看不清吗~!

  “才不可能,真实小说所说的可是占卜书上说的恋爱大凶星哦!”

  可事实上,姬的想法其实和是和大凶星不分胜负的。再者,砖加也是骑马的哦,虽然马儿的样子不是很友善,不过最起码也满足了条件呢!

  “呜,但是……但是真实小姐不觉得穿着西装打领带,鞋子还是NIKE板鞋的造型十分别扭维和吗~?”

  “诶啊!”

  喜好穿着西装并且戴领带者突然发出了一声悲鸣,随后便如中弹般缓缓倒下。

  ……好像是有点奇怪,不过砖好歹也算是骑士啦,而且是那种丝毫不逊色公主身边护卫的骑士。

  “正因如此,所以我才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砖加先生对谁都是这样,只要别人需要帮助,他就会上前救助。夏尔菲得小姐是如此的、优也是如此,而我更不例外……”

  原来对姬而言,恋人是最为特殊且独特的存在。就像命运中所注定的那样,只关注着你、对你温柔、向着你的,对吗?

  无声的点了点头,姬认同了真实的看法。

  我以前也是这样想的哦,我的恋人一定要是全世界上最疼我的,最能容忍我的人。嘻嘻,就像好多小说里写的那样,所邂逅到的人能是最理想且温柔的。不过回头想想,就算真的相遇了,我又是否会是那个人所想交往的女孩呢。可如果不是的话,那又该多么可惜啊,毕竟这样的人是可遇不可求的。

  “那砖加先生是真实小姐理想中的吗?”

  当然不是了咯~嘻嘻,我理想中的人可是极少见的呢!!我想遇到的……我真正想遇到的是人是能别人爸爸那样对待我和妹妹的人。允许我孩子气,允许我撒娇和无理取闹的人。

  明明是最为普通和简单的要求却那么难做到。姬清楚真实的渴望,也明白她寄托于“恋人”之上的真正情感。可破碎的过去是无法借助现在拼凑的,不曾拥有的情感也无法用其他情感去弥补和代替。

  所以,对我而言,砖加是不是白马王子,是不是降临人世的天使都无所谓。因为他是第一个带给我温暖和希望的男孩子,也是能让我觉得安心的人。

  “所以……真实小姐才会喜欢上他吗?”

  嗯,那是当然了,因为砖是我最喜欢的男孩子。

  没有令人迷醉的浪漫,更没有强烈或戏剧化的爱恋。存在于砖加和真实之间的情感是最为纯粹的喜欢,只是想永远在一起,一起简简单单的生活。

  那……姬有没有和我相似的感觉,只要靠近他的话就会觉得很安心,而握紧双手的时候就会觉得任何艰难险阻都能克服。

  “嗯……好像有的呢。”

  嘻嘻,其实这就是喜欢哦~没有多余的东西,仅仅是想和他在一起,见到他。所以之前看到砖加先生的时候,你才会下意识的躲开,其实是没准备好面对吧,因为姬知道可能这就是最后次见面了……

  “我想是的吧……”缓缓转身,姬小心翼翼瞥了眼一脸不解的砖加,“呐,砖加先生还没给我答复呢……”

  “答复?”

  “嗯,告白的答复。”

  一字一顿的说着,姬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她必须抓紧这一机会,让自己短暂的生命无憾。

  “我也一样呢,我也喜欢着姬。”

  就算这是为安慰自己而说虚假之语,姬也能欣然接受。不过此刻蕴含于男子双眸中的却是毫无造作之感的严肃与认真:

  “我能分别喜欢和爱恋的好感,所以,我想我是喜欢你的,姬。”

  无论谁都需要依靠,而姬所带给自己的并不单单只是善解人意的温柔,还有足以令任何人的安心照顾。或许是自己扮演了太久年长形象的缘故,砖加突然觉得自己很需要一个人能支持自己、开导自己或者只是静静的陪着自己。

  “呵呵,那真是太好了……”最为短暂的恋情得到了肯定,即使不可能有结果,对姬来说也已经足够了,“能遇到砖加先生真好……”

  “我也一样呢……”抬头仰望,虚假的天空依然晴朗如初,就像是在讽刺砖加此刻失落的心情般,“姬、真实,其实我很讨厌回忆呢,因为这是种难以忘记且危险无比的存在。每每入睡的时候,每每无聊的时候,记忆免不了会回溯于脑海。而这对我多多少少也会产生一些影响。”

  如同双刃剑的记忆总在刺痛砖加最为脆弱的神经,相似的一幕幕总在重演,而经历这一切的他却没任何办法去阻止:

  “一次又一次的选择都是放手,而每次离去的背后又充满了伤痛……我真的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我更不清楚,到底怎么做才是真正正确的。”

  没任何人能提现阅读属于自己命运的剧本,也正因如此,每个抉择才会显得那么重要、那么苦涩不堪。

  “砖,这不是我们所能给你的答案呢。”

  轻轻拍打自己额头的人是真实,从以前就略显孩子的她突然说出了极不符合她风格的话。

  “我知道,所以才很困扰啊。等等,按照属性设定来看,应该是我教训你才对。怎么突然间立场调换了?”

  苍白的笑容令调侃之语完全失效,不忍心的紧咬下嘴唇,难忍悲伤的真实强行点动了脑袋:

  “哼~!那是当然了。毕竟现在犯傻的人不是我~而是砖哦!”用力拍打砖加的额头,胜于对方承受的疼痛感骤然袭向心头,令真实言语困难,“其实我……也不知道,可是我觉得如果是砖的话,或许就能找到答案的。”

  “一个人吗?”

  “不,我会陪在你身边的,就像由月那样。”

  悄悄将砖加的左手放于自己的胸口,真实知道仅需一瞬便能让一切恢复如初:

  “我们的存在已不再正确了,‘恋人’所能提供的生命时限是有限的。如要继续维持的话,只能不断去吸食别人的血液……而我和真实都很讨厌这种像吸血鬼的存在方式。”

  这个世上是不存在毫无代价奇迹的,所以深知这点的真实决定为之前的幼稚举动付出远胜奇迹数倍的代价——那便是再次被自己最心爱之人亲手杀死。

  “对不起呢,姬,还让你陪我一起。”

  没事的哦,毕竟这是我们一起决定的呢。

  希望其实才是她们的最大伤害,因为即便希望再为渺茫和微弱,她们都会紧盯不放。可若如此的话,那眼前男子所苦苦守护的立场就会显得毫无意义。

  所以,两人的最后决定才会是放弃。

  “你还是一样任性呢,真实。一点长进都没啊。”咬牙抬起手臂,位于左臂之上剑纹绽放出了一如既往耀眼的红光,“不但如此,你还带坏了姬。这让我怎么向傲娇猫交代啊?”

  明明左臂在剧颤,可眼前的男子却故作冷静,用如同玩笑的口吻缓缓诉说。

  他一定很害怕吧……不,他肯定非常非常害怕而且痛苦吧。可是考虑到了自己和姬的感受,他还是强忍了所有并随之装出了冷静且毫不在意的样子。可就是因为这样的伪装,两颗心才会同时觉得酸楚难忍。

  “笨蛋,如果承受不了那些记忆的话,忘记也可以哦。”

  “鬼才会忘了。”冷冷否定自己所说的砖加轻轻晃了晃脑袋,“你不也一样,一直记到现在吗?”

  无论有关她们的回忆如何遗憾,砖加都不会忘记一丝一毫。因为对这个失去太多的男人而言,每个镜头、每个瞬间都是值得保存和珍惜。所以……所以,现在只是短暂的分别罢了,等一切结束后,自己也会步入她们所在的地方。

  “有些东西会同化为灵魂的一部分,拥有过就再也无法被拿走。而不巧的是,这些东西中名为记忆的部分已转换为我的绝大部分所有。”

  砖加知道,真实和自己一样在害怕,害怕这种生命随时都会被剥夺的感觉,害怕具体能触及的所有骤然变为飘渺的记忆。可事实上,自己也很害怕,因为无论怎么样的人在死亡面前都是异常无力和恐慌的。人们都清楚死亡的最可怕之处是能隔绝所有思念和牵挂,令人陷入绝对的虚无中。而现在,自己正把着承载双人份的天平,只需一个不慎,她们便会因为而融入那片虚无之中……

  “而这些东西都是砖加先生最为宝贵的吧?无论怎样都不想被拿走的吧?”

  随时间流逝而越加锋利的刃齿正一点点割伤着彼此,既然都是无法阻止伤害,何不在遍体鳞伤前松手,让双方去释怀和淡忘。深深呼吸一番,同载两个截然不同灵魂的女子一起选择了松手。

  “啊,那当然了。”

  “但是,比起记忆还有东西更为重要吧……所以千万别让她们也变成记忆了,砖加先生。”如果他还缺乏勇气的话,那就由自己来给予吧,“所以请让我,不,请让我们再次回到砖加先生你的记忆中去吧。”

  接受到如同请求般勇气的砖加缓缓闭眼,不再颤抖的左臂已承载了最为痛苦的决意。而当那暖暖光芒绽放之时,那无比善良温柔的两人同时说出了最后的心愿:

  “呐,请拯救那孩子吧。”

  还未来得及询问,女子的身影早已不复存在。久久呆立原地,高高在上的为蔚蓝如坍塌般骤然降下……



  ——


  向外不断膨胀的深红表面随之产生了龟裂,而那溢仅封闭空间的粘稠鲜血也不知为何变得滚烫起来。俯身轻触地面,指尖却如入水般直透了那密布黑色的表面:

  这个空间正在破裂……

  即便清楚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可身处密闭空间中的我还是难以脱身。

  “你准备回去了吗……夏尔。”

  回想脑海的是那沙哑其极为模糊的男声,轻咬嘴唇以忍耐它对我的直白讽刺,缓步向前的我还以了一声轻哼:

  “不是我想离开这,而是该轮到你消失了。罪恶!”

  即使视野已被深红全然填满,就算脑海中的思绪再为琐碎混乱,我也能识别那声音的来源以及这扭曲且令人倍感恶心存在的真面目。

  “伪装成那家伙的样子不觉得很不习惯吗?处心积虑的激怒我很有趣吗?”

  正因为那家伙是我拖欠最多之人,所以“罪”才会拟态成他的外形。可惜的是,那份难以遏制的厌恶并非源自那男子,而是源自我自己。无法做到冷酷无情的我总是因迟疑或动摇而自伤,所以才会落得现在的地步。

  “啊,竟然被拆穿了,真是扫兴啊。”

  同样是厌恶,可罪恶所带给人的却是更为深刻和强烈的感觉。根本不具情感或思维的它仅是模仿,毫无目的挑逗惹怒别人的它完全不具目的。若对它的所作所为生气的话,那简直和被自己绊倒而憎恨地面的人一样可笑无稽。

  “更正一点,夏尔这昵称必须经我同意才能说,而你……没有资格。”存在我面前的其实是一面空洞且破碎的哈哈镜,若想用它来观察自己的话,只会令自己变得更为扭曲和可怕,“那就给我消失吧!”

  我所拥有的是不具丝毫逃避余地的命运,而为了那早已注定的结局,无论怎样的痛苦或罪恶我都能克服和无视。

  “啊拉啊拉~看来被你发现了呢,夏尔酱。”随着愚蠢的罪恶改变了拟态,其声线也变成了我所最为憎恨的,同时也是这疯狂一切的原初——徳卡雷.阿尔比昂,“你就那么想杀掉我吗?”

  “那是当然的了。”

  击溃我内线防线的、剥夺我所依靠的、杀害唯一怜爱我之之人的、将我身上的灾厄数倍放大的,可都是这家伙啊。我没法饶恕他就如同饶恕我自己一样。

  “唔……疼。”

  骤然沉重的大脑如同被什么洞穿了般,从中不断有东西倾泻。往昔梦魇的肆虐让我觉得脑髓都被全部抽出,连带破坏了的所有位于头部的神经。

  “我要杀了你,徳卡雷。”

  灼热刺痛的喉咙难以发声,乏力的四肢好更像全然脱臼了般丝毫没法动弹。满布全身的疼痛在加剧的同时也变得越加频繁起来。因无力而瘫倒于地,我那模糊不堪的视觉中不再深红一片,取而代之的是没有丝毫瑕疵和杂志的纯白。

  乓啪!回荡脑海中的是清脆的破碎之声,而不知何物悄然破碎的我只得盲目摸索,可打断了我动作的却是罪恶充满讽刺意味的话语:

  “呵呵,夏尔酱果然可爱。如果碎的是看得见东西的话,那还可以粘起来或者重新购置。可是,若那是看不见的东西就麻烦了。”

  原来破碎的根本不是具体的物质,而是更为深邃和抽象的东西。可现在的我却已经记不起了,亦或者说意识到那“东西”该被称作什么了……

  “一旦消失的话,就什么都感觉不好了,好像胸口缺了一部分,空空的……”

  拟态成夏妮娅姿态的黑影模仿着她的语速节奏,略带歉意的对我说着。可事实上,这却是对失去重要之物我的最大嘲笑和奚落。因为任凭我如何回想都无法想起那重要之物的名字……

  贴着地面的手像是被白色所同化了般,失去了血色及光泽,冰冷柔软且光滑的触感简直和雪如出一辙。用力按动使得手陷得更深,我知道灌注我全身的东西已无法压抑。

  “好可怜……夏尔好可怜。”

  住嘴……我不要你的可怜,明明是因为你我才会那么可怜。

  “好不容易才离开阴森森的家,好不容易才得到同伴。”

  住嘴。你知道吗?当你如同公主般生活的时候,我正被囚禁于堪比监狱般阴冷潮湿的地下,而且在那呆了整整十二年!

  同伴?你在和一个每天只能面对的冰冷坚硬的墙面和书本的人谈同伴?明明是同一天生日,明明都是那个人的女儿,我却没法和你相提并论。每年你都可以受到礼物和别人的关爱,而我所积累的却是侮辱和冷漠。

  就算你是善良温柔又如何,你知道吗?你越是完美,对我的伤害越是大。我没法恨你,因为你对我是如此的真诚和关心,可是我又该恨你,因为你所做的无法弥补你伤我的……

  “还有……自我。”

  极为做作的言语撕开了我的最为脆弱的防护,将我整个人刺穿的是我最为害怕和不安的名词。

  “住嘴!!”

  歇斯底里般大喊的我启动了女教皇,将雪中水分提取的我令其变为了锋利无比的刀锋。明知自己无法对它造成伤害,可被憎恨所控制的我还是瞄准了罪恶并对其进行了攻击。

  “我不是你的影子,过去不是,现在也不是,将来更加不是!”

  我不要蜷缩在夏妮娅的影子下抽泣,我也不想代替她而存在,我更不想就这样步向那早已设定的结局。

  我什么都没有,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残缺不堪的生命空白一片,仿佛那被人撕得破破烂烂书本般的笔记,写有的知识潦草且模糊的字迹。

  罪恶消失了,不是因为攻击,而是因为我遗忘了什么东西。于空中破碎的冰刃悄然破碎,无数晶莹的冰刺随风缓缓飘落并逐渐融化,而属于我所拥有的某件东西也无法再寻觅到了。

  LAST ENDLESS说一无所有者会跌入虚无。可这却是骗人的,因为掩埋了我身躯的是白雪,那些混杂了过分不甘和懊悔的无暇白雪……



  ——


  不懂自己为何能如此坚定决策的砖加紧盯着空无一物的前方。扪心自问之前的所做是否应该,一种莫名的恐慌感倏然涌上并将其全然浸没:

  若真实的安息只是令自己回到过去的话,那姬的消失又意味着什么呢?

  优已不能再向永远向着自己的姐姐撒娇,更糟糕的是她可能会因此变为第二个由月。所以,自己就该掩埋这一真相,然后静候伤害的来临……还是说,要用最为直接的诉说去摧毁红发少女的心墙。

  “又是这样啊。”

  老土却又讽刺的抉择舞台是那么的熟悉和残酷。而再次矗立其上的砖加只得咬住臼齿,千番万次的斟酌何种情况能将伤害降至最低。可事实上,思考这种伤痛分配的问题根本就无济于事。

  无论如何欺骗、遮掩亦或者忽视,现实都不会有任何改变,逝者也绝不可能回到现实。除非……除非自己去动用塔,利用最肮脏的手段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所有……

  “不!绝对……绝对不行。”

  斩钉截铁的打消念头,捂住额头的男子陷入了进一步的沉思:

  那些逝去觉醒者的存在意义到底是什么?如果他们每个人都像GATE那般贪婪和疯狂,觊觎着塔之力的话,或许自己就不会那么苦恼了。可那些根本对塔之力不感兴趣,甚至从未想要获取什么的人又算什么?还有由月、真实、姬她们又算什么?她们不应该是这无聊纷争的牺牲品,更不该死的一点价值都没。

  她们所寄托给我的心愿是结束这一切还有将牵挂之人拯救。若真如此做的话,那同样牵挂思念着你们的人又该怎么办?而动用了塔之力却又是违背你们所愿的行为。

  无论何种抉择都是那么的遗憾,真是太可恶了。

  “啊,无论是谁……请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啊?”

  掩面苦笑的砖加想起了堆积在自己书架上的热血漫画,而在主角苦恼之时出现人来指点或教育的剧情也很是常见。可微微松开手指,从指缝间瞥视外界的他却没能发现任何东西。

  辽阔的视野中依旧没有人影,深深叹息,百无聊赖的砖加索性开始了想象:

  “啊啊,首先,给我弄些人来,让我打一顿。最好都是肉脚……对,耐打的肉脚。就像格斗游戏里的练习模式那样,让我殴打都不还手,体力还无限的那种。”

  紧紧双眼后立马张开,呈现自己面前的仍是之前的场景:

  “我就知道……悲剧系男主角根本就没……”稍稍侧目,砖加似乎看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人影“……没希望的……啊?”

  身着华丽大衣的男子虽不及自己高,可体型修长的他却能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美感。冷酷高傲及自信于其冰蓝双眸中一览无遗,伴随紧握日本刀的他缓步而来,那种特殊压迫感也一并袭来。

  “千夜 咎。”

  明明算是自己的同伴,可在砖加的印象里,千夜 咎则更适合做自己的对手。一个有着和自己性格及理念截然不同却又极为强大和成熟的特殊对手。

  “你不会是给我练手的吧?”

  回应半信半疑砖加的是JOE看似不在意的耸肩,骤然冷瞥一眼,杀气凝重的他将手瞬时搭在了刀柄之上。

  “好了,好了!我懂了。”

  之前和JOE交手并成果并不理想的砖加显然没在这挑战自己,要知道JOE现在所紧握的可是货真价实的玩意。不会像之前那样被揍了只是疼而已,保守点说的话,应该是会被大卸八块……

  “说起来,你知道这儿是记忆世界了吧?”

  即使JOE进入了这空间,辽阔的空白依然没产生任何变化。一般来讲,若又外来者进入的话,场景是会随其记忆而产生一定变化的。可这次却不同以往,JOE所前来的地方并没有改变,同样也是空白一片。

  垂下拔刀右手的JOE恢复了站姿,缓缓点头示意,他也开始找寻起这封闭空间的突破点。

  “对了,千夜 咎。我一直不明白塔为什么还会存在至今?”这显然不是JOE所能回答的问题,而明白这点的砖加也没等回答,自顾自的说下去,“如果说塔的存在是为了弥补失去之物的话,那为什么觉醒者必须感受剥夺或被剥夺呢?明明只要守住现在就可以了,有没有觉醒能力,能不能取回丢失的东西都不重要啊。说起来,又有什么东西必须是由塔来弥补的?绝大多数东西都可以用普通的方式去争取啊。”

  摇了摇头,JOE也同样表示不解。事实上,他其实也和塔根本就没什么干系,只不过,作为千夜家族的一员。他有必要让这无趣却又伤人的一切即刻结束:

  塔伤害了艾尔诺维亚.希斯卡,那个同时扮演了自己母亲和姐姐的女子。而现在则是自己报恩的时候了,将那诅咒了希斯卡、诅咒了千夜家乃至所有觉醒者的塔彻底击塌。

  “对了,千夜 咎。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低垂脑袋的同时,那蕴含着自嘲意义的阴影也随之覆着,”“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能坚持不用塔的力量。那时候……你就把我杀了吧。”

  深刻感受到世事无绝对的砖加已无法像过去那般坚定如初,他开始担心是否会发生令他改变想法的事。而为此他必须提前做好对策请求JOE以确保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会对计划产生影响。

  嘶~锋利且冰冷的刀刃瞬时逼上喉结,果断竖剑以挡下突如其来的攻击,砖加很是尴尬的摇了摇头:

  “我又没说现在就叛变,真是的……”

  JOE所挥出的根本就不是带有警惕性质的斩击,而是真心想要夺自己性命的杀招。对JOE而言,砖加的存在是极具威胁的。他所拥有的是和自己截然不同的强,所以就算自己和他没有任何的交际,JOE也想与其一战并渴望击倒他。

  “你不会担心我比你强,你收拾不掉吧?”

  弹开JOE的雫,砖加以半开玩笑的口味对其说道。可令他出乎意料的是,JOE竟然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如果敌人是砖加的话,对JOE来说的确相当棘手。他和自己先前所遇到的觉醒者完全不同,他并不是单纯依靠觉醒能力而战的人,反应不在自己之下的他有着过人的恢复速度和力道。就算自己全力迎击的话,胜率也只不过50%。

  “喂喂,别陷入沉思中啊,搞的你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先下手为强一样!”

  JOE给砖加的压迫感也是其他敌人所无法比拟的。速度、技巧远胜自己的他冷静且熟练,日本刀更宛若他身体的一部分般,每次都能紧抓破绽并精准无误的攻击自己。要是在这和他火并一场的话,那这里很大程度上就是砖加冒险的重点了。

  可收回雫的JOE显然没有就此收手的意思,千夜家血统中的求胜欲令他不顾当前的情况和砖加展开决斗。利用后仰调整站位的JOE旋身拔刀,可早有警戒的砖加却横挥一剑打回JOE的逆酮斩。顺势前冲并反手挥剑,砖加准备就此展开反击。

  “说起来真刀实*练习下,是很有助于增长熟练度呢。”

  冷静的微微后仰,JOE很熟练的以踢踹剑刃的方式把这足以将人一刀两段的攻击轻松化解。迅速前冲以带起纵斩,不给砖加一丝恢复时间的JOE当即展开了新的攻势。

  乓!以最快的速度将缠绕右臂的红丝带转换,骤然抬臂的砖加随之偏斜了攻击。而与此同时,砖加也抽回巨剑并横向朝JOE斩去,很不幸的是,他也竖起了刀鞘并将攻击牢牢挡下……

  啪!啪!

  近乎同时发出的两声闷响很是大声。读出了JOE想拉开距离思想的砖加果断用头部猛锤,可观察力明锐的他也随即起脚并笔直踹中了砖加的腹部。即便遭受重创而退后多步,战意旺盛的两人也不忘进攻,纷纷挥动起手中的兵刃。

  乓!乓!乓!乓!乓!

  一旦稳住了重心便开始发动攻势,同样求胜心切的两人在一次次兵刃相交中更加确定了对方的强大。

  “对了,千夜 咎,似乎要在这儿拼个你死我活没什么意义啊。”

  跃起纵斩的砖加利用自身力量的优势将其压下,而单膝跪地的JOE则迅速斜起刀刃以让巨剑擦着刃口滑下。待偏斜完成后即刻起脚横扫,乘砖加的重心尚未稳定前还击的JOE成功化险为夷,并由此夺回了主动权。

  “糟糕!”

  单手撑地以受身的砖加顺势翻滚,可就在即将起身的那瞬,JOE所跟上的腿肘冲顶也命中了自己头部。而被这一重攻直击的砖加则在接连翻滚多周后才停止了后退。

  “那个……你如果只是想热身下或者消磨时间的话,我完全能奉陪。”晃了晃头的砖加随之起身,“可你要是真心想干掉我的话,我也是会生气的。”

  不,我只是在证明,我有能力杀掉你罢了。

  翻开震动不已的手机,其屏幕所显示的是令砖加既感到讽刺却又觉得有趣的话。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拜托你的。不过,你似乎高兴的早了点!”

  拖动巨剑在地上划动的砖加突然加速,当尾随其的火花全然消失之时,他也逼近到了JOE的身前。本以为眼前的男子会紧跟挥斩的JOE下意识地抬起了刀鞘,可即将斩击动作的男子却骤然松开握住巨剑的手,从而打出的是那蓄谋已久的腹拳:

  由下至上的腹拳宛若尖钻,而在砖加揪动的过程中,那堪比灼伤的疼痛感也随之加剧。而就在自己意识变得模糊的瞬间,迎面跟上的砖加也用肘击将自己直扣于地面上。

  “这样的话差不多就扯平了。”

  得意的咧开嘴,看上去分外满足的砖加在耸了耸肩后向自己伸出了手:

  “我没说自己一定会叛变,只不过,我不想忽略这种可能性罢了。”

  或许这就是砖加和自己最为不同的地方。他能以失败作为条件来进行思考和部署。而这点对自己而言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的,因为JOE很清楚自己是如的何厌恶失败。

  “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说起来,如果你叛变了,那我也会毫不留情下手的。”

  轻轻拍开砖加的手,起身JOE很是慎重的摇了摇脑袋:

  我是绝对不会叛变的,而且我也绝不会输。

  JOE双眸中所蕴含的是足以感染他人的坚定。或许,就和他说的一样,自己也该自始自终的坚定些什么。

49

主题

1009

存在感

152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47楼
发表于 2011/03/31 | 编辑

    浅蓝色的剑纹已完成构建,缓缓抬起左臂,FRIST已能从阵阵刺痛中清晰感受到“意识”的跃动。

  “那家伙也完成回路了吗?”

  身为砖加复制品的FRIST能完美反应原体所产生的变化。所以就在原体逐渐觉醒后,FRIST也随之被带动从而获得了独属自己的觉醒能力。

  “trick liar。”

  浅蓝纹路所构成的是宛若西洋剑般的图形,细长的剑刃两侧是破烂不堪的翼翅形状图案。而仔细盯视一番的话,可以发现在翅膀中镶嵌有无数的瞳孔。不但如此,整个剑刃部分也很是诡异,上面覆满了鳞片。

  “FRIST又发呆了呢!”

  从身后扑来的是修女很是生气的捏住了自己的脸颊,刚忙甩动,可任凭自己如何用力都无法将其甩下。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快停手啦。”

  轻轻挪开NEXT的手,FRIST所看到的是那已完全失去原本色泽的淡白:

  褪色的虹膜已不能再将自己反映,轻轻抚摸女子的脸,愧疚不堪的FRIST只觉得自己拖欠她太多了。

  他清楚随着本体砖加逐渐觉醒所会带来的一切影响,也知道身为塔残缺复制品的最终下场。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能紧抓机会将砖加杀死。

  “NEXT,你恨我吗?”

  比起否定,FRIST所更为希望听到的是肯定回答。或许,一味的信任要比斥责来的更为伤人和恐怖。

  “我不知道呢……”悄然搂住FRIST的脖子,一脸疲惫的NEXT轻轻垂下了脑袋并随之靠在FRIST的胸口,“明明以前还有活下去的动力,可为什么现在就突然消失了呢?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

  这是记忆、思想乃至习惯都完全复刻砖加的FRIST所无法理解的。如果说自己不完美的部分是身体,那NEXT的就是精神了。虽然她不会受到本体砖加的改变影响,可其灵魂却会因砖加的存在而被不断削弱。

  如果自己早些动手的话,或许一切情况都会变得不同吧?

  “那,打败了他真能结束一切吗,FRIST?”

  轻轻摇动脑袋,身躯微颤的FRIST紧紧搂住了NEXT:

  “我也不知道。或许,真的和LAST所说的那样,从他的身上能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也可能……这只是一个骗局,引领我们去施行他计划的借口。”

  推理是本体砖加所擅长的,所以自己也能略微猜测到LAST的计划:

  没人会把赌注压在两个残缺的复制品上,所以LAST只是把自己和NEXT当做计划中可变的一部分。引导自己去和本体砖加决一死战。这样做不但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还能进一步掌控局势。

  “如果解决办法是很早以前告诉我们,而且他还鼓励我们主动出击的话,那或许还有可行度。但可惜的是,解决方案是觉醒者出现后才得知的。那样看来的话,LAST的目的就很明确了——利用我们去干掉那家伙。”

  这是FRIST反叛LAST的原因之一,可更为主要的是他已不想再让LAST继续坐等下去。坐以待毙从来就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所以就算希望从一开始就不存在,FRIST也想用自己的方式努力一次。

  “这样说的话,LAST才是最后的敌人咯?”

  轻轻拍打NEXT的脑袋,FRIST很是轻松的笑了笑:

  “这可不是我关心的呢。我所关心的就是怎么让大小姐开心起来。”

  终点有时也可以被称作起点,所以任何种结束都是开始。而想到这的FRIST不禁豁然开朗:

  “所以,这次就让我们自己来编写吧,只属于我们的故事!”

  俯身亲了亲自己最为重要之人的额头,悲伤的过往已悄然翻过。



  ——


  厌恶的情感在不知不觉中混入了视野,连带原本亮泽艳丽的朱红一起变得黯淡肮脏起来。

  身前的少女明明是在尽力保护我,可我却将她列入了“敌人”的范畴中。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需要什么同伴,存在视野中的其实全都是我的敌人。

  “太好了……夏尔姐姐前面突然昏过去了,我很担心的呢。”

  俯下身的少女刚忙向我伸出了手,可莫名的恐惧感却驱使我将那小手拍开,从而阻止我去触碰蕴含于其手中的温暖与救助。下意识的低垂脑袋,我想现在的自己已失去了面对少女所需的勇气。身为杀人凶手的我根本不值得任何人去怜悯,若再度接受他人善意的话,我只会重蹈覆辙,继续因犹豫不决而反复徘徊。

  “哎?”

  不解的微声堪比劝说,缓缓抬起头,我试图用最为冰冷和绝情的话语去摧毁彼此间的信任。

  “别过来……”骤然凝结手中的水分化作了锋利无比的尖刺,割开少女衣袖的同时也就此隔断了她与我的羁绊,“从现在起,你我便是敌人了,恋优。”

  呼喊少女全名以刻意营造疏远感,随之起身的我一字一顿说出了隐瞒许久的真相:

  “你的姐姐,恋姬,已经被我杀掉了。”

  毫无愧意与起伏的平缓语气令我自己都大为吃惊,盯视少女,我能从她此刻的表情上能感受到她濒临崩溃的情绪。

  “……骗……人的……吧?”仅仅一瞬,少女脸上的血色便完全褪去了。猛力摇动脑袋,她想用这种愚蠢的方式却否定现实,“呐,是夏尔姐骗……”

  “别天真了,你觉得这样的话能当做玩笑来调侃吗?”

  不给少女任何反应余地,我继续用残酷的话语撕裂她的伤口。

  “我的身上有着姬鲜血的味道,只要兽化一下的话,你就能很判别我说的是否属实。”

  无法逃避和否定的事实已深深烙印,而那圣洁之血则是映照尤为污秽之人的最好镜面。若我所做的一切是无法遮掩的,那坦然展现的话,或许我会更加安心好受些。

  “不……怎么……为什么?”

  遭受真相重创的少女陷入了完全的混乱之中。恐惧和绝望螺旋侵袭令其不住大步后退,进而逼近,我似乎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宛若梦魇般的凄凉景象:

  曾几何时,也有着一个胆怯的女孩,始终坚信着别人。但她的结局却十分讽刺,她所信任的人一一背叛了她。而出于憎恨的她也亲手了结了背叛者,可就算如此,她还是无法将过往的痛淡忘。

  就和眼前的少女一样,无法承受背叛的女孩曾绝望的瘫倒于地,也曾如目睹了世界末日般,选择了蜷缩进那无底的深渊中并静静等待暗黑的吞噬。可若真能融入或迷失其中的话,那她就不必再背负这些记忆苟延残喘下去了……

  不幸的是,她还活着,就像我一样,行尸走肉般活至今日。

  “因为她太碍事了。”膨胀的扭曲愉悦感令我嘴角扬起,而放声诉说的我更如同是在炫耀般,语速越加激动和快速起来,“魔术师的能力对我来说是莫大的威胁,我不想自己计划被人打乱或影响。但越加靠近塔的话,觉醒者的能力也会随之增强。若是这样的话,那她发现我的计划就是迟早的事了。所以……我必须提前处理掉恋姬,以绝后患。”

  气愤、痛苦、悲伤、绝望等情感的混杂令少女的此刻表情变得无比僵硬。明明该去怜悯和安慰,可我却想大声嘲笑她,嘲笑这个天真到愚蠢的少女,嘲笑这个和那女孩极为相似的存在。

  “太过分……”

  是啊,的确很过分啊。因为每个人都离开了那女孩子,每个人都抛弃了她、遗忘了她、伤害了她,甚至还在无形间诅咒了她。既然无比脆弱的她都全然忍受了,那其他也一定没问题的吧……

  “那……就过来杀了我吧。”

  挑逗性的说着,我高高抬起了手中的尖刺。我终于明白了那种莫名厌恶感的由来,原来那个女孩和眼前的少女是同种人啊,同样可悲却又不值得可怜。

  想杀了她,不……正确的说,应该是想一次又一次的杀死她。

  “我是杀人凶手哦,也是最坏最坏的人,所以别再犹豫,动手吧!”

  既然杀了人就根本不该去反省,特别是对于眼前的少女来讲,更不必去想些什么。因为她就是那个长大了的女孩,而杀死她的行为也该被更正为“自杀”。

  “还在犹豫什么呢!杀掉我的话,你就能报仇了。而被我杀掉的话,你也不必痛苦的活下去了。”

  如果当时女孩有的好选的话,那她一定会选择后者。这样一来的话,不但可以免去背负杀人之罪,还可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给杀死自己的人了,真是两全其美的对策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夏尔姐姐不是这样的啊!”

  “那我是怎么样的!”

  我讨厌别人这样和我说,好像我对自己的认知是全然错误的一样。我知道自己是个怎么样的人,所以我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也知道自己该有多不可饶恕,所以我讨厌任何否定我存在价值的话语:

  “那个会和你们谈笑的是虚假的、从未存在过的、令人无比作呕的我。”

  重重踏击地面的同时发动女教皇的能力,位于我射程内的优当即被突刺而出的冰锥刺中……

  我并没有瞄准她的要害,所以冰刺只是微微刺破了她的皮肤。可当散发同样气味的鲜血沾染到白雪的时候,我却突然发觉其实自己才是那个应选择死亡的人。

  “下次我绝对不会放水了,恋优。”

  无论最终逃离被埋葬深雪之中命运的人是谁,她都不会是胜利者。

  “如果这是夏尔姐姐所希望的话……那……那我现在就来杀了夏尔姐姐!”

  大部分的情感已被愤怒与憎恨同化,被这种负面情感所驱使的优已不再理智。猩红的双眸中满是杀意,战车的兽化能力令优能轻易主宰战局的主动权。仅仅一个疏忽,她便从一侧逼近了我并顺势拔出了身后的折叠型双刃斧。刚忙架起冰刺,可有着惊人力道的优缺十分轻易将其打碎了。

  这样才对啊,只有这样做才是正确的。向着让自己痛苦的人报仇,向着夺走了自己所有的世界复仇,只有这样做才正确啊。也只有这样,才能让那倍显灰暗的生命有所意义。

  展开的双头巨斧与优娇小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而瞳孔如夜视猫科动物般骤然缩为一线的她折返了巨斧,进而再次朝我腰腹部笔直截来。

  满含杀意的进攻毫不留情,面对那直逼腰际的攻势,我赶忙拉住裙摆以防御。瞬时发动女教皇虽来不及无法将长裙的材质完全转换,可却能吸收绝大部分的冲击力。

  吱~宛若橡胶材质般光滑的裙摆成功的将优的横斩偏斜至一侧,不过余下的部分力道还是要我来承受。

  “呜……”

  战车所赋予的兽化之力要远超我的想象,仅仅是一击,就让感受到了形同骨裂般的疼痛。轻轻按动大腿,有增无减的疼痛感令我不禁微颤。想必裙内的大腿上一定有了一大块淤青了。

  “呼!”

  粗重的呼吸声是优进攻的号角,趁其尚未调整时大步后撤,我清楚贴身战对我来说是没任何胜算的。

  啪嗒!重踏雪地的优立即反手横斩,可这一鲁莽的进攻却没能威胁到我。以左手中指搭住袖口内侧丝带的我轻轻扯动,那根丝带便在能力的作用下而如长鞭般朝优快速袭去。

  啪!

  清脆的声响是攻击命中的征兆,可动作毫无停顿的优却同时侧旋,借力再度挥出一击横斩。而此次攻击的目标则仍然是我的腰腹,来不及用裙摆吸收斩击的我只得用手臂来防御。可较之前更为强劲的攻击却将我整个人掀离地面,笨重的侧摔于雪地中,突如其来的刺骨冰寒和那堪比被灼伤的痛楚一并朝我袭来。

  好痛……全身都好痛,骨头像都被打散架了一样,而胀痛的神经更是随时会断裂般,让我无法动弹丝毫。

  原来这就是他们所忍受的吗?

  从未感受过如此疼痛的我条件反射般眯起了双眼,不知为何,视野竟在此刻倏然模糊了起来。晶莹的泪珠在滴落雪地后马上泛开,并随之融出了一个个小洞。

  呵呵,这还是吸收了绝大部分力道后的效果啊。如果我像砖加一样,遭受到这类进攻的直击,那现在的我一定会因疼痛而昏厥,甚至直接死亡吧。

  “他真是个怪物啊……”

  对于那能承受无数次攻击却依然微笑如初的家伙,我不禁由衷感叹。假若死亡之一的步骤是去忍受如此痛楚的话,那“死”还真是件超级麻烦的事。

  唰~目睹着调转刀刃的优高高跃起,可我还是无力的趴倒于雪地中。长时间被雪冷敷虽能麻痹疼痛,可身躯也因此变得僵硬且疲软。我知道此刻要移动已是妄想,因此我所能做的便是以倒地姿态来进行反击:

  双手持斧的优准备纵斩而下,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想用这一击了解我,所以并不会特别注重防御。只要把握好她这一心理的话,我便可机会可以进行有效反击。身处雪地的我随时可以发动女教皇将周身的积雪变为冰刺,一旦优进入射程并露出破绽的话,那无数道冰刺便会一齐刺入她的身躯中……

  秘密地将埋入深雪之中的手攒拳,斜视着优的我已等到了进攻的机会——那便是她将斧子高举过头的一瞬。

  尖锐的冰刺全然刺入身体中一定会很疼的吧?

  骤然回荡脑内的疑问让我一时呆愣,而当我回过神来时却发现反击的可能性已近乎为零……



  ——


  哒、哒、哒……哒。

  与现况不符的轻快脚步声从楼上缓缓传来。随之抬头仰望,身着女仆装的银发女子正哼着小曲悠闲走下。和第一次见面时所不同的是,她那原本深紫色的双眸已淡化为象征天生觉醒者的蓝色。

  “呀,是耀先生呢~”

  不知SnoWhite为何如此愉悦的耀习惯性的警惕了起来。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耀发现了放于SnoWhite腰后的东西。

  “为什么这把日本刀会在你的手上?”

  耀依稀记得这把日本刀已被千夜家的女仆琳束之高阁,可现在却突然出现在了SnoWhite的手中。如果说这只是一把普通日本刀的话,那琳根本就没何必要将其藏匿,而由此可见,SnoWhite手中的并不是一把普通武器。

  “嗯,为什么在我手中呢?”来回踱步的SnoWhite摆出了一副很是疑惑的表情,“呜~我自己也不知道呢~?到底是为什么呢……”

  随着刀身逐渐从厚重的银白刀鞘中抽出,一种异样的白光骤然闪过耀的双眸:

  笔直的刀身毫无曲度,而本该作为突刺用的日本刀长度竟胜过了千夜 咎所拥有的雫。相对那厚重的刀鞘,弦音本体的重量可谓是极为轻盈,挥舞时更是丝毫感受不到其重量。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弦音刀身的坚硬程度只是中等偏上。不过其削铁如泥的锋利度却完全弥补了这点,如能善用它的话,那斩切任何东西都易如反掌。

  “放下。”

  冰冷的警语未能引起SnoWhite的注意,自顾自端详了番手中的日本刀,已变成另个人的女仆随之将其挥舞起来:

  “那耀先生可以试着来拿呀。”

  看似玩笑性质的话语其实充满了挑衅意义,可无论现在的耀处于优势亦或者是劣势,他那谨慎的性格却不允许他贸然出手。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耀选择了继续仔细观察以应对SnoWhite的突然袭击。

  “哎?耀先生不过来拿吗?”

  “不,只是我觉得如果你如果能送过来的话,会更加好些。”

  耀清楚SnoWhite是绝对不会将弦音双手奉上的,但她也不会轻举妄动前来攻击自己。毕竟,此刻的耀同时具备着女帝及节制两种觉醒能力。

  “嗯,我知道了。”

  SnoWhite在爽快答应的同时微微俯身,即便这动作极为短暂和隐秘,可在耀的眼里却十分明显及缓慢。

  嗒。小跳一步的突刺被耀用掌击轻松化解。双手持刀的SnoWhite本想后手发力带起横斩,但耀紧接而来的侧踢却将她逼至一侧。没等自己调整好重心,骤然跟上的耀已用腿肘直击了刀柄。仅仅一个疏忽,弦音便从微松的手中脱落。

  “不知言而守信是否写于女仆的职业道德中,不过,我倒是很希望其中能有。”

  “哼~耀先生自己也不是没做到吗?因为你希望的是让我亲自拿过来啊。”

  抬手接下弦音的耀随之点了点头并在转身的瞬时将弦音扔回,挑衅着SnoWhite的耀示意她再度进攻。

  “耀先生就不怕我偷袭你吗?”

  背对自己的耀毫无战意,自顾自甩手的他没有过度理睬自己,只是在微微侧头后冷冷语道:

  “哼,其实这问题的答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惩戒SnoWhite的角色根本不该由自己担当,所以比起她,耀更为在意的是宅邸里其他人的安全状况。

  “你真的没什么想要的吗?”

  不再模仿雪诺的SnoWhite用略带讽刺性质的语气低声问道,而耀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并不是自己没什么想要的,而是自己的渴望不该是由塔来完成和实现。生命中有着太多的重要,有些是一旦错过就无法寻回的,另外的部分则是只有自己去把握才会显得有所意义。

  “越是渴望就越是觉得不满足,这样的话,塔所给予的不都是没有意义的吗?”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空缺。可讽刺的是那种空缺是无法被庞大之物所填补的,相反会因此而被进一步破坏和扩大。所以,有些人便选择用细小琐碎的东西去填补这一空缺。

  “那总比一无所有要好的多吧?就算一切都是虚假的,一切都是不该不存在的,都要胜过空白。”

  “这不是我能判别的。因为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一无所有者。”

  既然对人类而言,任何观念都是合理的,那觉醒者也不例外。虽然自己并不赞成SnoWhite的所说,可自己也同样无权否定她的思想和理念。只能说这是和自己想法截然不同且背道而驰的……

  踱步至大门前的耀随手锁上了门,他答应过优和砖加要守住这,所以他会努力完成绝不食言:

  “那些敌人是在你帮助之下才得以进入宅邸的吧。虽说我没想过能改变你的立场,但如果你还要反抗的话,那我会奉陪到底的。”

  “呵呵,还真是令我羡慕到嫉妒啊。”

  对SnoWhite而言要从耀手中突围是绝无可能的。所以她现在所能做的便是展现自己的王牌。轻轻拍击手掌,那同为“魔女”的蓝发女子也悄然走出了阴影。



  灰黄且干燥的色泽从视野的尽头迅速蔓延,当那厚重的巨岩瞬时拔地而起之时,砖加和JOE也随之被包围。

  唰,唰……唰!接连撕裂空气的刺耳尖响是开战的号角,快速挥剑砍落那些袭向自己的尖刺,砖加似乎预见到了即将出现的来者:

  缓步前行的男子拥有和自己完全一样的五官,但他身着的却是与自己打扮风格相异的漆黑牧师服。厚重且古老的典籍被金属链条捆绑在右跨,而紧跟在他身旁的则是手持十字*的修女。

  “终于又见面了吗……FRIST、NEXT。”呼喊着自己复制人之名的砖加异常无奈的甩了甩手,“那个……千夜 咎,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回避下。”

  本想示意JOE不要插手这件事,可他竟直截了当的用摇头拒绝了自己。

  “这应该是我们最后次见面了。”

  世上的每个存在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无论是对砖加还是FRIST来说,他们都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啊,或许吧。”

  本该当即否定,可若这样做的话,也就等同否定了FRIST和NEXT的生存意义。而要去认同这种荒谬且无稽生命意义的话,那同样也是自己所无法做到的。所以,最终砖加所能给予FRIST的也只有这种模棱两可的回复。

  “那就接着上次,让这一切结束吧,砖加。”

  于《伪 王道之章》中抽出书页并将其转换为黑键的FRIST双手各持三把,将其交叉摆放成十字的他于刃缝间盯视,砖加恰好处于自己的射程范围内。

  “哼,正合我意!”

  抽出的巨剑骤然展开,而每当砖加挥舞其时,那刺耳的破空之音都会传入FRIST的耳畔。

  乓!厚重的剑刃轰然落地,悠闲的耸动双肩,砖加向FRIST示意自己已做好了热身运动。与前冲的同时握紧手中的兵器,并在即将贴近对方的刹时出招,由此所迸发而出的是那无比耀眼多阵火花。

  吱~~乓!锋利兵刃于相互摩擦间发声声刺耳尖响。不约而同收回武器的两人在一番蓄力后重重砍向对方,可同样无防备的他们却因近乎相同的力量而大步后退。

  “看样子是没法和平解决了呢,FRIST!”

  单手撑地的砖加在后退的同时旋身纵斩,可这一重攻却早被FRIST预料到。俯身半蹲的他高高将六把黑键互相交叉,并以此稳稳挡下了砖加的全力纵斩。

  “那是当然了。”

  一并施力的六把黑键顶将砖加顺势顶开,于其尚未稳住重心前追击,FRIST想紧抓这一破绽获得战斗的主动权。可就在他即将掷出黑键时,坚硬的塑胶运动鞋尖却重重陷入了自己的腹部。

  “贴身战的话,还是我比较强点呢!”

  “不一定哦。”

  轻轻拍去位于腹部灰尘的FRIST已从呆愣中回过了身,大致明白砖加想法的他也做好了进一步的对策:

  乓!骤然从地面突起的圆岩将砖加和FRIST一并托起,而有了专属决斗场地的两人也不必再为NEXT和JOE操心。他们可以在这仅存对方的决斗场上全力对决。

  “要是我们从未见面的话,或许情况就不会是这样的了。”

  没有憎恨或愤意的厮杀同样不具任何竞技性,存在FRIST和砖加之间的只有最为单纯的敌意及排斥。因为他们彼此都清楚,无论谁身为复制人,最终都会和对方决一死战。

  “没可能的……因为无论你在哪,我和NEXT都会找到你,随后夺走你的存在。”

  那是从自己出生起就决定好的事,所以无论砖加是怎样的人,有着如何的生活都不会影响双方相遇并对决的结局。或许,这就是被NEXT叫做宿命的东西吧,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及逃避都无法避免和拖延。

  “是嘛……”

  略显失望的说吧,砖加便环顾了番:

  高耸入云的角斗场场被FRIST赋予了古罗马建筑的风格,圆形的露天角斗场上满是黄沙,每每微风吹过都会掀起一片沙尘。高高的围墙上是可容纳万人的观众席,而在角斗场的底层则有着四道被牢牢封锁住的铁门,仔细聆听的话还能清楚听到野兽的咆哮和角斗士互练的低喝声。

  这建筑的还原程度相当高,看样子,FRIST已对此等候多时了。

  “那我就攻过来了,砖加!”

  啪嗒!挣脱铁链束缚的《伪 王道之掌》被FRIST高高抛起,而从中散落的老旧书页便如花瓣般缓缓飘落。警惕的握住手中的巨剑,那些满布周身的书页骤然折叠为白鸽状从各个方向朝自己纷飞而来。

  啪啪啪啪啪啪!密布八方的攻势根本就无法一一躲闪,可即便如此,砖加还是专心致志的应对着。

  “中计了呢……”

  纸鸽的煽翅声完全盖过了FRIST轻声的自语,隐秘的扬起嘴角,FRIST手中的黑键已瞄准了砖加:

  不得不说复制人的身份是把双刃剑。在砖加清楚了解自己的下意识习惯时,自己也能完全熟知他的思考方式和作战理念。而断定砖加会警惕这类突如接连攻击的自己则决定以此牵制。

  唰!侧身闪避接连不断进攻的砖加顺势挥斩,可那些纸鸽却如同有着生命般纷纷避开了斩击。

  “哎……是因为力道太大而把这些书页扇飞了吗?”

  不解的砖加还没来得及调整站姿,黑键已在贯穿书页后朝自己的胸口笔直刺来。清楚这一突然袭击无法躲闪的砖加本想借助左臂之力将其打落。可当其左拳接触到剑刃的时候,一种异样的感觉便由此蔓延。

  “什么……?”

  本该折断的剑刃并未因左臂之力而被毁坏,相反还割破了自己的左拳表皮。而当鲜血湿润自己脸颊的同时,其余的黑键也接连命中了自己的身躯。

  “得手了。”

  随最后一把黑键一同前冲的FRIST立马展开攻势,一把抓住砖加下颚的他顺势将其按到于地。虽说这一击重创了砖加的后脑勺,但清楚自身习惯的他还忍痛翻滚,并用此避开了FRIST紧跟而来的重肘直击。

  “被躲开了吗?”

  攻击落空并未对FRIST的情绪产生影响,相反通过这一事例,他更加确定了要战胜眼前男子的话,就必须摸清他的战斗习惯和风格。

  “不,只是我清楚你下一步会做什么罢了。”恢复起身的砖加拔出了那些已刺入身躯中黑键,并随意抛向了一旁,“无论你怎样回避与我的相似,但你始终都是我的复制品。你的潜意识里也有着我的习惯……例如,你贴身战的时候会优先考虑用肘部来攻击敌人。当然了,你也知道我的思想习惯,所以你才能判断出我会特别注意那些纸鸽。”

  依然漫天飞舞的纸鸽其实只是FRIST虚招,因为这些纸鸽根本就不具进攻能力。唯一的作用便是混淆视听并以此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虽说我知道这点,可惭愧的是……我还是中招了。”

  收起巨剑的砖加不慌不忙地将丝带缠绕于伤口之上,这再利于止血的同时也能将血积蓄以便更好的反击FRIST。

  “所以我才觉得麻烦。”

  铺满地面的书页因狂风席卷而全然飘起起,伸手紧抓其中的一张书页,将其转换为链*的FRIST借冲刺之力投掷。

  “我也一样呢!”

  唰~瞬时半蹲的砖加一把抓住了链*末端,并随之调转了方向:

  “太在意套路的话,只会让你的进攻效率倍减罢了。要知道打架是不需要套路的!”

  身为复制人的FRIST固然会刻意回避和自己的相似,并试图用他自己的进攻方式将自己打败。可越是这样想的话,就越是容易被拘束,从而难以发挥全力。

  横起链*的砖加快速朝FRIST突刺而去,可早有防备的他却召集了书页相互垒起以作为盾牌。而就在FRIST挡下突刺的同时,他也秘密的将其中一张书页转换为链*。

  下意识的出左拳以抵挡,可尖锐的*尖却还是贯穿了砖加的腹部并将他击退了一段距离:

  明明左臂的剑纹还在闪耀,可力量却消失不见了。要知道先前无法将黑键折断已够蹊跷了,想不到现在连书页所转变的*都无法破坏了。

  啪啪嗒,啪嗒,啪嗒。

  无数铁链从书页的缝隙间纷纷刺住,本想大步后退,可不慎踩踏于书页上的砖加却如同被石化了般难以动弹丝毫。

  “遭了!”

  捆绑于四肢的之上铁链将自己牢牢锁住,而紧跟而上的金属巨锤则将自己一击打飞。

  嘶~擦着地面滑出老远一段距离的砖加还没来得及起身,那铺天的投斧已劈头落下。毫无间隙的攻势淬不及防,下意识的缩身防御,一把投斧却在触碰自己左臂的瞬时化作了无数碎小的纸屑……

  “……破坏了?”

  不解的盯视着自己的左臂,诡异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令砖加倍感蹊跷:

  又来了,本该失效的力量却于此刻骤然恢复了。刚忙快速后撤,砖加不愿去赌这不足五成的几率。

  唰~侧身的同时用左手接下投斧,明明左臂之上剑纹依然闪耀,可任自己如何发力都无法将其破坏。愤怒的将其仍到一旁,可那斧头却没因落地而发出丝毫声响,相反还轻悠悠的反弹而起……

  “这到底是什么?”

  不解询问的同时回想过去所破坏过的东西,无论是具体或抽象亦或者是觉醒者能力所引起的物质都被自己破坏了。可拥有无限破坏之力的自己却对眼前这把斧子毫无办法。

  “不,并不是什么都能破坏……”

  自言自语的砖加紧咬了嘴唇,他极力于搜索着有关自身能力的一丝一毫。而答案也在记忆回溯中越加清晰起来……

  “现在才发现吗?”

  重新抽出黑键的FRIST再度摆出了进攻姿势,微微将左脚挪前,随之测过身的砖加也缓缓抬起了左臂。

  “发现的早晚似乎和能否打败你无关呢,FRIST。”

  事实上深红的剑纹从未黯淡过,无法将FRIST转换之物破坏也绝非能力失效。而是眼前的牧师巧妙的利用了自己觉醒能力的局限性。

  “说起来,你也觉醒了吧?”

  即便牧师有所遮掩,可那湛蓝之光还是渗透了厚厚衣料闪耀。

  “那是当然的了。”

  与自身相对存在所拥有的是截然相反的能力,可就算如此,砖加也打算将其和FRIST一并破坏。而当那密集的投斧再度袭来时,砖加也由此全速冲前。



  ——


  猛力挥下的巨斧并未埋葬我的意识,而是稳稳落在了一旁的雪地中。

  滴,滴,滴……

  炙热的红流沿手中的冰锥缓缓流淌,逐渐融化的冰锥随之断裂并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胆怯不堪的我微微侧目,一动不动矗立许久的优终于松开了手,从而前仰重重倒地。

  原来,那灼伤了我手心的朱红已替我做出了选择。埋头深雪之中,原属意料之中的强烈愧疚还是击溃了由无数虚假借口所堆砌出的防线。

  “为什么不下手?”

  模糊闷沉的低语就连我自己都无法辨清,可瘫倒于一旁的优却还是给予我答复。

  “我也不知道呢,夏尔姐姐……为什么,为什么会在最后放弃呢?”自嘲的苦笑声中满是遗憾,突然轻轻握住我的手,优那小小的手掌依然温暖如初,“呐,夏尔姐姐,你知道我前面在想什么吗?”

  转头注视优稚嫩脸庞的我微微摇头,即便思考一番就能得到答案,现在的我也没任何心思去猜测了。

  “我在想啊……砖加哥哥是抱着怎样心态拔掉真实姐姐输液管的呢……明明非常、非常、非常的不舍,明明真实姐姐的生命要比他自己的都来得重要和宝贵。可他还是做到了……只因承诺而亲手送走了对自己最为重要的人。”

  泛开冰雪之中的朱红范围逐渐扩大,紧紧捏住我的手,优此刻的表情看上去格外轻松和满足:

  “不过……我却做不到呢,我做不到像笨蛋哥哥那样,能在杀死自己亲人后……继续坚强勇敢的生活下去。”噙于眼眶中泪水蕴含着优的软弱和天真,目睹着晶莹泪珠沿其脸颊缓缓滑落的我也不由握紧了她的手,“我杀了爸爸呢……就算不是出自我本意,可事实却还是如此。明明那个人从来就没疼爱过我,明明那个人根本就不把我当做她的女儿,可……可我还是好难受……”

  即便优的父亲再万恶不赦,即便优的父亲从未关怀过她,可弑亲的罪孽也依然深深烙印优的心底。若心之伤是无法消去或忘怀的话,那不小心翼翼看护的话,随时都会有开裂的危险。

  而现在,属于她的无愈之伤已经悄然开裂了。

  “呐,夏尔姐姐,我觉得自己好可悲呢。我从来没见过妈妈,父亲也被自己亲手杀了……现在,唯一疼我的姐姐也……不在了。呜呜,我……到底有过些什么呢?”优哭了,不再伪装坚强与成熟,不再遮掩稚嫩和懦弱,而是变回了孩子那样哭了,“别人的毕业照上或许有三十人吧,手机里所储存的亲友数目也会远超十人吧,全家福的合照上也至少有三个人。可我呢……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为什么又要放弃呢?为什么要在面对杀人凶手、罪魁祸首时选择放弃呢?”

  我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在最后一刻选择放弃,不明白她为何在最终关头变得像我一样软弱,摇摆不定。

  “因为……因为夏尔姐姐在作为杀人凶手的同时……也是我最后的亲人了。要我再孤零零活下去的话,我……根本就做不到啊。”

  于记忆中淡去的人已不会再回来,再度陷入一无所有中的话,任谁都会绝望吧?

  不,有一个人是例外的……

  “那笨蛋才是你的家人……”污秽的我根本就没有成为优家人的资格,所以如果能让她讨厌我的话,我也会觉得好受些吧,“我才不是你的家人,也……也绝对不想成为……你的家人!”

  “姐姐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个吧?”混乱之中所编出的借口却连优无难以欺骗,“姐姐是想让我呆在砖加哥哥身边吧。可是呢,从无视砖加哥哥的那刻起,我也就不能呆在他身边了。呐,夏尔姐姐想寻找的到底是什么呢?”

  明明是最为简单的提问,可我却无论如何都答不上来:

  我所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自由、自我、还是说我只是想尽情的自私一回。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呢……”

  每每挪动身躯都会带起全身的神经撕裂,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靠近那孩子,那个让我觉得愧疚却又温暖的孩子。

  “我真的不知道呢。”

  别在把责任和悲伤都加在我身上了,我真的已承受不住了。就算会异常凄惨的死去,就算所有人都憎恨我都已无所谓了。现在的我……已经没法继续走下去了。

  “我已经找不到答案了。”

  一点一点,一寸一寸,我以堪比毛毛虫般朝的滑稽姿态朝优的所在缓缓爬去。

  “那姐姐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其实答案超级简单呢。”鲜艳的朱红逐渐变得黯淡起来,而优的手掌也不再有力,仅剩那纤细指尖轻轻搭着我的手,“不要再躲躲藏藏,也不要提心吊胆,我只想像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呢。”

  “所以,你才更应该杀了我啊。”

  无视我抱怨的优缓缓合上眼,而她的呼吸也随之变得薄弱起来:

  “对不起,我已经听不到夏尔姐姐的声音了,也看不到了呢。”虚弱无比的少女无力缩成一团,可她的手指却因寒气的侵袭而不住颤抖着,“优好没用呢……既不能帮姐姐报仇,也没法阻止夏尔姐姐……”

  所以……我才特别害怕你们啊,害怕你们这样耀眼光芒的存在,害怕和善良温柔的你们接触从而被弱化钝化。

  “嘻嘻,我会见到姐姐的吧?就算优做错再多的事、再没用,也能见到姐姐的吧?”

  “嗯。”赞同的点了点头,我紧紧抱住了优,“那是当然的了。”

  “太好了呢,呐,姐姐。我们会像普通人一样有自己家的吧?嘻嘻,家里会有对我最好的姐姐,好人却又死板耀哥哥,以及同样好人但笨蛋到不行的砖加哥哥……啊,忘记了。还有令人崇拜和温柔的夏尔菲得姐姐。只有大家都在,才会最温暖和幸福的家……也是优最想要的……家……”

  缓缓道出愿望少女的身形轮廓都不再清晰,即便我再发动能力,都已无法挽回他即将消失的现况。眼睁睁看着优的身躯如沙尘般逐渐消散,感受着她那纤细的手指从掌中悄然滑落,属于我的真正希望也就此泯灭了。

  仰视天空,冰洁的白雪已不再飘散,可我却不知道那悲伤自责的泪痕何时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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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S团一星级★

48楼
发表于 2011/04/30 | 编辑
  
    讽刺的默剧于破败剧院中上演,即便无人欣赏,故事也依然继续。

  被赋予了生命肮脏玩偶们异常生硬的扮演着属于他们的角色,从而讲述这荒谬的故事:

  舞台剧的男主角是荒狮之血拥有者的后裔,就如同那已设定好的剧本般,而属于他的结局也早已决定。注定要被自身血统所吞噬的他本是家族的弃子。可耐人寻味且讽刺的是,那无数族人所渴望的“某种才能”却被命运赐予给了这不幸之人。

  觉醒的荒狮之血不仅令他一跃成为众人的焦点,同时也进一步诅咒了这个男孩……

  嘎吱作响的木质玩偶轻轻搭住了放于舞台中央的道具——那是一把随处可见的普通练习用竹刀。

  而就在男孩触及刃器的顷刻,他也随之迷失于那早已决定好的剧本之中。仿佛被刃器所控制的他开始了进一步的觉醒,可与此同时,那骇人的诅咒也逐渐开始侵蚀这可怜人。

  悄然消逝的情感模糊了他身为“人”的身份,并将这原本无比温柔且善良的人不断拉向“修罗”的定义之中。

  嘎嘎嘎~吱嗒。位于舞台中央的人偶痛苦的蜷缩为一团,身躯剧颤的它如同饱受疼痛折磨般不断地抽搐着。而就当其动静逐渐平缓时,无数尖锐的刃器瞬时破背而出。

  明明想要将这些刀刃一把把收入身体之中,可锋利无比的刃口却隔伤了只是轻轻触及其表面的手心。

  荒狮之血所撕咬及吞噬的东西永远无法夺回。所以肩负“某种责任”的他只得忍耐,只得习惯这样的扭曲体验。

  没错,自己再也无法变回人类了。

  不具表情的玩偶默默背向了观众席,被阴影所笼罩的他清楚自己是何等扭曲极端存在,也知道终属自己的最终下场。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放弃自己仅有以及那必须由自己肩负的东西。

  啪嗒!贯穿其四肢的尖锥或许能逼使他瘫倒不起,可他依然想要前行,即便他所能用的只有那形同蛆虫般的难堪缓慢的爬行……

  之后,其他玩偶也纷纷从侧幕穿梭于舞台,而宛如异类的他只得继续爬行,不断不断找寻那能让自己蜷缩瞌睡的庇护所。这样单调且漫长的过程持续了很久,直到他遇上了另个玩偶……

  同属剧本之中的她伸出了粗糙的木质手臂,本想就这么伸出手去触及,可当意识到自己是连指尖都如刀锋般锐利的他还是缩回了手。只不过,就在他决心回到过往生活的时候,那玩偶却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她和自己一样,与众不同且同为异类……

  就算无法忘却伤痛,只要与同样伤痕累累的人在一起,自己也会随之淡忘自身的定义。于是,他决定接受她的救济,可当时的他却不知道,这份宛若奇迹般的救济却是更为深切悲伤的源头……

  紧紧握住双方的手,舞台也就此落下了帷幕。

  或许,看到这的观众会一一离场感叹结局的温馨。殊不知,当帷幕再度拉开时,位于舞台正中央的是支离破碎的她,以及那早已失去一切,仿佛枯槁的他……


  ACT22:世界(The World)


  “跟随告死天使的迷途旅人啊,

  现在就与鄙人一同前往最终的舞台,

  一起见证名为世界故事的终章……”

  就算时隔二十年,所即将迎来的也是那一成不变的结局。

  “攀登至塔顶的还是迷惘胆怯之人啊……”无奈苦笑中夹杂着一丝怜悯,俯视这满目疮痍“舞台”的观察者已厌倦了那无止境上演的幕剧,“所以,这次也由鄙人来为这些闹剧画上句号吧。”

  如同雕塑大家杰作的LAST有着足以令任何人都为之窒息的特殊美感,毫无瑕疵的面容上有着散发中性柔和之美的精致五官。而从特大号白衣中所露出纤长四肢则毫无赘肉及肌肉,给人一种病态的协调美。

  不具任何色彩的乳白皮肤毫无弹性与关泽,可就是这般堪比塑胶的身躯却和其身着的白衣连为一体,从而展现出一种凌驾自然之上的高贵气质。

  如同游水之鱼泳动的LAST以异常轻悠自然的姿态飘向那满是镜面的狭小空间,而位于这漂浮空间正中央的则是一副国际象棋棋盘:

  围绕棋盘所飘散的棋子不计其数,而现存棋盘之上的却只有位数不多的四枚棋子。

  黑色的士兵是那被愿望所构建而出的虚拟存在,即便他比任何人都努力也注定无法踏入这个领域。而相对其存在的则是位于棋盘另端的白色主教,从过去就一直存在棋盘之上的主教早已破损不堪。棱角都被磨圆的白棋中灌注着多个灵魂,可如今残留其中却是其中最为懦弱的一名。

  戴有皇冠的黑色国王虽强势无比,可失去了其他棋子支援的他不免势单力薄、难以形成大的气候。相反,那枚看似弱势的白皇后却有着无数能利用的傀儡棋子。

  “看上去,这棋局的胜负已定了。”

  只得继续向前的黑棋士兵没有任何回避防御手段,所以他被击败也只是迟早的问题。而那黑棋国王也好不到哪去,孤军奋战的他注定无法战胜拥有千军万马的白棋皇后。

  “这样看的话,最终的胜者是这两白棋之中的一名。”

  残酷的博弈从一开就不存在势力之分,位于这棋盘上的每枚棋子都是独立的。所以即便敌对的一方已被消灭干净,剩下的那方也会继续自相残杀直至棋盘上只剩一人。

  而这般混乱无序的规则并非由自己所设,而是由这些自私贪婪棋子们的欲望所转化而成的。

  “那么,他们会迎来如此绝望的结局也不例外吧?”

  想到这的LAST不由咧开嘴,从而显露出的则是那极为愉悦却又异常疯狂的笑容。



  尽可能张大嘴的我贪吮着每一丝新鲜空气,而那灼热的汗珠也在沿鼻梁缓落的同时刺痛着我的双眼。酸胀难忍的四肢无比沉重,以惊人频率抖动的双腿完全不得动弹,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抽走了我的腿筋般:

  “呼啊……呼啊……”

  大量滋生于口腔中唾液也随汗水一并滴落,缓缓抬起脑袋,我于一片模糊的视野中看到了同样疲惫不堪的牧师:

  “那个……如果时间充裕的话,请允许我吐个槽……”

  全身酸痛不已的我觉得自己濒临散架,若不抓紧这一机会恢复的话,我想可能会因此留下什么后遗症。

  “说……”

  即便FIRST想表现的十分不屑,可不知是由于其身体状况的问题,还是因我逐渐弱化的听力,我总觉得他未能表现出那种令人不悦的效果。

  “你就那么像干掉我啊……”

  “啊,是的,我真心的想要干掉你。”

  明明是句异常霸气的台词,为什么此刻的我却一点都不觉得带感,相反我还觉得特无力……唔嗯,原来台词必须切合某特殊环境,才能达到最佳渲染效果。为证明此卢纶,我决定尝试说句最切合当前情景的台词:

  “话说,你就一点都不担心误杀吗?”

  如同镜面般存在于我面前的牧师是我的复制品,所以无论是谁干了掉谁,都是形同自杀般的扭曲举动。而也正因如此,我才受不了这如此坑爹的情况。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建议你尝试自杀。”

  我不记得自己掌握过用极为严肃表情去说不靠谱台词的技能,那这样看来的话,FIRST应该是我的亚种无误了。

  “恩,对额。你现在才开始坑我是不是为时已晚啊。说起来,本人愚笨,你示范个给我看看。”

  “抱歉,作为神之使者的本人是不会且不能自杀的。”

  “是啊,我大致明白了你的工作内容,就是忽悠人前往你所谓神之居所——天堂吗?”

  “不完全是这样的,进入天堂的只是绝大部分的人。而类似你这样的家伙,大概只能下地狱了。”

  看起来这货的吐槽能力上也和我不相上下,说到这个份上的话,我想我也没别的什么好说的了。剩下的就只有一个最为简单且实用的解决办法——那就是先送这个家伙下去帮我垫背了。

  “没什么好谈了吧?”

  故作淡定的我耸动起了双肩,并于克制自己怒气的同时思索能将眼前牧师快速超度的最佳方法。

  “没了。”

  想必同样考虑此问题的牧师也在积极的找寻着能将我轰至残渣的路径。

  “所以,既然多说无益,那我还是觉得继续打来的实惠些。”

  “同感。”

  点头认同的牧师迅速侧身抽出了黑键,而我也由此拔出*并随之冲刺至其身前。

  “一决胜负吧!FIRST!”

  泛着寒光的刀刃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又一道轨迹,随着与FIRST的距离越加缩短,双方互击的频率也随之变快。

  “你看上不像是个要塔来怜悯的家伙,为什么要徘徊此地?”

  夹于指间的六把黑键随FIRST的挥舞演化为令人眼花缭乱的轨迹。即便其动作略显生疏,可FIRST的攻击依然犀利变化多端,让人难以招架。

  “那你也不一样啊,一个劲的往上爬。难道是想在这刷随机宝箱吗!?”

  用手臂挡下攻击的同时,我也顺势迈前一步。迅速侧身以肩撞,我趁着FIRST尚未攻来前将其逼开……

  啪!厚重的橡胶鞋底异常坚硬,重踏人腹部所产生的效果不但威力十足,还附加了眩晕这一令人倍感麻烦的异常状态。

  嘶~咬牙强忍疼痛感侵袭的我打消了贸然贴近以压制的战术方针。而就此被逼退的我也单手拖地后撤了好一段距离:

  看来不能就这样单一进攻啊。

  迅速抬头并挥舞*,我随即挡开了FIRST投掷而来的数把黑键。

  “我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而我守护那东西的方法就是将那该死的规则颠覆。”

  “所以只能继续往前吗?”无路可退者别无选择,只能咬牙前行的他们,也随着前行而负上了更深更重更多的伤,“可是一直走的话,迟早是会累的。既然累了的话,那为什么不停下来休息下呢?”

  乓!乓!双手同时投掷而出的黑键只是幌子,真正能构成威胁的只有那FIRST所最后投掷出的。迎面袭来的黑键直刺我头部,已腾不出手防御的我只得踮脚并用FIRST意想不到的方式进行防御……

  咔嚓!

  没错,这种清脆入耳的声响的确是从我口中传来的。不要怀疑,我巧妙的利用了自己那口“G位轰牙”挡下了足以击穿我脑袋的攻击。甩头将咬住黑键抛开,我的视线再次回到了FIRST的身上:

  不再使用投掷武器的FIRST随之抽出了属于自己的近身武器——两把有着如同十字架般造型的银色刺锥。

  乓!将刺锥交叉的FIRST同样摆出了一个十字造型。而他的气势也随之变得平稳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因为他和像我一样,越是显得平静就越是容易超常发挥。

  “现在还不是我停下的时候。”

  明明是那极为熟悉的步伐声,可这却不属于我。骤然逼近的不单单只是FIRST,还有他那锐利无比的银锥。

  嘶~~即便我的专属*刃略显窄小,可要用其挡下FIRST的刺击还是很有信心的。但就在尖刺触及刃面的瞬时,那原本坚硬的锥刺却变得异常柔软起来。将全身力量蓄积银锥上的他在偏斜了我的防御后顺势下压,那柔滑无比的银锥随之滑过了刃面继而朝我袭来。

  “糟糕!”

  突如其来的攻势打乱了我的阵脚,刚忙抽回*以后撤的我刚想重新防御布阵。可这一举动却正中跌FIRST的下怀……

  啪呲。啪呲。啪呲。

  散落周身的刃器如同有着自我意识般纷纷刺入了我的背脊,仅仅一个踉跄,我便就此陷入了FIRST所设下的连环陷阱中。以锥柄侧击我腹部的重击不但打断了我的动作,还给FIRST争取到了再次进攻的机会。

  “要停下的是你。”

  迅速俯身的FIRST瞄准了我的喉结处并随之刺来。而就当那直刺而来的银锥即将埋入皮肤时,我那垂下许久的左臂肌肉也瞬时紧绷了起来。

  乓!蓄力许久的左拳如巨锤般直击了FIRST的下颚,聆听清脆之声响彻耳畔的同一时刻,FIRST的强烈攻势也就此骤停……

  “说起来,自打我进了这个城市,就没件衣服能撑过两小时不坏的……”拔出那些仿佛钻子般不断深入皮肤中的黑键,我自顾自脱下了早已破烂的黑色外套,“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穷人命吧。”

  无奈摇头并微微咧嘴,我异常随意地将那件破了的外套扔到一边:

  “哪有停不下的旅程啊。只要你愿意,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停下。”明明背上的伤口没有愈合,可疼痛感却从背脊处骤然消失了。不,正确的说法应该是转移到别处去了,“或许你认为自己必须不断前进,因为这样才能拯救到、挽救到、解救到什么。所以……你会觉得自己就算忍受了再多痛苦也能继续迈步。可是啊,你又有没有想过那些在你身边的人,那些担心牵挂你的人。他们可是会被你的一意孤行所拖累的啊……”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想停下。因为……停下的话,重要的东西就会消失。”

  擦去嘴角的淤血,那与我无异的漆黑双眸中所蕴含的是完全一样的情感和信念。

  “知不知道我现在很羡慕你啊,非常非常的。因为只要你愿意的话,时刻都会有人陪着。无论那段时间有多短暂,都会确确实实存在……”

  “若你重视和许诺守护的人无法得到应有的未来和幸福的话,届时你又会如何呢?”

  我能理解也赞同FIRST的想法,可这并不代表我会因此放弃。

  “不知道啊……”或许人的身体能习惯伤痛,可心却没这功能。一次次的伤害无法令心像身躯般变得因此强韧,反而会越加的脆弱敏感,“我真的不知道啊,失言无数次的我到底该怎么办。但是我却明白一点,无论是谁都不希望我因胆怯而沉沦悲伤之河,因踌躇不定而身陷痛苦之沼。所以……我要离开这。所以,无论是谁阻挡我去寻找她们,我都会毫不留情的杀死他。”

  FIRST所要守护的人就在自己的身边,而我却尚未找到那些和自己有所约定的人们:

  “FIRST,无法守护你重视之人和没有守护到重视之人,到底哪个更为遗憾些呢?或者可以说,忘却了守护方式和忘记了守护之人哪个又更显混蛋些呢?”

  仰望虚假的蔚蓝晴空,一种源自未来的飘渺恐惧感正越加强烈于胸中。假如真如FIRST所说的那样,即便攀上塔顶却依然无法将她们守护的话,我又会如何呢……

  羡慕对方所有的彼此永远无法补足自己所缺失的,对方所有的那份东西。所以,我们只能抱着自己的观点与对方对峙着、仇恨着、嫉妒着、残杀着,直到其中的一方倒下。

  “我也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的话,那就稍微思考下吧。你所能给的和应该给NEXT的东西。”

  “很抱歉,我暂且没有这时间!”

  再度拔出双刀的FIRST显然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而我也只得收回*换为巨剑迎击。

  “真是完全不听劝的家伙啊!”

  反握双刀的FIRST压低了身子从而朝我腰部袭来。锋利无比的利器在FIRST的手中显得毫无重量感,快速挥动的双刃如同游水之鱼般以轻盈之姿切裂了空气。

  “旁观者是无法了解当事者心情的。所以,你就给我闭上嘴,安静地死去吧!”

  速度及力度越增的攻势让我倍感招架困难,毕竟比起那两把双刀,我所手持的巨剑更消耗人的体力。长期紧绷肌肉导致我双臂异常酸痛。可在这种情况下只要稍有不慎的话,就会被其攻击得手。

  “没错,我的确不是你。但是你可是我啊!”改换为单手握剑地我在弹开其攻击后刚忙出拳,而那尚未赋予能力的刀刃也瞬时破碎于身前。进而前冲头撞,我强忍疼痛将FIRST击退,“扮演着不称职的哥哥,然后又以自己的观点去对待妹妹。你觉得真的是正确的吗?”

  失去了、后悔了、受伤了,所以才清楚牧师所作一切会造成的后果:

  “不用想了,我来告诉你答案吧。那是绝对错误的,因为我就是最个反例,一意孤行才造成了今天这样没法挽回的情况……没错,我的确很不爽你,但这不是因为你复制了我什么,而是你在拷贝我的错误。你知道我最想做的是什么吗?我最想做的不是成为什么该死的神,也不是去做个结束这一切并缔造英雄传奇。我只是想找到一些人,可以像NEXT对你那样,陪在我身边的人,让我觉得安心的人。”

  所以,就算让我停下前行也好,只要让我找到那些人,我愿意放弃现在的所有为其就此停歇。但很讽刺的是,那些人却离我越来越远,从而留给我的只剩无限的空白及遗憾。

  “我啊,其实已经很累了呢……”

  从来就没把自己定义为拯救世界之英雄,也没因身患中二症而幻想自己是某后宫作品中的男主角。在得知有关觉醒者地事情前,我一直都只是个普通人,既不和伟大耀眼等词汇沾边的事,也没沦落到要用卑贱黯淡来形容。

  “说起来为什么身为职业酱油背景男的我会和世界篇主线扯上关系呢?”抬起了那把不知触发了些什么剧情的巨剑,我长长叹了口气,“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了主线剧情呢?”

  剑尖指向了双手插于口袋之中的牧师,我的目光也就此锁定在他的脸上。

  “我们是从出生其就在这场纷争中的棋子,而身为纷争中心点的你则自然成为了我们的篮本。”轻缓鼻息充斥着不屑,微微侧身的FIRST也就此避开了我的目光,“我也在疑惑为什么会是你这样的家伙,假如蓝本是个没什么性格和自我意识的家伙该有多好,可事与愿违,我们偏偏复刻了一个惹不起的打击报复狂。”

  “我敢打包票,如果你们复刻的是下面那家伙,绝对会更加麻烦的。”

  想起千夜 咎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冰冷刺骨的寒意并随之笼罩全身。刚忙甩头抹去有关那家伙的影像,我缓缓放下了巨剑:

  “既然你是复刻我的,那你也不会坐以待毙吧。”

  “那是当然的。”

  “怎么总觉得是我在自问自答啊。”主动出击习惯了的我根本忍受不了等待,想必对面的FIRST耐性也好不到哪去吧,“既然迟早都是要分出胜负的,那我们索性就事先约定下吧。”

  如果我能理解他想法的话,那他也应该会理解我的想法吧。

  “说吧。”

  点头继续的FIRST少见的摆出了合作的姿态,而我也就此得意完全放松一番:

  “你想带着NEXT去塔的顶端,而我只是单纯的想找到夏尔菲得和优。如果胜利的是你,那我心甘情愿被你们夺走存在,但是……你们必须帮我找到夏尔菲得和优,然后保护她们。总之,你完成主线附加后宫加二的支线,我想绝对不亏吧?”

  “那相对的,你胜了的条件是什么?”

  “就是希望你们能相信我,就算不用我的名交换也能补足你们的存在。而这个任务也就此交付到我的身上,你们所要做的就是等我好消息还有帮我保护那两个傻瓜。”

  “看似对我们有利的条件其实真正迁的是夏尔菲得和优……嘛,无所谓了,就这样决定了吧。”

  “啊,那还真是感谢了。这样一来的话,我就能全力以赴了呢。”

  就算能互相理解也不代表双方会因此而和解,毕竟两个互看对方不爽的人是无法用和平方式处理问题的。所以打上一架的话不但能有利抒发内心情感,还有强身健体之效,可谓是两全其美之政策。

  “那就赶快吧,毕竟我可不能让NEXT还有LAST久等。”

  自信微笑的同时,位于FIRST左臂之上的蓝色纹路也就此闪耀。而按捺不住战意的我也撩起了袖口,令象征破坏之力的鲜红剑纹于那苍蓝之芒对峙。



  ——


  黯淡的海蓝双眸中所反映的是那深灰无云的肮脏天空,而静坐仰视其的女子则显得异常呆滞。

  干涸的眼眶中再也无法滋生泪珠,就如同她此刻空洞无比的内心般,已不再会为任何时而泛起涟漪。

  “你带算继续在待多久呢?夏尔菲得。”

  不急不慢的话语看似悠闲漫不经心,可夜巡的注意力却一直锁定在女子的身上。他并不担心眼前的女子会再有变卦,只是照夏尔菲得当前状况来看,要完成其计划可谓是相当困难的。

  “就一会吧,我想静静看会天空。”

  由人对现实排斥所形成的罪核之塔中根本就不具真实,所以当前所能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包括这如同混泥土般浑浊不堪的天空:

  “呐,夜巡。我的血会不会和她们一样,湿润且温暖呢?”

  “你真正想问的应该不是这个吧。”即便夜巡根本不具读心能力,他也能清楚知道穿夏尔非得的所想,“每个人的血液都是蕴含温度的,所以无论任何活人受伤时,他们的血总是温热的。还有,继续对自己所做产生疑问的话,是无法让血液降温的。”

  “哼,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呢,夜巡。”语速永远平缓且不富情感的他总给人一种对任何事都不关心的冷漠,“谢谢……虽然你是个不可救药的木头人,但还是非常感谢你。一直以来都受你照顾了。”

  就像夜巡所说的那样,没一个人血液是冰冷的。那么同理,世界上也不存在不具在毫无情感的人。就算夜巡再为掩饰自己感性的一面,自己也能清楚感受到。因为只有这个人会陪在自己的身边,无论何种情况都一如既往的扮演着自己的保镖兼保姆。

  “夜巡,你不会背叛我的吧……”轻声的话语中充满了迷惑和渴望,而夏尔菲得的表情也随之显得失落与沮丧,“一直一直都向着我的吧?”

  “那是当然的了。”肯定回答的夜巡露出了少见的笑容,而那丝浅笑所蕴含的是一种令足以令人安心的鉴定,“还有疑似遗言的话还是省省吧,毕竟这不但不利于计划实行,还会打击我的信心。”

  耸动肩膀的夜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随后缓步走向了仍坐于地上的夏尔菲得:

  “如果你是因双腿麻痹而难以起身的话,我很愿意扶你一把。不过,假如你只是被自责和恐惧所控制的话,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缓缓伸手的夜巡随之拉起了夏尔菲得,明明自己和她认识很久,可当自己握住她手的时候,夜巡才发现眼前的女子对自己而言是多么陌生:

  累积的伤害压倒了夏尔菲得的内心防线。饱受痛苦肆虐的她已不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胆怯少女。被孤独与冷漠所撕裂的她早已支离破碎,不再完整……

  “谢谢。”

  面带微笑的表情是她一贯的伪装,到底夏尔菲得那空空如也的身躯中有些什么呢?夜巡曾无数此猜测,可他却迟迟不愿去确认。毕竟,如果得知眼前的女子仅剩复仇及破灭渴望的话,夜巡或许会亲手将夏尔菲得杀死。

  “一个人承担不了的话,那就分给我些,反正我也不介意。”

  “哼~那可不是你能帮我的事哦。说起来,你觉得我会成功吗?”一脸坏笑的夏尔菲得拍了拍裙边,随后凑近了夜巡,“我能结束这一切吗?”

  并起食指和中指的夜巡轻点夏尔菲得额头以将其推开,再度严肃起来的他随之捏住了夏尔菲得的脸颊:

  “你真正该做的是挣脱过去的束缚,而绝非肩负结束一切的责任。逃避也好,面对也罢,没哪种选择是错误的。”

  “很疼的啦!快松手!”

  夏尔菲得的柔软脸颊根本就禁不起夜巡那样捏,可他却完全无视自己,继续施力:

  “取决权永远在你手里,无论你的选择哪种,我都支持且认同。最后,这些不单单是我想说的,也是夏尔依琳想告诉你的。”

  哒~松开手的夜巡在推了推眼镜后旋即转身,而脸颊通红的夏尔菲得则赶忙揉动起那块胀痛不已的皮肤:

  “清醒点了吗?”

  “唔,好像是清醒点了。”夜巡口中的那名字像是有着无限的魔力般,仅仅听闻就让夏尔菲得倍感温暖。略显无奈但又满足的笑了笑,夏尔菲得伸了伸懒腰,“不过呢,姐姐似乎没拜托你来欺负我吧!特别是扭我的脸!”

  突然扑向夜巡的夏尔菲得使劲全力捏住了他的脸颊,可就算也行的脸部已完全变了形,他还是悠然如初。

  “那,我要走了哦。”

  如同撒娇的孩子般趴于夜巡的背上,夏尔菲得很是寂寥和不舍的笑了笑。

  “嗯,接下来的就交给我好了。”

  当夏尔菲得松开双手时,不再交谈的两人也就此分道扬镳。即便他们清楚很快就会再见面,可届时他们的立场却会发生变化。

  这是无法改变的,因为这是早已决定好的,于自己定下计划是就已决定好的。



  咔嚓~伴随清脆声响而起的是骤然摇曳的橙红火焰,而当那火焰逐渐黯淡之时,一股淡紫色的烟雾也随之萧然而上。

  “你不上去帮他吗?”

  缓缓摇头脑袋的JOE没有表现出丝毫担忧或在意,可能自顾自抽着烟的他根本就没考虑过砖加被击败的情况。

  “哼……难得见到个帅哥,没想到还是个面瘫扑克脸……”透蓝的双眸中闪烁着异样的战意,仅仅一个瞥视就威慑了凑上仔细观测的NEXT,“……哼!还非常吓人!!”

  如同被人狠踩尾巴小猫的的NEXT迅速缩回了身子,并还以其厌恶眼神的盯视。但对此毫不在意的木头人却边吞吐烟云边静静观测着上方的动静。

  “你……受伤了吗?”层层捆绑于JOE脖子上的绷带微微泛出了暗红色,想必在其遮掩下的伤口一定非常深吧,“所以才不方便说话吧?”

  下意识的触摸自己的伤口的JOE点了点头,即便隔着数层绑带,伤口依然隐隐作痛并不时开裂溢出鲜血。这显然不是能用绷带或者药物就可以处理的伤口,当然,JOE也没奢想过这道伤口会愈合或淡去。

  “那我来问好了,你只要点头或摇头就可以了。”

  萦绕JOE周身强大气场令NEXT不禁紧张了起来,悄然加重力道以握紧了十字锥*。NEXT目不转睛的盯视着随时都可能攻向自己的持刀男子:

  “你不是和那男子一起的吗?不准备去帮他吗?”

  侧过身的JOE给了自己一个极为无谓的眼神,好像砖加的死活和他根本就没关系般。而事实也正是如此,砖加对JOE而言只是一个有价值一战的对手。除此之外,他并不了解砖加是个怎样的人,只知道他同样在攀爬罪核之塔。而且如果他败给了FIRST,那就证明FIRST比他更值得自己一战。届时转换目标就可以了,并不需要自己的担心或注意。

  “呜啊!果然是个冷酷无情的家伙。”

  虽然JOE很想否定NEXT这种错误判断,可一想到自己必须从口袋中取出手机并打字解释就觉得异常麻烦。稍稍扬头的他在叹息无法言语所带来麻烦之时,也感到了种莫名的讽刺:

  果然不能说话就难以表达呢……不过,就算开口的话,我想自己也没法清楚表达吧……

  沉思了半饷的JOE终究还是取出了手机,他清楚继续保持沉默的话,只会令误会越来越来严重。所以就算自己再为不善交易,打字动作再为缓慢且生疏,JOE也决心去改变这一切。

  “你在做什么呢?”

  看着埋头打字的JOE,站在一旁的NEXT不免产生疑惑。悄然凑近其后,她小心翼翼的瞄了眼JOE的手机屏幕:

  “那家伙可不是那么容易挂掉的家伙,所以,我相信那家伙会平安无事的……哼!!那个恬着一张囧脸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是FIRST的对手呢!”

  本就不怎么熟练的动作因NEXT的大声叫喊而强行停下了动作,闭起双眼的JOE随之转过了身,而其手中的沉重刀鞘也重重的压在了NEXT的头上。

  “哇!你你你你!你要打架吗?”

  蹲下并捂住脑袋的NEXT本想恶狠狠的瞪视JOE,可迎面而来的则是屏幕中央有着四个大字的翻盖手机:

  保持安静。

  “果然是敌人吗~!?”刚忙举起十字锥*的NEXT方才意识到自己的立场,“前面一时大意给你偷袭了,真是一点都不绅士的人啊!”

  这样也算偷袭吗?将刀柄敲击自己手臂以掂量力度的JOE不免感到疑惑,看着突然摆出进攻架势的NEXT,他也只得收起手机迎击:

  说起来,之前的牧师似乎和那家伙长的挺像的。恬着一张囧脸……这算变相损那个牧师吗?算了,反正这也不是重点,既然有人挑战自己,那就权当热身好了。

  凛冽寒光随雫的出鞘而缓露锋芒,一并朝NEXT袭去的还有那桀骜之狮的无声咆哮……



  ——


  啪!

  因FIRST踩踏而激起的狂风席骤然卷起了满地散落的书页,面对四散纷飞视野的我不禁集中精神:

  静候书页动向的同时也需观测牧师的一举一动,不容丝毫懈怠的决斗令我倍感兴奋,这也是自千夜 咎一架后,最让我感到舒畅和轻松的一战了。

  “不攻过来吗?”

  询问的同时将手秘密后绕,放置于巨剑之上的是一把威力惊人的自动*——*。经夏尔菲得改造过的*不但可装载容纳九发大口径*的*,还有着加强射程和精准度的“弹灵魔女”。

  前倾身体以自然挪前双脚,我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朝牧师的所在逼近。可洞悉了我小动作的FIRST却抢先出招,率先袭来的*虽不致命可却能起到了牵制的作用,旋身回避并的我随之拔*瞄准。但瞬时纷飞至我眼前的多张书页已为FIRST做了遮掩……

  哒哒~听闻踏步之声的我随声转向并瞄准,而之后FIRST所再度投来的飞刀便因此被我机会。本以为他会就此拉开距离以待实际,可一反过去习惯的他却趁此迎上:

  “贴身战可不是你的专属。”

  FIRST于逼近至我身前的顷刻急出拳,那角度刁钻且极为迅速的左勾拳令人淬不及防。只得微仰身躯以腾出回避空间的我虽无法招架,但此时进行防御的话还是能勉强偏斜其进攻轨迹的……

  吱嘶~与碰撞之音截然不同的声响夹带着切割之痛,刚忙收回被尖锐之物划伤的左臂。我快速横挥*以避开试图进一步逼近的FIRST:

  左臂的破坏之力没能发动吗……不,这并不是能力未发动的情况,而是能力失效。

  锋利的指刃上黏有我的鲜血,看着那微抬左臂的FIRST,一种难以形容异样瞬时浮上心头。很显然FIRST事先就在手中藏了一张书页,所以才会在出拳后形成了钩爪武器。

  当然,事实要比表面上看起来复杂的多。首先那钩爪在触及我左臂后不被破坏就很是反常的。随后,牧师的进攻方式也相当奇怪……

  “怎么突然没气势了呢?”

  收回左臂的FIRST如挑衅般的扭了扭手腕,回想之前他攻来的整个过程,我试图从中找出蹊跷。FIRST是我的复制品,也就是说他的绝大多数习惯都与我相同的。即便他想极力否定与我的相似,可事实上无论从攻击风格或是思维方式,他都和我的如出一辙。

  “长时间强势属性容易令人审美疲劳罢了,当然我不介意你认为成是我谦让你……“

  毫无征兆投掷出的*中断了我的调侃,而当即大步后跳的我也从其射程范围中撤离,快速举*瞄准FIRST。不知不觉间,我和他的进攻套路已进行了对调。

  唰~被FIRST所拾起的书页于瞬时转换为锋利的兵刃并朝我一一投来,这种机动性极高的攻击方式不但有利磨损我体力,还可以借此观察伺机。

  乓!乓!越加密集的投掷轨迹已不是单凭双腿就能回避的。横起*的我果断扣下*,打口径的*不单打落也投斧,还顺势将其贯穿。

  同样是书页转换的物质,连我能力都无法破坏的投斧却被*轻易击穿。倍感蹊跷的我很想好好思考一番,可紧跟攻上的FIRST却不会给我丝毫喘息时间。

  啪!侧身所带起的左臂肘击过分明显,只需抬起右臂就能轻松格挡。但生怕FIRST再用书页偷袭的我则将*口对准了他的肘关节,不过,早有防备的他却乘此踢腿。

  乓!即便*没因FIRST的踢踹脱手而出,可在我扣下*的瞬时,*轨迹也有了偏斜。

  “接招!”过多的思考只会令人更为混乱,索性用*捶击的我不但成功逼退了FIRST,还由此得到了休整的机会,“看起来你有的也不是什么特别给力的能力啊,FIRST!”

  既然牧师所拥有的是无法确保其自身安全的能力,那他为什么还要选择这种危险系数极高的进攻方式。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贴身战都是我更占优势……

  等等,如果换做我的话,我会在什么情况下选择相对不利的方式去进攻敌人呢?首先,是敌人从任何能力角度都优于握。其次就是因某些条件而限制了我攻击手段。而最后的一种情况就是这是我故意的,我只是想引诱敌人进入圈套。按当前局面来看的话,第一种状况可以排除。就算FIRST真是我的强化版,也不至于拉开太大的差距。

  不出意外的话,FIRST如此行动的目的就在二、三两种情况之中。

  “还剩一点就能触及核心了……”温热的血液沿着垂下的手臂缓缓滴落,“糟糕,都忘了这茬了。”

  随着亚麻绑带的粗糙包扎,那些琐碎的线索也倏然捆在了一起。稍加整合后,一种相对合理的可能性涌入了我的脑海:

  FIRST的进攻目标并本我本人,而是能发动破坏之力的左臂。因为我之前吃了投掷攻击的亏,所以牧师断定我不会再轻易再用左臂防御。可这样一来的话,他的进攻效率也会有所损耗。因为他清楚就算他能无效化我的能力,仅比拼体术的话,还是我略占优势。

  于是他便只得采取相对危险的贴身战。当然,这不单只为了限制我的能力,其中还混杂着欺骗成分。毕竟,长期进行贴身战的话,任何人都会有所发现。而届时再突然切换为远程攻击的话,我势必无法反应。

  “差点就被你骗到了呢。”虽然风险很大,但回报更大。或许我那赌徒性的思想已根深蒂固于脑海深处了,所以就算是复制品也对其情有独钟,“虽然被你压制的挺惨的,可我也差不多猜到你能力了。”

  调换为左手持*的我抽出了*,将*柄与*柄靠于一起,我随之摆出了标准的CQC姿势:

  习惯是一个人难以改变的,无论FIRST如何排斥和我的相似,他也不会因惯用手相同而可疑将自己训练成左撇子。不过之前的几次进攻中,他都是用左拳瞄准我的左臂。按理说从他应该是用右拳更方便击中我的左臂才是,可他却选择了非惯用方向的左拳。不但如此,至今为止我所能破坏的都是FIRST右手投掷出的兵刃。

  也就是说,物质化的书页配合其左臂能无效化我的能力……

  “是嘛,那就让我期待下吧。”

  盯视着FIRST的我看清了他的动作,这次率先动弹的是右臂。抓起地面上书页的他将其转换为尖坠,迅速挪动*口以瞄准,我这次所对准的不再是武器而是FIRST本人。

  乓!乓!乓!乓!乓!

  将*内*全数打尽的我并没立即切换*,而是迅速贴近FIRST以展开贴身战。转换那重叠书页作为防御盾的FIRST虽勉强抵挡住了第一波攻势,可在大口径*连番攻击后,这些书页便不再有防御性。急冲的同时曲肘顶撞,随着鲜红光彩的绽放,被我所触及书页便如焚化般灰飞烟灭于空中。

  当然,层层防御被破解的FIRST也早有准备……

  啪乒!我手中的银白色刀刃对上了FIRST手中那细长的黑键,明知继续短武器在此情况并不占优势,我也一如既往的施力压制着他:

  “既然是寄宿着破坏之力的左臂,那要是被其直击的话会怎样呢?”

  明知故问的我抽回了*,并就此用*猛袭FIRST的下颚。

  唰~仰身的小幅度侧闪带起踢腿,FIRST那无比迅捷且有力的反击令我倍感吃惊。相比稍显懒惰的我来说,擅长用腿部展开攻势的FIRST可谓是更为全面。但仅是如此的话,却是无法击倒我的。

  挡开其攻击的瞬时进行横扫,趁其重心尚未稳定前出脚的我成功绊倒了他,并跟上冲前揪住他的衣领。果断抛下*的我全力旋身将其扭向一侧,而之后我也顺利了使出了我的独有投技——侧摔。

  嘶~乓!背脊重重落地的FIRST并没就此倒下,及时后翻的他也因此躲过了接踵而至的肘落。

  “果然短剧相接还是你更胜一筹。”以意料之中口气的缓语的FIRST轻轻殚去会了身上的灰尘,“不过,你也教会了我一招。”

  牧师高高抬起的手缓缓松开,而从手心中飘落而下的是一块白色碎布料。很显然,那块被FIRST撕下的布料是属于我衬衫的,低头观察一番,我发现就在被撕破的领口下有着一个奇怪的纹路:

  位于锁骨处的蓝的圆形纹路散发着异样的光芒,只是轻触皮肤,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便骤然袭来。揪起的肌肉像要脱离我身体束缚般不断被无形之力拉扯着。好像锁骨之处那部分已不再属于我,极力渴望着能独立出去。

  “的确是学到了非常厉害的一招呢。不过有关你的能力,我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当锋利的*刃埋入皮肤之时,我的脸颊也被溅射出的灼热之血所湿润,而那存在于锁骨处的纹路也随之黯淡并消退,“果然只要遭受攻击的话,‘赋予意识的命’就会死去啊。”

  从伤口中溢出的血不断滴落着,可无视其的我却继续着自己的推理:

  “越是强大的能力就越是有明显弱点,看来你和我的也不例外啊。”

  如我所拥有的真是破坏一切的毁灭之力,那只需用左手拍下别人,他们就立马烟消云散了。当然现实和本人所想的总是南辕北辙的,我现在拥有的能力定多算是个公测版的。所以这玩意不但无法对人起效,甚至对任何生命体都是无用的。而之前的牧师也则利用了这一点对我进行了猛攻。

  啊啊啊……这到底算什么BUG啊!

  “看似能破坏一切,实际限制却相当的大。我觉醒后得到的能力也不怎么样嘛。”

  “彼此彼此。”重新抽出黑键的牧师无奈耸了耸间,随后以一种相对讽刺的目光侧视着我,“能赋予物质意义的效果却无法作用在人的身上,塔对我也不怎么客气呢。”

  同样是针对非生命体物质所发动的能力,可我能力与牧师的效果却相差甚远。而更加耐人寻味的是我们无论从能力、立场乃至目标都是相反的……

  这样看来的话,我们相反的东西又多了项。

  “有听说过Doppelganger吗?”

  “你是指二重身吗?”Doppelganger在德语中的意思是“两人同行”,有很多地方都传说如人看到了另个自己,那就代表他将会其所杀死并替代。明明是个相对荒谬无据的说法,可现在看来却极具现实意义,“你确定你不是想表达某心理现象吗?”

  不约而同朝发起进攻的我们纷纷瞄准了对方的左臂,因为从某种角度而言,只有限制了对方的能力才可占据上风。但反过来将,我们似乎太过度依赖这塔赋予的能力了。

  唰~于刀光剑影间调整站姿及距离,同样好胜的我和牧师都清楚,揭晓胜负之刻即将来到。

49

主题

1009

存在感

152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49楼
发表于 2011/05/17 | 编辑
 
——


  白透皮肤下的经脉清晰可见,可谓皮包骨头的身躯更是极度缺乏营养。消瘦纤细的诗帆总给人种形同枯槁的脆弱感,只需轻轻用力就能令其完全粉碎。

  “看似柔弱却无法被任何人杀死……你还真是很可怕呢,雾峰 诗帆。”

  细长的指尖轻滑于诗帆的脸颊,但由此传来的却是那宛若若蜡质的可怕触感。吹弹可破的皮肤毫无弹性,仅是微微施力滑动,指甲过处便形成了一条细长的口子。

  “不过纵使有着不死身,小诗帆还是个不堪一击的魔女~”

  缓溢而出血丝散发着诱人的气味,悄然抹过诗帆的伤口,SnoWhite如品味珍馐般吮吸起沾有其鲜血的指尖:

  血液中所蕴含着的是SnoWhite最为熟悉和钟爱的滋味。那是名为绝望的负面情感,也是足以令自己淡忘过往记忆的最佳调剂品。可越是贪婪的回味这般享受,自己对其的依赖与沉迷也就更深更大。既然自己都已无法自拔了,那为何要苦苦压瘾的作祟?

  “小诗帆也是哦,举动不要压抑自己的情感,尽情的去释放好了。然后呢,你就能看到这个丑陋世界一点点的崩坏。”

  干涸的双唇需要朱红去衬饰,可任凭自己如何涂抹,那鲜艳无比的“红”都无法沾染其上。而那尽失光泽的藏青双眸则覆有厚厚的忧郁和不甘,若掀开了这层遮掩的话,那蕴含着强烈怨恨的扭曲杀意便会由此四溢。

  “……弦音……”

  不具起伏的低语中充满了对那诅咒兵刃的渴望,好似原本的苦痛折磨在此刻骤然成了种依赖,让诗帆不忍失去:

  到底是怎样的经历才能孕育出如此扭曲且疯狂的信念。对诗帆越加感到兴趣的SnoWhite随之向其凑近,可仅是盯视的话却无法触及她那满是枷锁的内心……

  “那就让我来看看吧,小诗帆的世界。”

  就在兵刃交接瞬时,SnoWhite也撕开了她的记忆防线:

  干裂了的双唇并不柔软,而停留其上的则是一种由无能所生的苦涩。柔软的香舌于舔舐间湿润了诗帆原本干涸不堪的唇,而那略显潮湿的口腔中却依然缺乏水分的滋润。羞涩的香舌在被触及的瞬时不禁后随,可SnoWhite却如同灵蛇般迅速卷住了其。

  “……唔。”

  伴随无力呻吟的是那令人酥麻的短促鼻息,随着SnoWhite的持续缠绵,诗帆抵抗挣扎的频率也随之降低。不知不觉中,SnoWhite已悄然侵入了她的记忆核心中。

  存在内心深处的绘卷渲染着炫彩之色,可随着自己绘卷的铺开,那种鲜艳的色彩却逐渐暗淡肮脏起来。象征着诗帆记忆片段的绘图被无比肮脏的墨黑所掩盖,而之后的部分更是像被人切割了般破碎不堪。

  轻轻撕下覆于绘图之上的“黑”,SnoWhite寻觅到了令女子落到如此田地的“真凶”。

  “真是可怜的孩子。”银色的丝线随两人双唇的相离慢而逐渐舒延,“想不到,你也是‘斑’啊。”

  洁白无瑕的色彩一旦污秽就无法洗去,何况沾染于诗帆身上的是那源自嫉妒的严重污秽。而赋予诗帆“斑”之姿态的则是她一直以来所仰慕和重要的人……

  永继的“命运之轮”碾压着同样永存的时间,而随着它的不断转动,那一幕幕充满讽刺意味的悲剧也就此上演:

  坠入了嫉妒之沼的诗帆也好,想要削去罪孽之纹的琳也罢。她们都是“命运之轮”的奴隶,无力抵抗其的她们只得随其所需而舞。既然都是被操纵,那不如由自己引导一步步走向终焉。

  嘶~~悄然撕去属于诗帆记忆绘卷中的角某一落,SnoWhite的夺占行动也就此开始。



  吹散环绕茶杯之上的徳卡雷微微啜了口杯中的法兰西红茶,那醇香红茶的淡淡酸甜令其无比回味。只可惜现在他并不能静心品味三番,因为静候于此的他清楚不久后便会有人前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哒,哒,哒。

  轻缓的脚步并不属于自己所等候的复仇者。而随之无奈苦笑的徳卡雷则用银匙轻拌起杯中的橙红色热茶:

  “呀,真是稀客呢。”

  乓~侧目来者的徳卡雷骤然松开了捏住勺子的双指,清脆的碰撞声后,那银光闪闪的勺子也就此陷入了红茶杯中。不过目光尖锐的瞳夜并没理睬徳卡雷,而是径直走向了他。

  “不需要来一杯吗?”

  注入了动能的影子有着虚假的生命,只需主人一声令下,它们便会如机械般完成主人所传达的任务。随着徳卡雷拍了拍手,那些从四面八方包围自己的“影”也纷纷动作了起来,动作无比生硬的它们模仿着服务生为瞳夜搬运了餐桌和茶具。

  吱。面对相对随意的徳卡雷,轻轻拉开椅子的瞳夜也很是自然的坐了下来:

  “红茶就免了,给我咖啡吧。”话音未落,一旁的“影”就为自己身前的茶杯中倒上了冰咖,“你在等谁?”

  开门见山的询问令徳卡雷措手不及,稍作思考的他最后还是摇头拒绝了回答这一问题。

  “罪核之塔还真是个有趣的地方,不有着庇护所的功效,还是个相当有趣的游乐场。”

  光线昏暗的房间墙面上有着用不同国家文字所写的名字,不过更让人觉得蹊跷的是这些名字竟如液体般不断流动着。偶然瞥视其的瞳夜也发现了这些名字的规律,所有存在墙面上的名字都是用其本国文字所写的,而且那些名字的主人多多少少都和“纷争”有关。

  “可是呢,这游乐场的安全措施却好不过关,门票价也高的离谱。”

  “这点我赞同。”不等身后“影”服饰的瞳夜手指微动,而位于桌边的冰柱也随之被切为多份并就此滑入咖啡杯中,“用仅有生命去兑换门票,这样的行为还真是令人不解啊。”

  跷起腿的瞳夜虽品着杯中的咖啡,可他的注意力却始终停留在那面墙壁上:

  “上面似乎没有你的名字呢……徳卡雷.阿尔比昂。”

  点头示意的徳卡雷非但毫不尴尬疑惑,相反还显得异常轻松和喜悦。

  “这面墙上所写的都是觉醒者的名字,我想这点瞳夜先生应该比我更为了解吧。”神情自若的徳卡雷缓缓扬身,好似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内般,“当然,塔所排斥的并不单单只有我一个,标靶君也不在这范畴呢。”

  “是因为LAST没你们两列入‘获胜者’名单里去嘛。”

  “瞳夜先生的观察力真是令人佩服,一下就逼近答案了。不过……要是这样的话,恋家姐妹就不会出现在名单里了。”抬头所仰视到的好比蜘网的龟裂天花板,而从那裂缝中所渗出的却是温和的霞光,“我和标靶君一样,是被塔所虚构出的生命存在。换句话说,历史上的我们早就死了,现在出现于你面前的都只是一种假设。”

  朦胧于紫红光晕下的徳卡雷露出了少见的自嘲笑容,而坐于他对面的瞳夜则保持沉默,静静得等待着他继续:

  “既然觉醒者都能用渴望去扭曲现实,那塔要恶作剧下的话,也不不会算过分吧?”

  “所以,LAST就擅自扭曲了你们死亡的现实,让你们继续存在下去以便自己计划。”

  “没错,这样做的话既能保证计划的安全性,又能清除不必要的麻烦,真可谓是一石二鸟啊。”

  微乎其微的偏斜都足以引起蝴蝶效应,更何况是觉醒者对世界所造成的严重扭曲。所以LAST才设置了两道特殊的保险,并以此去修正越加偏离运行轨道的世界。但可惜的是,他所设置的两道保险都过分另类了:

  毫无斗争心的徳卡雷可谓是觉醒者中的异类,他的所作所为完全就不像是为了从“纷争”中取胜。相反,他更像是一名以旁观者身份自居的扰乱份子,极力搅乱“纷争”的局面以取乐悦己。

  或许,正因如此他才会被塔所排斥出获胜者的候选名单。

  反观LAST所设置出的另道保险,明明就不具任何获胜的可能性,可他却比任何觉醒者都来得坚定和努力。名为砖加的男子不但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也让瞳夜看到了另种微弱却存在的可能性。希斯卡所祈愿的那天或许真的会降临,只不过时间挪后……挪后了二十年而已。

  “哼,可是次品是无法保证计划顺利的。”将咖啡一饮而尽的瞳夜随之站起了身,“最后一个问题,你不像是个坐以待毙的人。那此刻你又在这等待什么呢?徳卡雷。”

  旋身的瞳夜微微侧过了脑袋,而仍坐于原地的徳卡雷则无声深呼吸了番:

  “既然这剧本是我一手策划的,那就应该由我来写下结局不是吗?再说,我也没任何义务去充当‘纷争’演出中的角色。所以,就等着期待着吧,期待着那孩子的到来。”

  耸动起双肩的瞳夜显然已不对徳卡雷感有兴趣。不过就当他即将走出其视线时,低声的话语也随之传开:

  “那是当然的,由扭曲开始也该由扭曲结束。好好享受你最后的红茶吧,逝去者。”



  ——


  堆积的疲惫或许会将人压垮,可当突破这一极限时,人却会感到宛若新生般。所有的疲惫疼痛都会烟消云散,并骤然转换为能量去激发更深层的潜能。

  唰!赤红如炎的剑刃在噬咬浑浊空气的同时也留下了一道道耀眼的轨迹。那因持续动作而麻木的右臂更是如同消失了般,丝毫感受不到巨剑所带来的重量感。全神贯注于战斗的我知觉早已模糊,即便存在着明显的防御疏忽,我也没多加注意。任凭牧师投来的钉锥刺入皮肤之中。

  吱嘶~吱嘶~吱嘶~

  不绝于耳的切裂声令人倍感烦躁,所以面对牧师紧接而来攻势的我也失去了耐心。仰视那如疾风骤雨般降下的刃器,改为双手持剑的我已横起了剑身:

  “一鼓作气将那些玩意全部打飞!”

  倏然涌上的力量灌进了身体的每个角落,于咬牙切齿间全力挥剑。仿佛能劈开天际一分为二的鲜红轨迹撕裂了所有的刃器,无论它们是否存在“意识生命”,那些兵刃都在这一瞬间被破坏斩断。

  吱!继而发力以将巨剑撩过头顶,重摆战姿的我顺势俯身朝牧师急速奔去。强行突入敌人射程内并不是什么安全的行为,可倘若不这么做的话,我可能永远都无法夺回主动权。

  小步后跳的同时抽起散落地面之上的书页,可惜FIRST还未来得及转换武器,我那满含怒意的斩击就已袭下。没有一丝迟疑的我迅速抽回巨剑,侧身横跨以带起360度纵斩,横起刃面的我成功砸退了FIRST。

  哒!轻点地面的牧师虽稳住了重心,但他也无法进行有效反击或防御。握紧剑柄以观察,从距离上来看要再次贴近牧师并不困难。可对我进攻手段对有所熟悉的他来说,先前的突进套路已不再奏效……

  “真是麻烦啊!”

  回旋抛出的巨剑带起了灰尘,从而朝FIRST横向截去。过重的巨剑虽速度不佳,可其超大的攻击范围却是其他武器所无法比拟的……

  乓当!空*清脆落地的同时也是FIRST完成侧闪的瞬间,就当*准心挪向其心脏的刹那,那多把曲度夸张的投掷飞刀也纷纷撕破空气朝我掷来。

  乓乓,乓乓乓!

  即刻点出的五发将飞刀一一击落,而同样希望借助弹幕掩护的牧师也乘此逼近至了我的身前。

  咔嚓!即便没触碰到皮肤,可位于我颈部动脉前的刀刃却散发着异样的寒气。当然与此同时,我那冒有青烟的*口也对准了FIRST的下颚。

  “哼,又是平局了吗?”

  轻声低哼中充斥着不屑及无奈,当然这种表现并不代表他会就此放下手中的刀刃。

  “这可不一定啊,怎么说扣动*都要比挥舞刀刃来的快些吧。”

  切割的前提是必须有一弧度,反观扣动*就简单多了,只需轻轻压下手指就能搞定。当然,就在*击穿他的下颚那刻,牧师也能完成割开我动脉的动作……

  “POSE多摆是非常累人的,不如数到三,然后一起放手吧?”

  显然将赌注押在此情景是非常愚蠢的。毕竟没人会用此方式去测试敌人的攻击效率及自身耐打程度,更不会去博这敌人心慈手软、骤然乏力的微弱可能。而且无论开*还是切割,我和牧师的动作时差都不会超过一秒,所以一时退屈才是最好的计策选择。

  “随便吧……三。”

  服从并不意味要将细节全部重视。拷贝了我习惯的牧师和我一样,天生就与诚信无缘。当即作弊的他迅速抽刀并再次挥舞而出,但可惜的是他此刻所面对的是同样一个嗜赌成瘾的家伙:

  横起的**口依然对准着FIRST,而那腾出了的左手则快速挪上,试图以此破坏迎面袭来的刀刃。

  乓!!

  短促的火苗带出了混杂着金属破碎的轰鸣声,微微刺痛着我颈部皮肤是那刀刃的碎片,而弹道全然歪斜的*也只轻轻擦过FIRST的脸颊。毫不留情和犹豫的出拳攻击对方,速度略快一筹的我先一步命中了他的胸口。但之后起脚的牧师也重重踹了我的腹部。

  咚!受到重创腹部所感到到的是如同内向收缩般的剧痛,可那原本有所松弛的肌肉却因疼痛的蔓延而瞬时紧绷。宛若灼炎的怒意燃尽了我原有的意识从而控制身躯不断进攻。快速伸手紧抓FIRST的腿踝,接踵而至的右拳在毫无停歇的状态下直直打于他的头部……

  一击不足以致命的话就再补上一下!曲起右臂的在折返的同时肘击了脸颊,而就当我想紧咬FIRST追击的时候,庞大的黑影却将我全然笼罩。随着那难以言语的酸痛袭向后脑勺,位于我左侧的视野也陷入了一片漆黑中。

  因疼痛而酥麻的左手随之松开,随后挣脱了束缚的FIRST也狠狠踢了我的下颚。陷入失衡状态的我不免后退多步,但受创程度同样严重的他也没能跟上,进一步的展开攻势。

  “切……”

  轻轻拭去嘴角的淤血,倍感晕眩的我用力甩了甩脑袋。之前的踢击仿佛在我后脑勺处开了大洞般,意识正从缺口中不断流出。摇摇晃晃的举起*,脑髓都要全然倾出的我根本就没法进行瞄准。

  “喂,你为什么突然换了这么没品的大红衬衫啊?”

  不知是其特意吐槽,还是因受到重击而变得神志不清。总之,那些流淌出的鲜血已染红了FIRST的视野,令他产生了极为严重偏色现象。

  “我允许你换张显卡再接着打,不带你这么贬低我品味的。”

  沿着脸颊所流下的液体异常粘稠,不同汗的气味,这液体所散发的味道更为刺鼻和浓烈。当然,我也大致清楚了这到底是什么了,毕竟汗是不会这样源源不断流淌的:

  “在你彻底报废后,我有的是时间考虑。”

  牧师那远超吐槽范畴的讽刺绝对可以举黄牌警告,怎么说,这家伙实在太不识相了。

  “那就当我没说吧,还是继续打吧。”

  跌跌撞撞冲向牧师的我险些失衡,趁他尚未恢复前出招,可那几下刺拳却被其一一抵挡。偏斜我动作后马上展开反击,眼前的家伙根本就不像是个受过伤的人。

  啪!勾拳之后的膝撞威力十足,若不是及时用手肘顶的话,想必现在的我已被打飞老远了吧。转守为攻的我顺势踢腿,可同样有所防备的FIRST也竖起手臂将攻击稳稳接下。

  “还真是谢谢你的指教了。”

  用手绕住我腿踝的他快速抬腿朝上膝撞,只可惜有所收获的并不只他一个。受到之前教训的我果断跳起,使劲全力朝他飞踹而去。然而,这种需腿部灵活作前提的技能对我来说还是略显困难了些。仅仅一个后撤步,我的横踢便立马落空。

  乓当!随着背脊重砸地面后,我也就此挣脱了牧师的束缚。起身的同时拍去身上的灰尘,略微活动四肢一番的我再度进入了进攻状态:

  “你还真是个怪物呢,FIRST。”

  能承受如此多重击却依然挺立的牧师已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的韧性已不是人类所能具备的了。不过,姿态悠闲的他也微微歪头并随之讽刺了我一句:

  “彼此彼此吧,蓝本。”

  从FIRST瞳孔中所反映的自己同样伤痕累累,耸拉着双肩的我就像被人所强行提起的木偶,以相对生硬扭曲的形象存在于牧师的身前。游走全身的疼痛感并不会因时间的逝去而消退,相反,那些伤痛会随时间而愈加愈烈,疼的人难以思考。

  所以,如同野兽般大口喘息的我选择了一种最为偏激的释放手段——那就是将通过暴力将伤痛的注意力转移……

  曲肘先攻的我以最快速度扫向了牧师的左臂,可同样及时竖起手臂的他也防下了我的攻击。不过,这只是一个开端,因为真正的进攻现在才刚刚开始:

  顺势舒展的手反向侧击,而同时带起左手直拳则他反应不及。力度始终的攻击虽无法对其造成太大的伤害,但也能趁此将FIRST震退一段距离。

  唰~前踏一步以扣住牧师的脑袋,这才发动全力的我一鼓作气将他按倒在地上。

  “扳平比分了呢。”

  急速流动的滚烫血液中充斥着击倒对方的渴望。与生俱来的好战血统不但能令人变得强大起来,也会使人越加疯狂。正因如此,我才能一如既往的从事血腥暴力工作从不自责。同样拜这血统所赐,我才难以适应普通人的生活,异常中二的渴望着所谓让人生死一线的刺激挑战。

  后翻起身的牧师顺手转换出了双刀,重摆出架势他正将能力注入武器之中:

  “还真是抱歉了,对我而言,决斗从来就不是计分赛,而是淘汰赛……无论期间如何,决胜只需一瞬和一击。”

  “这点我赞同。”一脚踩起地上的巨剑,我伸手借助了剑柄并将其折叠收回,“说起手感的话,拳头要比刃器给力的多。所以我还是习惯用这对老拳呢,FIRST。”

  闪耀的鲜红之印催促着我结束这场闹剧,而散发截然不同色彩的苍蓝之印则试要将这一切逆转。不知这相异两者触碰会有如何反应的我和牧师抱着无比期待进行了最后一番攻防。

  嘶~嘶~撕裂着空气的刀锋伴随着挥舞轨迹擦出了一道道火花。交替攻来的双刀宛若游走水中之鱼般流畅迅捷。相对于刀光剑影间起舞的牧师,一位闪避着的我简直就像小丑……

  可就算是被逼入绝境、焦头烂额的小丑也是不容他人小视的。因为那滑稽无比的配角已在一次次危机间找到了节奏,从而夺过了表演主角的地位。俯身避开上位挥斩后瞬时出手,贴住了无能力加护刃面的我随即发动了破坏之力。

  乓当!沿刃口蔓延的能力从本质上摧毁了FIRST的处刑斩刀。仅仅是微微施力,那形如融雪的金属刀刃便瞬时破碎于我手中。而与此同时,那附有虚假意识及生命的刀刃便从另个方向砍向了我。身位较低的横斩目标显然是侧腰,而只有短暂几秒做反应的我固然无法闪避。所以,灵机一动的我索性抬起右臂,用坚硬的*去抵挡处刑刀。

  吱嘶嘶嘶!摩擦于银白*之上的黑刃擦出了阵阵火花,用力抬高*以偏斜牧师的进攻轨迹。可就当我即将挡开他攻击时,他却毫无征兆地松开了手。

  “接着,砖加!”

  一闪而过的苍蓝之光赋予了*一种虚假意识——那就是将我杀死的意识。像是被无形之力所操纵的*径直转向并随之瞄准了我。

  乓!咬牙以偏斜*口,可离膛而出*却还是擦伤了我的肩膀。看来受到影响的不单单是*,就连其中*也因牧师能力而具备了自我意识。眼看着*即将扣下,我只得迅速退下了*。但与此同时,我也失去了能与FIRST进行远程抗衡的有效手段……

  细小的无柄飞刀于牧师的袖口中纷纷掷出,而由此发出的不间断声响更宛若无数蜂鸟齐鸣般刺痛着我的耳膜。猛踏一步并就此撩斩,无视是否存在附有能力武器的我将所有一齐掀起。之后,那挥至最高点的巨刃便纵向斩下,一鼓作气的切开了迎面而来的飞刀。

  啪哒!快步逼近的FIRST顺势踩住了巨剑剑刃,全力将其踩下的他紧接出拳。来不及调整动作的我只得竖起左臂格挡,可就在苍与红交错的刹那,一种无法控制且巨大的力量从刻印中流泻而出。

  “这是?!”

  堪比爆炸所产生的强气流将我和牧师一并弹开,单手拖地的我在后退了十余米后才勉强稳住身躯。破坏之力和赋予之力的相触引发了类似同磁极相斥的效果。

  光芒有所减弱的刻印像是在提醒我别重蹈覆辙,可轻轻甩动左臂并随之重振的我却再度冲向了牧师:

  “我管它去死啊!”

  既然都到这份上了,再不拼死一战就毫无意义了。高举的左臂朝FIRST猛力敲下,可在下落过程中却他左臂的阻碍。又一次交错的两股力量互相撕裂和吞噬,从而发出了宛若巨兽咆哮的巨响。

  “倒下吧!砖加!!”

  强风的吹袭令人无法保持站立,可就算如此,牧师还是打出了左拳。因为我们都知道,对彼此而言,对方是永远得不到承认的存在:

  “别抢主角的台词啊!”

  相似却又截然不同,互相吸引但同时也在互相排斥。可能我们所代表的,就是那同时具备了两磁极的吸铁石。

  由下至上的钻拳直击了牧师的臂膀,而由此所爆发出狂风也将我和FIRST微微拉开。俯身前冲以尽力不让自己被吹飞,硬着头皮上前的我挥出了灌注了全身的左直拳:

  “给我睡去吧!FIRST!!”

  同以左拳迎击的FIRST重重打在了我拳头之上,而那原本完整的刻印也因此产生了断层,绽放着各自光彩的印刻如同悲鸣般随在双方施力下越加黯淡模糊起来。紧接着,龟裂的刻印破碎在了我与FIRST的左臂之上。

  下一刻,一种足以重塑一切的耀眼白光占据了我的视线……



  ——


  完全凌驾自己之上的绝对之强令NEXT不寒而栗。即便她已完全展开了“影之力”,可眼前的男子却依然能轻松穿梭于刀光剑影中,倘若于无人之境中悠然漫步。

  唰~曲度优美的银白轨迹迅捷且刁钻,令人防不胜防的攻势不但可以牵制自己动作,还逐渐将自己步步逼退至一侧的角落中:

  “好强……”

  之前被自己视为玩笑的话语骤然变不怎么好笑了。这个名为千夜 咎的男人已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动作迅速到让人无法理解的他仿佛一团迷糊般,令人无法捕捉的同时带给人极为强烈的压迫感。

  交替的漆黑之*和十字锥反复攻击了许久,却从未能触碰到过他一丝一毫,哪怕是衣角都没擦到过……

  “可恶!”

  横起黑*的巨影笔直截过了JOE的下路,可瞬时跃起的他却异常轻松地避开了横扫。

  “那……这样又如何!”

  趁着JOE滞空期间的NEXT果断突刺,但那瞄准了他心脏的银色十字锥却只是轻轻划过了空气而已。蹬踏黑*进行二段跳跃的他不但轻松翻越自己头顶,还就此发动了攻势。

  啪嗒!缠绕十字锥上的长鞭从而限制了自己的动作,而质感与皮革截然不同的长鞭更是相当沉重,令自己难以扯下。但就腕力来说,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胜过眼前男子的……

  “进攻,Shadow hunter。”

  趁他尚未攻来前率先进攻,随主人意思高跃的黑影立即竖起*朝JOE所在地刺下。本以为能用此方法将JOE击退,可拉扯依然的他却出人意料的小挪一步,横起刀鞘以抵挡突击的他俯低了身子。以精巧之姿将自身进攻偏斜的男子用大拇指将日本刀顶出,身手异常迅捷的他于日本刀滑落的瞬时紧握刀柄。倏然前倾并扭动腰部,全力挥刀的JOE以一道华丽的苍蓝轨迹击退了NEXT的替身。

  再度拉扯手中长鞭的JOE缩短了其与NEXT的距离,随后,那不时透出极寒气体的透蓝刀刃便轻轻架在了NEXT的脖子前。而和刀刃同样冰冷的还有男子的目光,那是一种不蕴丝毫情感的特殊眼神,呼吸轻缓的他极为平静,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般。

  眼前的男人……根本就不像是人类,苍蓝且略显透色的眸子就如同扑食猎物的狮子,仅是盯视就会令人失去动弹的勇气。而如同雕像般一动不动的姿态更让自己想到了不具丝毫情感的修罗,只要自己稍作动作,那冰冷无比的刀锋便会笔直划过自己的颈动脉……

  “你是苍之修罗鬼?”

  脑海中的琐碎字形于瞬时变得具体起来,而且所形成的则是一个相对陌生的词汇。而面对自己提问的男子则放下手中的日本刀,并以一副兴趣索然的样子随即转身。

  “果然是你……千夜 咎。”

  异常不甘的放下十字锥,NEXT清楚以自己的实力是无法与眼前这“鬼神”所抗衡的:

  作为LAST计划中的重要一环,千夜 咎可谓是一个不得不除去的障碍。虽不如千夜 拓诚那般拥有足以洞穿并摧毁计划的觉醒能力,可就战斗力来说,他却有过之而无不及。而更为重要的是,现在的他还只处于荒狮之血尚未完全觉醒的状态。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输给他也不奇怪吧……

  不,才不呢!

  摇头否定自己消极想法的NEXT又次举起了十字锥。如果现在的自己朝他刺击的话,那他一定反应不及。可……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他根本就没阻碍自己什么吧,还是说,自己只是单纯的害怕……害怕FIRST会被他打败。

  才不可能呢……FIRST怎么可能输给……输给这扑克脸呢!

  随之侧身的JOE如同看穿了自己思想般轻轻摇动脑袋,从而否定了NEXT。可事实上,他已知道有关这些人的战争悄然结束了……



  “生命的姿态本不应如此,可是啊……被‘欲望’、‘幻想’、‘罪恶’所蒙蔽内心的愚昧之人们却一再践踏这份最为珍贵的赏赐。

  或许你们之中的某些人会羡慕鄙人,羡慕鄙人能以这种姿态存在着。可你们又是否知道,其实作为旁观者修正者的鄙人其实也羡慕着你们,羡慕着你们有着感知、具备灵魂的存在。

  空荡的身躯中什么都没有,被注入的只是虚假的意识和生命,可一旦破损了的话,那些东西就会就此流失无法补回。

  原来,鄙人不是不想被打败,而是不能被打败啊。

  因为一旦被打败的话,这种存在方式就会失效。之后,LAST ENDLESS也会永远失去成为羡慕之存的可能。

  呐,千夜 拓诚。你说你已经看到了属于鄙人的结局,可是鄙人却对你所看到的未来产生了疑问。你所谓的未来到底多久才能到来呢?为什么,苦苦等候于此地的鄙人根本没看到一切完结的迹象。

  还是说……现在的鄙人已忽略了你所说‘未来’。

  你到底将世界的“未来”押在了谁的身上?是那个苍之修罗鬼,还是说……你认为那个祈愿会实现?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鄙人的剧本不会出现疏漏,更不会允许这样的意外发生。

  这样看的话,不没有答案了吗……

  可是,鄙人并不觉得你是个会说谎的人。所以,就让鄙人继续猜测和等待吧,属于鄙人未来的那份答案。”

  合上那本记载了无数名字的《王道之章》,名为LAST ENDLESS的神之玩偶骤然融化在了那片苍白之中。



  ——


  异常漫长的坠落令我不得不去考虑某哲学问题,到底我最终会因全身骨折而死,还是说得活活饿死在空中……这还是真是个值得各大学者去研究的问题啊。

  就算从再高的地方落下下,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现在的我都会粉身碎骨血肉模糊于地面。事先声明,本人对史莱姆兼四足系怪物全无好感,可照当前情况来看的话,本人要成为其家族一员也只是迟早的事。

  这个时候的我到底是该祈祷能在等死过程中进化成为鸟人,还是说奢望下转换为传奇不死生物比较好,还真是难以商榷和抉择啊……

  乓!!

  响彻天地的碰撞声即便是具有萨弗隆邪铁锭成分的耳膜也照刺不误,随后我的身体更是如击穿了肥皂沫般笔直跌入了另个层面中:

  不具浮力的液体已将我完全浸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于无数气泡包围中沉下,可那乏力无比的四肢却无法听从大脑指令而动作。而那涌入鼻腔的液体则形容虚设,丝毫不影响我呼吸。悄然合上双眼,我想我似乎习惯了这种无止境的下坠……

  啪滴。

  原以为自己将永世浸没于这无底之渊中,可转眼间,我便通过了液体层面,从而再度重摔于坚硬粗糙的地面上:

  衍生至视野一侧的黑白条纹让人不免联想到人行通道,不知是转生成功还是回光返照的我竟在一番挣扎后站起了身。晃晃脑袋,那吸附于发梢之上的水珠随即滴落。观察四周一番,我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随处可见的十字路口,而略被液体所堵塞的双耳也听到了那久违的市区喧闹。

  无法从锈迹斑斑路标上看出端倪的我同样找不出车鸣及马达声的由来,漫无目的的慢步于空旷的路口,我急切的想要确认自己此刻的生死状况。

  “这到底是哪啊?”

  声响随那闪烁极为规律的红绿灯一起一伏,如此和谐有序的景象令我难以将此地和地狱挂钩。可要说这是天堂的话,似乎又过扯了点。那么最终结论不外乎两种,其一就是眼前景象不过是撒旦同学的糖衣炮弹。而另种情况就是上帝他老人家查阅我履历后决定将我踹出天堂巴士,令我自寻出路。

  “这也太扯了吧!”

  完全不知道自己触发了什么FLAG的我在仰天长啸番后仰身倒地,望着那晴朗得过分的天空,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油然而生。左臂之上的刻印消失代表着我已失去了觉醒能力,进而能推测,现在的我可能已经死了……

  “早知道就存个盘什么的了……”

  双手托着后脑勺躺卧的我索性闭上眼去享受这片刻的安宁,可事实上,我清楚这样做根本就无助于事态发展。但若于此泄愤的话,我的所作所为绝对会被看某些戏党录录下从而上传YOUTUBE。

  “那~哥哥现在要选择读盘喵?”

  万籁俱寂的世界中出现了我所熟悉的女声,可当我想要睁开眼时却发现眼皮已沉得根本无法张开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导入修改插件,进行缩血和基本属性修改……”

  “哥哥还真是得寸进尺呢!但是……如果哥哥不是这样的,我就哭闹了喵。”

  先头的斥责被突如其来的忧伤所掩盖,一时不知如何启齿的我只好继续调侃:

  “那个,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你告诉我……我到底在哪啊?”

  “才不告诉懒虫呢,自己睁开眼看啦!”

  少女娇嗔的话语宛如咒语,驱散了萦绕着我的疲倦。缓缓睁眼,那仿佛余辉般的霞红光晕瞬时泛开于视野中。同样的街头少虽了份的喧嚣,却因此增添了飘渺孤独之感。

  原来当某事物失去了其特性时,都会骤然变得陌生和可怖起来。当然,这话对出现在我眼前红发少女也同样适用:

  身躯娇小的她穿着与夏季截然不搭调的深紫棉袄,而那毛茸茸纯白的围脖更是裹了多层。不过最为奇怪的是,她的脑袋上竟然出现了一对只有动画角色才能具备的兽耳。动作相当灵活的猫耳显得过分的逼真,让我不得不去思考这到底是不是“战车”能力是带来的“福利”……

  “现在总能告诉我了吧,小优……”日夜交替系统并不有助于人定位自身所在。所以,我还是由衷希望眼前的猫耳少女能不再傲娇,直接告诉我答案,“这里到底是哪?”

  随着猫耳的耸拉,优也悄然低下了脑袋,可看着她那副难以启齿的样子,我却更加迷惑和着急:

  “这……是幻想所拼凑出的空间,也是哥哥脑内所形成的场景。”

  “不……不会吧?这是我脑内的场景?”我并不是想否定自己在白日做梦,而是我的自尊心不允许我去承认自己的脑补能力有那么弱,“怎么一个标志性的东西都没啊?”

  “因为现在哥哥没有幻想了……”

  小声的话语化作了极为锋利的箭,直直刺穿了我的身躯。面部的肌肉也倏然变得生硬起来,无法随我意识摆出表情。下意识的挪开了视线,我不知道失去了幻想所代表是什么。

  “砖加哥哥就像这街道一样,失去了原有的性质了呢。”无可反驳批判之语重重压在了我的胸口,看着那突然退后到人行道对面的优,无比遥远的距离感也随之浮上心头,“孤独无助却又焦急万分,我所认识的砖加哥哥可不是这样的。我认识的砖加哥哥虽然笨蛋,但他从来不会让人感到害怕和无聊……可是……”

  缓缓抬起头,那闪烁于朱红双眸中的怜悯已刺的我无法靠近与注视。

  “现在的哥哥却不再熟悉了。”

  直截了当的否定不留丝毫余地,因一时恍惚而后退小步,我与优之间的距离就此被无限拉开。

  “我好像明白了姐姐说的话了,仅仅只是强果然是不够的呢。因为……结束一切不是哥哥的最终任务,更不是一个必须由觉醒者去背负的诅咒。这只是……只是大家能在一起的一个过程罢了。”

  “过程……”

  脑海中传来了金属相互的摩擦声,不知何时,姬对我所说的话语已被抹去了。忘却了太多东西的我或许真的和优说的一样,和过去截然不同了。

  为什么会忘记这这点啊?明明是那么重要的事,可我却忘得一干二净……

  “我啊……还真是没用呢。”

  回想至今所发生的一切,我郑重其事的定下了结论。



  被身体中的暴戾所控制,如同无头苍蝇般疯狂前行。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的话,别说别人了,就连我自己都无法得救吧?

  “还真是糟糕透顶的情况呢……”

  “哥哥又不是什么武器,为什么要用不断打败别人的方式前行呢?我们不是为了掠夺别人幻想而登塔的吧?我们也和他们一样,只是想……只是想将把那些幻想变为真实罢了。”

  那属于我的幻想又是什么?混乱的脑海中仅有“结束一切”这一小片记忆,可我清楚这绝对不是我所幻想与渴望的,我所想要的可比这更重要、比这更为遥远……

  “……我真正想要的……是有着别人存在的生活。”

  没错,从一开始我就是为了这而涉及纷争的。不是为了任何人结束这一切,也不是为了从纷争中胜利,而是为了找寻到我所缺失的某些东西:

  “我不是为别人而前进的,也不受任何人控制。我啊,就是我,独一无二的砖加大人,这个该死故事的主角!”

  咔嚓!那看不见的束缚之链于瞬时破碎,我与优的距离也随之缩短,缩短到只要伸手便能触及。

  “谢谢你,小优。”自然的裂开嘴角,我坚信此刻所展现的是wo 最为自信和帅气的笑容,“我回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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