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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Show Time---The Archenemy(资料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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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乃吾血命,桀骜为吾魂称。”
                   Show Time Project


STAGE1:人物之章


愚者(The Fool,0)
砖加:黑瞳黑发的青年,本故事的主人公。性格乐天热血,个人英雄主义以大男子主义极其严重者。
喜好甜食,也因此容易失去自己所苦苦建立的立场。很容易被女性牵着鼻子走,是个脾气好,但极富性格的好人。
遗留补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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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主题

1009

存在感

152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80楼
发表于 2010/11/05 |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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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斑驳不一的色彩血腥刺鼻。明明是只属天使的朱红双翼,可它却依附于老旧破损的墙面之上。

  诡谲月光下所笼罩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黯淡昏暗。

  那……在此仰望星空的少女又能看到什么呢?

  黏稠的黑红留有余温,沿着脸颊缓缓流下的红泪如同划过夜空的流星,逐渐消失不见。

  于朦胧之月下更显柔美的脸部线条勾勒出了凄恸和绝望。微微斜过脑袋,迷惘呆愣的少女露出了足以撼动世界的嗤笑:

  “要和我跳舞吗?”

  缓缓抬起的手臂纤长如藕,少女向自己所发出的是前往深渊的邀请。

  跪坐于尸体堆砌之座的是来自死之国度的公主,若牵起她的手,那自己也将跌入万劫不复之境……

  啪嗒。不再踌躇的自己决心上前,去牵起少女那久久抬起不放的手。

  残缺的尸体是不会动的吧,那么他们也是无法与少女共舞的。

  当同样冰冷的指尖轻轻相触时,一份永属自己的责任也由此诞生。

  “那,一起跳舞吧。”

  悠美的歌声源自哭泣,随着自身体温渐渐散去,那蕴含体内的生命也不再流动。

  那是最为残酷和罪恶的邂逅,也是最为凄美温馨的童话开始。

  “灵奏忏悔,魂鸣救赎。

  拥之信念,有之坚定。

  张开双翼的人们啊,去迎接那就此降临的无上审判吧!”



  ACT18:审判(Judgment)

  满怀期望的睁眼,所看到的却是满目疮痍的世界。

  想要为那些残缺崩坏的灵魂重染色彩,可身坠不净之渊的灵魂却早已被腐化殆尽。

  是愚笨弱小的自己不足以拯救他人,还是说,这晦暗残酷的世界已无所可救?

  轻轻摇头以甩去那些消极的念头,金发年轻教师继续书写起那不具丝毫意义的解题板书:

  讲台下的无数听者或是呆滞、亦者疲倦。每个人都是那么的无精打采,那么的迷惘无助。

  生命对他们而言到底具何意义,是如同机械齿轮般嵌合于这个世界,还是成为无意识的提线玩偶被命运肆意操纵。

  那是自己所无法寻求的答案,也是自己所无法理解的现状。

  难以面对那无限濒临死亡的人们,因为他知道,这是由世界所给予他们的不愈之伤。

  “呐,老师,你真正想教给别人的是什么呢?”

  脑海中的女声曾如此问道,闭眼沉思一番,金发男子异常认真的回答了少女;

  “或许,我想传达的是那足以改变世界的信念。”

  出错了的世界已偏离了真实,可绝大多数人却对此毫无知觉。

  不忍目睹这世界在时间推磨下悄然摧毁,所以才想尽设法的要去改变他。可仅凭自己的单薄之力却又什么都无法改变。所以,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焦急着。

  “摧毁了世界以及这一切的是我父亲,LIONHEART亏欠这个世人太多了。”LIONHEART所给予这个世界的伤害已无法追溯,但由此形成的伤却无比清晰醒目,“父亲他也一定很痛苦吧。”

  男子清楚的知道,在纷争中输走一切的人并不是弱者,而是一个可怜的失败者。蜷缩自责阴影之下的父亲也不例外,可当他逐渐蜕变为复仇鬼时,弥补世界便成为了空谈。

  那并不是世界对LIONHEART的惩罚,而是加速其自我毁灭进程的捷径。

  “老师总是愁眉苦脸的。这样会老的很快的。”

  这样的表情并非自己意愿,但自己却始终无法找到什么能令自己安心微笑的理由:

  “我所能偿还的东西太有限了。一点点、一丝丝的善意难以弥补那些过失。所以,我希望……我希望自己能够拯救些什么,改变些什么。可讽刺的是,我完全不具那种能力。”

  “老师很渴望那种能力吗?”

  再次回响脑海的声响不再轻快,浓重的自卑和强烈的憎恨已完全扭曲了原本轻柔的声线。

  “我所渴望的并非那种能力,而是结束这一起的资格。”难以遏制的失落涌上心头,靠着黑板的男子很是迷茫的看了看骤然无人的空教室,“既然已经知道了一切,既然已经发现了错的根源,那就不能再不理不睬的逃避下去了。”

  自己所要肩负的并非属于自己的责任,可若无人去改变,那错便会一直持续下去。

  “老师真是个老好人呢~”

  “是嘛,我怎么觉得自己很傻。”

  “所以才是好人呀。竟然和身为‘死神’的我搭上关系。老师真是……”

  “因为,你是我唯一所能帮助的人。我不想放弃任何机会,还有……你是我的学生。”

  打断了少女的诉说,男子边叹息边合上了双眼。

  “呐,老师,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一起改变这世界吧!”

  真实且不存虚假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少女所期望的世界又是如何?这一切都是未知数,但自己坚信,那是和现在所完全不同的世界。

  “你这么想着的话,那还真没希望了……要知道,只有坚信不疑才能改变一切。还有,若这个世界真的没救了。那就给这世界最为严酷的罚。”

  或许,不久之后,你所期盼的审判就会到来。



  披上漆黑夹克的我轻轻按下搭扣,顺了顺衣皱的我顺势提起一旁的单肩登上包:

  “那我走了哦。”

  如同一个即将远足的旅游爱好者般,我相当轻松的道了别。

  “嗯~下面就交给我和咎哥哥吧!哼哼,我一定会让哥哥自叹不如的。”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握紧摩托车握把的我用力扭动,在出力强大引擎作用下,黑色摩托如离弦之箭般朝外驶去。据流袭所说,这车只是某试验品的前身,其速度还不及那禽兽完全体的80%。不过,就算如此,我也深刻体会到了风驰电掣的含义。也由此领会了为何摩托车事故会远远大于汽车。

  如同外星科技制造的摩托自带远程导航,随着当前路况的不同,电脑会自动分配一条最为快捷且安全的线路:

  离开封锁区还有五分钟的路程,不过,在独闯龙潭前,我必须保证这行动具有一定的生还率。停车于封锁范围外商务楼的我将背带束紧,带上橡胶手套的我跑向了已经被警察勒令撤离的居民楼。趁乱混入人群的我利用大楼的逃生梯向上攀爬,在达到顶层后将背包里的*安于每幢大楼的水箱上。

  “呼,这样应该没问题了吧。”

  依墙而坐的我咬了包巧克力威化。过度紧张引起也好,雨水渗入导致也罢,此刻的我所更多品味到的是不属巧克力该有的苦涩。不过,如果现在还不多吃点,那就亏大了。

  再怎么说,这很可能是专属砖加的最后晚餐了。嘛,就时间而言,这顿只能勉强算作下午茶……补充一句,分量也是。

  “啊啊,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用力抓了抓湿润不堪的头发,我吮吸了口那混有杏仁和硫磺味的潮湿空气。

  “就这点甜点可是赛不饱我的呢。”

  仰望阴霾的天空,越加密集的雨点如*般打落于我身体的每个角落:

  对啊,在找到夏尔菲得和姬前,我是不能随意倒下的。不对,就算找到了她们,我也没任何理由倒下吧。没错,喜剧收尾才是我所钟爱的嘛。

  不过,现实是相当残酷的。看着背包里躺着的为数不多的武器,我知道这些玩意会和我的寿命长短直接挂钩。

  冲动是魔鬼,现在的我算是将其完全领悟了吧。不过,就算克服了冲动,还有我那天生的强烈英雄主义倾向呢。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做出像这样的决定吧。

  啊,真是败给我自己了。

  抬起左臂,缠在油黑夹克上的鲜红丝带随风飘动。如果由月的灵魂还残留在世的话,那她一定寄宿于这鲜血之中吧。

  “抱歉,我又做了令人担忧的事啊。”

  瞥视手机上的时间,我知道属于雨天的宁静即将被打破。

  咔嚓。扣下电子*保险的我将其折叠复原,在确认红外线瞄准器运作正常后。我取出了*的引爆器。

  死神暴走的威胁已经迫在眉睫了,所以,没什么好多想的了。

  嘀嗒!振动起来的手机提醒我计划已经开始,果断按下按钮。依次引爆的*将多个大楼的水库炸裂,瞬时喷涌而出的大水从天而降,将下方驻守的分队全然淹没。

  而就在这一片混乱之际,我朝天打出了发信号弹。

  侧耳倾听,我似乎听到了来自下方的惊恐询问。

  要知道我是谁吗?哼哼。

  “我啊,是这场闹剧的主角哦!”

  脑内的时间如被定格了般,倏然倒退起来。将一切回溯二十分分钟,我开始于脑内寻找这一疯狂计划的开端。



  “热血系主角是不会轻易挂掉的。再者说,我也没将‘求阵亡、求扑街’放进计划里啊。”

  放大触屏中的城市地图,我以红色圆点标记出了*的安置地点。

  “全部都在封锁区外围……你想一个人吸引军队的注意力吗?”

  无视耀的质问,我轻轻拖动面板,将视点对准封锁区的另侧,其上有着多个蓝点标记:

  “这些位置由你来放置*,当我进入封锁区后,我会把摩托停在这个区域。而在完成布置后,我们则可以用对方的摩托进行撤离。”原路撤回的可能性近乎为零,一旦引起惊动,人多势众的军方便会采取包围战术。这样来看的话,另侧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安全区域,“你必须在我之后再行动,这样的话,你才有机会潜入封锁区安放*。”

  “两次干扰后,军方便会打乱阵脚,而咎和优便能乘虚而入吗?”

  关闭触屏的耀将手机抛掷,顺手接住后,我慎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长驱直入军队横行的区域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不,对那个家伙而言,这点难度的事简直易如反掌。另外,优也是非常厉害的。”后仰身体去观察静静坐于角落中的千夜咎,冷峻的表情就像雕刻家手下的不朽杰作般永不变化。令人羡慕,“我相信他,同时也相信优。”

  “是嘛……”

  不再多言的耀只是非常简单的对咎说了声“麻烦你了”,随后便离开了房间。

  随着门逐渐被合上,外界的柔和光线也就此被隔绝。剩于潮湿房中的只有那纹丝不动端坐的千夜 咎以及故作冷静实际却烦躁不堪的甜食控。

  “啊,真是场非常有意思的计划会议呢。”瘫靠于沙发上的我全然忘记了千夜 咎的存在,自说自话般开始了抱怨,“人真正能守护的东西其实少的可怜啊。当人决意赌上一切的时候会发现,自己其实以前就应该如何如何了,等到意识之时,早就来不及了呢。人总是会在一瞬感叹自己过往的错失,随后让这种感觉愈演愈烈,最终变得无法控制。”

  命运的签把永远不会握在当事人的手中。因为人是不会在意每一个小小分离的。可短暂的分离却会被时间无限拉扯,最终演变为无法换回的永别。

  我该咒恨的是什么?是那次分组抽签,还是那自己迟迟都未发现的愚钝。

  都不是吧,我只是单纯的没发现那些人、那一切对我而言的重要性。

  “太得意忘形的家伙总会落得这样下场。说白了,我和那些笨蛋角色一样吧,没发现自己握紧拥有的手正在逐渐放松。可怜但完全不值得人去同情。”

  夏尔菲得、姬还有优。明明都是我再三承诺要守护的对象,可在现在,我却对此表示疑惑。

  我遵守到了多少?又能继续遵守多少?这一切的未知都像是迎面掷来的铅球,重重砸击我腹部,令我只字难言。

  “但不管如何,我都会尽力保护我所拥有的,尽力去寻找我所想要的。”

  黯淡的昏黄如薄雾般覆于咎的周身,可就在这朦胧的视野中,我却看清了他缓慢变化的嘴形:

  害怕了吗?

  潜藏我骨骼中的恐惧被咎的疑问直接引出,仅仅一瞬,我似乎看到了最为脆弱无能的自己。形容枯槁的身躯枷锁重重,这样的家伙别说别人了,就连自己我保护都成问题。

  “啊,的确吓了跳呢。”

  越是徘徊生死,会会发现生命的本质意义。可怕的并不是死亡本身,而是死亡后所连锁带来的无限懊悔和遗憾。一旦发觉永世无法弥补的东西太多了,“死”也就会变得越是骇人起来。

  “击败死的最佳方式就是面对他。不过,勇气是无法分期付款的,一次性付出的话,又未免太多了。其实,你所背负的东西要比我更多、更沉重吧。”

  英俊的扑克脸男子轻轻点了点头,认同亦是自嘲:

  因为不想失去所以才去背负,因为不想背负,所以才渴望变强。而最后,那种无法死去的强也只是为了守护重要之物。

  “既然是要保护别人,那自己就更加不能轻易死去。”

  不具声响的话语令人深思,闭眼沉思一番,我似乎看到了那些压在千夜 咎身上的沉重责任。

  “谢谢,看来要还的东西又多了个。”故作无奈的我挠了挠头,“干扰的事情交给我好了。敬请期待砖加的个人摇滚专场吧!”



  ——


  生命不应是“伤”的蔓延,可自己却遭受着这等残酷与无情。

  牵着希斯卡的小手,深埋SnoWhite心底的毁灭欲已难以遏制:

  那是怜悯、鄙夷、恐惧以及疑惑的交织,也是和自己相似者的最不幸下场。只要轻轻扼住她的头颈,便能轻易终结这令可悲的懦弱存在。可停止这千疮百孔的小心脏又能得到什么?无非会显得自己更为冲动和愚蠢,而这有弊无益的行动也不属自己的考虑范畴。

  “啊,是琳姐姐~”

  看到了转角处琳的希斯卡喜出望外,快跑而去的她险些跌倒,不过好在琳及时伸手抱住了她。

  “真是个让人担心的孩子啊。”松了口气的琳将希斯卡扶正,“淑女可不能到处跑呢~”

  轻轻刮着希斯卡鼻子的琳异常温柔的奚落道,可当其目光转向自己的时候,蔚蓝双眸中却涌现出了一丝难以启齿的不安。

  “抱歉抱歉,给雪诺添麻烦了呢。”

  “希斯卡才没给雪诺姐姐添麻烦呢~”得意的挺起胸膛,躲在琳身后的希斯卡异常淘气地朝自己挥了挥手,“雪诺姐姐还夸希斯卡是乖孩子呢。”

  以逼真的演技腼腆微笑,无法言语的憎恶已感油然而生:

  “琳小姐太客气了呢,好歹我也是……千夜家的女仆呀。再者,希斯卡小姐非常乖的,是个可爱的好孩子。”

  扮演最为憎恨之人的SnoWhite抓紧了裙边,仅仅一瞬,疯狂流窜脑海的毁灭欲便再次加剧。

  “为什么希斯卡小姐要住那么高的阁楼,很不方便呢。”

  本想借此提问触及秘密核心,但琳却相当巧妙的用房间装修为由来阻断自己继续发问。

  “那希斯卡先去我房间玩会吧,等下姐姐送下午茶给你吃哦~”

  “好~”

  即使急于藏匿希斯卡的行踪,可琳也没表现出一点慌张。从这点来看,她的确令人称道。不过,这举动并无法改变琳的本质,羸弱、自卑且负罪感严重。

  恐惧黑的纯白羔羊只会任人宰割。所以,琳便成为了SnoWhite复仇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那个……我有点事想拜托……”

  “是什么呢~”

  歪着脑袋微笑的自己恶心不已,静静聆听那早已猜到的请求,SnoWhite的深紫双瞳正在逐渐变淡。

  “别让小咎……”

  “别让主人知道什么呢?”

  掌握了琳脆弱内心钥匙的SnoWhite十分轻易的将其打开。只要自己需要,她的一切一切都会被自己所窥视、控制或是增减。而眼前这个女仆的内心,则比任何人都要复杂灰暗。她给自己上了太多的枷锁,令人窒息的无数约束如绞架般将其牢牢束缚。

  想要用那些约束“绞死”这个可怜人实在太过简单了。

  “别让小咎知道……知道……”

  支支吾吾的想要掩饰,可这却让那种负罪感越加强烈。很快,约束所引起的绞痛便会席卷她全身。

  好美。刺痛人心的忧伤表情令SnoWhite兴奋不已。每当琳被困苦所侵扰时,专属她的羸弱之美都会全然弥漫。此刻的自己就好比喜好悲剧之人看到了极为凄惨情节,既心疼不已又异常满足。

  那是最为纯粹的美感,无法伪装和修饰的绝对之美。

  “希斯卡来过这……好吗?”

  低下脑袋的琳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向自己苦苦乞求道。

  若不答应她的话,她一定会再次露出那种表情的。可仅仅这样却是不够的,因为自己想看到的是更为悲哀的。

  没错,就像一切谎言都被拆穿,随后被心爱之人所厌恶时所露出的,形如负罪者般的后悔与绝望。

  “千万别告诉小咎哦!”

  “嗯……”

  明明点头答应了琳的要求,可SnoWhite却于此将她推入了更为阴冷的深渊:

  “糟糕,琳小姐,你后面……那我先去做家务吧。”

  悄然咧开的嘴角恶作剧意味严重。目睹着不明所以的千夜 咎逐渐走近,自己所满怀的期待也即将实现。



  苍蓝之眸所流露的是无尽痛苦与不解。

  被如此目光所深深刺痛的琳已无路可退,紧揪胸口,那源自往昔的无尽罪恶已全然涌现。无法喘息的自己想要不顾一切去逃避,可这样的话,他便会被伤的更深。

  无论何时,属于琳的天平总无条件的向JOE倾倒。这次也不例外,强忍内心绞痛的她边挤出了苍白的笑容边缓缓开口:

  “……男孩子可不能偷听女孩子之间的谈话哦。”

  将食指贴于嘴前的琳多么希望这话题可以到此结束。但对渴望知道真相的JOE而言,自己的奢求却过于自私,过于不公了。

  “抱歉呢,小咎……我没告诉你。”即便无法话语,自己也能读懂他所想表达的,“我还真是个大骗子呢。一直一直瞒着小咎,其实……希斯卡小姐根本就没住出去过……”

  时间的流逝会令隐瞒之物附满针刺,而当人想要寻找其时,则会被那些尖锐所刺痛割伤。那是一旦放手就会消失不见的东西,可紧抓它又注定要伤痕累累。

  或许,真相就是这般讽刺且矛盾的东西吧。

  是嘛……

  略显遗憾的JOE一如既往的冷静,可他面部的线条和肌肉却前所未有的僵硬。

  过往的欺骗正化作最为真实的伤害,一点点挪向琳最重视的人身上。可作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的自己却没丝毫办法去改变。只能一遍遍反复道歉着:

  “对不起,对不起……”

  倏然而生恶寒席卷全身,不住冷颤却止不住冰寒的加剧:

  以守护的名义去伤害,欺骗了大家的自己到底扮演着怎么样的角色?是自己一直所谓的正义女仆,还是那懦弱无能的伪善者?

  蜷缩起身子,蕴含寒冷中的恐惧正在一点点渗入。不敢抬头直视JOE的眼睛,生怕他投来的是自己所不能承受的目光。

  “对不起。”

  不断道歉的同时却发现自己越加不可原谅。若能被严厉责罚的话,或许会好受些。可从不对自己生气的JOE却缓缓伸手,一如既往的轻抚自己脑袋:

  从并不温暖手掌中传来的是他所独有的温柔和安静。疲惫不堪的自己想要就此依偎在他怀中,可潜藏意识之中的声音却时刻提醒自己,这是不被允许的。

  “不……不可以……”

  粗糙的指尖随之划过自己的脸颊,而静静注视自己的JOE则正在悄然靠近。

  啪哒。意识恍惚的琳疲惫不堪,而那濒临支撑极限的身躯也逐渐后仰。想要伸手求援,却发现此刻的自己连抬动手臂的力量都没了……

  蜂拥而至的睡意埋没了自己的意识,缓缓合眼,琳似乎跌回了那藏匿着诸多秘密的内心迷宫中:

  幼稚的伪装无法守护任何人,每每向他靠近,自己都会被无尽的愧疚所刺痛、所窒息。

  深藏心底的是那无法压抑却又不被允许的情感。而仅以“女仆”的名义守在他身旁的自己有能支撑多久?

  终有一条,他会离开自己的。终有一天,他会厌恶自己的。而当那天来临之时,自己的生命也将完全失去意义。

  期盼的同时也在恐惧,自己没权剥夺他的自由和幸福。所以,自己不该占据他的内心的任何角落。所以,自己必须慢慢离开他的视野,所以,自己也应消失不见。

  所以,自己下定决心了……

  琳只会是千夜 咎的女仆。

  琳也只会是不断赎还,不值可怜的人。

  琳更是不允许靠近幸福的罪人。


  ——


  啪乓!18.5毫米口径的弹壳随声弹出*膛,而当那如同悲鸣的巨响完全消去之时,呈霰状的弹丸也全数击中了首当其冲的士兵身上。

  虽然没瞄准他的头部,可分裂的复数弹丸弹道却不是我能控制的。

  咔嚓。用*膛侧击士兵的同时完成上膛,迅速闪身避开扫射,我顺利跑入了居民楼之间的狭窄走道。

  “喂,你已经被包围了,再不投……”

  轰!!果断按下引爆按钮,我直接跳过了那例行公事般的剧情对话。这种在各种*战片里被用烂的台词,我实在不想再听了。将光滑的圆形镜面沿阴影掷出,我借此观察外面军方的一举一动。

  其实对于一个玩惯潜入类特工游戏的骨灰玩家而言,我表示压力大的很。我背包里所放置的简陋道具可谓是各种不给力,这些玩意的效果不但差强人意,其造型也是山寨的可以。

  啊,我现在开始羡慕起了那些拥有阵型摄像头,远程电子干扰仪等外星人科技的特工了。

  微微撩起袖口的我看了眼夜光表,时间才刚刚过了五分钟。不过我已差点精疲力尽了,要知道如果他们还有热能探索仪的话,我已经会欲哭无泪的……

  咔咔。镜片被踩碎的声响在此宁静的小道里显得尤为清脆。苦笑不得的我急忙翻滚直一侧,随后,响彻耳畔的是宛如打击乐节奏的*声。

  啪乓!啪乓!保持高速移动的我在击倒一名士兵后夺走了他的夜视镜和武器。在戴上其并开启热能探索系统后,我看到了十分壮观的一幕:

  外面包围我的人不计其数。想要在这种逆境里求生,除了一定技巧外,还要一点点运气……

  好吧,我承认……是很多运气。

  将士兵拖往街道区的我随即解开了他的防弹衣,虽然他们有热能探索装置,不过在错综复杂的街道中快速找到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再次按下引爆按钮的我乘乱换上了军队的服装。快速将士兵藏匿好后,我决定寻找一个能混入军队中的机会。

  “编号2207,Johe Johes。囧?囧死?什么鬼名字。”

  完成检查身份后,我胡乱的朝天空宣泄了番。

  利用两把不同的*支,我营造出了发生过*战的效果。伪装成负伤者的样子,我准备以此瞒天过海。

  就地等待支援的到来,故作虚弱的我假意指了指一侧的路口,而被我所扰乱的他们则在点头示意后朝我所指定的方向快跑而去。

  “呼!”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我也随之松了口气,“真是土豪军队啊……”

  在感叹热能探测仪普及度的同时,我也不免为这种无法显示人脸的玩意由衷默哀。

  再支撑一会就好了……

  电子地图上的咎正以超速100公里每时的速度朝塔的方向驶来。将窃听器接入军方无线电频道的我带上耳机,在窃听其战略部署的同时,我也在思考扰乱对策:

  要在不暴露自己行迹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扰乱军方,这还真是个超有难度的活。不过既然已经混入了军队中,那我就制造些能令他们手忙脚乱的要素吧。

  “啊!可恶,我收到袭击了!那混蛋混在我们当中!”

  假意嘶吼的我急速冲向了一个专注所搜的落单队员。

  啪嗒!冲刺起跳的我屈肘冲顶其背部,并趁其前倾的同时用*重击其颈部。

  “呃啊!”短促的惊呼因撞击地面而被强行中断。夺走其弹药的同时抽出士兵的无线电,我压低声线说道:

  “这有个人被放倒了,请求支援。再说一次,这有人被放倒了……”

  慎重地按下引爆钮,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能将军方视线转移的捷径。而接下来的,便全部需要我本人来就将其完成。

  调出电子地图的我以落单名义寻找支援。穿过满是灰尘的街道,我以最快的速度朝前来“支援”我的部队跑去。果断打开*保险的我在穿过转角的瞬间抬*射击。

  咔嚓!咔嚓!快速上膛两次的我成功击退了两名队员。而在确认对方已有所反应后,我果断缩进街道转角,以厚实的大理石墙面做掩体的我再次借用镜面来探视外面的情况:

  赶来的军队正以准备用重武器直击我所在的地方,但很不巧的是,我早有所准备。在他们即将瞄准的瞬间扔出*,闭眼后倒数三秒后,我的眼角也不再被白光所占据。

  “那接下来,就来上演场最为原始的决斗吧!”

  急速冲刺的我横握*柄,在瞄准最临近士兵的腿部后猛力挥下。足以将他整个人掀翻的力道将其瞬时挑空,旋身的同时扣下*,那士兵便当即失去了意识。

  咔咔。听到金属震动声的我果断转身,掉转*口,无情的霰弹在一瞬贯穿了那士兵的身体。

  必须节约*。

  告诫自己注意弹量的同时收回*支,将*口顶在有所动作的士兵身前。并在其本能恐惧的一瞬用力肘击,顺势绕住他脖子,紧接而上的是灌注我全力的旋身侧踢。

  啪~!

  明明是能将常人肋骨全部踹碎的攻击,可使在这个士兵的身上却毫无作用。快步后退的他在踩出多片水花后恢复了站立。果断冲前补上一*,可效果却和之前一样:

  没有喘息,没有话语,也没有任何动作。站立依然的他如坏了齿轮的机械般缓慢抬头,与此同时,他的身上也溢出了不同鲜血的浓稠黑液。

  啪嗒,啪嗒……混在雨水中滴落的黑色随之泛开。瞥视那被污秽所渲染的地面,我预感即将笼罩宁静街道的是无法解释恐惧和诡异。

  唰~毫无征兆抬腿的士兵激起了阵阵水花。丢*格挡,在无数水滴沾于脸庞的那刻,我勉强挡下了这千钧一发的攻击。

  这力度已不是人类所能具备的了。

  卸下防御姿势的一瞬展开反击,我知道眼前的敌人已不再是人类。

  啪!即使拳头击碎了士兵的颧骨,他也没丝毫反应。想要抽剑挥砍却被他抢先一步牵制,屈身肩撞的他如发狂了的野牛将我顶飞。倒入冰冷水泊中的我在余劲作用下滑了老远一段距离。若不是头部撞击大理石墙面,我或许还会以为此刻的自己是在玩“激流勇进”。

  拍了拍脑袋的我缓缓睁眼,不一会,那些被击倒了的士兵都逐渐朝我这聚集起来。他们都有着张不具丝毫表情的脸,以及完全异变的身躯。

  既然敌人不是人类,那我也不该有丝毫怜悯吧。

  随着撑着膝盖的我艰难起身,那些渗入我衣服内的水分也随之倾出。

  嘶~从腰部抽出的巨剑如能切裂了雨点般锋利无比,缓缓抬起它,我略带自嘲的咧开嘴角:

  “从现在开始,这里改为单行道。”

  无论自己能支撑多久,这条通路是我必须得守住的。因为在这条路的尽头,有着我所要兑现的所有诺言。



  ——


  沾染不净气息的深红无法摧毁蕴含灾祸的漆黑。

  那是永恒运作的机械,若推动其运作的原动力名为欲望的话,那蕴含其中的齿轮便是人类。

  不具欲的人注定无法存活的,所以才会诞生如此可怕疯狂的永动机。

  隔绝自己声音的并非这红色结晶,而是那个早已将心藏匿的可悲少女。

  “这或许也是种抵抗吧。”缓缓抬臂,徳卡雷隐约看见了束缚自己身心的枷锁,“你也在抗议着吧,死神……”

  随着红晶塔扩张而龟裂的大地不住颤动着,就像是在抗议它对自己的伤害。疯狂蔓延的红色如同泄愤般肆意撕裂地面,而从中溢出则是如同鲜血般的朱红。

  倾盆而下的雨骤然成了世界的恸哭,满怀压抑的等待,等待那名为审判的复仇:

  毫不怜惜生命的世界不值怜悯,冷眼俯视伤痕累累的大地。徳卡雷并没从中感受到丝毫情感波动。

  “无罪的羔羊打开卷轴,解开封印也就此决定毁天灭地。”

  低声语出《启示录》中末日情景的徳卡雷瞭望远方,或许在红黑交汇的彼端有着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存在。

  “漆黑之空响起如雷声鸣,白马之主,持弓戴冕,驰骋沙场,逢战必胜。”

  徳卡雷似乎听到来自远方的马达轰鸣,并由此感受到了来者的坚决战意。单闭左眼,漆黑的视野中出现了驾驶银白摩托男子的身影,散发王者气息的他冷静坚定且不可一世,令人无比敬畏。

  “红马之主,桀骜不驯,持刀挥舞,血染大地。”

  即使被敌人团团包围,手持巨剑的黑发男子也没丝毫畏惧或迟疑。全力斩杀敌人的他像是注定了要掀起腥风血雨般,尽情沐浴在瓢泼大雨中。

  或许,促使他如此拼命的并非无所畏惧,而是截然相反的极度畏惧。每每多争取一秒,那些如影相随的恐惧都会随之减少一分。

  但当恐惧全然散去之时,也代表着他已无法呼吸。

  “黑马之主,托端天平,灾厄随行,世间不宁。”

  早已不具生命之人依然冒雨先行,只为先一步找到她们最为思念之人、

  “绿马之主,高举权杖,所行之地,死神降临。”

  抬头仰望天际,拖欠太久的审判骤然降临。

  “GATE,这就是你所期待的讽刺结局……”

  教皇的能力令徳卡雷能轻易看穿那些红色晶体内所蕴含的物质,那是不断循环反复的短暂生命。接触其便会在瞬间被控制,陷入急速生长或短暂猝死的状态。

  “人类的生命以及真实的一切是无法被赝品所替代的,纵使你能建造出赝品塔,但这些可都是你所无法伪装的。”

  或许现在说为时已晚,但徳卡雷对于这个受害者还是抱有一丝惋惜。GATE绝不值得怜悯,因为他非但残忍不已,而且还打扰了自己的计划。

  “呐,其实享受别人扰乱自己的计划也是种乐趣。特别是当他完全打乱了你计划的时候,你便会由此获得更多的乐趣。”

  并没转身之意的徳卡雷继续盯视远方“四骑士”的动向。可他也没疏忽缓步走向自己的来人。

  “我可不这么认为。”语速缓慢的夜巡拍了拍自己的衣领,随后满不在乎的诉说起来,“调节详尽计划是非常麻烦的事情,特别是那人不止一次打乱你的计划。”

  “看起来你对‘标靶君’的评价还真高啊。”反唇相讥的徳卡雷微微侧脸,随后露出了极为讽刺笑容,“不过,我对他的评价也不低。要来一杯吗,为我们达成共识?”

  “随你吧。”

  耸动肩膀的同时举起酒杯,夜巡所要庆祝的并非徳卡雷所说的,而是自己的旅程即将结束。



  “我……有可能是个非常伪善的人呢……”

  沉默不语许久的GULITY突然开口,从透色的鲜红中眺望外界,城市早已满目疮痍、破损不堪。

  “只是因为父亲犯了错,所以才会想尽一切方法去补偿。有条件和目的的行动并非善举,或许这只是一种寻求自我安慰的方式罢了。”

  如果父亲放弃了争夺,如果自己的生活和塔毫无关系,那自己还会站在这吗?

  答案是否定的,那些和形形*觉醒者的邂逅都会不复存在吧。而此刻的自己也会只是一个普通教师,过着两点一线的简单生活。

  “其实所有的善都是有目的的呢,老师。即便是再虚伪的举动,只要是善举都值得别人去肯定。”沉睡于红色晶棺中的少女缓缓开口,“我也一直在想,如果没遇见老师,现在的自己会是什么样?不,应该说,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越是想要刨根寻底,就越是没法得到答案。既然如此,就不要多想了嘛~”

  无法睁眼的少女就这样静静的躺着,既不算活着,也并非死亡的存在于红色晶棺中。

  对她而言的拯救是什么样的呢?是剥夺她的生命令她不再痛苦,还是令她复苏却继续被世界所排斥……

  为何世界总给人两个同样错误且残酷的选择,将人一步步逼入绝境中。明明是受害者,明明是最为无辜的人,却要承受他人所无法想象的痛苦。

  “分担不了的话,那就将伤害她的东西杀死。”

  可这样的错误举动又能给她带来什么呢?无非是让她变得更为自卑,更为悲伤。

  或许,自己不是能拯救她的人……

  “呀,老师又愁眉苦脸了。真是令人担忧呢。”

  “是嘛?”

  浅浅一笑的GULITY苦闷不堪,萦绕心头的疑问实在过于沉重,过于压抑,令自己难以释怀。

  “这样的情绪可是会传染的,如果老师也对我这副表情的话,我……可能会哭。”

  “对不起……”

  不知为何想要道歉,GULITY突然感到万分自责:

  悲伤也好,烦躁也罢,这些情感都不应由自己来表露。若无理由在悲恸者面前忧伤的话,那就该带上面具,接近所能去守护她。无论谁,令她哭泣都是不可原谅的,即使那人是自己。

  “老师不要道歉哦~只要陪着我就好了。陪着我一起去寻找温暖。”

  手牵手向前走,那任何伤口都会因此而被抚平。



  ——


  被雨水浸湿的衣服如灌了铅般沉重无比,抬手以格挡迎面之击,从衣袖中倾出的是大量混浊不堪的水滴。

  啪嗒。脚边所泛起的水花四溅声短促沉闷,艰难挡下巨力挥击的同时咬紧臼齿,快步后退的我调整了番重心并借此蓄积力量准备反击。

  “咔嘎嘎嘎!”

  沙哑的咆哮令人颤栗,微微弯膝以应对如疯牛般直冲而来的士兵,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剑:

  吱嘶!锋利的刃口摩擦着柏油地面自然划上。火星四溅间,那斩切骨骼和肌肉的坚韧触感由剑刃传至掌心。而双腿被我一并斩断的士兵则因冲刺惯性而旋起腾空。

  啪啪。侧身小跳两步的我顺势抬剑,并在其坠地的前一瞬全力砍下。

  “嘎……”

  咔吱作响的肋骨被全然斩碎,随着剑刃的刺入,浓郁的腥血便像红墨般骤然泛开于水泊中。

  雨水的冲刷令我的体热急速下降,上下齿间不住打颤的我也由此感受到了不属夏日凉雨该有的凄寒。

  “看起来必须速战速决呢。”

  密集的雨幕并未模糊眼前那片有增无减的漆黑。甩了甩湿润无比的双手,我知道“它们”并没简单了解我的意思。

  “那,下一个是谁呢?”

  将剑刺入地面的我摆出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而对面的士兵们也纷纷收起*支,抽出了放于腰后的大口径*。三人一组出列的士兵动作出奇一致,像是被人所远程操纵了般:

  视野左侧的士兵突然起脚侧踢,竖臂挡下攻击的同时快速侧身,并趁其反应未及间猛力肩撞。士兵轰然落地的声响仿佛开战号角,令剩下的两人一并持刀上前。

  嘶!锯齿明显的*撕裂了我咫尺之处的空气,下意识的后缩闪避,紧接而来的却是另把同样锋利的*。

  啪嗒!踮脚铲起积水,利用四溅水滴做掩护的我果断拔剑砍下了袭击者的手臂。吸气的同时调整剑刃所向,快速后刺的我在确认剑身已贯穿士兵身躯后用力前挥。

  乓!骤然僵硬的身躯被我笔直抛出,每每撞击地面,那防弹衣裂口中都会倾洒出大量的黑红鲜血。

  “后面吗!”

  人一旦高度集中意识,便能将自身的身体机能大幅提升。明明是踩踏水泊的轻微声响,可此刻的我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偶尔挑战下自我也是件很有趣的事呢。“

  四把*同时架在了我的巨剑上,不得已曲膝半蹲,我顺势将剑倾斜在地面。

  嘀嗒。冰冷的雨点从鼻翼缓慢滑落,擦过嘴唇的同时也留下了淡淡苦涩。尽可能的睁大眼,我似乎看到了被无限延长的短暂一瞬。无论是因雨点滴落而溅起的水珠也好,因金属摩擦而产生的火花也罢,我都一目了然。

  随后,脑袋中自然浮现出了如幻灯片般的连续镜头:

  士兵的所有动作都是那么的清晰,好像一切都是即将发生的。均面无表情的他们像是在期待死亡般,毫无顾忌的朝我扑来。而与此同时,那些近乎流失殆尽的体热也开始了急速恢复……

  能干掉,一起冲上来的那四个家伙,我都能干掉。

  堪比岩浆的灼热之流在血管中不断涌动。用力握剑挥砍,那些士兵像空心木桩般被我轻松击飞。

  “真是叹为观止啊,标靶君。”

  整齐的掌声中混杂着语速平缓的冷嘲热讽。随之瞥视,正在话语的是那如断线木偶般瘫倒在地的士兵。这是个瘦弱异常的士兵,不但是他,似乎前来送死的士兵都不怎么健壮。

  “不,只是这些士兵太次了。”

  转动巨剑的我耸动肩膀,显得相当无奈:

  就体格而言,之前那士兵绝对不符条件。毒瘾严重的士兵简直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而其他的士兵也相当奇怪,他们不仅发型相似,而且反应也相对迟钝……

  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他们并非军人。最起码,他们绝非职业军人,可令我倍感蹊跷的却是*还是动用了他们。

  “迎战多少人才是人的体能极限呢?25,50,还是说连战100人?”

  以我为圆心的圆形阵型骤然缩小,每隔一人便有一人出列。不一会,就有约莫100个士兵将我牢牢包围。

  “当然是将你打趴为止了,徳卡雷.阿尔比昂!”

  压抑许久的不满全然爆发,横挥巨剑以甩去粘附其上的鲜血。我已准备好输死一搏的准备。

  “那让我就拭目以待了,愚者——砖加!”



  屏息的同时观察四周士兵的一举一动:

  这是不容一点疏忽和大意存在的决死之战。只有抢先掌握全局才能得到一线生机。

  “灭。”

  近乎同时拥来的士兵令我难以招架。原地旋身挥剑,虽说这道圆月斩并无法将他们全部斩杀,但最起码的,我也将他们击退了一定距离。紧抓这一机会的我准备从离自己最近缺口着手,将他们的阵型完全撕裂。

  “哦啊啊!”

  全力冲刺的我跃起肘击后退士兵的头部,并乘其后仰的同时快速突刺。快步冲前推开他,我也顺势抽回了武器。随后,其余的士兵便从四周一同攻来。

  咔吱。剑刃之下的金属片在不住作响,伴随着我每每斩击或是格挡,其声都会越加响亮。

  咬牙腾出左手以便反击的我用力敲打地面,当位于左臂之上红色剑纹再次闪耀之时,无数破碎的石块如弹片纷纷刺穿士兵的防弹衣。

  “就现在!”

  再次双手握剑,我毫不犹豫的砍向了那些因受伤而陷入僵直的士兵们。而与此同时,那积蓄在特殊金属片下的能量也随之填充于剑刃上。令其变得更为锋利,可怕。

  咔吱咔吱。仔细观察一番,跳动于刃口上的是呈蓝白色的高热电流。

  还真是把不得了的武器呢,我又在不知不觉间欠了千夜家一个人情了。

  “真是相当出色的独奏呢。”

  伴随讽刺意味严重嘉奖而来的是再次形成了圆形包围方阵的士兵。故作慵懒的耸拉双肩,我随之缓缓开口:

  “比起那杂乱无章的合奏,我还是喜欢极具个人风格的SOLO。”

  “哼嗯,深有同感呢。”

  “那何不一起来飙上一段呢。”

  眼前这黑压压的一片已完全超出了群架的范畴。不过,在感叹这人海战术者的实用性前,我是不是该鄙视下采用如此卑劣且无素质的战术的人。

  “即便是不堪入耳的合奏,可站在这的每个人都是我徳卡雷.阿尔比昂的一部分。”

  “啊,没错。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被你控制的……你强词夺理的相当高超,我无话可说。”

  将我团团包围的士兵仍没有动作。很明显,徳卡雷并不急于将我杀死,而是另有所谋。不过同样在拖延时间的我也不具丝毫压力,最起码,我已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那些士兵其实都是罪犯吧。”横尸满地的士兵均为短发,无一健壮的身躯更显露出了他们的真实身份,“想不到连军方的镇压行动也你算计之内……我想你早就在还暗地将绝大部分的罪犯控制住了。”

  先前见过他操纵木偶,所以对他能控制人这件事,我也不是很惊讶。只不过,他所能同时控制的数量实在有点多。

  “很明显,引起囚犯集体暴动的罪魁祸首就是你。随后你在利用军方镇压,秘密的将士兵和罪犯的身份互换。”

  我的声音逐渐被雨声所掩盖,快速瞥视一番,前排的士兵没有一点动作的征兆。

  “真是相当犀利的推理。看起来,比利斯家族挑了一个最为棘手的人做标靶呢。”

  一个军官模样的高大男子从人群中缓步走出,虽然我能确定绝不是徳卡雷本人,但他一定是徳卡雷话语的传递者。

  “忽略了你的存在真是我最大的错误。比利斯也好,LIONHEART也罢,他们都因你的存在而付出了惨痛代价,而我也吃了不少苦头。不过,放任天平向你无限倾斜也不是我的风格……”

  饶有兴致盯视我的军官独自踱步而来,全然一副全局掌握的架势:

  “依你的看法,我该如何做,才能令局面显得稍许平衡和有趣呢?”

  “把我干掉,不,比起单纯的干掉我……控制住我的话会更喜感些。”

  能淡定说出自己悲剧下场的角色通常会很具人气,但我不清楚像我这样的自嘲会不会有助于加固形象。环顾四周一番,那些表情淡定到极致的士兵令我倍感压抑。

  似乎……在这说这样的话,完全就没效果啊……

  “看来我的计划也被你识破了,真是太遗憾了。”

  “啊,更遗憾的是,我不但只想打乱你的这个计划。”

  由下至上的斩击将军官一刀两端,当那浓稠之血扑面而来时,我也准备好了将每一个徳卡雷都杀死的准备:

  “我要打乱的……是你和罪核之塔的全盘计划。”



  ——

49

主题

1009

存在感

152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81楼
发表于 2010/11/23 | 编辑
 ——


  蕴含希望的邂逅产生了故事,而那些暖暖的故事会动摇了冷的命运,并由此改变世界。

  简便再为短暂,即便再为平常,每个相遇、每种相遇都是无比珍贵的。

  可是呢,粗心的人们会在觊觎所求时忘却这一切。不再期待邂逅的他们在失去记叙故事能力的同时,也将改变所有的希望所一并遗弃了。

  于是,那些本该绚丽多彩的故事便随之褪色了……

  “我……不,我们的故事,还没结束呢……”

  体力透支令黑瞳男子言语困难,动作迟缓。可就算如此,步履蹒跚的他却还是拖动着厚重巨剑,砍向每个上前的士兵。

  属于他们的故事一定相当温馨有趣吧,所以他才会豁出一切去捍卫,守护这个故事能有所后续。

  啪嘶啪嗒。沙哑的摩擦声中混有电流交汇的声响。由下至上撩飞来者的男子终因体力不支而单膝跪地,无声喘息的他以剑作拐,异常艰难的保持着意识。

  就算自己只能存在于他记忆中的小小角落,就算自己注定是他故事中的配角,只要他的故事能继续下去,那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是极具意义,异常值得的。

  可是呢,自己又害怕他看见自己,看着这谁都不是的自己……

  “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的爱逞强,那么的让人担心……”就算自己将会再度消失不见,就算自己再也无法与他会面,真实也不愿再看到男子受伤了,“对不起,砖,请原谅我的自私。”

  决意违反诺言的真实缓缓抬手,随之汇聚于空中的雨点逐渐形成了弓箭状。轻轻挥震手臂,名副其实的“箭雨”就此降临。

  啪!啪!啪!啪!

  锐利的“箭”纷纷刺入士兵的身躯,随之呈现于真实面前的是宛如数以千计礼花同时开放的绚丽场景。猛然转身并紧闭双眼,可油然而生的强烈罪恶感却还是难以抵御。

  自己又杀人了,用自己的能力,将别人杀死了。

  “对不起……”

  久久道歉,可真实所牵挂之人却无法听见。

  “这就是女教皇的真正实力嘛。”

  耳熟无比的低沉男生于自己一侧缓缓传来,刚忙睁眼,所看到的却是极为相似的“另个人”。即使有着一样的面容,一样的声线,可站在自己眼前的牧师却是和砖加截然不同的人。

  “轻松驾驭自然,足以制造生命的能力。你说不定才是最为恐怖的觉醒者。”侧目注视的牧师甩了甩手腕,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你想帮助他吗?”

  面对牧师直截了当的询问,紧张不已的真实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个,请问你是?”

  “那个家伙的复制品。”语速平缓回答的同时抽出黑键,牧师那淡灰双眸中突然闪过了一丝足以震慑人心的强烈杀意,“

  同时也是要杀那家伙的人。”

  唰!牧师所掷出的黑键准确无误的刺入了准备偷袭自己士兵的胸膛。惊讶未及间,他已抽出了更多*。

  “放心,不是现在。那家伙还有利用价值,而且,我和他并之间不存在任何深仇大恨。”

  “那为什么要杀死砖加呢?”

  “因为他的存在,绑住了两个人的生命。”冷冷回答自己疑问的牧师示意自己跟他,“没任何生命是为了替代什么而存在的。所以,就算这并非他所愿,他也伤害到了别人。觉醒者之间的纷争是不存在偶然的,所以他和我的厮杀也是必然的。”

  没有任何的遗憾或是罪恶感,牧师如同叙述别人的事情般,语速平缓且简单的说着。

  “记忆,习惯,想法都会因他的改变而改变。自己的一切都由别人所决定,自己的一切都不曾属于自己。那种感觉可以说是糟糕到别人所无法想象的。可就算如此,我也必须活着,等待着。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让自己……让NEXT摆脱被由他而生的重重枷锁。”

  想要从别人阴影中挣脱的情感并非不能理解的,可单纯的影子却是无法存在于太阳光下的。而以杀死一方的形式去结束模仿则是更为错误的想法。但对眼前这个牧师而言,却又别无他法。

  不甘却又不得不做,这到底是多么讽刺、多么无奈的感觉啊……

  “NEXT是另个复制品吗?”

  小心翼翼提问的真实生怕触碰牧师的伤口,但快步依然的他只是点了点头:

  “那个孩子比我好些吧,可她的命还在攒在砖加的手里。”

  嘶~~如同蜂鸟般的短小刀刃在割破空气纷纷刺入士兵体内,但下一秒,这些不起眼的刀刃却骤然展开,从内部将士兵四分五裂。

  “如果你要阻止我的话,现在就可以动手了。我是不会放弃和他一战的。”

  不知所措的真实愣在了原地,而正当她踌躇不定时,身体中的另个声音提醒了她:

  “不,我相信会有其他办法的。”出于信任的答复令牧师为之一愣,“砖加可是非常厉害的呢。非常非常……”

  只要相信自己很强,那自己一定就是最强的。

  这是砖加一直挂在嘴上的话,或许,只要一如既往相信着他,那他就会克服一切。

  “那个,请你帮我把这东西交给砖加好吗?”

  淡淡的透红之石中禁锢着自己对她思念,若能将其交付的话,或许那些源自过往的遗憾就会全然弥补。



  ——


  还真是源源不断呢……

  占据我狭窄视野的仍是那黑压压的一片,而代替骤雨声响彻耳畔的是则异常整齐的踏步声。

  明明淋浴于冷雨之下,可我整个人却像是被热雾所团团笼罩了般,热得难以言喻: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打群架不受伤,而且人场规模也是有史以来最大的。虽然体力透支不等同遍体鳞伤,可从实际效果角度来分析却出人意料的相似。

  结局不外乎两种,就地扑街或长期“石化”……

  “哥哥,我已经到塔附近了。”优的声音因倦意的扭曲而变得模糊不堪,晃动疼痛欲裂的脑袋,我很是困难的应了声,“那……我先进去了?”

  小心翼翼的询问令我倍感愧疚,缓缓张口许久却依然无法答复:

  “嗯,你先一个人进去吧……”

  更为清晰和强烈的不安感骤然涌入脑海。紧咬嘴唇的我只希望自己的意识能继续坚持下去,直到优确认了姬和夏尔菲得相安无事。

  “那哥哥要跟上来的呢。我……”

  “那是当然了。”以打断优诉说的方式来阻断不安的蔓延,“你可……别偷吃提拉米苏哦,我的份还在你手上呢。还有,叫她们等着我来再开动。”

  “哥哥真是笨蛋,满脑子只有甜食嘛!哼!不理你了,我先进去了!”

  真正值得我去期待的可不是随处可见的甜点,而是那些令我味觉恢复的人。

  所以……在我品尝完所有美味的“甜食”前,我是不会陷入那两种糟糕情况的。

  咔咔嗒、咔咔嗒。

  我似乎听到了骨节衔接处所发出的颤抖声,晃悠悠的起身,我突然感到了一阵极为强烈的晕眩感:

  “糟糕……”

  眼前一黑的我隐约看见了持刀冲上的士兵。而就在我以为自己即将被干掉的时候,从身后破风而至的旋风刀毫无偏斜的切过士兵腹部。被这一击贯穿的他骤然倒地,随之转身,摆出投掷动作的FRIST正朝我缓步走来。

  “手感欠佳啊,看起来现在不是杀你的时候。”

  自顾自感叹的他从身后抽出了多把餐刀,随着他全力挥掷,无数道呈弧形的银色轨迹纷纷切裂空气,刺入一旁士兵的颈动脉中。轻打一声响指,那些埋入皮肤的餐刀骤然引爆,随之将士兵四分五裂。

  “拿去。用你的左手打碎它。”

  伸手接下FRIST抛来的红色晶块,我示意般的点了点头:

  “万分感谢。”

  按FRIST所说的我握紧左拳,瞄准了红色晶块用尽力砸下。

  乓当!

  当我用尽最后一丝力量之时,那从破碎晶块中涌出的液体也将我的整个左臂完全缠绕。

  “唔啊啊啊啊啊!!!”

  骤然闪耀的剑纹绚丽夺目,再次急速涌动的热血激活了我的战意。尽可能张大嘴,我发出了足以震慑所有人的嘶吼。和之前那种吞噬理性的疯狂意识不同,这次涌动于我体内的是一种极为温暖和令人怀念的暖流。

  似乎就在这不知不觉间,属于我身心的一部分被补上了。

  “这就是你的完全觉醒吗?”徳卡雷饶有兴致的询问令我相当不快,而由此闪烁的剑纹也告之我,得尽快结束这一切,“随意发动破坏性能力的话,可是会烟消云散的。”

  暴走也好,烟消云散也罢,只要我相信自己不会容易挂,那我一定就不会!

  “我管它去死啊!”

  缓缓抬头的同时俯身冲刺,迅速收剑并握紧左拳的我要将所有的不爽都宣泄在这个混蛋身上。

  “咔哦哦啊哦!”

  身躯逐渐裂变的军官完全脱离了人类范畴,异化了的巨型手臂堪比铁锤。

  但越是这样虚张声势,就越是会显得不堪一击。

  猛踏地面的我将所有力量汇聚于一点,面对那堪比攻城锤的扣击。身体仍保持前倾的我也随之打出了蕴含无限破坏之力的直击。

  啪嘎!骨骼破裂的声响清脆入耳,异化了的手臂如同被冲击钻所摧毁的墙面,在我的眼前被洞穿、粉碎。无所阻碍的拳头直击于军官的正面部。感受到了其鼻梁折断,面部凹陷的我继而用力,将眼前这个庞然大物扣在地面之上。

  撞击地面从而激起无数水花的笨重身躯在弹起一次后才重重倒下不动。

  甩动手臂以放松的我长叹一口气,并就此说出了讽刺之语:

  “真正烟消云散了的是你,徳卡雷。”



  “叛逆乃吾血命,桀骜为吾魂称。”

  封印于我左臂的破坏之刃已不具束缚,当其锋芒毕露之时,我的战斗潜能也一并爆发而出。

  唰!滑步而出的长距离挪移令士兵淬不及防,与其贴近的瞬间出手,按住士兵头部的我将他顺势按倒。

  啪啪。每颗浑浊水珠的运动轨迹都是那么的清晰,屏息观察的同时也被其悄然沾染。仿佛漫步在缓速时间中的我看见了一个朦胧模糊的身影:

  嫣红的湿润秀发下是既喜悦有愧疚的神情。那微颤不已的双唇似乎喊着某个极为熟悉的名字。

  而当我反应过来之时,她已像雾气般随之飘散于这冰冷的雨幕中。

  “姬……”

  破裂了的皮肤溢着血,可我却无论如何感受不到一丝从伤口处传来的疼痛。

  “还有人在那等你吧。”FRIST黑键所指的是遥在远方的罪核之塔,而缓缓放下手的他则极为平静,“我不介意你在这浪费体力。只是,接下来是轮到我和他清算恩怨的时候了。”

  “那还真是可惜了,我才刚刚热身完毕。”

  “继续呆在这的话,我可不能保证你的生命安全。因为从现在起,所有在我视野的东西都将会被刺穿。”

  精准无比的透支令我瞠目结舌,长短不一的刃器在FRIST的手中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白鸽,纷飞于我视野的每个角落。闪耀寒光的银白羽根纷纷刺入士兵的要害,从而夺其性命。

  没有丝毫痛苦残留的死亡突然却有蕴含一种极为特殊的简约美感。

  堪比魔术表演的厮杀非但不具洋溢腥血之气,反倒显得华丽优雅……

  “那不打扰你表演了。我也是时候去赶下一班演出了。”

  不曾转头的我挥手示意。虽说这举动潇洒无比,但与此同时,我也想起了另个严峻的问题:

  那就是这没有任何交通工具的鬼地方,我该如何到达塔那边去。从距离上来看,我徒步所需要的时间,大概够她们吃掉所有甜品并再买一份。

  “那个,你有自行车吗?”

  尴尬的回头询问,我所看见的不再是FRIST,而是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

  犹如幽灵的透黑战驹健壮无比,散发着异常气息的它仿佛由雾气构成。随风飘动的鬃毛宛若鬼火,令人倍感恐慌。而其四肢处也覆着类似马甲的深色金属。

  “本小姐的出场费可是相当高的哦。嘛~算了,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骑乘炼狱战马的是盘起了黑色长发的NEXT,从她异常得意的表情上不难看出,此刻她的心情颇不错,“要知道我是很少给人提供服务的。快心怀感激的收下吧!”

  孩子气严重的台词完全毁了她之前英姿飒爽的气质。愣愣点头后,我伸手将NEXT接下马。

  “哎?这是给我吗?”

  “嗯,是别人托我们交给你的。”

  撇开这家伙的来历不谈,会送我战马的人,我还真是一个都想不到。

  “那谢谢你们了!可以的话,也代我向他道谢。”

  顺势跨上马背的我拉住了没有丝毫触感的缰绳。而我跨下的黑马也同样不具任何实感,骑乘了的感觉简直和腾空无异。

  这真的不是死亡骑士的幽灵战驹吗?算了,反正再三感叹也得不出任何结论,到时再问送我这家伙的人吧。

  “驾!”

  随缰绳抖动而疯狂加速的黑马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罪核之塔。紧咬臼齿以控制它的我感到压力无比,要知道那横冲直撞着的马完全就没减速的意思。紧攥缰绳以免在转向时的被其甩出,好不容易稳住了重心的我还没来得及喘气,它又次开始了提速。眯起双眼的我只有一丝的视野,而就在这极其狭窄的缝隙中,我看到了令人不容乐观的前景。

  矗立于我正前方的是一幢现代感十足的商务楼,而我正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朝那撞去。

  “我现在怀念起夏尔菲得的奔驰车了!”

  相对有着四安全气囊罩着的汽车而言,骑疯狂加速的马可谓异常危险且一点安全保证都没有。尽可能的压低身子,我就这么撞碎了钢化破例并随之闯进了商务楼中。

  “貌似穿过这也能到罪核之塔。”

  穿梭于商务楼走廊中的我逐渐掌握了骑乘技巧。而就在我即将穿过大厦之时,前方的地面却毫无征兆开裂了……

  乓乓乓!从地面下涌出的是多块呈针锥状的红色晶石。下意识的提起缰绳,随之驻足了的黑马也就此躲过一劫。不过我却因加速惯性而被甩了老远。

  “真是祸不单行啊。”

  艰难起身的同时巡视四周,前方的所有出口都被红色晶石封锁住了,而我身后的退路也因塌陷而消失不见了。唯一可行的通道便是一旁蜿蜒向上的阶梯。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冲刺其上,我所看到的是那个早在此恭候多时的人。



  ——


  如同死水般的虚无之心中不存任何物质,可即便如此,迷惘的少女还是一如既往的渴望着那由欲望而生的希望:

  人总是期待着什么才能继续活下去的吧。

  若真是那样的话,那我该抱着怎样的愿望来存活呢?

  触碰了的东西全部破碎了,接近了的人全都死去了,连属于自己的空间都一并消失了……

  这样的人又能有什么动力呢?

  真是很讽刺呢,老师。我……其实离一无所有只有一点点距离。我所真正拥有的,我所唯一拥有的并非您,而是对未来以及自己的无尽恐惧。

  这是种令人难以生存却又无法死去的特殊恐惧。

  老师,你感受过那种最为空洞的绝望吗?如同一个人从死境逃脱却由此来到了另个崩坏了的世界中……

  一定没有吧,所以……老师也不会知道我的感受……

  每次从噩梦中挣脱却要面临同样可怕的现实。逐渐的,我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逐渐的,我失去了决定生死的资格。逐渐的,我不再会有任何动力……

  如果,脑袋还残存一点记忆就好了。那样的话,我或许会很满足,我或许能握紧*刺入自己的胸膛。

  但……空空如也的脑海里却什么都没有,就像退潮了的沙滩般,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我好不甘心。我没有任何值得回想的记忆,我也没任何值得炫耀的东西。我甚至没有能证明自己过着乃至过活的东西。

  我……不想就这样消失,我不想就这样一死了之。

  我好像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存在啊?呐,老师,请告诉我吧。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的,我到底该如何活下去?

  呐,老师,你一定知道的话,请……不,求你告诉我吧。

  …………

  果然……果然谁都不知道啊。

  果然,谁都没法回答我的问题啊。

  既不能死,又不该活着的人能走向哪呢?

  真是残忍啊,神创造了我却又不给我任何意义。

  讨厌死了呢,神也好、世界也好,老师也好……都讨厌死了……

  “全部坏掉好了,全部失去意义好了。”

  深陷绝望的少女缓缓开口,而她所宣判的是属于这个污秽世界的死刑。



  潮湿的空气中混有一丝淡淡的烟味,缓缓睁眼,那淡紫色的烟气正从远方缓缓飘散:

  “来了吗……”

  忽隐忽现的微弱火花于空中划出了一道短促的亮橙色轨迹。而待火光完全消去之时,烟味却悄然加重了。仅存一瞬的火花注定无法将来袭者照亮,但对回防而言,这短暂的光亮却绰绰有余……

  唰!渗透指缝的青紫烟气扑面而来时,快步后退。接踵而至的是一道曲度优美的凛凛寒光。

  “千夜 咎。”

  沉溺冷雨之中的模糊轮廓紧握了手中的日本刀,伺机待发的他一动不动地矗立于雨幕之中,耐心等待着自己展露破绽的瞬间。白雾环绕的透蓝刀刃如同冰制,凝结着每颗滴落其上的雨点。

  “继续之前的决斗吧。”猛然抽出银白色的十字架长剑,迅速盘绕剑刃之上的是宛若黑蛇般的浓稠雾气,“也让我看看属于你的守护抉择。”

  明明只是极为细小的红橙烟烬,明明只具异常短暂的存在,可就是这样的微弱火星却要比任何光芒都来的耀眼夺目。

  无论是谁都拥有闪耀的权利,即便是堕入死之境地的自己也一样。

  啪!不约而同蹬踏地面的两人一并冲刺向前。当漆黑与苍蓝的轨迹相互交错之时,无数深红障壁也随之从地面崩裂而出。挥剑将阻挡视野的晶块全部切裂,GULITY发现JOE早已不在之前的方位。

  乓当!当笔直坠下的苍蓝轨迹戛然而止之时,GULITY的旋身回斩也随之挥空。俯身以反手追击,可迅捷的黑色弧线却被JOE那由下至上的斜斩稳稳挡下。

  乓!乓!乓!乓!乓!

  毫无防御之意的互攻令人眼花缭乱,不曾停歇动作的两人堪比华尔兹舞者,不断挥舞各自手中的兵刃。而随着黑蓝双刃交汇的不断加速,空中所迸发出的阵阵火光也越加耀眼起来。

  精准且刁钻的进攻令GULITY猝不及防。如同鬼魅的JOE总能从自己所意想不到的地方攻来,而每每自己反攻失败,他都会紧抓破绽继而发起更为犀利的进攻。

  唰!于自己挥空的刹那骤然横斩,下意识的抬剑防御却正中他下怀。旋身带起的侧踢直击自己颈部,不等自己倒地的瞬间抬刀撩斩,不再由雾气组成的身体被这一击挑空。想从晃动且模糊的视野中找寻JOE,可他却早已不见踪影。

  “莫非……”

  转头未及的GULITY被厚重刀鞘直击背脊,咬牙忍痛想要还击却发现JOE再次进行了跳跃。

  啪啪啪啪啪!

  堪比急雨的鞭击全然命中自己的身躯,本想在调整重心后展开反击,可忽视银鞭缠绕的GULITY却被JOE一把拉近……

  彻骨的冰刃顺势切开自己的侧腰,而当那透蓝轨迹逐渐淡去之时,猩红之液也于切口喷溅而出。

  “啊咔……”倾吐鲜血的GULITY驻剑而立,用手背轻轻擦去血渍,转过身的他再次举起黑剑,“……如果死神是死之国度领主的话,那他也应该死了吧。但……能和死神抗衡的又是什么呢?”

  无声的话语令GULITY为之一笑。凝结伤口之上的深红晶块止住了血,可GULITY的身形却因此淡了些。

  “真是相当有趣的回答……或许,我也一样吧。千夜 咎,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是太阳觉醒者的原因了。不过,就算你是无比强大且完美的太阳,我也要将你杀死!”

  支撑自己的念头是不会因斩击而缺损的,相反那念头会因伤害的加深而越加强烈。

  “来吧,太阳!”

  当JOE撩起湿润不堪刘海的瞬时,GULITY也抽出了藏匿十字架中央的黑色短剑。转换为二刀流的他也明确了自己获胜的关键:

  技巧、速度、力量,自己没有任何一项是能与JOE抗衡。但惟独有一点是他远远不及自己的。

  一如既往落空的挥动并没停止GULITY的进攻。就算JOE能保持不断攻击自己,但在能力的作用下,他那轻薄的刀刃是无法轻易将自己杀死的。

  啪!全力挥砍的JOE本以为能将自己一击必杀,可早有提防的自己却及时格挡并将其化解。假意大力挥动的动作令JOE提早使用了能力。趁其无法回防的瞬时紧跟而上。

  不能输……

  体能大量消耗的JOE有了明显的动作迟缓。以二刀流追击打乱了其节奏的同时预判了他的落点。并在其利用能力闪避后的霎时间发动总攻。扭转了局面的GULITY全力将手中的黑键砍下,因挥舞而延伸的剑刃形成了曲度夸张的镰状。就算JOE能将其挡下,他也会被自己的能力所影响,从而陷入无法动作的僵直状态。

  果不其然,处于失衡状态的JOE立即竖起刀鞘以防御。而对此早有预谋的GULITY则改为双手握剑,并在绕身一周挥出了一道横截其身的反向半月斩。

  唰~~!

  撕裂空气的黑色巨镰扬起了阵阵水花,同时也将落下的雨点全部定格。抬头观察JOE,右臂极不自然垂下的他虽避开了自己的致命攻击,可现在的他却已不具威胁……

  不能继续活动惯用手臂的他已是强*之末,只需继续追击便能轻松将他杀死……

  啪,啪。

  前行依然的JOE将鞭子缠绕在自己的右臂之上。咬住了鞭子的他缓缓抬头,那本无法动弹的右臂也随之抬起。

  继续吧。

  明明只是半张着嘴,可GULITY却从这仅存雨声的世界中听见了他的声音。

  “真是固执到令人不得不敬佩的家伙……”

  比起赞叹,全力以赴才是他所真正希望的。

  充斥腥血的华尔兹还在继续,可当舞者全然退场之时,这疯狂且没有止境的舞剧又该如何收场呢?



  ——



  “地球服务器老是回档的话,玩家可是会删号的。还有,不久之前才干掉的BOSS瞬间就满属性复活这种事实在太没说服力了……”

  捂额吐槽的我非常不悦,此刻的我相当想以失意体前曲的动作来表现我的无力和怨念。偷偷的从指缝中观察不远处的GULITY,我倍感压力。

  “就算信是春哥也没那么迅速吧!还是说‘死神’觉醒者其实量产的。”

  瞥向四周,那些如行尸走肉般朝我走来的人呆滞且无神,拥有完全一样外形的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黑剑。

  “好吧,就不来台红色有角三倍速的队长机吗?”

  柔软的红色丝带在手中骤然坚硬,紧握由血所构成的*,我笔直冲进了敌群中:

  能将物质生命力归零的黑色雾气异常致命,一旦触碰其,便会陷入一切资格皆被剥夺的定格状态。到那时,连死都会变成种奢望。所以,只有倍加谨慎才能安全的通过这。

  “反正都已无证驾驶了,那就顺便破坏公物吧!”

  单薄的身躯被红*顺势贯穿,利用加速度将敌人挑起的我果断蓄力,并在其和我形成直线的瞬间将其挥出。令其撞入人群不但能阻挡进攻,还能借此破坏他们的包围网。

  不过,行动过分缓慢的他们根本就不具威胁性。与其说他们是来杀我的,不如说,这些家伙只是一堵会行动人墙,并以最原始的方法拖延着我行动。

  “拖延?”

  另一种假设于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勒紧缰绳以掉转方向的我朝之前进来的路口加速驰去。若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些沿路的敌人并没跟上我,而是在原地待命着。

  乓!以*柄侧击冲刺而来的敌人,在扫倒第一批后,更多的赝品朝我拥来,而路口也因他们的存在而挤得水泄不通。

  看起来,用“一些”来概括埋伏者数量实在过于保守了。从这个状况来看的话,“绝大多数”才是最佳的形容词。不过,这也应征了我的假设是正确的:

  封住了的出口也好,突然崩塌的地面也罢。这些都是死神觉醒者计划的一部分。而他的真正目的也并非将我杀死。而是要把我引到另个方向,另个和他所在地截然不同的方向。

  “还真是祸不单行啊……”

  拉扯刘海的我不得不赞叹“抢、逼、围”战术的泛用性和实用性。环顾那些手持黑剑的敌人,我大致上清楚了进退两难的真正含义。

  嗒,嗒嗒……

  不耐烦的黑马狠狠踢踏着瓷砖,仿佛是在催促我尽早决定战略。但事实上,我的战略老早就顶下了——那就是一鼓作气冲入死神觉醒者的所在地!

  “那就拜托你了哦,架!”

  桀骜不驯的漆黑战驹猛然奔行,面对那些纷纷抬起黑剑并准备挥砍的家伙,我也随即抽出巨剑。

  乒!双手同时挥舞武器的我将前方两侧迎上的人群一同甩开。冲刺所带起的撩斩力道无穷,而那些阻挡我的人也被这漆黑轨迹所顺势斩断,并纷飞至两侧的墙面上。

  微微前倾的我眯起双眼,从而看见了骤然起了龟裂的墙面以及地面。加剧的地面震动感令我能预判出即将崩塌的位置。而持续加速的黑马也同样感觉到了异样,开始朝左侧墙面偏行。

  砰!从上方一并袭来的多次攻击毫无征兆,望着从身后开始不断坍塌的天花板,我知道惟有继续向前才能逃离困境。

  “闪开!”

  直接将敌人踩踏的黑马也像是发怒了般不住嘶吼起来。偶然瞥向四周,沿途的红色晶块突然开裂,并随之形成了深浅不一的裂痕:

  别过来……

  充满恐惧的话语毫无警示作用,相反会让人觉得异常可怜。无论如何都要通过这,因为这是和优约定好的。

  砰!以红晶作为路障的死神令敌人趁此机会快速补上,可这样的举动却是徒劳的。

  “数量是无法弥补质量的。不管你能制造多少赝品,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握紧*的同时俯下身子,掉转*头,锥形*头笔直刺入了阻挡者的身体中,“那就是被我摧毁殆尽。”

  那家伙在害怕我,所以才会想尽设法阻挡我前行。

  讨厌你,快离开我视线。

  震动和坍塌变得越加频繁起来,而红色晶石也不断从四周各处刺出。不分敌我的攻击甚至将他所制造出的赝品一并杀死掩埋。看起来,那家伙是相当恐惧我,恐惧我那寄宿着无限破坏之力的左臂。

  “比速度的话,我相信你应该是不会输的。”

  堪比潜鲨的红晶于四周朝我不断逼近。收起*和巨剑,我决心赢下这场不公平赛跑。

  “冲吧!你就是为此而生的!”

  无数呈剑状的红晶于地面崩裂而出,及时后仰以避开第一波攻,我预感自己正越加朝死神觉醒者的位置接近。其后的晶石岁导向性十足,但离开我仍有一定的距离。

  乓!试图用*来阻碍它们移动,可就在我即将刺下的时候,晶石却骤然缩进了地面。                糟糕!

  从我正前方传来的是极为剧烈的震动。若停下的话,那我必死无疑,所以,我只有豁出去赌一把。

  “我知道有种运动叫跳马,既然别的马都行,你大概也没问题吧!”

  全力提绳令黑马跃起,将红晶作为踏板的它再次起跳。直接越过人群和晶块阵的我稳了稳重心,并随即朝着那面红晶墙笔直撞去:

  如果你所恐惧的是我,那现在则是你面对恐惧的时候了。死神!

  将身体重心前倾的我踏着马背起跳,尽可能的伸出左臂的我将所有力量汇聚于左拳之上。

  啪当!骤然破碎的是由红色晶石所组成的墙面。而在我左臂的力量下,那些碎晶则化为了粉尘随风飘散。



  “这……就是你的世界吗?”

  在翻滚多周后起身,我所踏入的是一个令人恐惧的红莲迷宫:

  鼓动视野中的鲜红好比炙炎。可我轻触其后才会发现,这看似火炎的物质其实并不具温度。淡红的晶石中似乎有着什么在流动般,令我倍感蹊跷。

  “呐……老师,你有梦想的吧?”

  骤然熄灭的红炎在地面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纹路,不一会,这些纹路又会复燃形成新的文字:

  “那有梦想是种什么感觉?是不是会觉得很踏实呢?是不是会觉得自己的生命很具意义,自己也有着一个明确的东西却追求?

  啊~一定是这样的吧!

  那老师愿意把你的梦想给我一点吗?这样的话,或许我就能和大家一样了。不再痛苦或是动摇了。

  哎……不行啊,好吧,我知道了。我会自己找的。”

  原本小声的流动之音突然变大,而当我沿着蜿蜒之道逐渐向红晶之塔上层跑去之时,那些声音则变得越加具体和清晰起来——那是属于一个少女的声音,一个略显稚嫩的少女之声。

  那些跟随我的火焰冰并不会将我点燃,可每当被其触碰,我的心情总会受到影响,从而变得忐忑不安。

  “喂,听得到我的声音吗?喂!如果听到了,请回答我。或许,或许我能帮上忙。”

  当回声逐渐消失在空荡回廊尽头时,那少女又开始了诉说:

  “我去找过了呦,老师。可……属于我的梦想却是不存在的。书上说,梦想是很难达到的目标。可……对我而言根本就没什么目标是能达到的吧。

  呐,老师,如果我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的话。那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存在着呢?

  你说是我没发现,可是每次我所发现都是让我更绝望的。我不要再找了,我好累了,我不想继续走了……

  对不起,老师……”

  仿佛幻灯片般播放的是属于少女的记忆。越陷绝望之沼的她已将自己内心世界层层封闭。若再不去解救她的话,那这个迷失于自身价值迷宫中可怜少女便会崩溃,从而变成必须被杀死的存在。

  但……我又该如何去拯救她呢?对少女毫不了解的我能说些什么,从未体验过那种痛苦的我又能做些什么?对此完全没底的我在她眼里或许更像个杀手吧。

  “无论什么,只要被我轻轻触碰便会崩坏消失。

  这到底是种怎样的诅咒呢?为什么会诞生于我身上呢……明明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人。为什么要把这样可怕的力量给我?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所以神才要这样惩罚我……可老师的爸爸却说,这并不是神的惩罚,只是神选中了我。并让我成为了其中的一员。可我一点都不想,我只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变得和大家一样!

  唉,不可以嘛……因为我会毁掉一切的人……

  呵呵……原来罪魁祸首的名字叫做‘世界’呀。欺负了我那么久,那就请你消失吧,请整个世界和我一起去死吧。”

  少女的决意令人后怕,的确具有毁灭之力的她仍在暴走。令红晶不断朝外扩张并摧毁外界一切的她如同泄愤,可真当这个世界一无所有的时候,那孤零零的她又该这么做?

  蕴含这浅红之下的是极为短暂却又不曾间断的循环生命。被这些所禁锢的她根本就不会死亡,也不能像普通人一样存活于世。所以,痛苦和孤单会永远伴随着她,一直一直萦绕在她周身。

  这……还真是最为残忍的酷刑啊!

  “原来,你根本就不期待的能继续活下去啊……”加速冲刺的我感受到了那迎面而来的阴冷空气,咬牙向前冲刺,我似乎知道了少女所真正渴望,“你所真正想要的其实是解脱吧。你所真正等待和寻找的也只是一个理由。”

  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去的话,那会不会太遗憾了?

  如果就这么孤零零活下来的话,那会不会又太可怕了?

  世界啊,你为什么要去染黑无罪的纯白羔羊。你为什么总让那些最无辜的人去承受你所犯下的错误呢?或许,你也和我一样,是非常自私的胆小鬼。

  冲上红晶之塔顶层的我抽出了巨剑,酸痛不已的双腿仿佛即将散架,可即便如此我也要咬牙坚持跑下去:

  沉睡浅红之棺中的是那个绝望死神,是被世界所左右许久的无罪傀儡,也是一直以来寻找自身死亡权利和理由的少女。

  “是时候醒来了呢。”漆黑的刀刃与粗糙的地面相互摩擦,当电流窜动之声传至耳畔之时,锋利无比的剑刃也深深刺入了红棺之中,“我已经找回你所失去的东西了,快醒醒吧,足以杀死你的理由已经存在了。”

  即便我身后的天空依然阴霾无比,可那属于少女的太阳却已悄悄的展露。



  ——


  “这样就好了吧。”缓缓放下那紧握武器的左手,注视着前方的牧师微微松了口气,“这样一来的话,他就能通往罪核之塔了吧。”

  面带微笑的真实轻轻晃动脑袋,也于此否定了FRIST的看法:

  “那个笨蛋可是不会放仍无辜者受伤的。所以,在进入罪核之塔前,他一定会全力化解城市里所发生的灾难。”

  尽管彼此的记忆仍在相互交汇,尽管对砖加的印象有所不同,可最终,她们还是得出了这个完全相同的结论。

  “真实姐姐还真是相信砖加呢。”撅起嘴的NEXT以肩膀耸动着FRIST背脊,而待他转过身后,NEXT则用力捏住了FRIST的脸,“要不是真实姐姐偷偷拜托我过来,我可能到现在还在做侦查工作呢!坏蛋FRIST真是一点都不相信人家呢!哼!!”

  “哇啊啊!快松手,笨蛋!现在还没安全呢!”

  试图躲闪的FRIST却被NEXT整的更惨,两颊通红的只得举手认输。

  “呵呵,你们关系真是好呢。”

  似曾相识的场面与视野中的一切逐渐重叠。骤然笼罩全身的晕眩感似乎要将自己拖入记忆的最深层,令自己坠入其中并随之沉溺。往昔的温馨记忆正在悄然作祟,压抑心底的情感越为强烈,自己也就越加无法正视他……

  缓缓张嘴的真实将食指放于口中,悄然用力咬下,锥状的牙齿随之刺破皮肤。可无论自己如何用力挤压手指,血液都无法从那创口中溢出。

  “糟糕……”

  恐慌无比的真实想要转身逃跑,可一旦离开这的话,她就会完全失控,继而成为一个渴望吮吸鲜血的怪物。不具生命的躯体中蕴含着两股无法消去的思念,若强烈的思念能创造奇迹的话,那代价便是要去吸食鲜血。

  不能,绝对不能再……

  即便反复告诫自己不能这么做,可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自顾自朝NEXT所在的方向走去。

  “终于支撑到极限了吗?”转过身的FRIST冷冷注视着自己,“得到什么的同时也会付出一定的代价,特别是死而复生者所要支付的代价……”

  环抱双臂的真实试图自控,可颤抖不已的身躯还是一如既往前行着。

  “这里有很多尸体,趁着他们的血液还没凝固前快动手吧。”

  踢踹脚边尸体的FRIST侧过了身子,而NEXT也因害怕而不自觉退到了FRIST的身后。

  “代价……吗?”

  蹲在尸体旁边的真实露出了极为复杂的眼神,缓缓抬起士兵的手臂却迟迟无法下手:

  一旦将他人的血液吸入,自己也会因此变得无比污秽和肮脏。

  “我做不到……”

  放下抬起的手,无力的手臂重重砸在地面上并溅起一阵水花。闭上双眼,真实只觉得意识和理性正离自己越来越远。可就在自己即将倒下的一瞬,蕴藏意识之中的另个声音却骤然回荡脑海:

  “真实小姐不是为了变成怪物才复活的吧……如果因为放弃吸食鲜血而变成怪物的话,那砖加先生一定会伤心欲绝的吧。真实小姐不会想看到他悲伤痛苦的样子吧……”

  正因对还对那个人留有思念,正因为对这个世界有所留念,所以自己才会存在在这吧?要是在这退缩了的话,那他也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好想见到你啊,砖加……”

  汇聚的思念形成了坚定决意,轻轻咬下士兵的手臂。当那凝固了的黏稠血液渗过牙缝,并随之涌入口腔之时。名为真实的存在也逐渐模糊了起来,而那与想念之人会面的资格更是瞬时不见了。

  “无论我们是否能拯救或者帮助他们,但最起码,我们不应该让他们……不,应该是阻止其他人变得像我们一样。”

  只能遥远的守望自己所珍爱的人,却永远无法与其靠近,这就是自己和姬所付出的昂贵代价。

  “谢谢你,姬。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其实道谢的自己更应该对她致以歉意……红色头发的女子不但容忍了自己的任性,还接纳了自己的存在。

  “那也只是一种自私而已。我也有人放心不下……那个从小起就让我担心不已的孩子。”

  “那就一起去确认下吧!”双手紧握的真实形如祈愿,“确认下我们所思念的人是否仍在勇往直前。”



  从握紧日本刀的那刻起,千夜 咎便决定要将所有的责任独自肩负:

  若一开始所支撑自己的信念是不甘的话,那此刻足以令自己义无反顾挥舞日本刀的又是什么呢?

  城市的存在和自己无关,而所谓家族更是给自己的童年覆上了层层阴影。本以为将那些不快全然冰封就可以了,可在与金发男子的交战间却又逐渐回想起来了……

  “你也有不能失去的东西吧。”

  杂乱无章的进攻其实病不具威胁,可思考着GULITY话语的JOE却没能把握好这机会从而进行反攻。

  乓!紧咬牙关以提起右臂,那平行自己双眼的淡蓝刃口映出了原本埋葬了的晦涩记忆:

  充斥记忆中的是无视人的鄙夷且厌恶目光,而在众人冷眼旁观之下长大的JOE则一无所有、形如廉价空气……

  如果没有蓝发女仆的问候和照料,自己可能永远都无法开口说话。如果没有流袭的闲聊和胡闹,自己的世界将会变得单调不堪。而诗帆和直人老师更是将自己从痛苦沼泽拖出的恩人……

  “我会相信主人的。”

  银发女子的羞涩微笑停歇了的思绪,而和她邂逅中得到的是则是自己过去从未有过的勇气。

  原来记忆中的每个人都赋予了自己很多,每个人都是自己独一无二的宝藏。

  同样,他们每个人都是自己所要誓死守护的重要之人。

  微微松嘴令刀刃滑下,俯身以避开GULITY的短剑突刺的同时踩踏其剑身。就算身体会因此变得残缺不堪,JOE也要将其击倒。

  啪!瞬时侧旋身体从而猛力下压脚跟的JOE狠狠地踢踹GULITY颈部。可同样拼死抵抗的GULITY也随之用剑柄锤击JOE的胸膛。同时倒地的两人在一番调整后相继起身。

  “只剩下一击的时间了嘛……”

  纷纷掉落的红晶碎片融化在了水泊之中,而挣脱黯淡黑雾缠绕的剑身也恢复成了之前的闪耀银色。为时不多的金发男子必须用一击将眼前的年轻剑士击倒。

  “来吧,千夜 咎。让我见识下你引以为豪的剑术。”

  完全开裂的伤口令GULITY站立困难,力不由心的他早已失去作战的能力,可紧握双剑他却依然信念坚定:

  很快,他的右臂就会不受能力限制,而在自己接近其的瞬间。千夜 咎便会发动能力,转移至自己的身后,从而给予自己致命一击。这样看来的话,胜算……近乎为零。

  所以必须趁快进攻,最起码要一鼓作气的冲到他面前。

  “来吧!”

  全力冲刺的GULITY无视加剧开裂的伤口朝JOE逼近,而腿部受限的他索性呆在原地,等着自己的进入射程。

  “什么?”

  踏入了射程内却迟迟不见JOE使用能力,与自己所想截然不同的结果令GULITY吃惊不已。可迫在眉睫的局势却不允许他多加思考。

  唰!撕裂空气的剑刃朝JOE笔直挥下,而微微前倾的他则用难以置信的速度挥出一道漂亮弧线。

  乓当!足以令雨点都为之冻结的淡蓝轨迹迅速划过耳际。清脆的断截之声淹没于暴雨之中,而当银白剑刃重重落地的那刻,GULITY也就此落败。

  全然粉碎的身躯已无法继续支撑,于伤口中溢出的朱红逐渐被雨水所淡化。断截的长剑从手中悄然滑落,咬牙抵抗乏力感的肆虐,留给GULITY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你会杀死她吗?”

  不知JOE是否能听见自己气若游丝的询问,但GULITY却比任何人都希望听到否定回答。

  刷~挥舞刀刃并随之收起武器的他保持着沉默,毫不在意自己是否会偷袭的他转过身并朝着之前来的方向走去:

  守护的真谛并非去伤害别人或者摧毁些生命,守护只是为了令自己重视的一切避开伤害和苦痛罢了。所以,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剩下了的也不应由自己去完成……

  “拥有杀死她资格的可不是别人呢,GULITY LIONHEART。”从上方传来的是属于砖加的声音,缓缓抬头,在他身旁注视着自己的正是自己赌上一切都要为之守护的人,“能让她安心睡去,能将温暖传递给她的人可是你。也只有你能是将死亡理由给予她的人。”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错了,原来能不能拯救这个世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应该优先将那个少女拯救。

  “终于见面了呢……老师。”



  ——


  远远看着那即将远去的人,率先涌入我脑海的是有关真实的琐碎记忆。

  试图闭起双眼去避免往昔记忆的噬咬,可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汹涌漩涡的我却因忘记了抵抗从而窒息:

  从你决定让最爱之人放弃其生命的那刻起,你自身的灵魂也就此死去了……即使和她一起远去的并不是你的全部,可你的一半灵魂也已消逝不见了。

  “对不起,我……没能帮上什么忙。”

  充满愧意无法改变少女的决意,但若不将其全部说出的话,那不久后会死去的便是自己。所以,选择了逃避的人们开始了自欺欺人,试图以此伪装成受害者的样子。

  但看似悲天怜人的他们又因此获得了些什么呢?

  明知欺骗是无法填补伤口的,却总热衷要用这种最为愚蠢的方式来假装痊愈。

  “不,老师能在我身边就已足够了。”少女和真实一样用轻轻摇头来否定GULITY的不舍和悲伤,同时也宣告了自己也无法继续存在于世,“原来世界是那么的荒凉,那么的孤寂,那么的可怕啊……这样的世界,无论谁都不愿看吧。”

  苦苦遮掩的伤口撕裂开了,那是无条件放任少女的代价,也是逞能者所终要承受的。

  “奢求生存意义或理由,只会越来越绝望呢。或许,一直以来,我都找寻错了方向。其实呢,我该真正该寻找的是死去的理由和意义……老师,我好累了呢。”

  充满疲倦的双眼中满是期待,可这种因孤单和悲伤而生的期待却能将人深深刺痛。

  “对不起……”

  不约而同道歉的两人避开了彼此的目光,明明他们之间只有短短的距离,可此刻的他们却丧失了相互靠近的勇气。

  一味的守护无法她拯救,完全寄托于他从而遗弃了自我。温柔的罪恶相互交汇,而最终所谱写出的是令任何人都为之惋惜心痛的悲歌。

  “已……经够了。”抬起头的我不愿继续只作为一个观众矗立在一边。我所钟爱的是喜剧收尾,所以我决定插手篡改这由世界及命运联手设定的该死剧本,“既然关心着,珍惜着对方,那就没必要继续互相伤害下去了。

  降下帷幕的先前条件是令故事结束,如连这都不能妥协的话,那随着故事的不断延续,伤害也会反复持续下去。

  “任何人活下去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当然死也是一样的。渴望活着也好,渴望死去也罢,如果能好好沉思一番其必要与否的话,或许就会回头理由了。”

  “但是……我……”

  “是啊,我的确没感受过你的痛苦。我也没法感受,但是我却知道,因你死而活下来的人会感觉怎么样!那个人啊……会比死还难受,但因为他不想让你失望,所以他会像受了诅咒一样,竭尽所能的活下去却找不到一点生存动力。”

  对人而言,通往生死彼岸并不痛苦。痛苦的是要游走于这之间的灰色地带,且不能跌入其中的任何一侧。

  “死者带走了生者的灵魂,而只剩躯壳的生者则要行尸走肉般的活下去。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无言以对的少女偷偷瞄了眼GULITY,而同样痛苦不已的他则紧咬嘴唇,久久没能开口。

  “那些红晶石蕴含的是生命吧。呵呵,由绝望而生的竟然是生命,真是匪夷所思到讽刺呢。GULITY,你……有没有和她好好聊天过?和她说过死亡是怎么样的,活着又是如何如何的感受……你有没有觉得,比起去寻找拯救她,消除她能力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存在?”

  任性只会是一方的错误,而放任他人任性则是另方的错误。

  明明该握紧的手松开了,明明该说的话被全然吞咽了。我该说的不是“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由月的”,更不是“没关系,我会没事的”。我应该告诉真实,无论如何都别抛下我们。活着的话,就一定能有办法。无论什么困难,只要我们……我们大家在一起的话,就一定能克服。

  可最后我没能说出口,也没能抓紧她的手。所以,我最终所得到的是无法忘却的、难以描述的悲伤。

  “对不起……我应该陪着你的,我应该在你身边,和你一起寻找。就算根本不存在答案,我也不应丢下你一个。”

  只要一点点希望就足够了,只要及时发现少女身上的微微渴望便可以将她拯救。

  那真实也一样吧……

  “停不下来了呢,我的能力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我死吧。”

  “嗯。”干脆点头的GULITY将少女一把抱紧,“其实,这里是我们最初相遇的地方。我一直都记得,初次见面的你是多么的无助与绝望。知道吗,其实你笑起来很漂亮,而且非常迷人。那时的我决定无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都要保护你。但……真正能拯救你的却不是一次次守护,而是逃离,从这个世界逃离。于是,我开始了不断犯错,不断原地踏步。直到之前,我还固执的认为,只要你活下去,一切都会有改观。”

  轻轻拭去少女的泪水,GULITY仔细的整理着她略显凌乱的秀发:

  “可事实上,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付整个世界呢,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幸福呢。所以,这次我不想离开你了……”

  “这可是老师说的哦,绝对不好离开我哦!”

  “嗯。”

  眼前的赤色世界是那么的维和,那么的可怕。世界应该受伤了,非常严重的伤,所以,我想它也会因此反省一阵吧。

  “一起从这个世界逃跑吧,逃的越远越好……”紧握彼此手的两人示意的点了点头,“谢谢,那现在就让这一切全部结束吧。”

  红晶中不再回放属于少女的记忆,同时,整个结晶塔也随之崩塌起来。

  “一定要握紧幸福啊,你们两个笨蛋。”

  看着从红晶缝隙中冲出的黑马,我不自觉的大喊起来。跨上其的我加速朝出口冲刺而去,当我意识到自己已离开结晶塔时,它已完全融化在了暴雨中……

  而GULITY和少女的身影也于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次也麻烦你了。”

  看着发动引擎的咎,我只觉得分外尴尬。本想找个时间还他人情,却在不知不觉中越垒越多了。而耸动着肩膀的他则对此毫不在意。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会让所有都结束的。”

  伤是无法教训罪核之塔的,所以这次我将给它带去的是死……

  “那再见了。”

  互相告别的我们朝着与对方相反的方向进发,可路过古典乐器店的时候,我却不自然下马。走进店中搜寻,我找到一把做工相当考究的小提琴。

  再次感受那桃木触感的我不自然将其提起,将琴弓轻轻搭于弦上,一首源自记忆深处的奏曲缓缓鸣响:

  那是我第一次教给真实的曲子,也是她最为喜欢的。明明是独奏,可我却从房中的昏黄光线中听闻到了合铉之音。

  对不起,当时没能将你拯救。

  对不起,我也没能将由月保护好。

  对不起,现在的我还不能来找你……

  当悠扬的尾音逐渐远去于店铺时,我也随之放下琴弓。

  “雨后放晴可是会出现彩虹的呢。”

  真实的话语再次占据了我的脑海,轻轻推开门,渗透我指尖的是为最为灿烂和温暖的阳光:

  “放晴了呢。”

  CHAPTER3 OVER

49

主题

1009

存在感

152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82楼
发表于 2010/12/10 | 编辑
“往昔之人沉溺无声之海。

  琐碎之忆汇聚绝寒之洋。

  闪耀于虚无之境中的,是那最为纯洁的祈愿。”



  那是极为怀念却又一程悲伤的独奏,也是仅属他的琴曲。

  明明渴望将迷惘无助的他紧紧抱住,却在踏出脚的瞬时发现,自己与之的距离已是异常的遥远,遥远到足以将自己的存在完全隔离。

  原来,在自己松手的刹那,他也被世界随之遗弃了。

  “放晴了呢。”

  略显疲惫和歉意的笑容令人揪心,可只允许从狭窄门缝中注视他的自己却只能呆立原地,静静的观测他的一举一动……

  “砖加先生若知道我的事,一定会相当痛苦吧……”

  同样满是歉意的女声从脑海深处缓缓传来,轻轻咬住下嘴唇,真实附和的点了点:

  “他总是喜欢把责任强加在自己身上呢……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一点也没改过呢。”明知自己所肩负的责任会演变为伤害,可他却一直对此毫不在意,“真是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能将人深深伤害的并不是刀刃,而是悄然发生在珍视者身上的种种变故。

  一次又一次的永别令人难以想象。但就算如此,他还是坚持了下来,只为遵守那曾与自己定下的诺言。

  明明是伤害了他的罪魁祸首,却要伪装成无力弥补罪行者,眼睁睁看着他蹒跚下去。

  “我真是狡猾透了。将一切责任都给了他,将所有的痛苦都加在他身上……我……真是太差劲了。”

  那个傻瓜明明是比任何人都该得到命运女神眷顾的对象才对。可决心独自背负所有罪恶和痛苦的砖加如同被诅咒了般,不断的遭受着命运的摧残和伤害。

  他不是由月应该憎恨和愤怒的对象,也不应将如此懦弱无能自己牢记,更不是注定得迷失无助于人海之中。

  “徘徊于人群之中却半个搭话的人都没有,日复一日的过着毫无色彩的生活。那一定是非常糟糕的吧……”

  强烈的窒息感令真实晕眩不已,无力的后退着。她知道这一切错误的源头都是自己……如果当初的自己没有松手,如果自己能多为他思考点,或许砖加就不会遭受如此的命运了。

  “他一定很后悔和我相遇吧……”

  温馨的镜头骤然变得冰冷且残酷。当愧疚和自责全然涌上心头之时,真实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撕裂开了。

  “不,砖加先生从来没半点后悔过和真实小姐相遇。”斩钉截铁回答的真实疑问的姬顿了顿,“那可是不用读心术都了解的一清二楚的事呢。”

  “哎?”

  “表情是不会骗人的。每当提到真实小姐时,砖加先生的表情都会略显黯淡,但随后他总会露出无比温柔却又遗憾的笑容。砖加先生一点都没要忘记真实小姐的意思,也从没觉得你离开了他……”

  模糊许久的面容再次浮现于自己眼前。那应该是真实最熟悉不过的脸,可自己却差点将这个人淡忘:

  那是一直会守在自己身边,照顾着自己的男子所独有的面容。

  那是总陪伴于自己身边,和自己一切感受整个世界的人。

  那也是自己所无法代替的宝贵家人,以及自己最为倾心的人……

  “砖加先生从来没有抱怨过真实小姐一句。他还非常认真的告诉我们……能和你相遇是他这一生最为幸运的事。”

  滚烫的喉咙令真实难以言语,看着快步离开乐器店的砖加,她异常满足的点了点头:

  “我也一样呢,能和他相遇真是太好了……”

  泪水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真实最为珍贵的记忆画面:

  那是胆怯少女握住黑发少年手的瞬间,也是自己最为珍贵的记忆画面。

  那是告别了冰冷过去,紧握希望的刹那,也是自己绝不后悔的邂逅。

  “谢谢你。”

  大声地朝那远去的背影道谢,可最思念之人却已无法听见。



  ACT.18.5:声(Sound)


  残酷的相遇是你最为偏爱的。永不厌倦观察着伤痕累累者互相刺痛的你总乐在其中,令人倍感恐惧。

  那两个人也是你玩笑的杰作吧……

  徳卡雷.阿尔比昂,那本该胎死腹中的婴儿奇迹生还了下来。可当他母亲感谢你所神佑之时,你却擅自将这个孩子的所有自由和生存意义一并剥夺。

  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试炼和灾厄。

  不可否认,他是极为幸运的。可就在你决定他能活下来的那刻起,他之后生命中所能感受到幸运却都为之消失了。

  身为情妇之子的他被破例引入阿尔比昂家生活,可身为家族傀儡的他却因此得到了常人所无法想象的痛苦童年。可堪比囚犯般的他不但没放弃抵抗你的希望,相反因此更加坚定了决心。

  于是,那个无比隐忍的孩子得到了机会,向你这个最大独裁者报复的机会。

  可接踵而至的却是你另件恶趣味产物,他是在银发少女许下心愿刹那所诞生的存在。也是被你所强行扣留于世的无辜者,他的名字叫砖加。

  父母双亡且没有远亲愿照顾的他被某杀手组织所*,并在其培养下成为了你所梦寐以求的可怕存在。可他却没按照你所计划的那样,一点点步入残杀者的深渊中。

  所以,他在决心阻止徳卡雷的同时,也站在了你对立的立场上。

  这还真是异常的讽刺呢,明明想借此扭曲篡改这个世界,却被因你而存在的两人所限制。

  复仇之心也好,坚韧之意也罢。出自不同目的而努力至今的两人都没屈服于你。

  而现在,他们也成了你最为恐惧的存在。

  “过了二十年,你终于要烟消云散了呢,罪核之塔。”

  静静坐等来人,我知道,自己能赋予他们的只有击溃虚幻的试炼:

  “来将这一切画上句号吧。负罪的觉醒者。”



  “您是雾峰 诗帆小姐吧。”

  将茶点放于自己的床头柜上的女仆拥有一头令人印象深刻的银色长发。虽说自己并未长期住过千夜本家,可对于眼前的女子,诗帆却没有一点印象。

  “嗯。”点头回应其疑问的诗帆很是困难的调整着自己的姿势,“你是最近才来千夜家的吧?”

  “是的呢。”轻轻托起诗帆的身子,以便其起身,SnoWhite很是仔细的将靠垫放于其腰部,“这样的话,诗帆小姐应该会感觉舒服些呢。”

  “谢谢……”

  用力紧抓自己双腿却依然毫无知觉,每每想起自己这与残疾人无异的现状,诗帆都会觉得异常沮丧。双腿不便的自己近乎无法自理,就连起身这样再简单不过的小事都需要别人的帮助才能完成:

  “千夜家很可怕吧?”

  “哎?为什么您会这么说?我觉得这很棒呢,像城堡一样。”

  面对SnoWhite的不解,诗帆只觉得自己和这个宅邸更加格格不入:

  “没错,这里是很大。可是……这里却没住多少人。每个楼层都有很多房间,可很多房间却是空无一物的,你不觉得这样很可怕吗?一点生气都没……”

  诗帆记得自己曾迷路于此,孩提时代的自己曾在晚上迷失在这堪比城堡的宅邸中。在一片黑暗中探索的她总希望能拉开一扇通往有人在的房间,可每每推开后,自己所看到的都是希望。

  一片漆黑的房间中空无一物,转身关门,自己所要面对的是那会不断催化恐惧滋生的未知。

  “而且……咎大人又喜欢住在远离人的地方。”

  诗帆记得自己最后是在临近仓库的房间中找到咎的。而那黑发蓝瞳的少年似乎完全不畏惧黑暗的侵扰,一个人地躺于无光的角落中享受安静。

  而现在,诗帆又觉得他相较过去更为冷漠和孤僻了。

  “主人的话,可能是喜欢安静吧。或许是我多疑了,我总觉得主人非常疲惫,好像一直很困。”

  虽然JOE在常人面前总是精神奕奕、一副随时都万事俱备的样子。可实际上,他却是个疲倦不堪,需要休养的人。身为女仆的SnoWhite已多次看过他的睡姿。

  那是和死亡仅有微小区别的睡眠状态,JOE可谓是睡得异常沉,沉到被人偷袭甚至杀死都不会醒来。

  “而且……主人一直做噩梦呢。他总是表情异常痛苦的,像是在挣扎,偶尔坏会低声呓语。”

  故作担忧的话语引起了诗帆的注意,小心翼翼的观测其表情,SnoWhite明白,是时候去窥视眼前女子的记忆了。

  “那咎大人会在梦里说些什么呢?”

  抓紧被子的诗帆显得相当关注,思考了番的SnoWhite凑到了其耳边,悄悄说出了足以令诗帆无法窒息的话语。

  “不……绝不可能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本能般的想要后退,可双腿无法动弹的诗帆却依然处于原地。抱住自己的脑袋,诗帆如同受了刺激般紧闭双眼:

  “不会的,不会的……”

  原本坚信的现实被撼动了,原本坚持的立场也瞬时粉碎了。仅仅一瞬,诗帆觉得自己成了最为可笑的小丑,也是最为幼稚愚蠢的复仇者。

  “主人一直对诗帆小姐抱有歉意。每每提到诗帆小姐,他都会变得异常沉默。”

  没错,这些都是真的。只不过,这些都是自己从千夜 咎记忆中窃取的信息。

  SnoWhite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的过去,同样也知道他的愧疚之源。

  而对于面前这个深爱着千夜 咎的女子来说,自己只需简单的欺骗,便可以将她的内心防线击溃:

  “主人很想补偿您,也一直尝试为您承受这些痛苦,可是……就算承受了,我想您也不会忘记那些记忆吧。”

  “……为什么不告诉我听呢?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保护我?我明明有已……”

  “因为主人喜欢诗帆小姐。”紧接着的谎言则要将绝望之人牢牢紧拥,只有如此才能将他人的心扉完全打开,“无论诗帆小姐怎么样,主人都会一如既往的喜欢您。”

  或许,在那个男人的内心中的确有着属于诗帆的地位。

  或许,她对那男人而言的确很重要。可她却永远无法赶超那个蓝发女仆,诗帆的失败是早已被决定的。

  “为什么你……”

  “嘘~”

  轻轻的将手指贴在诗帆的嘴唇上,SnoWhite的深紫虹膜也随之褪色,并逐渐淡化为了天蓝。

  在注视着SnoWhite的同时,属于诗帆体内的记忆也随之被夺走了。

  “但是,诗帆小姐并不是顺位第一的人。”

  “我知道……我不值得他保护的人。但是,我还是不想放弃。不想认输。”

  “没事哦,诗帆小姐不会输的。”轻抚诗帆秀发的SnoWhite如同魔女般,不断催眠着诗帆,“可是呢,诗帆小姐必须告诉我,顺位第一的是谁?”

  “琳姐姐。”

  “很好哦,那么,就让我们一起把她杀掉吧。这样的话,诗帆小姐就会胜出了呦。”

  当诗帆呆滞地点动脑袋之时,属于魔女的契约也就此签订。



  萦绕自身的倦意无法因口腔中苦涩的扩散而驱散,轻轻放下咖啡杯,JOE若有所思注视着属于自己孩提时代的合照:

  萌生心中的是从未有过的强烈怀疑,本该告诉自己不应为这琐碎之事而在意。可意识却像被人操纵了般,不断不断的将注意力聚集其上。

  “湿嗒嗒的话可是会感冒的。”

  转身搜寻声音来源,捧着毛巾的琳正站于房间门口。

  不知为何,视线中的她显得格外心虚和不安,就像是在试探自己的反应般,令自己倍感厌恶。

  不对,这绝不是自己会对她所抱有的情感。

  反复告诫自己,可厌恶感还是有增无减。异常痛苦的捂住额头,被晕眩所左右的JOE开始摇晃腿部。

  “哎?小咎怎么了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敢正视琳的自己粗鲁地夺过其手中的毛巾,伸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的JOE只希望她能让自己冷静些。可一脸忧虑的她却将自己逼入了房间死角。

  我没事。

  忘记了自己已无法发声的JOE仍开口诉说着。而那原本还算稳定的情绪也开始逐渐失控。难寻源头的愤怒在不断涌上,头疼欲裂的自己更是满脑对琳的排斥。

  若不是现在的自己离雫还有一段距离,否则,自己将会把雫深深刺入琳身体中。

  快……快点离开我!

  没有声音的嘶吼无法阻止琳的前来,而当她扶起自己的瞬时,另种自己从未有过的欲望却骤然替代了愤怒。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可以说给我听吗?”

  明明是想帮男子分忧,可琳却不由自主地移开视线。试图鼓起勇气去说些什么,可无论她如何努力,那些决意都会在于JOE四目相对的刹那烟消云散。

  不明的恐慌正在琳心中悄然蔓延,无法抵御内心不安作祟她更呆呆伫立于原地,不住的颤抖着。

  “啊……好疼。”

  低垂脑袋的JOE死死抓住了自己的肩膀,而那形如野兽般的紊乱呼吸更令自己倍感不安。嘴巴缓缓开合的他像是在告诫自己什么一样,可被突如其来恐惧所牢牢控制的自己却完全无法读懂。

  啪!

  失去最后逃脱机会的琳被JOE全力按倒在床上。而与此同时,恐惧也在其心中无限扩散了。

  眼前的男子已完全失控,变成了一个异常陌生且可怕的的怪物了……

  “快放开我,小咎,玩……玩笑过了呢。”

  无视自己央求的JOE用力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并进一步咬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料。

  “……快住手好吗?。”

  完全失控的JOE顺势撕开了自己的女仆服,并随之钳住了自己的双手。

  “求求你……不要……”

  松开掐住琳脖子的手缓缓伸入女仆服的缺口中,悄然摸索其锁骨,从指尖处传来的是异常冰冷且无比光滑的触感。

  “呜……”

  粗重的鼻息令琳酥麻不已,力量更是一点都使不上。

  嘶吱!

  布料被扯断的声音异常刺耳,从裂口中所裸露出的是琳异常细致且光滑的皮肤,以及做工精致的蕾丝内衣……

  羞耻且恐惧的神情令人着迷,不住凑近琳以去嗅闻她的淡淡体香,那是种足以摧毁人意识的薰衣草清香。不由自主的压在她身上,JOE的手也逐渐向琳的裙边挪动。

  “快点振作起来啊,小咎,千万不要输给自己了。”

  紧咬臼齿的JOE似乎有了反应,可其颤抖不已的手却仍在动作。

  嘶~就在琳即将放弃抵抗的刹那,一股灼热的红雾从JOE的手臂内侧喷洒而出。微微侧脸,一把泛着寒光的银质餐刀正刺在JOE的手臂之中。

  轻轻擦拭细小血点,琳的视线全部汇聚在了这毫无杂质的鲜红色上。

  “小……咎?”

  夺回意识的JOE不断喘着粗气,乏力不堪他已无法继续支撑自己。缓缓合眼,他便如同瘫痪般顺势倒在琳的身上。

  对不起……

  “没事了哦,已经没事了。”轻轻抱住面色惨白的男子,琳如同母亲般,轻轻安抚着他,“小咎不要在意什么都没发生呢。累了的话就好好睡觉吧。”

  轻轻拔出刺入手臂中的餐刀,目光呆滞的琳随之调转刃口。

  “对不起呢。”轻声道歉的同时将餐刀握紧,“我一直都瞒着小咎,不让你知道希斯卡小姐还在家的事。也一直都在除拖累你,还时不时给你添不必要的麻烦呢。”

  难以动弹的JOE甚至连侧头的力量都没有。对他而言。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撑着自己的意识不突然消失。

  “可是呢,我还瞒着小咎一件事~那就是小咎其实是个怪物哦,一个非常非常恐怖的怪物。可就算如此,我还是没法离开小咎,没法放心你一个人生活。”轻轻搭住JOE的肩膀以固定其身体,琳面无表情的继续诉说着,“你啊,既是千夜家的家主,也是千夜家所培养出的怪物。一个为了杀戮才出生的怪物。”

  生硬且不蕴任何情感的笑容令JOE倍感后怕。仅仅一瞬,眼前的蓝色女仆便变成了一个陌生人,一个和自己记忆中琳截然不同的人。

  “小咎最近有没有觉得自己变得很多呢?有没有觉得自己的情感反应变得更加迟钝了呢~?呵呵,其实很快,小咎就会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很快,你就会变成真正的修罗鬼了哦~”

  不对,绝对不是的……

  下意识的否定,可JOE却任何人都清楚,琳所说的都是事实。

  “明明是家人却注定无法一起生活。我多么希望,小咎能永远像以前那样,可是……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你已没办法变回去了,变回我最喜欢的小咎了。”

  用餐刀轻轻划过JOE的脸颊,琳饶有兴致的观察着他痛苦的表情。

  “每次分离都不知何时再能相聚。那种没有限期的等待可是非常可怕,非常痛苦的。就像在大海中遗失了心的一部分,不知该如何寻找。所以呢,我受够了呢,我不想继续等了,我累了……”

  原来,那些存在记忆中的笑容都只是伪装。

  原来,在藏在她微笑面具背后的是无尽的担忧和烦恼。

  原来,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她,了解自己最为重要的家人。

  “小咎一直有个坏习惯呢。”仍然假笑这的琳紧紧贴着自己,并用餐刀不断划伤自己的手臂,“那就是从来都不会逃避呢,不是什么事都需要去面对的……如果直面什么会令自己头破血流,会被此深深伤害的话,那逃避也没什么呀。为什么你总是正面迎击,从不逃避啊,真是笨蛋死了……”

  可如果那样做的话,伤害就会传到其他人的身上。

  “你受伤的话,大家都会很难过的……我也会很伤心的。可是啊,小咎是不会在意的,你只会不断弄伤自己,从而令别人难受不已。既然小咎都已经如此不可救药了,那不如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这样我们就不必痛苦了。”

  解开自己身上的衬衣,琳将冰冷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胸口。

  “放心哦,我也陪着小咎的。无论到哪,都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琳轻轻割破了自己手腕上的动脉,随后她又将餐刀一点点刺入自己的腹部。

  “那我们就一起去死吧。这样,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轻轻摇动脑袋以否定琳的JOE早已做好了决定。那是很久一起就决定的,也是自己最为重视的诺言,那就是将家人守护。如果说,必须有人要离开这个世界的话,那也不会是琳,而是变成怪物了的自己。

  以最后的力量将琳推倒,JOE紧紧堵住了那不断溢血的伤口。而与此同时,琳手中的餐刀也随之伸入了JOE的腹中。

  “这样的话就应该没问题了……”

  依靠琳肩膀的JOE缓缓合上了双眼,就像以前一样,紧紧依偎着对方。



  布满红绣的大门后是由错误所堆积的世界,用力将其推开,红发少女决意要踏入这个已完全扭曲了的空间。

  “欢迎你来到没有束缚的世界中来,恋优。”

  从自己正上方降下的声响令优不禁警惕,下意识地握紧*支,优试图于这一片漆黑中搜寻声音的主人。

  “你是谁?”

  答复自己的是铁门重重合上的巨响,猛然转身,原本一片漆黑寂静的视野骤然被嘈杂的十字路口所取代。而正对自己伫立的则是一名和时代全然不符的老者:

  被五彩颜料所沾染的浅灰绒线衫略显肮脏。如同枯木般的大拇指轻按着老式烟斗,老者每每吞云吐雾,都会伴随一种堪比绣铁摩擦的沙哑声响:

  “想知道我是谁吗?呵呵,不如给你点提示吧,小姑娘可以猜猜看哦。”驼背的老者面带微笑的踱起步来,而他所走过的地方都会生长出只属初春的翠绿草木,“我去过很多名人艺术家做客过,哦,还有些艺术家。”

  满是皱纹的皮肤毫无水分,可就在优眨眼间,那老者忽然变成了一个拥有绿色双马尾的可爱少女。

  “让偶想想哦~偶去过哪些人家呢~~啊,有了有了。”异常调皮的晃动至自己面前,少女很是得意的眯起了双眼,“有贝多芬、梵高、诺贝尔还有很多日本动漫家的,偶都有去过呢~”

  “你是……”

  没等自己说出结论,那绿发少女便毫无征兆的将自己突然扑倒。而就在视野恢复的瞬间,眼前的场景也随之更换,变成了由无数几何图形所组成的简陋世界。

  “不要急着说结论嘛~要听人家说完话再发表言论,这可是最基本的礼貌呢。”

  坐于平面圆上的少女轻轻点击围绕周身的黑线,那些线条便骤然展开,并随之搭出了一个秋千:

  “好了~继续提示你哟。偶有事也会从他们身上带走些东西作为留念~而且,都是些非常重要的东西~”

  深呼吸的同时将恐惧控制,停下那不由自主后退的脚步,闭上双眼的优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你是‘幻想’,所有人的‘幻想’。”

  过分完美的容颜和身姿令优既羡慕又害怕,因为她知道,少女所散发的美是不存于现实世界中的。

  “真聪明喵~偶很喜欢你的说~有什么有什么心愿要我来帮忙实现呢?”

  “不要!”

  斩钉截铁回绝少女的优刚忙抬起*,可少女却在此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嘻嘻,不要怕唷,只要一点点小小代价啦。”

  穿着贴身皮革的金发女子披有深红色的斗篷,眯起鲜红双眸微笑的她时不时露出如同犬齿般的尖牙。

  “看起来你是个内向的孩子。不过不要紧,你会需要本小姐的。不,应该说,你们都会需要本小姐的。”蜷缩于深红斗篷中的女子如同吸血鬼般化作无数蝙蝠,四散于空中,“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的~很快哦。”

  随着女子的消失,整个空间也恢复了原样。转过身,优看到了一条通往上方的环状楼梯:

  姐姐就在这上面吗?

  越加加快的脚步像是在反应优内心的急切,一个劲往上奔跑的她殊不知到,自己身后的阶梯正在一点点消失不见。

  当优决意离开底层的时候,也表明了她已深陷这个属于“幻想”的空间了……



  “果然没等我呢……”

  手机那头传来的是呼叫忙音,而这和之前打给夏尔菲得以及姬的情况如出一辙。若我没猜错的话,想必此刻的优已身处塔内了。

  虽说我早料想过这种情况,不过到事情真发生时,我还是倍感烦躁。

  “啊啊啊啊!真是烦死了呢!”近乎抓狂的我用腿猛力夹拍马腹,而领会我意思的黑马也随之提速,朝那该死的黑塔方向疾速冲去,“要等着我呢,夏尔菲得,姬还有优。”

  以堆积的乱石及瓦砾当做跳台的我一跃来到底层建筑的房顶,被红晶重创的黑塔有着不少缺口,瞄准其中一个较大缺口的我在助跑一段后全力起跳。

  乓!将巨剑刺入黑塔表面的我将其当做轴,并试着晃动身体以靠近缺口处。

  还差一点……

  将*抛掷于缺口正上方的我正准备放身一跃,可从漆黑缺口中突如其来的男声却打断了我的动作:

  “私闯民宅可不是件小事呢,年轻的觉醒者。”

  骤然松垮的表面毫无征兆的粉碎,从而失去支点的我也随之跌下。若不是是黑马的及时到来,我很可能会因此摔成肉饼。

  “万事都要按规矩来,特别是在这,走捷径是绝对不允许的。”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有着留着一头半灰白的短发,厚厚眼镜片后的是一双令人作呕的浊黄瞳孔,“不过,既然想走捷径,就代表你有急事。”

  “差不多吧,不过不走寻常路可是我的人生格言。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还是无视我比较好。”

  拍去身上灰尘的我收起了巨剑,但与此同时,我的另只手也搭在了散弹*上。

  “那我不这么做的话……”从胸口口袋中抽出白色手套的中年男漫不经心的将其戴上,整个过程异常缓慢且极富挑衅意味,“会有什么后果?”

  乓!乓!连扣两次*的我选择*给予他回答,可硝烟过后,那破坏力惊人的霰弹却没对中年男造成丝毫伤害。完好无损的他甚至连西装上都没出现一个圆孔口。

  “再警告你一次,如果要通过这,必须按我的规矩来!”

  怒目圆瞪的他不比短吻鳄仁慈到哪去,用冒着烟的*口挠了挠头,我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还忘了,nothing is impossible,just do it。也算是我的人生格言。”

  啪哧!厚重军用*由上至下贯穿了弹出头的中年人颈部,随着他失衡坠落地面,我也再次将*口对准他的脑袋。

  “怪不得,我只中了一发,原来,第二发瞄准的是那把*啊。”即便整个颈部被贯穿,他还是言语依然,看样子,这个家伙并不是人类,“不过可惜的是,我掉下来的同时,塔的外部也已经修复完毕了。”

  “没关系,反正这已经不重要了。”

  果断扣下*的我将眼前这个非人存在一*击毙:

  “我已经得到信息了。”

  扔掉那把已经没有残弹的散弹*,我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这一切的初始之地——罪核之塔。

  而我坚信,这里也将成为一切终结的地方。

49

主题

1009

存在感

152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83楼
发表于 2010/12/19 | 编辑
   ACT19:命运之轮(The Wheel of Fortune)

  “白之右翼名约秩序,黑之左翼称呼混乱。

  双子女神拥轮注视,时空万物随之掌控。

  命运之论,永继转动。”

  渴望仰望夜空之人踉跄前行,艰难昂首,沿额头流下的血却因此污染了他那毫无杂质的天蓝眼眸:

  这不是自己所许诺给予她的天空,难觅星星存在的夜空实在过于晦暗、过于阴冷了。所以,就让自己来为这片漆黑的夜空点缀出那些象征着希望的星星吧。

  忍受粉身碎骨之痛的黑发男子开始提速前行。就算伤口会因迈步的加速随之开裂,就算灵魂会在前行的同时不断消散,自己也不打算停下脚步或是减速。

  “等着我呢,希斯卡。”

  充溢空腔的腥血之气令人作呕,而那凌乱的脚步更使男子倍感晕眩。不住张嘴,他所倾吐出的是混有胃液的粘稠鲜血。

  不可以停下……

  悄然干涸眼球之上的鲜血令这个世界随之变色,于黑红一片中奋力摸索,伤痕累累的男子只觉得那夜空越加模糊遥远起来。捂住腹部伤口的手已结满血块,当温度逐渐离开男子身躯之时,包覆他的是那远胜冰寒的汗滴。

  狭长的通道好像永无尽头,不断地朝着天空延伸。流失的时间在不断剥夺男子的记忆,一点一滴,缓慢地吞噬着他最为宝贵及重要的存在。

  咔嚓。

  意识到剧颤之手是无法为自动*上趟的他用牙齿咬住了*管,用随之向后拉扯。

  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自嘲意味严重的苦笑所引来的是一阵猛咳,摇晃脑袋后擦去嘴角的淤血,男子又继而前进起来。

  虽说如此,可极度虚弱的自己还有力气扣动*吗?萦绕周身的死亡之息正试图冻结自己身体的每一寸。或许,就在自己即将踏上塔顶的那刻,生命之火也已燃烧殆尽了。

  无法抵挡倦意的男子缓缓合上双眼,最后闪过他脑袋中的会是什么呢?

  家族事业?救世责任?亲友部下?亦或者只是那银发少女的纯真笑脸。

  “对不起……希斯卡,我看来不能陪你到最后了。”

  沉重的*从手中自然滑落,半睁眼的同时保持前行,男子从大衣内侧口袋中取出了并不怎么会操作的手机。

  每次按键都仿佛要耗尽其全力般,令男子倍感讽刺。想说的实在太多太多了,可思绪极度混乱的自己却无力将话语组织,只能以最为简单的方式去表达,以最为狡猾的方式去道歉。

  那就这样再见了……

  决定了离别的男子如同宣判死刑般,用力按下了拨号键。

  随后,手机也从其手中滑落,连带着他最沉重及强烈的思念,一同跌下了高塔。

  “这就是我的幻想吗?”

  出现在塔顶的是男子最为深爱的人,汇聚所有力量将无力垂下的手臂缓缓抬起,他所拥抱到的是那最为残酷离别。



  雾气弥漫的黑塔底层潮湿阴冷,不曾泛有涟漪的湖面更是静得骇人。虽说如此,可当我注视那清澈见底湖水的时候,却还是不免被其静谧之美所感染。

  夹杂于空气中的水草芬芳沁人心脾,随风纷飞的樱花瓣更令我眼前的一切都显得美轮美奂起来。不过,这般动人的美景是不应存在于扭曲之地中的。

  所以,无论眼前的景色如何逼真自然,这一切始终都是错误且虚假的。

  “喂,你如果老是不动的话,我会很尴尬的……”

  矗立湖对岸的是一具深红色的日式战铠,我之所以与其对话,是因为摆出战斗架势的“它”正紧握着一把长度夸张的直太刀。

  狭窄且灰暗的视野令我难以分辨是否有东西存在于铠甲之中。但我能明确的感受到,在那满是裂痕的头铠护面下有着一双紧盯我的眼眸。散发不祥气息的“它”似乎静候着我露出破绽的刹那,而无论我如何调整身姿或站位,总无法避开“它”那刺人目光的侵袭。

  “拜托了,就这样对视是相当吃力的……我给你20元,请你快点过来抽我吧……”继续僵持下去的话,不但会耗损时间,而且也会令我的战意大打折扣。可就算我如此恳求那家伙,他依然不为所动,静立依然,“那30元怎么样?放心,不是日币的啦,是英镑,现钞……”

  没有,完全没有。

  “大出血!50元总可以了吧!一口价!”

  声嘶力竭喊价所换来的仍是那家伙异常淡定的注视。毫无反应的“它”似乎听不懂我所说的,于是,我试着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语言去询问,但最终都没能改变“它”矗立原地的状态。

  “不行了,我已经把我所能用的语言都用上了,剩下的就只有艾泽拉斯通用语了。喂,那个同学,你有没有手机邮箱啊,我可以短信你的说。”

  “放心吧,他是听不到你说话的。”

  骤然警惕的我迅速将手把在剑柄之上,巡视四周,我发现声音的来源是那湖水:

  “很高心你能听从了我的建议,但以*刺入我后颈却是我从未见过的感谢方式。”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我想象力还是挺丰富的。最起码,你看上去很喜欢这薄礼。”

  反映湖面之上的是一枚巨型的金色硬币,而硬币表面则刻着一名戴着单片眼睛的英式贵族。

  “你谁啊?”

  不怀好意的询问同时,我也随之松开了握住剑柄的手。尽可能的调整呼吸和情绪,我必须镇静来分析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

  “我嘛?”如同嗤笑般的闷声令人很是不悦,而随后,那压低声线的硬币男用故作神秘的语气对我说道,“我是人类生存的最大源动力。也是人们所无法抛弃的东西。”

  随着硬币翻面,一个握有象征权势权杖的高贵女性图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虽说我不能否认你的存在。但,请别刻意提升自己高度,也不要做这种和现实完全不符的注解,万分谢谢。”耸动肩膀的我歪过了脑袋,“你绝对不是人类生存的最大动力。”

  欲望是不曾有尽头的,而怀揣这种存在的话,只会令自己身坠深渊。

  “可只有我才能推动整个世界发展。”

  “所以,这个世界才变得这么扭曲复杂。你所推动的世界可没走上正轨啊……”虽说强词夺理并不是我的强项,但就讽刺人而言,我的水平绝对是一般人所无法比拟的,“你只是引发各种灾难的源头罢了。”

  “哼哼,你让我想起了二十年前的某个男人,他也对我这么说过,不过,最终他却葬身在这。”

  不知如何将其话语归类的我很是无奈,捂额摇头,我只觉得“欲望”的确是个蠢到不行的玩意:

  “抱歉,我书读的少,没搞明白你要表达什么。不过我能确定一点,那就是我得带上二十年前某家伙的份把你干掉。”

  “那交谈到这就结束了。”不再理会我“欲望”自顾自说着,“啊,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那么快。我期待和你再次面好,年轻的觉醒者。”

  骤然消失湖底的金色硬币堪比电子投影,刚忙抬头却发现深红铠甲早已不再原地。

  啪!

  拔剑挥舞的预想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所中止,侧翻多周的我好不容易蓄力横挥却只扫起一片樱花。

  在上面!

  覆盖我周身的浅色阴影暴露了铠甲的动向,全力蹬踏地面以撤离铠甲攻击范围的我虽及时避开纵斩,却无力抵抗“它”之后所发动的猛烈攻势:

  与樱花一同而来的是那迅捷致命的华美剑舞,飘忽不定的斩击堪比幻影,若隐若现的身姿更形如幽灵。而我那缓慢的格挡动作也在这窒息攻势下显得尤为笨拙和无用。意识到自己处于劣势之时的我已是伤痕累累。想抓住任何机会进行反击,但四散的樱花却不时遮挡我的视线。

  面额、下巴、肋骨、小腿以及手肘都不同程度受损的动作艰难。不过,保持打我的铠甲也好不到哪去。不奢想避开攻击并不意味我准备被“它”蹂躏至死。

  缓缓飘落的樱花瓣不再随风而动,紧抓机会的我全力捶打地面以令樱花瓣再次浮空。既然仅凭肉眼是无法捕捉“它”动作的话,那最起码,这些樱花瓣会预先提示“它”所攻来的方向。

  沙~沙哑刺耳的声响不但穿透了我的耳膜,也随之令漂浮我周身的樱花瓣四散而开。握剑上挑,毫无怜悯的直击就这么落在了日式铠甲最为脆弱腰腹部。

  “抓到你了呢。”

  单手撑地的我得意地咧开嘴,同时也向“它”宣判,属于我的回合正式到来。



  ——


  呈现在夏尔菲得眼前的是由锈迹斑斑齿轮所构建而成的机械世界。

  不具温度的金属相互摩擦从而咯吱作响,如同永远机内部构造般的机械用不停歇,单调且又规则地运作着。

  塔所预示的到底是什么,为何要构建出如此了无生气且令人厌烦的场景。灰白一片的视野中没有一样自然产物,更没有丝毫活物的迹象。有的只是那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齿轮,以及永不改变的吵耳声响。

  烦死了!

  不愿继续忍受折磨的夏尔菲得将手贴在了一旁的齿轮上,稍作调整的她怒不可遏,与墙面及手掌间所迸发的更是犹如闪电的苍白火花。

  女教皇,蕴有转换物质的能力在怒意的趋势下变得格外危险且不稳定。如同电流般不断延伸至四周的能力将视野中一切都随之改变。金属齿在能力的作用下变得赤红且纷纷溶解,而那溶解了的铁水则在空气中快速蒸发不见。

  缓缓睁眼,先前的灰白世界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什么都不存在的空白一片。

  “不见了吗?”

  那原本位于远方的上层通路在自身能力的下消失不见了。半蹲身体的夏尔菲得本想将制造建造一条通路,却发现自己所触及到的并非自己所能控制的“物质”。

  “这就是女教皇的能力吗?”

  本该坚硬无比的地面突然泛起了涟漪,而从水波中央所缓缓出现的则是一名身着白衣的人:

  没有丝毫血色的皮肤远看起来仿佛和白衣是一体,而那纤细柔软到四肢更是没有一点肌肉。精致的中性五官令白衣来人散发着一种近乎妖异却又慑人魂魄的特殊之美。

  “你不是人类吧。”恐惧且疑惑的情绪于夏尔菲得的海蓝美眸中一闪而过。尽可能的压抑情感以不令对方洞察出自己的不安,夏尔菲得继续了提问,“你是谁?”

  “呵呵,稍安勿躁,鄙人叫LAST ENDLESS,是审判的觉醒者。”没有重量的身躯宛如水母般漂浮于空中,随着白衣人的浅浅一笑,夏尔菲得心中的不安也越加强烈起来,“我想您一定对鄙人的身份很好奇吧。实不相瞒,鄙人的确不是人类,但也不同于那些不具生命的物质……您可以把鄙人视作傀儡,神的傀儡肉身。”

  “神……的……傀儡肉身?”因白衣人回答从而陷入呆滞的夏尔菲得言语困难,但沉思片刻后,她还是从疑惑中恢复了,“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带我离开这层面吧。”

  “恕鄙人无礼,其实……”单闭左眼的傀儡很是神秘的笑了笑,“您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底层呢。”

  “是嘛。”虽说这是意料之外情况的情况,可夏尔菲得也对此逐渐习惯起来,“那到底怎么样才能离开这层面?”

  “这点鄙人也很是疑惑。”动作轻缓的白衣人仿佛壁虎般吸附于一侧的墙面之上,双手环抱的他像是在沉思般,紧紧闭起了双眼,“原本进入塔中的觉醒者会被引入进入抉择之间,从而直面鄙人的奴仆们。可您来到的却是鄙人所栖息的地方,这种情况还真是非常非常罕见呢。”

  顿了顿声音的白衣人轻轻拍击手掌,从而出现在夏尔菲得面前的是二面反映着砖加和恋优现况的影像屏。

  “这些应该是您的熟人吧,他们也在塔的底层,只不过都被鄙人的奴仆发现了。”

  “你的奴仆是谁?”

  “说起来他们的称呼还真多啊。不过鄙人比较倾向于叫他们‘幻想’、‘欲望’以及‘罪恶’。”抽象的名词似乎唤醒了沉睡于夏尔菲得心中的存在,“近乎所有的觉醒者都被他们所操纵着,而这三者也是引发人们纷争的主要原因。”

  卷翘睫毛下的淡蓝双眸蕴含着渗透人心的可怕魔力。和魔术师能力所截然不同的是,白衣人并非想要透视自己思想,而是在肆意撕裂和破坏。即便闭上双眼,那种内心世界正被人侵犯着的感受也没有一点好转。

  “不过,逃过了审判之仆的您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那声音并非从白衣人的口中传来,而是直接回响于自己的脑海深处:

  “人类的内心世界总有比重,而再为微小的偏斜都会被审判之仆所发现,但您却没被其中任何一人接管。欲望、幻想、罪孽在你心中的分量竟能保持的如此平衡,如此完美,实在令鄙人瞠目结舌。”

  漂浮空中的白衣人微笑依然,可其中所包含的意味却逐渐转换为了讽刺及鄙夷:

  “还是说……您的内心世界已经完全枯萎了。就像这湖水一样,不再因其他东西的撞击而泛起丝毫水波。”

  随声粉碎的是那宛如薄冰的地面,可由此沉入湖水之中的夏尔菲得却没任何举动。

  啪啪啪……

  那些一涌而上的水泡纷纷在接触空气的前一刻破裂,无力去摆动双手,浑身僵硬的夏尔菲得就这么不断沉入湖底。

  “崩坏的内心仅存黑暗,而那无限扩张的黑暗则逐形成了虚无。”

  其实答案对自己而言,早就不言而言了。可一再逃避否认其着的夏尔菲得却逐渐淡忘了,直到自己坠入湖水的那刻,她才想起自己一直以来都只是在自欺欺人。

  “那是无法被任何东西所添补的虚无,也是夏尔菲得.D.比利斯所最为恐惧的现实。没错,您的内心已经死了,所以你才会跌入鄙人的世界。”

  和夏尔非得的内心一样,白衣人所处的空间同样毫无生气,空无一物。可这样的地方却不是生者所能涉及,这里注定是只属于LAST ENDLESS一人的。

  “那又怎么样?”轻声的疑问满是怒意,“就算我的心死了,就算我的世界中真的什么都没有,那又怎么样?”

  “那您就没任何胜算从这场纷争中获胜。”

  夏尔菲得不再无止境下坠,抬头盯视白衣人,他的表情稍显严肃却还是夹杂着一丝戏谑的意味:

  “毫无渴望及想象力的觉醒者是无法进一步觉醒的。所以,当您心死的那刻起,您的能力也永远停在了当前程度。”

  “不,不会的。”极为肯定的否定令一向处事不惊的白衣人也倍感意外,“不是还存在着逆反的极点吗?”

  将手贴在白衣人的胸膛,夏尔菲得的海蓝双眸中忽然闪过了白衣人所从未见过扭曲信念。

  “是嘛。”

  啪当!

  纯白的身躯连带着整个空间一同粉碎,当那琉璃之雨不再纷落之时,属于虚无者的世界也重恢平静。



  再为微小的念头都蕴含着能造成意想不到伤害的可能性。而那原本珍惜的记忆及情感则是最为伤人的利器。这样看来的话,或许人才是最不可信且最为脆弱的存在……

  “啊,原来你在这啊,正好正好。”

  敞开的白色研究服下摆很是破烂,两袖更是明显的长短不一。千夜 流袭的着装风格似乎永远都是这么随意潦草,这也令身为女性的SnoWhite很是厌恶。

  不过,对他的厌恶并不只单单源于此……

  “我有件事要拜托雪诺你呢。”以慵懒神情遮掩想法的流袭令人难以琢磨,“请把这个带给JOE,就说这是流袭大人我为他量身定做的。”

  所交付到自己手中的是与其描述截然不符的银质指环,毫无特色的指环甚至连纹路都没有。但越是平凡的指环却越令SnoWhite感到不安。

  “啊,忘记说明了。”推动方框眼镜的同时也开始了有气无力的叙说,“这是一枚能封印JOE能力的指环。”

  “封印能力?”

  不解的眯起眼,SnoWhite只觉得眼前男子的行为相当反常。

  “是的,不过这只是它的第一个功能。”得意的裂开嘴角,流袭随机将双手插入研究副的口袋中,“虽然戴上指环就无法发动能力,但同时指环也会不断刺激佩戴者的潜力。只需坚持过一段时间,就能再度觉醒。”

  轻描淡写介绍指环功能的男子完全不将其副作用放在心上,好像JOE戴上了它也不会发生任何意外情况。

  “哦,对了,我还为你准备了一枚。”于口袋中摸索一番的流袭拿出了另枚指环,并随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既然你能进入阴影时间,那么就证明你也有觉醒的可能性。所以,我也为你特地准备了一枚。”

  “谢谢……”

  “那,戴上试试吧。我还不知道是否和你尺寸呢。”

  略显挑衅的请求令SnoWhite措手不及,不过碍于自己当前的伪装,SnoWhite还是打算先将其戴上。不过就在食指即将穿过指环的一瞬,流袭却故作尴尬的大喊起来:

  “啊,我忘记说了,一旦戴上的话,在没觉醒前事没法取下来的。”

  听到流袭话语的SnoWhite本能似地缩回手,而那枚指环也随之滑落。

  “哎……这很让你惊讶吗?”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流袭的表情逐渐发生了变化,“你应该不会在意我说的才是吧。哎哎,雪诺你不是说过‘如果能力会带来麻烦的话,还是不要比较好’吗?难道我记错了吗……”

  “这个……”

  处于慌乱状态的SnoWhite焦急地搜寻着雪诺的记忆,可摆出沉思表情的流袭却再次打断了自己的思考:

  “抱歉,抱歉,其实你根本就没说过啦,是我记错了。”

  怎么可能记错了呢,果然,这一切都是在试探我……

  伴随强烈屈辱感一并而来的是更为严重的挫败感。被男子轻松试探而出真实身份的SnoWhite显然遭受到了打击。更糟糕的是,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不能轻易表露。

  “放心吧,我只是在观察你而言。显然你并不是之前的羞羞娘雪诺,而且……你的能力也已经觉醒了。”依靠墙面的流袭缓缓点上了根烟,很是悠闲的吞云吐雾起来,“不过,我也不希望因你的事而惊动到大家。所以,你就继续伪装下去好了。如果你想找我交流的话,我随时奉陪。”

  “知道了。”简单明了的答复了流袭,SnoWhite随即转过身,“那我这就把指环送过。哦,对了,这笔帐,我一定会十倍奉还的,千夜 流袭。”

  “OK,过期不候的哦!”

  或许,灰紫色的烟气很快便散去了,可笼罩千夜宅邸的紧张气氛却是那么的难以消退。

  嘶~捏灭那只抽了一口的烟,挠着后脑勺的流袭也就此离开了令人不悦的走廊。



  ——


  躬身格挡的我紧紧盯视着缓慢起身的深红铠甲:

  在速度上并不占优的我很难对其发起有效的攻击,而且我的巨剑也完全不如它的长太刀灵活。综上所述,我所能采取的就只有伺机而发的防御反击。

  啪嗒!

  伴随短促踢踏之声而来的是那细长的深红刀刃。即便知道它会举刀直刺我心脏,我也没信心抓住这次机会进行有力反击。尽可能的小幅度后退,我试着在其还未来得及调整间进行适当扰乱。

  “哎?”

  理应能将“它”逼退的横挥却只切过了延边的空气。瞬时将气息隐去的深红铠甲不但打乱了我的扰乱极坏,还由此得到了突袭我的绝佳机会……

  “来了!”

  聚精会神的我虽及时判断出了裂风之声的方向,可全力挥下的却是一块被卸下了的肩甲……

  “咳啊。”

  身体呈完全前倾状的深红铠甲以刀柄锤击我的胸膛,一时无法呼吸的我也随之丧失了反击能力。而在疼痛之余,我也深刻感受到了深红铠甲所蕴含的强烈怒意。

  啪嗒。顺势改为双手持刀的“它”准备将我一分为二。急退一步以将重心调整,那缠绕于左臂的“血”已开始了快速凝固。

  就现在!

  于其发动蓄力斩的前一瞬握*前刺,淬不及防的突刺不但中止了其致命的攻击,还成功将深红铠甲击退。

  “哦哦啊!”

  紧咬牙关以克制碎骨断筋般的疼痛,俯身冲刺的我尽可能的缩短和深红铠甲间的距离。顺势逼近“它”的我骤然侧身,而脚下板鞋也与地面摩擦出了极为刺耳的尖声。

  乓!

  全然积蓄于刀刃之上的力道于一瞬完全爆发,而那斩开胸铠的刃口特随之迸出了极为耀眼的蓝白火花。不过这一击仍不致命,反手上挑,灌注了电流的剑刃却仅在空中留下了条橙红色轨迹。

  “果然……”明明身着厚重的铠甲却从未采取过贴身战,将一击撤离战术发挥到极致的深红铠甲似乎惧怕着和我角力,“和你速度成反比的是力量啊,看起来我还不算是占尽劣势……”

  貌似万能的阿Q精神都无法弥补我底气上的不足,或许,我并不处于占尽劣势那方,但毫无疑问是没有胜算的那个。快步退入阴影之中的我决定以潜伏的方式避免被深红铠甲反手追击。

  真实有够麻烦的啊……

  不知是“欲望”看高了我的平均水平,还是说我的真实战斗力实在不容乐观。我总觉得这场战斗极为不公且很是蹊跷:

  首先,与塔那辽阔不堪的底层空间成反比的是我狭窄到可怜的视野。仅靠正上方缝隙间所透出的丝缕光线反击的我等同摸瞎。不过,那具深红铠甲却像装了夜视镜般准确无误的判断出我的所在。吐槽至此,我不免怀念起之前如废铁般被我仪器的热能探测仪。

  随后,就是那家伙的速度,真是相当的Geliveable。快到匪夷所思的动作缺乏应有的连贯性,前一刻还趴地不起的“它”时常能在下一秒莫名瞬移至我身前并带来各种角度刁钻的攻击。不免怀疑“它”是否具备变速齿轮及连发程序的我只能默认“它”的能力和加速有关……

  而最为重要的是,我至今都不能确定眼前的存在是否为人类。我有绝对的信心用巨剑将这地球上任何生命体一击致残。但穿着深红铠甲的那家伙却结结实实地挨住了我三下攻击。

  “它”不会穿着怪物猎人里G位等级的老山龙套吧?

  远方那泛着苍白微光的湖面并没深红铠甲的倒影,而屏息环顾四周的我也未曾发现“它”的踪影。即使清楚僵持下去只会扩大劣势,可我也不能因沉不住气而暴露自己的位置。

  只要他不是黑暗精灵或狼人族什么之类的,那在一片漆黑中,我们就是平等的。

  之所以“它”到现在都展开攻势,是因为“它”的黑夜视野其实和我没啥两样吧。不过,我想此刻的“它”也在搜寻我的位置吧。既然是日式战铠,那足具部分也是必不可少的。所以,无论“它”有什么举动都会因为护甲的存在而发出一定声响,那么那家伙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以及原地探测。

  那先发出声的那方就会输吗?我看也不是吧,如果能引诱对方先有所动作的话,那优势也会随之到来。

  所以,必须抢得先手。

  “哦呵呵呵~~~来,跪下!!”

  令人毛骨悚然的女王笑声从我左侧的裤袋中骤然传来,同时也告之了我已丢了先手的残酷事实:

  而此刻我所衷心希望的是,这不要是条天气预报。



  ——


  不为复仇,更绝非救赎,千夜家的责任仅仅是为了维护一种简单到幼稚的信念:

  偿还拖欠的、夺回失去的、保护应有的、击溃憎恨的。

  正因为JOE无比赞同着这观点,所以他才愿意去肩负这些看似简单却无比沉重的责任。或许,在他的眼里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家族责任,留存于其心底的只是那必须从罪核之塔上讨还的东西。

  仅能瞭望远方却无法步行至那绝非雾峰 诗帆的命运。不断失去记忆和存在也不会是希斯卡所真正祈愿的。永远自责忧伤自我加害更不该是琳所渴望的生活。

  轻轻戴上流袭特制指环的JOE提起了放置一旁的爱刀。如同自身一部分的名贵曲刀蕴含着斩断一切的可能性,只要能握紧其,无论自己的敌人是如何恐怖扭曲的存在,JOE都有信心将斩杀。

  “决定走了吗?”点头示意的JOE接过了流袭递来的打火机,“听说那里面是没法受到信号的呢,而且还没自动贩卖机……”

  右下角刻有幸运字样的打火机是自己送给流袭的生日礼物,而现在,他又将其还给了自己:

  “千万别给我丢了,这东西用起来还怪顺手的。”

  若无其事的将打火机收入口袋中,JOE拿起了那件象征着千夜家族的灰白大衣:

  宽大的袖口上镶有扣钻,领口处则是由银丝所勾勒成的复杂纹路,而在浅灰大衣的背部更是纹有象征千夜家族的荒狮图案。并未将其穿上的JOE只是将位于左侧的链条轻轻搭上,可就是这样随意的穿着方式却令他的强者气息更为凌烈。

  面料特殊的紧身黑色T恤下是琳送给自己的牛仔裤,而这条因长期漂洗而褪色的本白牛仔裤则是JOE最为喜欢的长裤。无论面料如何薄化或褪色,他都从未想过要将其丢掉。

  “不去和她们道别吗?”本是调侃的话语却不知为何变严肃起来,“这样好吗?什么都不说就不辞而别……”

  留下疑惑的话,暂别就会因此而被不断拉长。而那本该坚定无比的羁绊也会被时间所腐蚀,逐渐濒临断裂的危机。毫无疑问,这是流袭最不愿看到的,可让这对笨蛋主仆互吐心事又是多么的困难:

  真是要急死人啊……

  我很快就会回来,之后,我会道歉的。

  “啊,看起来我对你的期待偏高了啊。”典型的JOE风格回答令流袭头疼欲裂,“你 给 我 听 好 了!”

  一字一顿说着的流袭用力拍打了JOE的脑袋,随后用命令的语气朝其吼道:

  “重要的并不是道歉,而是承诺。别在没事飘在外面,你有且只有一个家,那就是这。所以,你必须回到这,随后再告诉琳,你哪都不会去了。她……啊,比任何人都需要你呢。”

  无法回想脑海深处意识的JOE懵懂的点着脑袋。咬牙去回忆,他方才发觉自己所给予的伤害实在太多太深了。那是道歉所无法抚慰的,也是需要自己用一生去偿还的。

  谢谢。

  “没事,你就安心去捣乱好了。”读出JOE口型的流袭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反正殿后什么的是我专长,你就不用在意了。还有,回来时记得……”

  没等自己说完,JOE已经拉开了大门。看着他那认真且严肃的侧脸,流袭不免觉得他在告诉自己“我不会忘的。”

  再次叹气,骤然安心的流袭隐约看到了“伤口”愈合的可能性:

  “好了,接下来是属于我的行动回合了。”

117

主题

191

存在感

64

活跃日
帅哥离线 存在感+透明度=0
 5 

SOS团二星级★★

84楼
发表于 2010/12/27 |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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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主题

1009

存在感

152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85楼
发表于 2011/01/01 | 编辑
  好冷……

  摩擦双手的优尽可能的蜷缩身子,本想轻轻哈气去温暖双手,可待热气散去后,被白雾潮湿了的手却会更感冰冷。

  姬姐姐、夏尔菲得姐姐……

  白银素裹的世界辽阔无际,不住吹拂的寒风不但阻碍着行动,也促使倦意不断滋生:

  在这倒下的话,可能就没法再站起来了。

  反复告诫却仍无法阻止乏力无比的四肢停止动作,前倾于那如面粉般软绵蓬松的雪地中,优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在不断模糊。紧贴积雪的脸颊骤然变得滚烫起来,神经反射般缩起身子,优发现了异于雪白的其他颜色:

  身着深黑特工服的黑发少年留着一头凌乱的短发,手持*的他正摆着令优倍感眼熟的姿势。反手紧握*的少年将其放于胸前,而另条手臂则很是自然的垂下。

  围攻他的是两个体型健壮的大汉,不过从优的角度看来,围攻者反而更显劣势。

  “我赶时间,你们一起上好了。”

  略显稚气的男声和记忆中的某人极为相似,当敌人被其激怒而拥上之时,他也随之抬起了左臂。

  首先迎上的勾拳被少年抬臂挡下,借力肩撞以击退来者,*也随之划过袭击者的喉咙。可捂喉以止血的男人却没因此慌神,反倒是是借此猛踹少年的腹部。

  “啪啊!”

  正中腹部的直击不但踢飞了少年,也令其*随之脱手。刚忙起身的优想上前帮助少年,可深陷积雪中的她却行动困难。

  被敌人牢牢牵制的少年试图挣扎,可疼痛的肆虐却令其有心无力。而就在敌人即将了解他的前一刻,那些压抑于红发少女体内的潜能却骤然被唤醒了。

  “住手!”

  象征胜利的“战车”赋予了优无以伦比的爆发力。灼热的血液快瞬时灌注于四肢中,全力前冲,堪比猎豹急奔的优仅用几秒时间就缩短了原本不下200M的距离。

  咔咔啪!

  愕然不已的大汉们还没来及反应,力道十足的下勾拳就已将其中一人的下颚击碎。随之跃起以侧踢另一人的脑袋,优那迅猛无比的踢击很是轻易地将其放倒。

  “……帅……”

  呆愣原地的少年以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转头审视其一番,黑瞳黑发少年的五官简直和砖加如出一辙:

  “那个,你是怎么做到的?”

  “哎?”

  “以那么快的速度击倒他们。”

  少年很清楚,那并不是训练就能做到的程度。眼前的红发少女显然是个天才,拥有常人无法比拟体能的天才。

  “我也不知道……”血液仍然在沸腾,心跳颇为平稳的优只觉得之前的一切都变得缓慢起来,视野也前所未有的辽阔。甚至她现在还能清晰回想起大汉的肌肉动作以及衣褶变化,“就是觉得好像能冲到这来,然后能把他们打飞而已。”

  “啊,我以为你发动了什么超能力。”

  少年无心的发言却优为之一怔。这的确是只有发动能力才会产生的效果,可自己一旦使用能力,理性和意识就会离自己而去。不过这次却截然不同,不但没有半点失控迹象,反倒因此变得更为冷静。

  “啊!对了,你是砖加哥哥吗?”

  “哈哈,被你发现了……等等!为什么你知道我名字啊!”一脸惊讶的少年用力握住了自己的肩膀,“莫非,你是真实派来监视我的!!”

  表情逐渐由惊讶变为恐慌的少年疯狂挠动着头发,同时也完全忘记了自己身负重伤的事实: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请别告诉真实我受伤的事……”

  “哼!怕别人生气还不如安分点,看来砖加哥哥从以前就有笨蛋症呢。”

  “总觉得被不认识的人揭穿事实了!嘛嘛,总之,我不想她们两个担心呢。”无论何时,只要提到由月和真实,砖加的表情都会随之变得柔和安详,“我当然知道自己一直让她们提心吊胆的啦。但真的什么都不去做的话,那倍感不安和煎熬的就不单单是她们了。”

  从雪地中拾起黑色头盔的少年很是得意的裂开嘴角,随后他用一贯的自信口吻缓缓说道:

  “我会回到她们身边去保护她们的,无论发生什么,无论面对何种情况,我都会回到她们身边。”

  “可她们所希望的却是和哥哥在一起,无论有什么理由,她们都不想和哥哥分开吧?”

  轻轻戴上那即视感极强的头盔,黑发少年缓缓耸动起了双肩:

  “我也一样呢……”仰视繁星密布的夜空,少年捏紧了双拳,“可守在她们身边却不是长久之计。因为,我所想看到的是她们由衷的自然笑容。所以,请你也允许我任性一回吧。”

  正因为讨厌忍受不安,所以才想将一切威胁都摧毁。正因为不想让别人手上,所以才选择一个人去面对一切。这还真是详单孩子气且单纯的想法呢。

  不过,如没这种愚笨想法的话,那属于自己的伤也不会愈合了……

  “果然是英雄主义倾向严重的大笨蛋呢!”

  朦胧于记忆中的存在霎时间变得清晰无比,不由自主的将其紧抱,那压抑于心底许久的由衷感谢也随之语出:

  “谢谢,砖加哥哥……”

  从指尖传来的是令人无比安心的温暖。当优能理解他人牺牲以痛苦抉择之时,她也悄然成长了。而只属其记忆的“幻想”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接下来可是属于我的表演时间了~哥哥,姐姐!”

  喊出黑发男子固有台词的优踏上了雪白阶梯,并就此将这往昔空间逾越。



  ——


  嗒!同样被铃声所惊吓的深红铠甲不由动作,看起来“它”也一直聚精会神的搜寻着我的位置。

  确认了声音来源的我快速抽刀投掷,因为同处黑暗之中,所以每个动作都必须注意隐蔽性。而且,就算我们对彼此的位置了如指掌,也绝不会采取直接靠近的行动方式。

  乓!

  飞刀中物要比我所预想的时间快上不少,而随后传来的则是两样东西掉地所发出的闷响。看起来,在我投掷飞刀的同时,“它”也扔出了什么东西。

  这还真是场势均力敌的决斗啊。

  感叹不已的我重重吸了口气。也就此确定了那潜藏于黑暗中的深红铠甲并非怪物或傀儡,而是个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人类剑士。虽说他的确相当难缠,不过,能和他对阵那就久的我也差不多摸清了他的套路。接下来就是想办法令他露出破绽,从而以我的力量优势将其一击打倒……

  “外套脱掉脱掉,外套脱掉。”

  杜德伟的《脱掉》令我更加确信自己上辈子是个极为伤天害理的存在。不以为然的按情景模式调为震动。我发誓,等我撂倒深红铠甲后,一定会充分发挥飞信软件的短信连发功能……

  嗒,嗒,嗒……

  轻缓且有序的迈步声正门口处不断传来,侧目巡视,伫立于微光之下的是那手持日本刀的黑发来人。

  “哎?你来这做什么?!”

  随千夜 咎英姿飒爽登场而来的是极为不祥的预感。无论怎么看,现在都不该是我被人抢戏份的时候,特别是被那些硬件条件比我优异的男人抢……

  于是,他当着我面取出了自己的手机,并若无其事地打起了字。

  嗡嗡~~从裤袋中传来的震动感令我倍感不安,翻开手机,画面上所显示的是三条由千夜 咎发来的未接收短信。打开读取界面,我方才发现这三条短信所表达的是一个意思:

  那家伙让我来解决。

  “你……是来搅局的吧!”

  完全无视我吐槽的他再次低头打字,而这次的短信内容则更为恶劣,字里行间充满了挑衅及威胁成分。

  “你就是来找人干架的吧!!”不知如何面对千夜 咎的我表示压力很大,要知道这家伙的每条短信都最大程度压缩了字数,“请别在短信中刻意融入自己的性格。还有,请多使用敬语,这可是日语的精髓之所在啊。”

  自顾自抽刀的咎毫无征兆的全速前冲,本以为他真会将我干掉,可那透蓝如冰的刀身却在我喉前一寸的地方骤然停滞……

  “偷袭人可不是优秀剑士该做的。”顺势挥开被咎挡下攻击的深红铠甲,我随之收起巨剑,“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千夜 咎。还有,如果你能赶上来的话,我倒是很想和你加赛一局。”

  既然他再三向我挑战,那我也该安然接受。抱着无比的期待前行,我想之后的长路也会因此变得有趣起来吧。

  焦急等待夏尔菲得回复的我边注视着手机屏幕边朝上方跑去:

  既然我能接受到咎的短信,那夏尔菲得也应该能受到我的短信。看起来,塔内并非完全没有信号,而是信号极其微弱罢了。我想之前夏尔菲得打来电话也是因为意识到了这点吧。

  “喂。”瞥视到来电反应的我条件反射般接起电话,可从听筒中传来的却是耀的声音,“没错,我和千夜 咎都进入塔中了。哎?!”

  因耀诉说而骤然停步的我不禁陷入沉思:

  “你的意思是说……其实我根本就没离开过底层。”于正下方所浮起的瓦砾碎片相互堆积,并随之形成了能令我前行的深灰阶梯,“是嘛,原来我是在‘欲望’迷宫中打转啊。”

  驻足眺望远方,存在于阶梯尽头的是一座墓园。同为深灰色调的墓园仿佛是这阶梯的一部分,静静地散发着那令人倍感不安的异样气息。

  “所以,在没找到其他觉醒者前是没法离开这的吧。”

  当我踏入墓园的一瞬,那些潜伏于高树之中的乌鸦都随之纷飞并接连哀嚎。环顾四周,那大小形状都不一的墓碑如同围栏般,将我这个闯入者团团包围其中:

  “看起来,我似乎得挂电话了呢。”

  坐于枯萎树梢之上的是个身着淡[x]冬季大衣的黑发男子。双眸为不自然冰蓝色的他似乎被寒气蹭蹭萦绕着,令人难以看清他的面容。

  “你只说对了一半,年轻的觉醒者。”男子的煞白皮肤毫无光泽可言,给人一种宛若死尸的可怕僵硬感,“这不单单是‘欲望’所建造的迷宫,其中也融入了我思维的一部分。”

  弹动双指以改变场景的他将我身后的退路一并消去。看上去,他完全没有让我轻松我离开这的意思。

  “你也是觉醒者吗……”

  看似无用的疑问却能为我争取调整呼吸的时间。我必须得尽快调整以备战,因为接下来,我可能会陷入更为艰难和糟糕的境地中。

  “差不多算吧。”

  不具情感轻抚的诉说略显悲哀,面对男子那毫无渴望的目光,我只是麻木的举起*。

  没有多余的疑问,也不需任何理由。只因他阻碍着我前行,所以我必须得将他击倒。

  嘶~骤然逼近的刺耳声响堪比号角,紧握手中的*,我目不转睛的盯视着姿态悠然的男子。任凭先手优势离去的他似乎没有一丁点战意。可这并不代表我应鲁莽上前,要知道在男子主场作战的我可是不具一点优势。

  想必这个墓园里满是他埋下的陷阱吧,只要一个不慎,我便可能就会死无全尸。

  “杵在原地是不会令情况改变的。”

  看似忠告却又堪比威胁的口气令人难以捉摸,悄然耸动肩膀,我试着以调侃的口吻进行反吐槽:

  “酝酿感情而已,请别在意。”

  “是嘛。”长叹一气的男子很是失望,拉了拉额前的刘海,他的目光于一瞬变得犀利起来,“那就让我先攻吧。”

  乓当!

  双脚不自然下陷的我显然失去了原有的立足点,而正处完全失衡状态的我也无法进行躲避。咬牙忍住下落损伤的我刚想动弹,可接连而来的是却是多块被厚厚冰层所包覆的砖块。

  快速抬手以打下第一块砖块,可当我试图反手阻挡第二块之时,从身后而来的重击却直接命中了我背脊。

  “啊咔……”

  力道十足的背击令我全身无力,不由自主地弯曲膝盖,却因此给了男子进一步的攻击机会。

  当他攥拳的左手高高抬起之时,一口水晶石也随之破土而出,在重重撞击我下颚后也令我踉跄后退。

  唰!

  仿佛交响乐指挥的男子横挥左手,那口棺材便横向朝我所在处撞来。刚忙压低身子的我虽躲开了这风驰电掣般的袭击却难以建立起自己的进攻节奏。

  方才起身不久,那男子又挥回了左手。

  “喂,你的演出时间似乎长了啊……”不再闪避的我握拳直击那口棺材,而在“愚者”能力的作用下,那原本坚固无比的水晶石也如薄玻璃般全然粉碎于我面前,“好了,是时候拆卸下个陷阱了。”

  甩动指节酥麻的左手,我继续摆出了之前的架势。

  “这应该就是你的能力吧。”

  漫不经心的发言令我倍感挫败,看起来,之前的进攻都只是在测试我的能力罢了。而更糟糕的是,因为他的动作并不大,所以,我倒是很难判断出他的能力大概。

  “连水晶石都能轻易粉碎,你的能力看来极具破坏性。”不再动作的他垂下了左手,并饶有兴致的打量起我,“下意识打出的左手,显然,你的能力是直接作用的类型,而且范围也只限左手。”

  用右手拿起挂在腰带之上的短棍,眼神不再涣散的男子似乎进入了完全备战状态。

  “一旦被敌人发现自己的能力就会占劣势,觉醒者之间的比拼似乎一直有这弊端啊。”自顾自说着的我抬高了握住*的右手,“所以,我差不多也知道你的能力了。”

  混于水晶石碎片中的是无数形状不一的冰结晶,而他周身的地面上也满是冰霜。

  “你的能力和温度有关吧。”

  被白雾层层环绕着男子一直都在散发寒气,不过我还是清楚的看见了他吃惊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你具体的能力,但我也有击倒你的自信。”

  并非虚张声势的我的确握有胜利的底牌,而这张底牌则是被绝大多数觉醒者所遗忘的。



  ——


  将署名为“砖加”的未接收短信删除,夏尔菲得随之将手机放回口袋中。

  既然计划已经实行了,那就没任何理由去停止或减缓其进行了。

  闭眼沉思,有关短信内容的种种可能性却一并涌入自己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的头脑中:

  存在内心的忐忑不安到底源自署名?仅仅是那有关那短信的内容,还是砖加这个存在?亦或者说,自己所真正倍感不安的只是阅读短信后的自己。

  或许,现实的自己并没想象中那么坚定不移、复仇心切。只需一个简单契机,或是一句最为普通的问候,自己的全盘计划便会化作泡影。

  好想逃离这一切,可是,现在的自己却永远失去了背叛回忆的权利。因为,再三选择懦弱的夏尔菲得.D.比利斯是注定无法融入他们之中的,也从未奢望过能从家族枷锁中解脱。

  所以,如果那短信会令自己更为混乱和痛苦,那还是不看为好。

  名为千夜 瞳夜的男人已在尽力扮演自己所设定的角色,而夜巡这个可怜人也会为自己的计划鞠躬尽瘁。只要能牢牢攥紧这两枚棋子,那整个复仇机会都会变得易如反掌。

  可是,为什么明知这一切的自己确实那么不安呢?是担心优和砖加吗?是在他们是否会被杀吗?

  不……不,不。

  他们根本不是自己的朋友,也不是值得自己去关注担忧的人。他们只是棋子,已经失去了作用的棋子……

  “你还是会来的吧……”

  祈求罪罚的女子是那么的不可原谅又无比可怜。明明比任何人都恐惧它的存在,却又无时无刻不等待它到来:

  那是夏尔菲得计划的一部分,也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逃离的结局。坠入地狱也好,迷失炼狱也罢,那个送自己离开世界的人其实早已定下了。

  意识坚定到不可思议的黑发男子从未退缩过分毫,明知无法将所有守护的他仍奋力尝试着。可就是这愚笨到不行的存在却会令夏尔菲得倍感不安。

  每每看到他,身上的罪恶感都会随之不断加重。因为夏尔菲得清楚,此刻的自己也在他的保护对象之列……

  “真是笨到没救了。”

  自嘲无比的微笑骤然浮现于苍白面容之上,缓缓抬头,从无光空间上方所飘落下的是夏尔菲得许久不见的白净细雪:

  蕴含洁净之美的白雪缓缓飘落,伸手以感受其存在,微小且冰冷的雪花在触及手心的一瞬便全然融化。那是最为清澈的水珠,也是夏尔菲得所最为向往的生命。

  不具丝毫杂质的纯白是如此的美,美到足以遮掩所有、埋没一切。

  “真是很美的雪景呢,不过,这样的场景是源自谁的脑海呢。”

  本该被自己杀死的白衣人LAST却再次出现在这一片洁白的世界中。漂浮半空之中的他堪比幽灵,于雪花中前行许久却没沾上半点雪花。

  “无论是谁都一样,总之这不会是我的。”

  “是嘛。”斩钉截铁否定令LAST更为怀疑,“记忆是人类所无法否认的存在。鄙人一直以为在扭曲意识中是无法看到自然场景的,可眼前的雪却令鄙人大开眼界”

  以话语提示着自己的LAST饶有兴致的飘至自己跟前:

  “成年人总教育孩子们要懂得和他人分享,可他们自己却又无法做到。所以,越是美好的记忆就越是会被藏匿,人类就是这样矛盾且自私的存在呢。”

  “如果你只是在批判人性丑陋的话,我想我会考虑再让你消失一次。”侧目警示LAST的夏尔菲得缓缓抬起了手,“直说答案或者立马消失,你只有十秒思考时间。”

  “美丽的玫瑰总是带刺的吗。”感叹的同时悄然靠近夏尔菲得,LAST也以好奇的目光将其紧紧注视,“影响您的并不是鄙人,而是另个觉醒者。如果您想离开这的话,就必须找到他呢。不过,这可是非常困难的哦,因为那个觉醒者可是……”

  “时间到。”

  如同宣判死刑的诉说冰冷无比,将手心贴在LAST胸膛上,女教皇的能力再次发动。骤然蒸发空中的LAST化作了细小的冰花于白雪一同落下,而在其身后的则是朝自己缓走而来的红发少女。

  “果然……”

  闭上眼,夏尔菲得告诫自己必须得将这个计划进行下去,即便自己会因此染满无辜者的血,也要将其继续。



  嘶~窸窣声响于透蓝刀刃尖端发出。全神贯注盯视正前方,掩藏在那漆黑一片中的是令JOE倍感蹊跷的特殊战意:

  不具丝毫杀气的战意中夹杂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感,仿佛深红武士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与自己一战。而那不时飘散的樱花也如同被这股气息所感染,散发着不同以往的淡香。

  嗒!

  全然提速的武士骤然跃入JOE之视野,曲膝抬刀以阻截那宛若阳的深红轨迹。JOE也就此看清武士所身着的铠甲:

  覆着厚厚血污的日式战铠上毫无纹路修饰,以雫之刃口所反射出的微光隙窥头盔缝隙,位于其中的是一双令他倍感意外的淡蓝双眸。

  仿佛无云晴空的蓝眼是天生觉醒者的象征,同时也预示着其拥有泛用性极强的能力。

  侧身抽刀以从武士的攻击范围中撤出,JOE顺势退进了一旁的黑暗区域中。随之将呼吸节奏调整,拥有气息感知天赋的他试图在这一片漆黑的环境下先发制人。

  闭眼以搜寻武士气息所在的JOE感受到了从正前方而来的疯狂战意。可与此同时,那名武士也急速逼向了自己。

  乓!

  猛然睁眼所看到全力挥刀而下的深红幻影,下意识的想要发动能力躲闪,可从左手无名指处传来的刺痛却令JOE难以集中精神。咬牙横刀格挡,挨下武士全力一击的他不免因此后退多步。好不容易将平衡掌握,可武士气息的位置却发生了改变,不再扑面而来的战意从正上方将自己所笼罩。

  驻足的刹那抬头张望,将武士锁定的JOE如神经发射般做出了闪避反应:

  啪!带着身体重量的突刺直入地面,本以为其攻势会就此告一段落,可将长太刀作为支点的武士却顺势翻砍而来。可屏息高举雫的JOE不仅及时将这一攻击挡下,还顺势挥出了纯铁打造的沉重剑鞘。

  只听乓的一声,被侧击颈部的武士如塑料瓶般笔直倒向一旁。

  他是如何发现自己所在的?

  片刻的优势并不代表什么,深知这一点的JOE非但没因攻击得手而松懈,反倒因此显得更为谨慎和疑惑:

  很明显,自己之前所在的地方根本就没光源。即便自己在偶然间发出了声响,那也不足以令武士掌握自己的所在,而且还那么的准确无误。仅凭五官来捕捉对方是极为困难的。除非,他也有着一种特殊的搜寻方式……

  没错,就像自己的气息感知天赋一样。

  “……指……指环……”

  堪比金属摩擦的粗哑声线和人类相差甚远,紧盯那缓步而来的深红武士,JOE伸手接住了一片缓缓飘落的樱花瓣。原本沾染着武士气息花瓣覆上了另种截然不同的气息,那是由战斗所产生的期待。毫无疑问,这是属于自己的独有气息——好战者之意。

  当武士缓缓抬起那把刃身呈朱红色的长太刀之时,那印刻刀柄之上的汉字也被JOE当即认出:

  千夜。

  而就在这刻,所有萦绕他心头的疑问也随之迎刃而解。

  眼前的蓝眼武士同为千夜家的成员,那他会拥有和自己相同天赋也因此显得合情合理。不过,也正因如此,JOE才更为期待和急切。

  唰~挥刀收鞘的他也随即摆出了全力迎击的架势。无论如何,这都是一场绝不能输的战斗。但最为重要的是,这是一场只属剑士的对决。

  突然改为主动出击的JOE握紧了手中的刀鞘,并以最快的速度朝深红武士冲去。快速将手搭于刀柄之上的他瞄准了铠甲防御相对薄弱的手肘部位。可就在他即将拔刀的那刻,武士却腾空消失于其眼前……

  左后侧!

  即便深红武士拥有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可气息却是他如何无论都无法掩盖的。感知到其存在的JOE果断旋身并借力拔刀。仅有短暂交汇的红蓝轨迹于瞬时黯淡,而紧接着发出的则是堪比*连发的声响。

  乓!乒……乓!乓!

  眼花缭乱的互攻中不存一丝防御意味,面对长太刀连打挥斩的JOE分别用刀和鞘将其一一化解。而那动作轻盈的武士也凭借自身出色的反应将极为致命的拔刀斩纷纷挡下。

  唰~

  随风飘落的樱花瓣悄然掉落于湖水之上,本该因此泛出微波,可那些花瓣却如石块般直接沉入其中。这并不是普通的止水,而是能隔绝生命和颠覆常理的特殊存在。

  “千……夜!”

  持续咆哮的武士堪比怒兽,瞬时逼近虽令JOE产生了稍许的惊讶,可生性冷静他却不会因此而慌乱。俯身闪避横斩后快速抬刀挡下纵斩,蓄力已经的侧踢也就此命中于武士的腹部。

  决斗中,再为短暂的停顿都足以毙命。因受攻击而停下动作的武士非但因此失去了优势,也被JOE接连而来的拔刀斩直击胸口。爆发力极强的拔刀斩将厚实的胸部铠甲瞬时斩开,而巨大余劲则将武士击离地面。

  啪嗒!

  迅速收刀的JOE并未就此停下攻势。趁武士尚未恢复的他继而发力,那由下至上的纵斩在扣击武士下巴后将其整个头盔一并斩碎。

  乓!重重倒地的武士在接连翻滚后单手将身体支撑起。而在其面甲逐渐破碎后,他那双淡蓝明眸才由此展现于JOE的面前。

  不过,这也只是第一次交锋罢了。

  仍未放松警惕的JOE耸动起左肩,待武士慢慢站起,他也就此摆出了不同以往拔刀斩的特殊战姿:

  第一局,我拿下了……千夜 朔月。



  ——


  看着地面接连破裂不免使人心惊肉跳、冷汗浃背。而穿梭其中的我则如同是在体验真人马里奥般……

  “原来红背带水管工大叔是那么辛苦的啊!”稍作调整的我索性坐在墓碑之上,收起那毫无用处的巨剑,我只能感叹自己的运气极为不佳,“你能不能塑造点有创意的玩意啊!”

  即使不断遭受攻击,我也不打算停下吐槽。虽说本人早已对陷入困境、被人偷袭、劣势占尽等情况习以为常,可这并不代表我要安然接受这一切。精读热血主流作品的被人实在无法理解,为何那些作品中的男主角总能遇上一场场极为公平的决斗,而我却得把各种最糟情况当家常便饭来看待。

  “还真是令人无法接受的反差呢。”

  趁着男子攻击间隔喘息的我不禁抱怨,紧盯仍站于原地的他,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沙土弥漫的墓园中只剩几座破损不堪的墓碑,环顾四周一番,我没能找到任何一条接近男子的捷径。如果说这墓园基于男子记忆声场的话,那我就彻底悲剧了:

  首先,这个墓园的结构完全是由男子而定的,所以无论我如何努力观察,都无法将其地形掌握。介于这还未出现过巫妖、骷髅、幽灵等传统不死亡灵族生物。我也大致能确定,他所能改变的只有大观上的墓碑位置或面向。

  随后,就是他为什么要挑选这该死的墓园作主场。通常人们都会选择一个自己极为熟悉或者地形相对复杂的地方做主场,可男子却没有。虽说墓园里的确存在不少掩体,可这些高矮不一的墓碑却是把双刃剑。因为它们在起到掩体作用的同时也极为碍眼。那么,这儿就是塔所随机挑选出的场景。

  从未采取过贴近战的男子显然不擅体术,但深知这点他没给我过任何靠近他的机会。而这也是最后且最为关键的一点,那就是我很难靠近他。

  嘶~~

  随着那刺耳尖声再次回响,多块细长的冰锥也朝我一齐袭来。果断冲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块墓碑,以其作为掩体的我还没来得及喘息,那块墓碑就被从斜上方坠下的冰锥削去一角。

  为什么连墓碑能和豆腐渣工程扯上关系,这等混蛋质量简直就是对逝者的亵渎啊!!

  全力逃亡的同时瞥视上方,我看到了那逐渐凝结于空中的冰锥。眯起眼,我似乎看到了漂浮空中的鱼线。不,那是比鱼线更为透明和细长的线材,而且每隔一段距离都系有回形针。

  “原来如此啊。”

  发现冰锥形成远离的我在避开其第一波攻击后从腰部抽出了两把投掷飞刀。虽说我并不擅长投掷,不过在如此近的距离,我还是很有信心将这些线丝切开的。

  啪!突然驻足的我横向投出飞刀,而那力道十足的回旋飞刀也很是轻松地将线丝隔开。看着那些冰锥清脆落地,我也重新振作了自己的信心。

  不过,与此同时,那些的线丝也引起了我注意……

  捕猎技巧老道的蜘蛛是绝不会把网布置在易见的地方,同理,陷阱也不该埋放在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亦是说,这也不过是他设整体布局中的一环罢了:

  原本井然有序的攻势相当紧凑,可谓是毫无空隙可寻。而这一系列的攻击不但能将我逼入了死角,还可以大幅度消耗我的体力。不过那突如其来的冰锥攻击却将之前的节奏完全打乱,甚至还给了我喘息及反击的机会。

  以慎密的计划将步步紧逼的男子显然不会忽略这点。那么,这种看似放水举动的意义又是什么……

  轻轻抽出为数不多的飞刀,我也随之触及到了答案:

  “啊啊,上当了吗。”将飞刀放回腰部的装纳带上,我迅速扫了眼沙尘弥漫的四周,“在场面异常混乱的情况下进行偷袭

  应该很是方便吧。”

  原本散落一地的漆黑羽根因狂风席卷而飘起。深知仅凭当前的视野是无法进行瞄准的我固然不会出手。可对那早就埋伏下部署的男子而言却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吱~

  线丝割裂空气的声响预示着攻击已从我脑后袭来。即便对此有所提防,可我还是没能避开男子蓄谋已久的攻击。随着他轻轻弹动手指,那些设置于地面的线丝全然弹起。下意识的想要抽出武器,可最终食指所触及到的却是质感冰冷其光滑的金属。

  “糟糕!”

  巨剑、*乃至投掷飞刀都被男子抽走的我瞬时就陷入了缴械状态。而更悲剧的是,在攻击力大幅度下降的同时,我那不堪入目的防御值也被一并清空了。

  “还真是相当慎密的计划呢。”

  挠头烦恼的同时不禁感叹男子的思路清晰及过人判断力:

  起先的接连攻击只为了令我步入他所预设陷阱的死角中。其后的线丝则是为了引诱我使出远程攻击的诱饵,一旦明确了我当前的远程攻击方式,那他便会针对其发动陷阱。而被掠夺了远程攻击的我也会因此失去了威胁性……

  吱嘶~~

  从不同方位被隐形线丝所束缚的我骤然失去了行动力。咬牙以坚持站立,我知道,属于我的预设陷阱很快就会发动。

  “喂,是做眼保健操的时候了!!”

  大声叫喊的同时紧逼双眼,放于我腰间的自制*也随即引爆。虽说这廉价玩意的效果极为有限,但就不足30米的距离而言,被闪下还是很有可能会被亮瞎双眼。

  快速的饶手以紧抓线丝,随即发动左臂能力将其破坏后的我不但成功摆脱了束缚,还趁他尚未恢复前朝其冲刺而去。

  顺势俯身的我将左手竖成手刀状,并于奔跑的同时探测其余线丝。从男子未曾移动过的举动上不难判断,他肯定在部分行径上设有陷阱,所以跑直线接近他是极为不理智的……

  “哎?”

  随着脚下的冰层破碎,我的心也随之凉了一截。霎时间失去平衡的我形成了角度微妙的前倾,在下巴重重磕于坚硬的冰层上之后,我继而滑到了男子的另一边。

  “中计了。”睁开眼的男子轻轻弹动手指,紧接袭来的冰柱将我撞挥了起点处,“决胜的关键并不是刻意积累下的优势。相对而言,能巧妙把握短暂劣势的人才更有可能成为最后的胜者。”

  “你华丽的将所有预先埋伏的陷阱都给无视了吗!”

  虽说后半句很有哲理及韵味,但不要直接给我把前半句给截去啊!

  “那就继续吧。”

  “请别一边说孤傲强敌型台词的同时,一边摆出一副极为可惜的表情。这会令我很没干劲的!”能将截然不同的表情和台词结合得天衣无缝且毫无维和感,那家伙到底有多强啊,“嘛嘛,总之多谢指教了。”

  握紧左拳的我摆出了一副全力以赴的样子,活动了下脚踝,我随时准备冲刺。

  “还剩三个。”竖起三根手指的男子像是在提醒我,“只需要再解除三个陷阱,我就会输。”

  突如其来的警语令我倍感汗颜。明明有多次机会可以将我干掉,可他却都放水了,而之后他甚至给了我提示。相比阻碍我的敌人,男子更像是一名导师。但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再中招的话,我是不会手软了。”

  “正合我意呢。”骤然燃起的战斗之魂使我极为振奋,“无论多少陷阱,我都会一个个拆给你看!”

  俯身弯腰的男子用右手拍击地面,当那冻人寒气扑面而来之时,我的四周也随之结起了厚厚冰层。此刻原地起跳只会失去脚下的最后立足,可胡乱移动又不免会踏到其他陷阱上。换句话说,只有我脚下才是最为安全的地方。

  只好这么做了嘛……

  在双脚被冰封的瞬时猛敲地面,因我左臂能力而纷纷开裂的冰层如纸张般皱起,而我也就此找出一条相对安全的通路。踏着细碎冰渣以前行的我逐渐加快了脚步,即便无法避开陷阱,我也希望加速跑过以少挨几下。

  乓、乓!

  本想紧抓这一时机给予其重创,可破土而出的冰棺如同盾牌般挡在男子的身前。迅速收回即将打出的全力直拳,我听到了手掌拍击冰馆的清脆声响。

  “哇啊!”

  从冰棺表面所形成冰*的朝我的腹部直刺而来,虽在千钧一发间将起将*尖打断。可紧接而来的圆柱却还是撞到了我的腹部。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我的脚踝被因此被从后袭来的冰层所冻结。

  “我说过了,这次不会手软了。”

  隔着冰馆传来的声响沉闷且极为冷酷,与此同时第二根冰*也开始逐渐凝固在冰面上。

  “我知道,不过我要的就是这效果!”

  估算男子身高的我尽可能地将左拳挥出,在“愚者”能力下倍显脆弱的冰棺不堪一击。当左拳穿过冰层以打击于男子面额之时,那根冰*也就此停止了凝结。继而挣脱冰层的束缚,我顺势打出了一击孤独极大的右勾拳。

  “哎?”

  刹那间抬起的臂膀轻松的歪斜了我的直拳轨迹,顺势搭住我的肩部,快速俯身的男子使出了一个姿势极为标准的过肩摔。一时大意的我也因此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摔得老远。

  “疼疼……”

  紧按腰部以起身的我虽苦不堪言,但令人欣慰的是,经过这番折腾我也总算收回了自己的武器。

  “不喜欢近战并不代表我不会。你的能力我大致了解。”

  接连抛出数根冰*的男子很是冷静,不过拔剑反击的我也差不多摸透了他的能力:

  “越是擅长交战就越是狡猾。那这样看来的话,我们都有成为大骗子的潜能。”

  因灌注电流而骤然加热的刀锋锋利无比,好像只需一击便可将任何材质斩开。不过,令我倍感扫兴的是,我们之间的距离又再次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好像又要重新革命一番的样子。

  “触及的东西便会被冰封,你的能力和我认识的某损友很像呢。”

  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完美无缺的能力。所以,只要仔细观察,那就一定能找到办法去克制。而这也是我所独有的底牌——不去使用觉醒能力,完全依靠自身体能的作战方式。

  男子的能力和耀的节制很为相似。只不过,耀将触摸的物质引爆或加热,而男子是则将其冰冻。但无论是耀还是

  男子,他们都必须触及物质。

  “还剩下两个。”

  自信的说出剩余陷阱的数量,我决定以自己的独特方式将眼前的觉醒者打败。



  ——


  “很久以前,某个小村庄里住着一个穿着红色铠甲的鬼神。因为‘它’的剑术相当精湛,所以大家都非常害怕‘它’。

  于是大家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请求‘它’去除掉森林里头的怪物——荒狮。

  听到消息的鬼神很是生气,所以当晚就拿着刀去找了荒狮了。

  但是呢,当鬼神把荒狮打败后,‘它’却被大家关起来了。

  一开始,被关起来鬼神很伤心,不过村里一个孩子却不怕‘它’,还每天都和鬼神聊天。

  再后来,鬼神和孩子一起突然消失……他们所留下的只有那一套深红铠甲,以及刻着‘千夜’名字的玉佩。”

117

主题

191

存在感

64

活跃日
帅哥离线 存在感+透明度=0
 5 

SOS团二星级★★

86楼
发表于 2011/01/03 | 编辑
收走的时候忘了回复……
嘛,过来说一声,我把东西收走了……

49

主题

1009

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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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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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S团一星级★

87楼
发表于 2011/01/13 | 编辑
  
ACT20:教皇(The Hierophant)

  “迷途之羊忏之精神错惘。

  灵魂权威抚其心灵之伤

  静谧前方,名为天堂。”

  “世界崩坏了……

  从母亲去世的那刻起,属于这个世界的“真实”便不复存在了。而那取代真实的存在却将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粘合,令其运作依然。

  于是,少女开始了逃避。然而,被残酷所占据的世界已不具任何安全地带。就算蜷缩于无人角落,那种莫名恐惧还是会将她团团围绕。

  而之后,深陷深渊中的少女便放弃了抵抗,不忍疲倦侵扰和悲痛肆虐的她缓缓合上了眼,也就此跌入了黑暗……

  若故事就这样简单结束了的话,那世界也就不会存在了。所以,像少女所渴望的那样,有人拉住了她的手,从而将她从无尽的痛苦中拯救。

  拯救少女的少年名叫千夜 拓诚。

  原本不会有所关联的命运突然有了的交汇,而与此同时,那名为“希望”的种子也在此时悄然发芽了。紧握少女小手的少年决心向这个伤害了少女的世界挑战。虽然少年比任何人都知道这是无比鲁莽和疯狂的,可为了守护自己心爱的少女,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战斗着。而逐渐被少年所吸引的少女也重新坚定了信念,一起去面对这伤痕累累的世界。

  可那并不是令人热血沸腾的冒险,也不是探索未知的旅程,那只是一场含有无数伤痛的艰难流浪:

  不具获得的旅途上仅存失去,每每不经意的邂逅都可能是对方生命中的唯一。所以,他们胆怯了、后悔了、再次逃避了。可注视着彼此的脸,他们又咬牙坚持前行了。

  因为他们知道,即使痛苦的感受永不消散,但只要紧握着彼此的手,那就可以将其淡忘。

  或许,这应该是个HAPPY END的故事。

  可最后,少年却无法继续守护少女,只得松开了那曾承诺绝不松开的手。而孤独无助的少女也将刚刚萌芽的“希望”所遗失。明明来到了约定之地,可一无所有的少女却忘记了一直以来的愿望。仰望那只有一颗星星的漆黑夜空,她语出了令少年无比心痛的愿望:

  无论是谁,请让这一切结束。

  闭上噙着泪花的碧蓝双眼,少女从此陷入了沉睡,至今都未醒来。

  而世界也没停止过崩坏……”

  啪嗒。

  将《王道之章》合上的徳卡雷轻轻推开了那宛如巨型书本的门,而从未紧张过的他脚步声也不知为何略显沉重起来:

  “那,这个故事会在今天结束么?LAST ENDLESS。”



  如果说墓园中存在着安全地带的话,那就是我之前被逼入的角落及男子的所在之处。侧眼观察周遭的我知道唯有步步为营才会有所胜算。

  但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片面见解罢了。迅速提起左臂的男子如操纵提现木偶般将埋伏于我左侧的冰棺拉起,下意识的抬臂格挡。可就在冰棺即将触及我手臂的瞬时,男子却拉扯线丝将其四分五裂……

  “什么?!”

  仍处于能力发动状态的左臂在触及冰棺表面的霎时将其破坏,而那四散的碎冰也在反作用力下向我袭来。近乎零距离的攻击令我淬不及防,尽可能的缩起身子,可那些冰刺还是深深埋入了我的皮肤中。

  唰~伴着撕裂声响而来的是那骤然扬起的滚滚沙尘。猛踏地面以调整重心,可较之男子那迅捷无比的动作,我却始终慢了一拍。相互缠绕的丝线于刹那间盘成了坚韧皮鞭,而反应不及的我则被由下至上的抽击完全打愣。

  啪,啪啪啪啪!

  下颚、腹部。小腿都遭到鞭打的我本想大步后跳,可双脚刚离开地面不久,我却感受到了那从背脊处传来的彻骨冰寒。被冰馆阻断后路的我固然无法躲闪,不过男子显然不会因为我身处陷阱而犹豫或放水分毫。刚忙抬头,一座被冰封了的巨形墓碑正朝我的所在地急速飞来。

  贸然使用能力的话只会重蹈之前的覆辙。当即切换为巨剑的我屏息纵斩,可男子的攻击却没因此告一段落。末端系有线丝的墓碑被其轻松扯回,并在回旋多周后再次朝我砸下。

  乓!!

  下坠轨迹无法改变的墓碑重重砸在了我身后的地面上,俯身前冲以避开攻击的我在大幅度挥舞巨剑后将线丝切断。虽然就此缩短了一部分距离,可我不觉得男子会对此毫无对策。

  越是以为自己处境安全,就越是容易陷进致命陷阱中。而那少见的风平浪静更会令人忐忑不安。毕竟,触发陷阱的同时也在告示我,自己又往男子的所在地近了一步。

  “水?”

  从正上方缓缓滴下的冰冷水滴令我心跳随之停歇。慌忙间抬头,我看到了无数凝结于自己正上方的尖锐冰锥:

  前冲的话,不但会遭到男子蓄谋已久陷阱的总击,还会因此被其完全限制,而后退则会再次回到原点……

  乓当!

  线丝被扯断的声线是如此的清脆悦耳,不给我丝毫思考时间,男子继而拉动了第二根。

  “可恶。”不再抬头注视上方的我用大衣护住自己的后脑勺,紧盯男子的一举一动,我咬牙忍下了这堪比霰弹直击般的碎骨痛楚,“咳咳……”

  疼痛的持续侵袭令我倍感晕眩,不住吐出一口淤血,双腿无力的我从而跪倒在满是冰渣的地面上。

  “上面会有你所想要的东西吗?”

  平淡的口吻公式化异常,可我却不知为何从他的冰蓝双眸中读出一丝期待。

  “我怎么知道……”驻剑起身的我虽耳鸣不住,可我还是听到了从上方而来的重物下坠的声响。高举左臂以将墓碑锤到一侧,我很是艰难地活动了下身子,“我可不是来参加‘梦想成真’栏目的。”

  遭受重物砸击的左臂会时不时会传来阵痛,可迟钝化了的大脑却将最大程度的过滤了这种感受:

  “我只是路过来找人的,找我那令人担心的‘后宫们’。”不知为何如此调侃的我随之苦笑了起来,“塔上面有什么的,我管他去死啊。我只要把她们三个安全的带回去就足够了。”

  知觉在一点点的恢复,视野越加清晰的我同时也再次鉴定了信念:

  “所以啊,一切阻碍我竖FLAG的家伙都杀无赦。”

  紧握那系于左臂之上的鲜红丝带,我提剑朝男子全力冲去。

  嘶~同样刺耳的声响因剑刃摩擦地面而发出,用巨剑切开那些从不同方向袭来的丝线,进而继续冲刺的我抬*以打碎那些如*般袭来的冰锥。

  “那她们有愿望的话,你又会怎么做?”

  随着左臂挥舞速度的不断加快,男子的攻势也越加强烈和疯狂。

  “那当然是帮她们实现了!我可是追求全直接通关的人啊!”用牙齿咬住*的我接连打碎了男子投来的墓碑及冰馆,“塔欠她们的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还清的。”

  斩开墓碑的我索性抛出了*,趁着男子将其挡下的瞬时,我接住墓碑做跳台来到了他身前。

  “就算塔能将现实扭曲,将一起给予。它所造成的伤也无法被愈合,因为,她们最为重要的东西都已不见了,也没法再取回了!”

  乓!瞬时冻结于男子面前的冰层形成了一面极为坚固的护盾。即便灌注了电流的巨剑重重砍于其上,也没留下丝毫裂缝。抽回巨剑以切换左臂直击,原本那坚不可摧的防御仅在能力发动的一瞬便完全粉碎。

  “那你认为这样扭曲获取是正确的吗?”

  交织成蜘网的线丝在男子的动作下缠住了我左臂,顺势将线丝绕起,无视线丝切割掌心的我借此将男子拉过来。

  “就算不是正确的,也没人会说是错的!”蓄力横斩被男子当即挡下,果断起脚侧踢其腰部,我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这一猛踹上,“对我而言重要的从来就不是用塔的力量得到些什么,重要的是她们……我所仅有的亲友们。”

  不曾后退的男子抬起了总放于裤袋中的右手,而与此同时,我将线丝扯断以阻止他发动其余陷阱。

  “但这也是最为致命的需求。”乓!!毫无征兆下陷的地面令我突然失衡并随之踉跄多步。尽可能的稳住脚,我旋身挥出了一记范围极广的纵斩,“越是无法松手,所会失去的东西也会逐渐增多。”

  耳畔冷语依然预示着我攻击已落空,随着声音的方向仰视,我看见了踩踏着线丝而腾空于我正上方的男子。

  “还有两个……”

  缓缓竖起两根手指的男子如同数落般紧紧俯视着我。

  “看来这里根本就没有安全的地方啊……”

  感叹的同时捏紧手中的兵器,俯身蹬踏地面从而高跃的我才刚刚进入状态。



  ——


  人的记忆既坚强又脆弱,既残酷却又温柔。

  但无论记忆中蕴含着何种情感或想法,人的记忆总是最为诚实和直接的。

  所以比起用交谈的方式去了解别人,SnoWhite更倾向于直接探视其记忆。因为她清楚,在人记忆中是不会存有丝毫谎言或伪装的。

  将之前掠夺而来的“记忆”复本展开,SnoWhite所看见的是那占据了诗帆内心世界的男子:

  千夜 咎。拥有苍之修罗鬼之称的恐怖剑士。和诗帆那充满好感及信赖的印象截然不同,SnoWhite对其所抱有的除了恨意便是厌恶:

  每当想起他面容的时候,那种混杂着不甘和羞耻的挫败感都会将随之而来并将自己团团笼罩。可与其说这是对他所作所为的憎恨,倒不如说是对自己过去的幼稚举动不满更为合理。

  但无论如何,这次自己都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了……

  告诫的同时将复本翻页,从字里行间寻觅出重要信息的SnoWhite不禁睁大双眼:

  “十六岁的那年将父亲雾锋 直人杀死,并坦白了自己就是杀人凶手……”

  读出声的SnoWhite饶有兴致的将食指贴在唇上。回想雾锋 诗帆望着千夜 咎时的复杂目光,其中所含有的似乎不只是单纯的爱慕和渴望,还有远胜恐惧的不安及疑惑。

  记忆复本中的文字并公正无比的书面字体,而是模仿当前记忆拥有者的笔记所形成的。因此,SnoWhite可以通过观察笔迹来判断记叙者当时的情绪和想法。这段记忆文字相对潦草且有颤抖的痕迹,既不愿接受这残酷现实,却又无法将其否认。痛苦不堪的诗帆一次又一次去找寻答案,可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而最后这个沮丧无比的可怜人也被她父亲的佩刀——弦音所蒙蔽了心智。

  讽刺的轻哼一声,SnoWhite轻轻合上了记忆复本:

  千夜 咎的确是个宛如鬼神般的好战剑士,可这并不代表他是个嗜杀成性的怪物。记忆中曾提到他将直人的日本刀还给了诗帆。而这用意不明的举动则像是在告诉诗帆,“我就是杀掉你父亲的凶手,要报仇的话就来找到”。但仅凭诗帆的资质是绝对没法杀死他的。

  “不惜将怨恨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都要将她保护吗?”

  看起来,那个扑克脸傻瓜并没自己所想象的那样无情。可越是深入了解千夜 咎,SnoWhite对他的厌恶也会随之不断加重:

  从未摒弃过什么,却拥有常人所无法超越的强。没被命运剥夺过什么东西,至今都拥有着重要之物。不得不说,他的存在令自己觉得相当嫉妒和难堪。

  “无论处于何种高度,人都有着自己的致命弱点。”

  轻轻抖开另份记忆,SnoWhite的嘴角也随之扬起。那是千夜 咎最为在乎人的,也是他至今都未意识到的致命弱点:

  即便再为不擅表达和认同,可记忆复本却还是将千夜 咎最为脆弱的部分暴露。同样有所依赖的他重视着那个总以姐姐自称的女仆,但不明那份依赖真正蕴含的他却选择了忽视。

  并非没能力去分辨,而是他单纯的不想去了解答案……

  “既然主人那么害怕的话,那就让我来帮他揭晓答案吧。”不再读取记忆复本的SnoWhite将其全部撕毁并随之转身,“我想琳小姐也很想知道的吧~?”

  歪过脑袋的同时浅浅一笑,SnoWhite轻轻抬起了琳的下巴:

  明明和自己极为相似却又截然不同。或许也正因如此,SnoWhite才异常渴望将属于眼前女子一切都剥夺。

  吱嘶~

  当记忆纸片被SnoWhite所撕开之时,那些独一无二的记忆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宛若炙炎的橙红刀刃长约四尺,而在刀柄末端所系着的则是一块刻有女子名字的玉佩:

  千夜 朔月,拥有*“阳炎”的剑士。早在孩提时代,JOE便听闻过此人的事迹。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击败了自己老师的同门剑士竟是个体型娇小的女性。

  黑亮的直发长过腰际,并用一颗淡紫色的琉璃珠所捆绑。深紫色的橡胶连体服凸显着她傲人的身材,而朔月所散发的则是一种略显中性的美感。

  虽说眼前的女子比自己足足矮了十公分。可面对摆出的进攻姿势的他,JOE却不免感到压抑和紧张。

  “你就是千夜 咎吧。”

  点头回答的同时将雫抽出,JOE也随之摆出了自己所独有的战姿:

  不再使用拔刀术作战的他以左手反握刀鞘,而右手自然垂下,将刀刃抵于地面。而目睹其动作的朔月则因疑惑而柳眉紧皱。她很清楚JOE所摆出的架势并非千夜流,甚至可以说这根本就不是种标准的剑术战姿。

  那这会是什么呢?以刀鞘充当另把刀的二刀流,或者是种结合其他剑术风格的……还是说,这样的架势只是一个假象,迷惑自己去胡思乱想的假象。

  “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呢!”

  瞬时消失的朔月突然出现在了JOE的身后,但完全忽视了她存在的JOE却毫无转向之意。呆于原地的他微微侧身并将左手所握的刀鞘高高举起。

  乓当!

  并非金属材质的阳炎重重斩于刀鞘上,从而所发出的则是不同往常清脆的声响。顺势推动刀鞘以偏斜朔月的纵斩轨迹,小退一步JOE随即横刀回击。力度偏轻的攻击被朔月轻松避开,所说没能打中朔月,不过这一试探性攻击却完成了其任务。再次了朔月进攻模式的JOE更加肯定了之前的判断。

  以一击脱离战术为主的朔月并不擅长拼刃,换句话说,攻击准度及速度远胜自己的她有着力量这一明显弱项。不过,也正因如此,自己才更加不能掉以轻心。要知道,朔月只需不足一秒的时间便能将自己的四肢全部砍伤……

  “咎,你是直人的弟子吧。”

  身处虚无之地的朔月被那漫长无边的时间抹去了不少记忆,可对雾峰 直人的剑术却还是记忆犹新。而之前年轻人所用的正是自己师兄同门所引以为傲的居合斩。不过,相较直人那以灌注一击必杀为主信念所不同的是,千夜 咎所更侧重于居合斩的命中效果。他并不像直人那么偏激,希望通过一次就将对方直接击倒。而是通过这种攻击手段来威慑对方,从而更好的把握对手的节奏以及思路,从而调整自身进行更为效率的进攻。

  但这一切都必须得建立在自身技巧极为成熟的情况之上。而从之前的表现而言,朔月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确要比直人更有天赋及悟性。

  “看起来,直人他收了个很好的徒弟呢。”

  无心一语却令JOE的脸上蒙上了厚厚的阴霾,虽说这并不是自己所预料之内的,可作为一个剑士,朔月却本能的紧抓这一时机,并立即对JOE展开了攻势。

  突如其来的深红刀影不免令JOE慌乱,下意识的想要用能力去闪避,可从无名指处传来的锥心刺痛却阻止了JOE这么做。咬牙抬敲所挡下了的是朔月的虚招,真正的攻击早已重重落在了自己的背脊。

  “咳!”

  用刀背全力敲打自己背脊的朔月并没停下动作,就在自己即将转身的一刻,阳炎那厚重的刀柄也猛击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啪!

  纵然受到重击的JOE一时难以恢复,可拥有气息感知天赋的他还是成功的将朔月的追击挡下。

  “在战斗中,你所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和战友。无论对方说了什么,你都不应该去在意,即使那是你最为关心的东西。”

  朔月多么希望眼前的年轻人能听进自己所说的,可从他那尚未恢复平静的表情来看,朔月却知道效果微乎其微。

  千夜 咎是个和自己拥有相同天赋,甚至有可能在自己之上的天才。但如果他也和自己一样,因一句话语而迷失在了这里的话,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过回想一番,似乎自己也没将直人的劝告当过一回事……也许直到这一刻,自己也一样没听进去吧?

  “放马过来吧,咎。”

  再次进攻的朔月没给JOE多少恢复时间,利用阳炎的长度以及脱离铠甲后所增幅的速度,朔月很是轻易的就占据了优势。不过她也发现,JOE逐渐习惯了自己的压制并从而掌握了自己攻击的路数。但相对的,自己也摸索透了他的战斗风格及习惯。

  “不发动能力吗?”

  作为觉醒者的朔月拥有着极为独特的加速能力,依靠其的她不但可以大幅度的缩短自身攻击破绽,还能轻易绕道目标的任意方向从而展开更好的攻击。就算眼前的年轻人拥有再超乎寻常的反应力,可在自己觉醒能力的面前却还是占尽劣势。紧跟虚晃一斩的朔月骤然提速,在JOE尚未来得及反应前,她的刀背已重重击打在年轻人的腿膝上:

  得手了!

  紧接着发出的是那连续敲打身躯所特有的闷响,当朔月利用加速打出一套完整的斩击后,JOE却出乎意料地站于原地。没有吃痛而躬身丝毫的他仍保持着伫立,透射着强烈战意的双眸更是不具任何胆怯及愤怒。

  用雫轻轻推开阳炎,冷静且坚韧的年轻人正在示意自己继续。

  “这就是你的坚持吗?”头次遭逢强敌的朔月不免由衷微笑,将阳炎高高抬起,她也摆出了非千夜家流派的特殊战姿,“接下来,我可不会手软了呢。咎……”

  慎重的点了点头,JOE随即朝自己冲来。迎面而来的斩击仅能舞起那飘落而下花瓣,却无法擦到自己衣角分毫。乘其纵斩轨迹还未成形前加速,脱离JOE攻击范围的朔月由此绕道了其左侧。

  啪嗒。

  调转刃口的朔月瞄准了JOE的手腕从而突刺,可那锋利无比的刃尖却在切开片片樱花瓣后停歇于JOE的刀鞘之上。后仰身体并轻点脚尖,上一秒还受JOE横斩威胁的朔月很是轻松地避开了其追击。旋身以回旋刀刃,朔月以堪比优美舞蹈的动作朝JOE逼近。

  嘶~只有交汇的红蓝瞬时相离,仍旋转着的朔月压低了身子并斜过了刀刃,看似攻击下盘的她实际目标却是男子持鞘的手臂。通过之前的交锋,朔月已差不多掌握了JOE的习惯。刀和鞘并没有明确的攻守分工,而是由JOE的当前方向来决定。如果自己没算计所的话,他会用离阳炎近的鞘来防御。

  乓!正如自己所预料的那样,JOE所抬起的是鞘。骤然加速以中断当前的动作,微微跃起的朔月将大部分的力灌注在了这一击上。

  “什……么……?”

  面对自己不合逻辑攻击的JOE先是抬刀格挡,而随后他则用一记侧踢将自己打退:

  被看穿了吗?就在自己用加速能力中断动作的那刻,他也做好了准备。所以一向主动的他并没尝试反击,而是等待自己的出招破绽。

  后退多步的朔月忽然发现,过多使用能力会令男子更好的熟悉自己。而从没发动过能力的他则在等待时机厚积薄发,将自己一击打倒。

  果然是直人的徒弟啊……

  幡然醒悟的朔月站直了身子,将手中阳炎高高举起,她意识到胜负会在下个回合被揭晓。



  ——


  每每弹动线丝,那数以百计的尖锐冰锥都会如暴风骤雨般朝我袭来。平心而论这并不是什么极具威胁的攻击,可仅有不足半径一米立足地的我却无法采取闪避措施,只能略显笨重的以格挡来应对。

  进攻的同时不忘移动,利用线丝向上移动的男子已远远离开了我的攻击范围。而仔细观察一番,我竟没发现任何能设置线丝的地方。通常钢丝都会分别系在某些物质上,可我那灰白一片的视野却没有能支持男子那么做的东西。空空如也的左右两侧尽是些矮小的墓碑,完全就没法支持他的当前高度。

  既然我都无法寻觅到线丝的源头,那要想预判冰锥的攻击方向也会随之变得棘手和困难。

  “啊啊啊!烦死了!”不愿继续思考的我小退一步并后仰身体,随之撩起巨剑,我索性松将手松开,“死下来吧你!”

  高速旋转的巨剑如回力镖般朝男子飞去,明知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行为。可如不这么做的话,我势必会被他压制至死。看着那本为通红的剑刃逐渐暗淡,一种不祥的预感骤然迎上心头。

  “哎……?”

  仅保持了短暂几秒旋转的巨剑因重量问题而偏离了我所预定的轨迹。之后,这大家伙竟在划出了一条优雅曲线后从男子另边笔直坠下,并深深插在了离安全地带老远的地方。

  “不了个是吧!!!”

  完全忽略了巨剑的大小、重量以及抛掷应有曲度的我竟把它当做了投掷飞刀。不过此时就算再为后悔也无济于事了,男子已抬起右臂并做出了一个下挥的动作……

  啪!再次投出的*虽被男子当即挡下,可他也因此忽视了我反手扔出的投掷飞刀。这是现在我所仅存的一把,特意把其藏在袖口里的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之前的巨剑投掷看似无用,可我却能以此确定线丝并不在男子的左右两侧,而是在他前后的位置上。也正因如此,他才从未在线丝上动弹过,就是生怕暴露这点。而我紧接投掷出的飞刀正是瞄准了他的正前方……

  乓嗒!

  不知为何,线丝崩裂的声竟在此时显得尤为悦耳。恭候他下落多时的我果断前冲,并将之前的所有怨气都灌注于冲刺所带起的腹拳上。

  “咳……”

  失重状态的男子固然无法防御,挨下了我全力一拳的他不免陷入呆愣。快速提起左手,如同密雨般的刺拳连击接踵而至于他的胸口、下巴以及侧腹处。当他意识有所恢复并准备后退之时,我的右勾拳却已招呼在了他的脸颊上。

  “倒下吧!”

  啪!!用力蹬踏地面以铲起灰尘,就在男子即将失衡倒下的一瞬,爆发了所有力量的左直拳在毫*饰及偏斜的情况下命中于其正脸。虽没骨骼折裂或牙齿断落之声,可我却清晰的听到了崩碎之因。继而将余力用尽,男子也随之重倒在地上。

  “呼……”

  待扬起的灰尘逐渐飘散而开时,我也随之长叹一气:

  好像赢了呢……

  全身都酸胀不已的我缓缓松开了紧握许久的双手,四肢疲软不堪的我难以保持站立,习惯性的后仰身体却因此倒地。仰望那永远阴霾的天空,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人的记忆有那么多,为什么要选在这鬼地方呢?”

  如果他所具象化的是另个复杂且广阔的场景,那现在被打倒的人就应该是我了吧。

  “这可不是我所能选择的。”平淡叙述的同时艰难起身,步履蹒跚的他朝着我巨剑处缓步走去,“这是藏匿于我潜意识中的场景,也是我所无法遗忘的地方。”

  墓地,只属逝者的居所。无论生前是如何辉煌亦悲惨,一旦挣脱皮囊的束缚,人都会住进这悲伤之地。或许,对他人微不足道的某墓碑上所铭刻的是男子的重要之人。

  “这是千夜 家的东西吧?”拔出巨剑并将其丢回的男子饶有兴致的注视着我,而我也在点头示意的同时随之起身,“似乎拖欠了太久了呢,希斯卡。”

  浅浅苦笑的男子蹲下了身子,轻轻摸抚一旁的墓碑,他如释重负般缓缓自语道: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蔚珊……”

  凌乱不堪的墓地之中传来了刺骨的冰寒气息,遥望那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的男子。我忽然觉得缠绕在他身上的古老诅咒已消失不见了。

  “既然你那么厌恶这个塔,为什么不去破坏它呢?”

  “不是不想,而是我无能为力。塔赋予给觉醒者的是足以扭曲真实的力量,而当他们偿还了自身‘真实’的时候,他们也就无法攀顶了。糟糕的是,我并不是属于现在的觉醒者。而我的‘真实’也已经偿还了,不,应该说是遗失了。”

  “是嘛……”

  “罪核之塔所推动的只有一个又一个的错误,如不能将其破坏它的,这一切都会继续恶性循环下去。”

  没错,觉醒者已经付出了太多代价。而我……也因为塔的存在而失去过所有。甚至,直到现在,塔依然在剥夺我的所有以及我所珍视的东西:

  “我会破坏它的……将这个混蛋的存在弄得粉碎。”

  “你不想站在这个悲伤世界的顶端吗?”

  “啊,我一点都不想。”因为就算我成为了‘神’,那也一样什么都无法改变。我既不想遗忘痛苦从而寻求逃避,又懒得用最为残忍的方式自欺欺人,“我想做的只是搞定这玩意,然后和她们一起活下去。”

  “那将会是条很难走的路。”

  一字一顿,男子用极为诚恳的语气告诫我。

  “我知道,但无论如何艰难,我都不想再放弃了。”

  救不了由月和真实的我并没有沦为行尸走肉,是因为我还有着希望。不过,如果连这希望都无法抓紧的话,我或许会真的死去,毫无意义和抵抗的死去……

  所以,姬、优还有夏尔菲得她们三个都必须由我来拯救。

  “原来如此,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觉悟吧,砖加。”突然念出我名字的男子以极为严肃的目光注视着我,“我所设下的陷阱,还剩最后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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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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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楼
发表于 2011/01/24 | 编辑
 
——


  属于自己的伤口从未结痂,而那不断累计的伤害也不可能相互抵消。所以,就算自己再为乐观和坚忍,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都永远无法被习惯或有所减轻。

  而所谓“药”也只是异常无力的存在,因为就算能将痛抑制,过往之伤也没法被掩盖。

  所以,就让这样的折磨永续下去,直到它麻痹了自己的所有感觉。

  “夏尔姐姐!”

  兴奋不已的呼喊令自己倍感揪心,可嘴角却还是十分自然地扬到一定弧度。那是不具丝毫情感的空洞表情,也是独属自己的虚伪面具。或许,长期依赖伪装的自己现已无法将其脱下了。

  “优~”一如既往的轻呼红发少女之名,可在那看似亲昵的语气下所埋藏的却是无比的歉意和怨恨,“你怎么来了呢?”

  脱口而出的提问曾经过了千思万考。轻轻将手搭在少女的脑袋上,如排练过多次的自己十分熟练的摸抚起她的额发:

  不因少女出现而感到激动,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甚至自己那降入冰点之下的情绪都没任何变化。萦绕着、刺痛着、斥责着自己的只有那潜藏于种种伪装下的无比歉意和恐慌。

  这是出乎自己意料的情况,也是最为糟糕的重逢。

  “唔……哥哥让我等他,可是……我还是一个人闯进来了。”

  红亮清澈的双眸中充斥着幸福和安慰,可同时,夏尔菲得也能看出夹杂在其中的浅浅忧伤和疑惑。

  少女所真正想见到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个被自己间接杀害的女子。

  “真是调皮呢。你应该听砖加话的啦。”

  安慰、惋惜、疑惑亦或者是在劝告?说出这话的时候,就连夏尔菲得自己也感到迷惑了。

  没错,如果少女服从男子安排的话,或许她接下来的命运就会有所不同,更不会被即将扑来的‘真相’所深深伤害了。可自己呢,除了那片刻的安宁外似乎什么都无法得到吧。

  为何决定了漠视一切自己会在此刻踌躇?

  为何望着少女的背影,那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和不舍会将自己完全吞没?

  “可是,我担心夏尔还有姬姐姐呢!”不服气的崛起小嘴,气呼呼的优用跺脚进行着抗议,“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哟,不可以总是依靠笨蛋哥哥的……”

  “砖加还真是可怜呢。”

  “呜呜~!夏尔姐姐竟然帮笨蛋说话!!”

  明明是轻松无比的话题,可忧伤的气氛却在不知不觉中弥漫于空气:

  依靠什么并没错。相反,如能有所依靠的话,那该会是多么的幸福和满足啊。再者,少女的确还只是个孩子,一个天真单纯到没有任何心机的孩子。如果不去依靠些什么的话,那只会被自己这样的人利用和加害。

  所以,请快回到能保护你的人身边,别再靠近自己了……

  捂额以克制胀痛感的肆虐,夏尔菲得忽然觉得自己脑袋悄然开裂了,而那些不受控制的情绪则在不断流出:

  少女一直以来的依靠被自己摧毁了,那夺走了她唯一至亲的自己又何必要为她祈祷呢?是因为从她的身上能看到过去自己的影子?还是单纯的不愿去聆听希望破碎的声响。

  “哎?姐姐怎么了。”无法阻止优的靠近,却试图将她的存在无视。可当自己触及到那小小温暖之时,曾阻挡着一切的冰墙却悄然融化了,“没关系的哦~我会保护姐姐!”

  为什么要来帮助自己呢?明明她们也同样的悲伤无助。

  为什么要来保护自己呢?明明只要相互依靠蜷缩就行。

  如果说温柔是是她们所独有的宿命,那自己便永远无法正视这对姐妹。

  仅仅一句随心话语便令姐姐心甘情愿付出生命。

  仅仅一瞬不适晕眩就让妹妹忘却悲伤守护自己。

  那不是自己所能理解的,更不是自己所计划或者奢望的。那是自己从未想到的情况,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真诚之人——原来恋姬和恋优就是幼年自己所一直渴望寻找到的依靠。

  “谢谢。”

  由衷致谢的同时,那紧握着过去自己的手也随之松开了……



  左手无名指上所戴的并非“约束”,而是独属千夜家族的“信任”。

  单纯渴求力量固然无法将自身限制超越,可超越的代价却是极为昂贵的“人性”。

  若不具力量的话便无法将珍爱之人守护,但摒弃了人性就意味着自己再也无法靠近他们了。

  犹豫不决的年轻男子握紧手中的日本刀,咬牙以搜索朔月的身影。他知道自己必须离开这属于力量和人性间的灰色地带。

  唰~唰~

  接连撕裂空气的刺耳声响令JOE徒然一惊,正当他准备屏息观察樱花四散方向的时候,那从面八方而来的赤红轨迹于一瞬全然掠过……

  吱~~

  纷纷开裂的皮肤中溅射出了温热的血雾,因为伤口浅且微小,所以JOE并没清晰感到疼痛。不过,最为棘手的也就是这种极为轻微却不断持续的疼痛感。因为程度几乎全部相同,所以要分辨出朔月的所在也由此变得更为困难。

  “面!”

  明知突如其来的叫喊只是掩护,可JOE的习惯意识却还是误导他高举刀鞘。又是轻轻的一刀,紧握鞘之手的大拇指上随之被开了条细长小口。想要缩回手臂,可紧接而来的腿肘撞击却令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

  哒。

  大拇指上的伤口因过度用力而全然开裂,不禁所起身子,其余的伤口也如多米诺骨牌般一一开裂。疼痛的骤然加剧令JOE一时难以适应,可朔月却不会因此而手下留情分毫。躬起身子的她再次出刀,多道轨迹又依次袭向了毫无防备的JOE:

  糟糕。

  右臂的手肘、手腕以及肩膀处都受到斩击的JOE因此受限。若要强行动作的话,那持刀的手必然会严重损伤。而无法动作所意味的是自己将会在下一秒被击倒。不,对朔月而言的话,应该一秒都不需要吧……

  不能再迟疑了。

  猛踏地面的同时前倾身体,恢复平衡的JOE果断起脚把朔月从自己的正前方逼开。

  哒。轻盈迅捷的侧闪动作异常优雅,仅仅是垫脚后仰便将自己的侧踢轻松化解。并未就此停下攻势的JOE继而向前并顺势横舞刀鞘。

  “上当了呢,咎。”

  仍保持后仰身子的朔月毫无起身的意思。由下至上将阳炎撩起,成功打断JOE进攻节奏的她索性将刀尖刺入身后的地面中。双脚骤然蹬踏地面,整个人顺势倒立而起的朔月以阳炎作为支点,借力划出了一道月牙斩。

  擦过JOE衣领的攻击虽没对其造成实际损伤,可对眼前的年轻人而言,这一斩却极大程度的打击了他的积极性:

  无法掌控战斗节奏也就意味着自己已被对方完全压制。而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反击都会显得徒劳无力。这是同为剑士的自己所最为畏忌的情况。想必作为同门的千夜 咎也应如此。

  “不发动能力吗?”

  朔月清楚戴在JOE左手无名指上的是能封锁觉醒者能力的指环,但事实上,仅用剑术是完全无法和自己相抗衡的。可毫不在意此的他却又次摆出了进攻架势。

  男子的不懈坚持令朔月不得不敬佩。可惜,这也是他会受到严重打击的最主要原因:

  眼前的年轻人太过高傲了,他不愿摘下指环,只因他不想丢失这份寄宿于其中的信念。不明牺牲意味的他想要紧攥自己的所有,可这样孩子气的行为却会令他更为困惑和痛苦。

  仅有从虚假的梦中醒来,才可能真正觉醒。

  “你……不想付出代价吗?”

  点头认同朔月的观点,盘旋在JOE脑海中的是诗帆的警言。不愿再失去的什么的他早已决定,即便处于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也不会再去依靠这种不断摧毁自我的觉醒能力了。

  破碎了的情感无法拼凑,每每失去便会成为永远。若觉醒对自己而言是一种诅咒的话,那自己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它。

  这是过去千夜宅邸的后院吧?

  纷飞的樱花静静躺在清澈如镜的湖面之上,每当微风吹过,沁人心脾的香味都会随之传来。可如只有这些的话,那自己是无法将这儿牢记的……

  没错,就在这樱花飘落的湖畔旁,有着自己最为重要的同伴和家人。他们曾在此为自己举办过生日宴会,也是在此,自己接过了代表家族责任的“雫”:

  这些记忆是千夜 咎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的。所以,举起“雫”的他决定了要将眼前的朔月打败。

  无法违背的诅咒也好,最为强大的存在也罢,自己都将一并超越。



  ——


  渗入皮肤中的刺骨冰寒仿佛要将我的骨骼一同冰封,而那喘息所而出的白雾更骤然凝结为细霜飘洒落地。

  “这是我最后的陷阱了。”

  从男子脚下所蔓开的冰层将整个墓园全然冻结,而我身体也不例外的因此僵化。那些冰层似乎想将我视野中的一切都为之覆盖,不断不断的加固堆积着……

  “我的内心世界是不具出口的,待在这的话,迟早会被埋葬。”倚靠墓碑的男子毫无动弹之意,以冰冷的目光将我盯视,异常冷静的他缓缓道出了解决方案,“杀死我吧,这样你就能离开了。”

  “就这样吗……”

  加剧肆虐的寒气令我不住哆嗦,紧咬臼齿,我试着顶着冷风前行。

  “是的,只有这一个办法。”

  足以冻结血管及神经的寒冷却无法将悲伤和痛苦冻结,这之间极大的反差让人不免感到讽刺:

  “我很讨厌那些毫无选择余地的问题。”每朝男子迈进一步,血液的流速都会减缓稍许,可我的心跳节奏却随着距离的缩短而不断提速,“所以,请别丢给我那些选项都是错的选择题,老子会很不爽的!”

  就算我不知道如何去淡忘记忆的阴暗,可那通过死亡去埋葬却是绝对错误的。或许知觉会在寒风的吹拂下逐渐消逝,但我的愤怒却不会因此消退分毫。骤然收缩的部分肌肉产生了痉挛状况,而不住哆嗦着的我也终于来到了男子的身前:

  “多给个选项又不会死……要知道就是因为你太死板了,所以才会久久无法摆脱记忆的束缚!”

  攒紧双拳的我清晰感受到了骨节间的激烈碰撞,而瞬时加速流动的血液更鼓动起我将所谓的“唯一方案”破坏。

  “喂,看好了哦,你所说的最后陷阱,就让我用其他方法来拆除吧!!”

  噶啪~

  覆于左臂之上薄冰全然开裂,由耀眼鲜红所勾勒出的入鞘剑纹更是霎时间爆裂,形成了一个出鞘的利刃状团。高举左臂后全力砸向地面,我听到了绝望破碎的声响。

  乓~~~~!!

  深埋冰层之下的左臂爆发了难以想象的力量,从打击点开始龟裂的厚厚冰层全然皱起。而之后冰层竟像被掀起般在空中不断破碎融化,不但如此,整个墓园也在左臂力量的趋势下开始了崩坏。

  当地面全然粉碎之时,我和男子也随之跌入了一片虚无的境地中。稳稳着地后抬头仰视如暴雪般纷纷落下的碎冰渣,我知道被我破坏的不单单只是墓园,连带一起破碎的还有男子所无法忘记的回忆。

  “好像搞大了呢……”一无所有的黑暗中仅存我和男子,捂额感叹,我突然觉得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回到了原点,“好了,我全部拆掉了。赶快崇拜我吧,哈哈哈哈……”

  啊……这其实一点都就不好笑吧?

  “完全输了啊……”略显不甘的摆动手臂,我突然觉得四肢无力并随之跪倒在地面上,“看起来,的确是你赢了呢,砖加。不过,破坏塔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眯起眼,我看到了无数系在线丝上的金针:

  “为什么你会知道名字的?还有,那些针是什么时候……”

  头晕目眩的我无法集中精力,无力的躺倒在地,我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已慢慢游离了。

  “是在你殴打我时候扎的,至于前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了也没什么意义。”再次将金针扎入我的皮肤后,男子才继续说道,“现在你还在我的记忆中,所以我会将你还原至先前的状态。而这些金针则能让你更好的进入休眠和放松。”

  “为什么……”

  不等我把话说完,男子又次打断了我:

  “夏尔菲得她……在做非常危险的事。而现在我已经无法阻止她了。”

  “等等……”

  脑袋里的所有骤然扭成了一团,意识也在一瞬间完全断开了,而我所听到的则是男子充满歉意的话语:

  “那孩子在记忆迷宫中迷失太久了,所以,请你把她从中带回来吧,砖加。”

  为什么最后说出的是如此悲伤的请求?

  为什么她要松开本为紧握的希望?

  为什么最后掠过我脑海的是那从未见过的刻骨悲伤……



  ——


  寻求希望的旅程无比漫长,但令其破灭却只需短短一瞬。

  坠入夹缝地带之人无处可去,可徳卡雷却享受着这种寂静和安逸:

  漆黑一片的世界中没有他人,随着不断沉入其中,人也会逐渐融化其中,迷失所谓的自我。

  “你什么都不去做吗?”

  不具情感的话语于远方传来,轻轻点头,徳卡雷所给予的答案是肯定的。

  正因为一无所有,所以才会无须畏惧。无论自己所将迎来的是何种结局,徳卡雷都能坦然接受。

  “就这样等着也不错呢,夜巡君。”即便已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紫瞳男子依然抱着清醒和悠闲,“说起来,我已经把丢掉的二十四年赚回来了。”

  得意的扬起嘴角,徳卡雷觉得自己已和这个世界扯平了。而剩下的就是等待一切结束了。

  “赋予了太多反而会令生命失去原本的意义,既然一切都不是不灭的,那得到和失去又有什么差别呢?”

  既没有永远,也没有永无。这世界是相当公平的,无论你是何种强大或夸张的存在,你所保持拥有的期限都只有一生而已。成为了神也好,掌控了塔也罢,这个事实都无法被篡改。

  可是,却还是有人执迷不悟,贪图那极为短暂的所有。而操控这些人便成了自己消遣的不二选择。每每观测他们,徳卡雷都会觉得自己取回了曾失去的时间。

  “人还真是很好操纵呢……”发自肺腑的感想不但没令夜巡胆寒,相反还得到了他也的认同,“不过,也存在着几个极难控制和猜测的人。”

  苦笑的同时,徳卡雷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甘和遗憾。

  “你是指夏尔菲得吗?”

  一语中的的夜巡静静观察着徳卡雷,可故作思考状的他却久久没有表态。伴随突如其来的拍掌声,歪过了脑袋的他很是慎重的盯视着自己:

  “没错,但还有一个人哦。那就是你,夜巡君。”很是干脆的拆穿了自己的伪装,徳卡雷饶有兴致的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偶尔体验下被人监视也挺不错的……对决公然还是公平点比较有趣。”

  “一点都不有趣。”

  直接了断的否决徳卡雷的观念,夜巡少有的将内心感情表达在外:

  早在徳卡雷发现自己目的的同时,他已经获得了优势。而在这种情况下,公平早就不复存在了。有的只是那倾向自己的隐秘劣势。

  “洞穿了他人计划却伪装成毫不知情的样子,这只是在单纯的愚弄别人。”

  “这你就错了哟。我并没有看穿夏尔菲得的计划……不,应该说,我完全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而你也一样。”

  或许根本没人能知道她所想的,但夜巡清楚一点,她所做的一切并无法让她从梦魇中挣脱。

  “是嘛……”

  将情绪克制的夜巡又次恢复了往常那毫无感情的缓慢诉说。瞥视徳卡雷,闭上双眼的他似乎在沉思些什么:

  “所以,在一切都真相大白前,就让我们继续静静等待吧。”

  潜入黑暗之中的徳卡雷不再话语,而之后,那如死般的寂静又次降临。



  调整呼吸的同时前倾身躯,面对蓄势待发的朔月,JOE选择了以静制动。

  清楚自己已没多少反击机会的JOE视图冷静的分析朔月的一举一动,因为只有这样才可能战胜她。

  动作迅捷且极为流畅的朔月从不滞待。虽无法避免贴身战,但阳炎的长度却能很好弥补她力道不错的劣势。相反,持标准长度武器的自己便很难展开攻势。

  要使用鞭子吗?鞭子的确有着能和阳炎抗衡的能力,可这样一来就不再是剑士对决了……

  否定了用其他武器念头的JOE想起了之前的黑发男子砖加,相比为如何引诱敌人贴身而烦恼,不如利用体能优势直击对方来的效果显著。可身体早已超负荷的自己却完全受不起朔月的再次猛击,仅仅一刀便可能令自己毙命……

  最后还是得用剑术来决一胜负吗……

  武器的长度,体能的透支,能力的限制无一不令JOE占尽劣势。而剩下的就只有作为剑士所永远秉承的剑道了。双手均受损的JOE无法连续挥舞,伤痕累累的右臂更是连动弹都会绞痛不已。

  只能挥舞一次,而且必须一击击倒对手,否则输的就会是自己……

  “已经决定了吗?”

  并未回答朔月的提问,紧握着刀和鞘JOE全力提速朝其所在急速冲去。而与此同时,朔月也发动了加速能力:

  “一决胜负吧,千夜 咎!”

  瞬时模糊于视野中央的身影突然飘荡至JOE的身后,无视全力其挥刀而下的他保持前冲,并由此避开了斩击。可进入加速状态的朔月却用极短的再次逼向自己。但可惜的是,这一举动早在自己的料想之内。

  临近湖畔的下坡并没多少可立足的地方,就算朔月能以蜻蜓点水之姿站立于湖面,她所能站立的位置也不外乎三块。而左右两侧则都是朔月所不会选择的地方,因为她绝不会攻击自己所能反应且进行反击的方向。

  啪嗒。

  骤然驻足的JOE不再前行,面对毫无征兆消失的朔月,他只是快速闭上了双眼:

  此时此刻,所有的感知都是无力且易受到干扰的。浸没气息领域的JOE搜寻着朔月所真正蓄谋的方向。不一会,在那最为黑暗和寂静的地方,JOE看到了从身后袭来的深红光亮。

  就现在!

  嘶~~深红的刀锋擦过了刀鞘从而引发阵阵火花。而在这一瞬间,无视伤口开裂的JOE也用力握紧了右手的“雫”。在朔月想要后退的同时出刀。

  依然是后跳闪避,可距离却因限制而缩短到了湖的边缘。

  “什么!”

  抛下鞘的JOE将“雫”交到另只手上,未等自己稳定平衡,以腰力旋身的他已用左手挥出了一道无法回避的斩击。这是自己就算再加速都无法离开斩切轨迹。

  乓!!反手持刀的他用第一斩偏斜了自己的防御,而之后那高绕头顶的正手蓄力斩则彻底将自己的防御破坏,顺势将自己斩出老远。

  明明淡蓝冰寒的轨迹掠过了胸口,可自己的身体上却未出现一条伤口。后仰的同时注视那高抬日本刀的年轻人,朔月才发现自己所低估的不仅仅是他的剑术:

  原来,在那皎洁湖光所映照下透亮的,是那毫无锋利度可言的曲刀刀背。

  我……赢了呢。

  落地的瞬间盯视男子的冰蓝双眸,他用极为肯定且高傲的目光告诉了自己胜负已分。



  ——


  睁开眼的时候,我已不在之前的无比黑暗中,身下的触感也由坚硬冰冷转变为柔软舒适。

  蜷缩其中的我闻到了久违的香味,很想就这么赖上一小会,可对如此过往产生抵触的我却不由自主站起了身。

  拾起放于床头柜上的报纸,阅读一番的我不免苦笑:

  时间似乎停在了我离开上海的那天,而这个令我倍感熟悉的地方其实就是我的的家。

  “我的记忆世界吗?”

  轻轻推开卧室房门,侧身而出的我看到了贴有由月标签的房门。想要推开房门,可就在触及门把之时,力量却无故消失了。厚厚的灰尘告示我,这房间已很久很久没人进出过了。

  逐渐松开手的我转身下楼,明明就没几层阶梯,可我却走了老半天。

  装修成咖啡屋的下层有着十多套桌椅,而吧台上所放置的则是三套进口咖啡机。说起来,真实似乎一直都没学会怎么用来着,看起来,她还真可能是什么地方的大小姐呢。

  走进吧台的我看到了摆放工整的咖啡用具,偶然瞥过头,我看到了那张被我删除了的三人合照。静静盯视其许久,我恍然想起自己离家只有三天不到的时间。

  “这样的伤感似乎不适合我这个粗线条角色呢……”

  小声感叹却依然无法遏制触景伤情之感,拉出椅子坐下的我呆呆望着天花板:

  曾经约定的咖啡店迟迟未开,而逐渐淡化了家意识的我突然想起,只有这才是我最终的归宿。即便再为冷清无人,即便满载悲伤,这依然是我独一无二的家。

  无聊之余的我数了数空房数量量,要让她们三个住下简直绰绰有余嘛。

  咳咳……当然,前提是她们都愿意……

  “话说,没人会来到这吧。”

  将运营标志调转为“工作中”的我继续坐在吧台内等待,等待别人的到来。

  “朝这边看下又不会死……”

  来来往往的人流完全没意识到我店铺的存在,忙碌着往常的他们仿佛这城市的齿轮,保持着运作却忽视了身边所改变的一切。百无聊赖的我眼皮渐沉,想要打个瞌睡,可位于人群中的红发女子却引起了我注意:

  紫红红的披肩长发柔顺闪亮,而那卷翘的睫毛下则是我所无比熟悉的嫣红美眸。迷失了方向的她驻足原地四处张望,倦意因她的存在而全然消失。刚忙推门而出的我高喊着女子的名字并急速朝她跑去。

  “姬!”

  连挤带撞的我于拥挤的人流中抓住了她的手,当转过身的她露出惊讶表情时,我也如释重负的长叹一气:

  “终于见面了呢,姬。”将其拥入怀中的我紧紧盯视着她,“坚持下吧,到店里就好了。”

  牵着姬的手却无法将她带动,转身瞥视,低下了脑袋的她正在不住颤抖着:

  “砖加先生……”

  如犯错孩子般的她不愿正视我的双眼,蜷缩身子的她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嗯?”

  “我不可以跟着你……”

  “为什么?”明明没有松手,可彼此间距离却骤然拉开了,“小优还在你等你呢。”

  “我知道……但是,现在的我已没办法继续和你们一起走下去了。”

  阴影笼罩的面容满是忧伤,随着姬缓缓抬起头,我看到了干涸于她嘴角处的鲜血:

  “那是砖加先生的记忆吧?”

  点头应答,姬的脸色从而变得更为难看了。

  “我是离开不了这的,我啊,没办法离开你的内心世界。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

  轻声的话语使我脑子顺时变得空白起来,而那本该紧握的手也随之松开。被人群所挤开的我就此离姬远去。遥望双眸噙着泪水的她,我恍然发现自己把那最为重要的人给弄丢了……

  反复重放脑海中的是姬那略显伤感的转身。本该全力阻止和劝说,可难以言语和动作的我却怔在原地,眼看她缓缓走入人群从而远离我的视线。



  还真是个无懈可击的理由啊……

  合理且极为简单的借口叫人无法反驳,目睹着姬逐渐远去的我抬头仰望天空,和我糟糕心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明媚晴空亮得人晕眩:

  这不是我所期待的相遇,更不是我想听到的歉意之语。倍感乏力而仰身后退,不愿继续沉思的我重重瘫倒在街道一侧的藤木长椅上。

  破碎的誓言残片是我又次违约的证据,从而付出惨痛代价的我也随之深陷泥沼,并久久无法挣脱。

  “可恶……可恶,可恶!”

  分不清萦绕心头之感,只觉得自责、懊悔以及悲伤的混杂情感在不断蔓延。很想放声吼叫,可就算如此,内心的烦躁与困惑都不会有丝毫驱散消缺。相反……更多更多的怨恨和苦恼会因此将我的内心占据。

  “遇到了其他觉醒者吗?”闻声睁眼的我看到了双眸浊黄的中年人,身着浅灰英式复古装的他正坐于我对面的长椅上,“再不去找的话,她可会走远的。”

  搓了搓手的他眯着双眼,并以愉悦及悠闲的神态仔细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她是离开不这的……”

  残忍无比的塔未曾给予过觉醒者逃避的权利,而深陷内心迷宫的他们则仅能以不断刺痛他人的方式摸索前进。

  “为什么是她?!”

  思绪嫉妒混乱的我无视身边的行人大吼起来,缓缓抬起头,我看到的是休闲依然的中年男子。

  “这不是该由我来回答的问题,年轻人。”若要离开他人的内心迷宫,就必须得到当前记忆拥有者的同意,亦或者直接将其杀死,“这不单单只是你的记忆……在你选择她的时候,她也选择了你。”

  无言以对的我重重拍打椅背,不自然的挪开视线,理性早被吞噬干净的大脑中只剩憎恨:

  “把她给我带出去……”

  无序且无源的憎恨将我悄然转换,逐渐转换为*桶的我满是怒意,一点便可能立即引爆。

  “不,我做不到。”斩钉截铁的回答严重刺激着我,紧咬臼齿,双肩已止不住微颤起来,“这不在我的管理范畴内,而且我也不愿意去干涉任何人的内心世界。”

  “那就我自己来……”

  “对她还抱有疑问的你能将其驱逐吗?我想这点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戳中我痛楚的中年男拍了拍手掌,像是在提醒别意气用事。可他的嘴角却不自然扬起,所展露出的是一种极为夸张的讽刺笑容:

  “你还是有选择的,年轻人。离开或滞留,杀或被杀,你可以从中选一。”

  若离开此的话,那姬便会不复存在、魂飞魄散。而滞留于此,那不断沉淀的悲痛就会令我们全然崩溃。

  该死,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选择余地啊。果然我最恨那种没有任何HAPPY选项的单选题了……

  “这二个都不是我想要的选项……”深呼吸一番的我异常郑重的说出了答复,“我要带她一起离开。”

  一旦错过就有可能会成为永远,曾为这种情况而倍感懊悔的我已不想重蹈覆辙了。就算这样做是在逃避,我也不希望再失去些什么了。而且,优还惦记着能早点见到姬。

  “你知道她是怎么样的存在吗?年轻人……那是一具没有一丝生命仅剩残破灵魂的躯壳,一个不属生命任一阶段的嫉妒扭曲存在。”

  将话语作为利器的男人持续刺痛着我内心,咬牙以保持冷静,脑海中所再次回响起的是属于姬的声音:

  那不是我所能承受的理由,更不是我想去了解的真实。可就是那直接了当、全不委婉的诉说却不给我一点反应余地,瞬时就将我的身体贯穿,令我久久无法恢复。

  “那有怎么样呢……”

  不屑的一瞥令男人倍感尴尬,起身将左手轻轻按于地面上,我决心要任性一次。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带有警示的疑问并没引起我注意,相反男人的神情倒逐渐升级为惊恐无助起来,“你要破坏你的内心世界吗!”

  “不,我只是单纯想缩小下搜索范围而已。”

  既然我身处的是属于我和姬所共有的内心世界,那破坏我自己的内心世界,便可以直接缩小一半的范围。

  “一旦破坏了这,你就会失去属于你内心的家……而且永远也无法取回。”

  比起恐吓,我倒更觉得男人是在恳求我,可对大叔根本无爱的我是不会回应他的。

  “这……曾是我的家,但不会永远是我的家。”熟悉的装潢、楼层乃至香味都只属过往。可对现在的我而言,这些东西却已不再留恋,“其实,我搬家了呢。搬到了她们在的地方!”

  骤然握拳的我全力敲打地面,一时间,整个视野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飘渺起来。

  “你会后悔的……”

  无力诉说的中年男以鄙夷和愤慨的目光紧紧盯视我,可觉得分外舒畅的我却还以他轻松一笑:

  “对我来说以后怎么后悔都无所谓,可我绝对不允许现在的我后悔分毫。”

  或许,我是无法将姬拉回生者的世界。但找到她却是我来此的真正目的。所以我绝不允许她蜷缩在此,也不会让她在我的面前轻易消失。

  我会找到姬的,就像先前一样。

  “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伴随疯狂嘶吼而扭曲的中年人和我的内心世界一并消失,缓缓起身,挠了挠头的我道出了答案:

  “谁知道呢……”



  ——


  没有温度的心被男子所蕴含的温暖重重烫伤。想要躲进那早已废弃地铁站,可每每靠近,原本坚定的信念都会随之破损。

  那是自己和他的邂逅之地,也是记忆中最为宝贵和温暖的一幕。

  扶着满是红锈的扶手走下,姬看到了那令人无比怀念的场景:

  洗衣机的纸箱上用好多国文字写着“请路过的好心人*我喵~ >w<”,而在不远的广告牌处则是男子过去所站的位置……

  “这是真实小姐的记忆吧?”

  缓缓开口询问内心深处的少女,姬紧紧盯视着那纸箱不放。

  “嗯~这里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呢……”即便结局是无比伤感的,可姬却依然感受到了真实话语的幸福和满足,“那是个很糟糕的雨天,地铁站里又闷又潮的。就在我迷迷糊糊间,他出现了呢。”

  另份记忆中的温暖缓缓四溢,静静听着真实诉说,姬也觉得相当幸福。

  “嘻嘻,那时候的他是因为没带伞才到这来的呢~说不定是命运里注定的哦!”

  毫不掩饰对男子的喜爱,真实像个孩子般对自己炫耀着邂逅的每个细节。

  “真实小姐很喜欢砖加先生呢。”

  不知为何,属于真实的好感逐渐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倚着广告牌,姬用感叹般的口吻进行了总结。

  “嗯~”

  不假思索回答中所蕴含的是最为真诚和肯定的情感。明明该为砖加倍感欣慰,可莫名的失落与嫉妒却不合时宜的涌进了心中。相互交汇的记忆不再清晰可辨,而那混入了真实一切的身躯也不再只属于自己。

  没有生命的身躯中固然无法寄存灵魂,所以就在自己决定将身躯交付给真实的时候,姬的灵魂便已消失不见了……

  “那个……姬是怎么认识砖加的呢?”没有从共有记忆中搜寻答案的真实小心翼翼向自己提问道,“如果可以的话,请说给我听吧。”

  “哎,可是……那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相遇呀。”那是一个和真实所想截然不同的相遇,也是充斥着血腥和罪恶的相遇,“我第一次看清砖加先生脸庞的时候……是我将*刺穿他心脏的瞬间……”

  同样没有任何修饰或狡辩,姬直接了当的说出了当时的情况:

  “过去的我和优一直带着徳卡雷所给面具,想以此遮蔽着自己的内心以及想法。如果没有遇到砖加先生的话,我想我们现在都活在城市的荒废区吧……”

  对姬和优而言,砖加的出现并没带来任何意义上的希望。可如同坚硬之锤的他却击碎了由过往痛苦所铸的枷锁,将自己和优救出。他并不是带来光辉的天使,更不是什么希望使者。他只是一个罕见的乐天派,在旅行途中将自己一点点从阴影中拖出,并指明了应该前行的方向。

  “我们袭击了砖加先生,甚至我还伤害了他……不过他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还帮助了我们……”

  “嗯嗯~那是当然的咯,砖加他可是个超级好人呢~!”

  不为伤害之事而生气的真实显得尤为得意,可因过去之错而萦绕姬心头的深深自责却不会因此有丝毫消散。

  “但是……我差点就……”

  “没关系的哟,砖加才没那么容易就被杀掉呢!”即将淹没自身的悲伤因真实的话语而被阻断,“呐,如果姬不能放过自己的话,那可是会困扰到别人的。要知道苛刻要求自己并不是件好事。”

  擅长照顾他人的姬是个好姐姐,更是个好女孩。可就是总为他人着想的性格却令她生活得极为疲惫和痛苦。压抑着心中所想的她不愿将自己的伤展示。

  一直如此的话,非但伤久久无法愈合,还会持续开裂甚至危及生命。

  “没必要什么都放在心里,所以,请不要再继续伤害自己了。”

  那是自己曾劝说砖加时所用的话,而现在却被真实还给了自己。悄然点头的姬骤然觉得自己很是疲惫,好像从未休息过一般……

  “明白了。”

  “嗯嗯~果然,姬是个好孩子呢~”

  明明想要用长辈的口吻表述看法,可结果却显得尤为孩子气。而因此不禁微笑的姬则觉得真实的确是个相当有趣的人。

  “对了。”突然压低声音的真实显得很是神秘,“姬觉得砖加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砖加先生啊。”抬头盯视天花板的姬开始寻找有关砖加的影响,虽说他给自己印象很深,可要说出来却极为困难,“应该是个很……很笨蛋的人吧?”

  不知为何,这个常挂在优嘴边的词却成了最能概括自己对其印象的词汇。

  “哇~果然如此!看起来他真的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不是的……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唔,很难形容的那种笨蛋啦。”

  越描越黑的情况令姬不知如何解释,而真实也由此发出总总结性的感慨:

  “那笨蛋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么笨蛋啊~!”

  当真实若有所思说出拗口话语之时,姬方才发现自己是在用贬义词形容少女的恋人:

  “呜,对不起……对不起。”

  “不过呢,我就是喜欢那个笨蛋呢……”顿了顿的声音突然没了之前的精神和调皮,“喜欢那个能一直保护我,关心我,温暖我的那个大笨蛋。”

  砖加在那仅有三人的世界中扮演着何种角色是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但姬却能肯定一点,那个男子会尽可能去扮演充当她们所需要的角色。

  “呐……姬喜欢砖加吗?”

  “哎?”

  不知其意的姬愣了愣,可在片刻思索后,她还是轻轻点头。

  “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哟,是那种……作为女孩子对男孩子的喜欢……”

  话音未落,姬的心跳就骤然加速起来。原本该当即否认,可源自内心的感受却制止了姬言语。不知所措的站于原地,姬忽然发现,那些好感并不全是真实所有,其中也有着属于自己的……

  “我……”

  谎言在此时是最为无力的存在。闭眼沉思一番,姬缓缓道出了答案……



  “是我输了呢。”

  缓缓起身的朔月轻轻殚去身上的灰尘,将“阳炎”收入鞘中,她很是满意的看着眼前这个上伤痕累累的年轻人:

  “看起来我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呢,瞳夜。”

  双手托起“阳炎”的朔月靠近了同样将“雫”收起的JOE:

  “我已经用不到这把刀了。”

  从朔月的手中接过“阳炎”,JOE知道属于自己的责任如今又加重了一分:

  “雫”、“弦音”以及“阳炎”都是属于千夜家的名刀,而这三把日本刀都也代表了千夜家剑士的骄傲。冰蓝透色的曲刀“雫”象征着坚固以稳重,而鲜红细长过人的大太刀“阳炎”表示着进攻和柔韧,至于那把被称作妖刀的弦音则是疯狂和强大的代名词。通常家族成员只能拥有其中的另把,可如今朔月却将“阳炎”交付到了自己的手中。

  “或许你真的能将这一切都结束呢,咎。”歪头微笑的朔月正逐渐变得模糊起来,而四周的场景也像融化了的冰块般缓缓消失不见,“不过,你也会因此受到更为严重的伤害,甚至是致命的打击……有关这点,你准备好了吗?”

  悄然点头的JOE明白朔月的所说,只不过此刻的他无法表达其想法。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眼前的年轻人虽然高傲,可对胜利异常执着的他却有着别人所无法比拟的坚定和勇敢。若把千夜家交给他的话,那拓诚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吧。

  “好好保护你所重视的人吧,咎。”

  轻轻讲手贴在JOE的胸口,那些存在于他身上的伤口随之愈合了。同时,长达二十年的徘徊也就此结束了。

  过去的自己总是期望这一切能早日结束,可当那漫长无比的等待画上了句号时,朔月反倒觉得相当不舍。

  在那无尽黑暗中,没有尽头的时间俨然成为了一种折磨,将自己牢牢包裹在扭曲的盔甲中。可就当自己挣脱却要和这个世界告别。无论自己还有很多少想说的、想做的都已来不及了。

  无情的时间已不允自己继续存在……

  “记住,无论何时都别放弃,咎……”

  这是希斯卡一直说的,也是自己能给予千夜 咎的最好警言。当他慎重的点头后,朔月也就此闭上双眼,坠进了那时隔二十年的美梦中……

  在梦的最深处,有着同样身处时间之流的男子。现在,他终于能陪在这个如自己弟弟般的男子身边,并将藏匿自己心底许久的那份情感表达。



  ——


  踏着过去的碎片不断前行,我似乎走进了另块熟悉之地。

  潮湿的空气中混有我所熟悉的清香,可无论我如何都回记不起有关这气味的一丝一毫。寻觅着气味源头的我撇开人群,可当靠近之时却骤然感到有关此地的记忆已不再清晰。
  
  荒凉无人的街道贴满了封条,而两侧的楼道更是如同被战争洗礼过般残破不堪。不远之处有着一个地铁站,快步走近的我方才发现地铁站入口处放有着一个很是眼熟的石英钟:
  
  变形了的石英钟并没走动,可仔细观察却能发现,指针下的细长阴影正有节奏的走动着。
  
  “这……是我最初降落的地方?”
  
  不确定我决定搜寻四周一番,我觉得眼前的场景似乎和记忆中的有所出入。那个石英钟的确是我在废弃区看到,但它绝不在地体站的入口,而是在轻轨候车台……
  
  莫非记忆混在一起后就没法分开了吗?不,我明明看到属于自己的记忆都粉碎了,那这里应该就是姬的记忆。或许这样的异变是因她的记忆不稳定所引起的。
  
  只能继续探索了呢。
  
  决心继续前行的我习惯性地将手搭在扶手上,可由此传来的却是异常粗糙且湿润的触感。继续向下走去,废弃的地铁站因昏暗的光线而背显苍凉和神秘。
  
  滴答滴答嗒嗒……
  
  从正上方而来的滴水声在不断变大,其节奏也逐渐加快加重。渗漏可能性实在太低了,无论从哪方面看,这地铁站都废弃了很长断时间,就算是水管破裂,也应该停下了。而且,这种持续加剧的滴落声也不像流水声,倒是更像下雨……
  
  “下雨?”
  
  骤然回头仰望地铁站外,我看到了极为密集的雨幕,天气也由万里晴空变为了夏天所特有的雷雨天。突如其来的雨似乎扣动了我脑中的某段记忆。不禁加快脚步的我索性起跳,直接跃入地铁站下,而奔跑起的我像是熟知这的地下结构般,在略显昏暗的走道中自由穿梭。
  
  一侧的无数纸箱是小贩所留下的,如果这时左转的话,便能看到那块放了好久的广告牌……
  
  唰~屏息转身的我的确看到了那块广告牌,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在这里等待我的并不是真实,而是拥有一头红发的姬。愣愣的注视她,我所看到的是她从未显露过的俏皮微笑:
  
  “啊啦~你来了呢,砖加。”
  
  原来,这并不是我和姬的内心世界交汇,而是属于她与另个少女的。
  
  “啊,我来了呢……”
  
  顿了顿的我突然想起了那种微笑的拥有者,明明决定要淡忘属于她的一切,可仅仅一个对眼,所有有关的记忆都复苏了。深呼吸多次后,我缓缓说出那属于眼前之人的名字:
  
  “真实。”
  
  
  
  ——

  没有目的的旅行名为流浪,而没有终点的前行则称作飘荡。

  驻足黑塔的正前方静静仰望,那扰乱世间一切的源头始终没被终结。

  “这是起点也是重点呢。”歪过头看着那右眼已完全淡化为灰白色的修女,FRIST的笑容显得尤为生硬和勉强,“哼哼,很快就能去享受下长假了。”

  想要挣脱从出生起就束缚了自身命运的诅咒,可若不是一起摆脱的话,那就是毫无意义的。

  “到时候,我要好好shopping~”如同孩子般微笑的NEXT轻扯自己的衣角,“呐,如果那时候我看不……”

  “别乱说,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不愿听闻NEXT将残酷现实诉说的FRIST用力捏了捏她的脸:

  “我是绝对不允许的,所以……会没事的呢。”

  自己将会夺走那个男人的存在,随后用其去弥补自己和FRIS所失去的一切。

  “呐,在最上面会有什么呢?”

  “不晓得呢……”若有所思的撑起下巴,FRIST再次将目光定格在高耸入云的黑塔之上,“LAST说,督促这个世界运动的东西名为‘幻想’。可如果‘幻想’能拯救一切的话,那对我而言,那就是希望。”

  “在上面会有吗?希望?”

  小心翼翼提问的NEXT紧紧盯视着一脸严肃FRIST,而感觉到她目光的FRIST也随之转身:

  “还是不知道呢~哈哈!”

  “笨蛋笨蛋笨蛋!!FRIST真是太不可靠了!”

  用力捶打FRIST的同时,NEXT也不禁咧开了嘴。

  “只要相信那有希望的话,那我们就一定能找到。”

  “嗯……”悄悄牵起他的手,NEXT决定像小时候一样,更随那独一无二的亲人,“只要相信的话……那就一定会出现的~!”

  紧握彼此的手,宛若孩子的他们展开了最为黑暗和惊悚的冒险。

117

主题

191

存在感

64

活跃日
帅哥离线 存在感+透明度=0
 5 

SOS团二星级★★

89楼
发表于 2011/01/26 | 编辑
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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